铜牌媒女 第二章

  「妈呀!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艾可欢一踏进骆上杰的公寓,简直傻眼。
  原来,外在条件很优的他,不是绝对的完美,也许唯一的缺点,就是把家里搞成猪窝,他怎么能忍受自己住在这里?
  两天前,她与他达成协定,说会找个下午来为他打扫房子,本以为他会不放心交出住处钥匙,没想到他爽快的给了钥匙,并告知地址,要她自己找时间去整理。
  他的住处,离他公司仅十分钟车程,位于黄金地段的公寓大厦里。听骆妈妈说,他工作两三年后便自行购屋付贷款,一个人搬出来住。
  不过,她没想到堪称豪宅竟如此凌乱不堪,过期报纸、杂志散乱四处,一堆公司代理的厨具家具型录、DM、文件数据、剪报,从客厅茶几、餐厅餐桌、书房到卧房,随处可见。
  两间浴室里的洗衣篮满满待洗的衣物,而厨房水槽里更堆满未洗的碗盘、杯子,而高级流理台上堆着泡面碗、便当盒、啤酒罐、免洗杯及便利商店塑料袋。
  在他住处迅速兜了一圈,她发现一个下午根本整理不完。
  对于他住的地方如此凌乱,她很是讶异,也许这就是骆妈妈急着要他结婚的理由之一,他确实需要个贤内助。
  虽对他的生活环境不敢恭维,却不得不佩服他的赚钱能力,竟能在她现在的年纪时就能自行购屋付贷款,且买下的还是市价数千万的高级公寓。
  骆妈妈说他拒绝骆伯伯为他付房贷,认为自己有能力负担。月入二十多万的他,还有额外的投资收入,每月用来缴房贷的四分之一,就已超过她家饼店的月营收。
  为了相亲顺利,骆妈妈告诉她许多他的资料,包括他现有的动产、不动产,甚至将来可继承的家业资产,她听了更确认他属于上流阶级,与她处在天差地远的两个世界。
  其实从小她就知道他家境不错,但现在她更明确的意识到他家有多富裕。两家虽仅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但他家很早就改建,还是两户并作一户的大别墅。
  自从国中时代一个错误的暗恋后,她便很有自知之明,对于身分背景悬殊的人,不再存有任何幻梦或期待。
  她每天认真过活,以自家的饼店为荣,只是近两年生意勉强持平,偶尔还会入不敷出,令乐观的她不禁担忧老店的未来。
  除了继续想些促销活动,她打算努力学作媒,才能积极开发喜饼市场,而他便是她的第一个挑战,所以再大的困难,她都要克服。
  不再多想,她开始动手为他整理住处,想尽快完成她允诺的事,让星期日的相亲宴顺利进行。
  *
  晚上六点多,没加班的骆上杰返回住处。
  一踏进玄关,看见客厅的景象时,他不禁惊诧。
  他的客厅从未这么整洁明亮过——除了刚搬进来时——黑色皮沙发像上过蜡般,黑得发亮;茶几桌面干干净净,玻璃擦得晶亮;电视柜及酒柜也一尘不染;踩在脚下的大理石地板,简直像镜子般闪亮。
  他这才想起艾可欢答应来打扫的事,只是没想到她会扫得这么细心、用心,即使找清洁人员来整理,也没这般崭新明亮。
  其实刚开始他曾找钟点佣人固定来打扫,但每次打扫完,都会找不到东西,而他也不喜欢外人出入他住处,之后便不再请人来。
  反正他一个人住,每次总要等到无法忍受时,才勉强整理一下。
  而当她提议要帮他打扫时,他竟忘了不喜欢外人进入他住处的顾忌,看来即使多年未联络,他也没当她是陌生人,才会轻易交出钥匙。
  原以为,她只会随便整理两下就了事,没想到……她的认真教他钦佩,这下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出席相亲宴。
  骆上杰走往浴室,准备上厕所,才打开门,他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个女人戴着手套、口罩,蹲在地上卖力刷马桶。
  「你、在做什么」眼前的景象,比看见客厅的崭新光亮,还令他惊诧连连。
  「你下班了?」专心刷马桶的艾可欢,循声抬头看向门口。
  「你……在做什么?」闻到空气中刺鼻的气味,他不禁皱起眉头再问。
  「刷马桶啊!你看不出来吗?」戴着口罩遮住半张脸的艾可欢,眨了眨一双星眸看着他。
  「我没要你刷马桶。」仅只是一个交换条件,她未免做得太过认真。
  「你要用厕所吗?主卧房那间厕所已经扫好了。」她示意他离开。转头倒了盐酸,打算继续清洁。
  他却跨步上前,一把将蹲在马桶前的她拉起,带离浴室,远离这刺鼻的味道。「你不知道盐酸吸过量会中毒吗?」她卑微地为他刷马桶令他诧异,却更担心她的安危。
  「我有打开浴室的窗户,让空气流通。」她意外他竟紧张兮兮。
  「真要洗浴室,有其它清洁剂可用,不须用危险性高的盐酸。」他神情严肃地表示。
  「可是,用盐酸才能把马桶的污垢溶解,清洗起来比较省力,还可以把马桶洗得白白亮亮,洗完会很有成就感。」她单纯地笑说,彷佛洗马桶是件愉快的差事。
  他因她带笑的眼眸怔忡了下,想象口罩下,她的嘴角一定高高扬起。
  「而且,我们家都用盐酸洗厕所,没什么问题啦!」她挥了挥手,扯回自己的手臂,转身要回浴室,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在我这里不能用盐酸,厕所也不用洗。」一时无法改变她的习惯,他只能强硬道。
  「呃?」见他撂下话后就转身往另一边房间走去,害她不知该不该继续手上的工作。
  「生气了吗?为什么生气?因为讨厌盐酸的味道?」她自言自语的咕哝着。
  犹豫几秒,她决定停止浴室的清洁,反正今天也打扫不完,再找他不在的时间来好了。
  脱下口罩、手套,双手洗干净后,她离开浴室。
  「啊!快六点半了!」这时看见壁上的钟,才知道时间。
  她出门前知会母亲,五点就会回家的说。她连忙跑到客厅,从电视柜下方拿出包包,掏出手机,拨电话回家。
  「妈,我还在骆上杰的住处,现在要赶回去,应该七点会到家,晚饭帮我留着。」怕父母担心,她先告知一声。
  「你几点过来的?」身后响起骆上杰略微低沉的声音。
  「呃,中午吃饱饭,大概十二点半到。」她转过身回道。「我还没整理完,书房只整理一半,卧房只洗了浴室,客房都还没动到。我会再找时间过来,星期六下午好了,总之我会在礼拜天之前把工作完成。」她许下承诺。
  「需要这么拚命吗?」及只是为了说服他参加相亲宴?
  「还好啦!只是没想到你可以把豪宅弄得像猪窝,难怪骆妈妈急着要你娶老婆。」她笑说,背上包包,转身准备回家。
  「对了,不要太常吃泡面,否则会提早秃头。」走到玄关,她又出声提醒。「微波食品吃太多也不好,啤酒也不要喝太多。会赚钱,更要懂得照顾自己,身体健康才是最大的本钱。」她好意地叨念着,道声再见,便开门离去。
  骆上杰站在玄关,目送她轻快离开的背影,几度想开口唤她留下,喝杯咖啡或请她吃顿晚饭,但他终究没出声留她。
  她的好意关怀,令他内心泛起淡淡涟漪忆起遥远的年少,一份淡淡的情思……
  他跟艾可欢从小就住在同一个小区,紧隔着一条街,两人读同一所小学、国中,甚至是高中。
  虽住在附近,但相差三岁的两人其实没什么交情。他真正注意到她,是他国三时。
  那时的他跟好友傅君天,常互相竞争课业,两人外型俊帅,成绩一直是不相上下,而生性热情善交际的傅君天异性缘极佳,俨然是校园的风云人物,被许多学妹崇拜,他则因为个性较沉默、冷酷,很少人敢主动与他亲近。
  国三的他,对小女生没兴趣,也没特别注意过谁,知道那一天——
  下课后,他和打完球的三五个死党一起穿越操场,走往脚踏车停放处,准备回家。
  「哇塞!你今年又大丰收了!刚才教室抽屉已经塞满巧克力,没想到连脚踏车篮子也有。」
  看见并排的脚踏车,唯独傅君天的篮子放着数个小礼盒,众人不禁羡慕地吆喝。
  「这么多也吃不完,送你们吧!」傅君天帅气的拨了拨汗湿的头发,大方道,伸手拿起车篮里的礼盒丢给大家。
  「这个最大,我要了。」小胖急忙抢下最大的礼盒。
  「巧克力我们就不客气吃了,不过好歹要知道是谁送的。」阿汉拆开包装纸,将里面的小卡片递给好友。
  傅君天接过,看了下里面的青涩爱语,念出署名。「一年六班,张茵琪……不认识。」抬头看伙伴,大家也摇头。
  将小卡片还给阿汉。「有兴趣,就去认识小学妹。」他对对方毫不在意。
  「这是什么?不是巧克力,也不是蛋糕。」小胖拆开包装纸,打开纸盒,不禁嚷嚷。
  「这是……猴子屁股?!」有人开玩笑。
  「猴子屁股?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其中一人拿起一粒比划着,一手放头顶,比出猴子抓痒的动作,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那是寿桃。」一旁的骆上杰没跟大家起哄,声音平静道。
  「寿桃?谁会在情人节送寿桃告白,还送两粒?!哪个人这么鲜?」众人继续狂笑。
  「有卡片,不过上面只写『祝学长情人节快乐!生日快乐!』,没有署名。」翻出寿桃下压着的小卡片,有人大声念出。
  「哈哈!君天老大,有人送寿桃给你庆生!」阿海拍拍傅君天的肩膀,笑得最大声。
  傅君天的生日与情人节隔几天,一堆爱慕他的学妹们,通常会在情人节这天,连同生日礼物一起送出。
  「生日送寿桃……还蛮可爱的。」冷静的骆上杰原本对众人的笑闹无动于衷,却突然想到会送寿桃的可能人选,不觉嘴角泛起笑意。
  「哇,连酷哥老大都笑了!这个学妹太有趣,如果有署名,我想去认识一下。」阿海见他难得的笑容,惊诧的嚷着。
  「我不想吃猴子屁股,我想吃巧克力。」小胖抱怨地将礼盒还给好友。
  「我对这个没兴趣,阿海有兴趣拿出。」傅君天把礼盒推给阿海。
  「这小学妹俗得很有趣,可是我也不爱寿桃。」阿海再推给旁边的人。「君天喜欢的应该是那个亲手做白巧克力的隔壁班才女吧?家里开公司的妻子就是不一样,跟你非常速配。上杰也欣赏那类型的千金女吧?你家也是开公司的。」阿海转而问骆上杰。
  「没兴趣。」他淡淡回应,却将众人推来推去,落在他手中的寿桃礼盒收下。
  望着盒中两颗胖胖的粉色寿桃,他脑中浮现娇小的艾可欢神情愉快地揉面团、做寿桃的模样。
  尽管没署名,他却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家里开饼店的她所送的。虽然两人没什么往来,但他母亲常跟艾母一起闲话家常,他知道她小小年纪便已经学会做饼、做寿桃了。
  仔细回想,他才发现跟傅君天走在一起时,常常会与她不期而遇。
  原来,她跟大多数小女生一样,都迷恋外向开朗的好友。
  霎时,她小小的身影,清晰映入他脑海。
  当他抬眸,惊见不远处的榕树后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偷偷观察这里的一切。
  募地那抹身影仓皇的闪身离开。
  她是否全听见了?是否受伤了?
  莫名地,他竟有些在意她的感受,很想责备死党的幼稚嘲笑。
  从那一天开始,他开始不自觉注意她的生活、行踪,会特别细听母亲谈论到有关艾家的一切,还会刻意从她家店外绕过,偷看小小的她熟络地招呼客人。
  有几次,他想停下脚踏车,去她家光顾买东西,终究没有勇气踏进店里。
  他其实不明白自己对她存有怎么的情感,虽然不自觉的在意她,却从没想过要去亲近她。
  刚开始,他只是担心她告白失败,小小的心灵严重受伤,才故意路过她家,想看看她的状况,当看见她对客人展露单纯的笑容时,他放下了心理的担忧。
  之后却成了习惯,每天一定绕行她家的街道,看过她后,才返家。
  升上高中,他仍对谈恋爱不感兴趣,而好友傅君天国中毕业前夕才跟隔壁班才女交往,想不到三个月便不欢而散,总是抱怨娇娇女不好伺候,而后,他身边女友不断,只顾玩乐,逐渐荒废课业。
  于是和傅君天渐行渐远,反倒艾可欢的笑脸却逐渐烙印在他心里。
  邻居又曾同校,但每次她到他家送饼,面对她主动问候、自然闲聊,他却找不到其它话题,只好淡然响应。
  过去的他,不屑跟小女生聊些无意义的话,可等到他有想交谈的对象时,却不知怎么应对。
  尽管对她心生好感,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让两人一直维持在不熟的邻居、不熟的学长学妹关系。
  国中成绩平平的她,竟能考上他念的高中,虽说是低分勉强入校,但他却觉得这是两人的缘分。
  在他高中毕业前,终于鼓足勇气,决定改变两人的关系——
  「你要寿桃?骆妈妈拜拜要用?要买几个?我回家后拿过去。」
  在校园里,艾可欢突然被骆上杰叫住,神情有些别扭的他向她开口要寿桃。
  「不是我妈妈要买,是……是我希望你送给我。」骆上杰抓抓头发,脸颊不禁热烫起来。
  「我送你?为什么?」艾可欢眨眨大眼,一脸不明所以,接着微笑道:「也对,你之前教我功课,我还没好好向你道谢,应该免费送你。」
  在她烦恼联考那段时间,骆妈妈好意要她放学后到他们家,除了安静的环境念书,还要求酷酷的他陪她读书好几日,并提供考古题、圈划重点。由于他的帮忙,她才勉强考上好高中,可现在都第二学期了,她竟忘了该好好谢他。
  「我再送你一盒凤梨酥跟蛋黄酥,多亏你的帮忙,否则我不可能考进这里。」她由衷感谢。
  「我不是要你回礼。」骆上杰忙澄清。她能考上这所高中,他也很为她高兴。「我希望……情人节……收到你做的寿桃。」他又抓头发,非常尴尬地告白。
  她听了,怔怔地望着他。
  他低头和她静默对望着,紧张的心跳加剧,唇角勾起腼腆的笑意。
  没料到,他俊容上淡淡的笑意却让艾可欢彻底误解了。
  她想到好久以前,那令她伤心的告白,被几个男孩当玩笑的难堪场面,记得当时,连向来不苟言笑的他也笑了出来。
  他当时的淡笑,比其它人的大笑,更令她受伤难过。
  之后好一阵子,她都不敢与他正面相对,偶尔看见他路过店门外,也假装没看到。
  经过好长一段时间,她好不容易忘掉那不愉快的记忆,才能对他自然地微笑问候,没想到过了三年,他竟无预警地提起,酷酷的俊容上,再度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她应该装作没事,自嘲地带过,但她却仰着脸蛋,瞠眸和他相望。
  她感觉心口轻轻抽痛着,眼眶一酸,冷不防地豆大泪滴滚落。
  他见状骇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个……」他眉头纠成一团,顿时口拙得难于言语。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告白,却不敢直接说喜欢,只好隐喻地借物表示,原以为她对他的表白会面露惊喜或犹豫,却没料到她竟哭了出来。
  「如果……你觉得困扰……可以……可以拒绝……」他吞吞吐吐的安慰。第一次见她掉泪,令他慌乱不已。
  虽然她拒绝他的告白,他会很失望,却更不希望惹她哭泣。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朋友……跟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很有自知之明,你不用再、再拿这件事开我玩笑……」她哽咽,用手臂抹着不停掉落的泪水。
  这件事如果换作他人提起,她也许可以笑着面对,可不知为何,因为是他,她竟觉得无比难受,无法克制的眼泪直落。
  「我……我不是开玩笑!我是……」她的反应教他以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不该用那件事作为向她告白的隐喻。
  他弄巧成拙!
  「艾可欢,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他申请严肃的急着辩解。
  「我再笨,也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她含泪的眼眸怒瞠他一眼,转身,仓忙地跑开。
  愚人节?四月一日?骆上杰霎时愣住。
  在西洋情人节前,他仍鼓不起勇气向她告白,原想日后再找机会,没料到,他竟好死不死挑上愚人节的今天向她开口。
  难怪,她会当成玩笑话,会误以为他在嘲笑她而受伤哭泣。
  他不仅弄巧成拙,还该死的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之后,他始终找不到适当的机会向她好好澄清这个误解,更无法重新向她告白心意,两人的缘分,随着他念大学住校,分隔两地而终结。
  纵使他寒假回家遇到她,她会主动向他打招呼,自然地问候几句,可他一面对她,总是口拙,犹豫着要如何解释之前的误会,仍是开不了口。
  一次、两次,时间愈久,愈难提起、澄清。
  似乎他在错误的时间表错了情,一切便难以再重新来过。
  那份对她曾经在意的好感,青涩的情思,被他俏然地掩埋。
  大二时,他交了第一任女友,感情平顺,却在半年后自然分手。
  之后又陆续交了两、三个,总是交往一段时间便没了感觉,加上母亲背后挑剔,认为对方不适合他,他于是顺理成章的和平分手。
  出国念书两年,亦有一、两段恋情,仍不曾刻骨铭心,回国服完兵役进入自家公司工作,这几年也不是没机会谈恋爱,但他却一直意兴阑珊。
  他专心在事业上,想拼出一番成就,身为董事长之子的他,更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赢得公司干部的信服。
  对于感情,他不再积极,甚至选择忽略,也许因为最后两任女友都明白指出他的沉默无趣,交往不久便主动求去,让他内心不免有些受挫。
  他知道自己不是体贴的男人,更非浪漫的情人,女人也许一开始会被他的外表及背景吸引,但真正相处后,对方逐渐感觉无趣,而他也没了悸动。
  不温不热的恋情,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也或许那个对的人,那个真正适合他的女人,尚未出现。
  然而多年后,艾可欢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主动与他交谈,甚至还来他住处打扫,为他洗碗、洗衣、刷马桶。虽然她的目的是要为他安排相亲,但他却再度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
  今晚目送她离开的背景,他心湖掀起一丝波动,脑中萌生一个念头——
  他跟她,还有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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