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尔凡就坐在一边,也忍不住好奇地探头去看,箱子一打开,本以为会看见瓶瓶罐罐的调料,结果却只有两本看起来老旧的书册。
「书?」黎彦儒一脸的错愕,看向王幼昕,却发现她也是一脸的怔愕。
怎么会是书呢?
金尔凡趁两人发愣时,从箱子拿了本书出来,才翻开两页,一张俊颜立刻浮现尴尬神色,看着王幼昕的目光也有些怪异。
黎彦儒注意到了,便抓了另一本打算翻来看,却被金尔凡快手抢了过去,他不由得大声嚷着,「干什么呀,里头到底是写了什么?你怎么这样神秘兮兮的?」
书册……檀木箱……王幼昕想了半天,脑中突然闪过出嫁那天姚妈说得话。
天啊,是压箱底,也就是俗称的……春宫图?
瞬间,她俏脸上布满红晕,赶忙伸出手,要去抢他手上的那两本书,声音小得宛如蚊蚋,「快还给我,是小桃拿错箱子了……」
看着她后知后觉的羞涩,金尔凡终于忍不住地笑了开来,一扫刚刚的担忧,眼角含笑地看着她,「不用了,这个"调料"我就收着了,果真是有滋有味!」
如果不是她的演技太好,就是她真的是那种单纯到让人觉得傻气的女人。
金尔凡向来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所以觉得会直接叫住他,说出想要做一对普通夫妻的王幼昕,只有可能是后者。
自从长辈们打定主意要替他娶一房媳妇,他虽然觉得要谁都无所谓,却从没想过会娶到一个这么宝的女人。
把春宫图当成调料递来让人配饭,也幸好是他先看了,否则她岂不是要羞得去撞墙?
一天之内,她就让他觉得有趣和可爱,他甚至开始觉得,或许有这样一个妻子,似乎也不错……
他有些粗哑的嗓音说起这种调笑的话来,令王幼昕忍不住垂下头去,心跳得飞快。
他的态度似乎比早上……好了那么一点?
这是不是代表,其实她已经更靠近了他些,要让他接受她,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对王幼昕来说就是一个莫大的鼓励。
虽然金尔凡平常还是对她冷冷淡淡的,虽然她在武定侯府的地位依然没有什么提高,虽然府里有关「少奶奶不得欢心」的谣言已有压不住的态势……
王幼昕低头在房里想着今日的菜谱,小桃则是在她耳边说着她这几天在府里听到的消息,然后气急败坏地说着,「小姐,你要赶紧想些办法啊!」
「什么办法?」王幼昕语气带着无奈。
她的办法也就是用水磨的工夫,看能不能让夫君慢慢地接受她而已,要她想其他的办法,她担心会弄巧成拙。
「小姐,你再补想想办法,以后再这府里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毕竟没有少爷的支持,其他的那些下人都会认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她当婢女多年,自然明白这些下人的心理,大家都是见风使陀的,哪个主人脾气好又受宠,就会赶着去巴结讨好,哪个主子不受宠在府里说话没份量,就算脾气再好,大家也是连看都不看,甚至没良心一点的踩到主子头上也是有的。
「小桃,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还是有人让你受委屈了?」王幼昕担心地问着。
从小因为她不特别受爹娘喜爱,连带伺候她的小桃有时候在外面替她跑腿也会受委屈,只是没想到现在她都已出嫁了,还是让小桃遇到这种事。
她放下手中的食谱,眼底有着愧疚,「小桃,真是对不起,我这个主子太没用了,让你走到哪都受到欺负……」
她可以不怪娘亲对她冷淡,可以体谅丈夫对她疏离,但是连累到一直维护她的小桃,她就无法不心生愧疚。
小桃一见到主子低落的神色,连忙慌张地说着,「小姐,我没事啦,我小桃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受委屈?就是看不惯那些墙头草在背后说小姐的坏话。」
若是背地里说说也就算了,可现在她走出去,几乎人人都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她,还指指点点的,让她忍不住替小姐抱屈。
最令人不齿的是,因为上头有老夫人压着,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好像都很守规矩,但是事实上她要拿个什么东西都要七催八赶的,也会受到嘲笑,说是主子天天当厨娘讨好少爷,怎么婢女却连宵夜都不会煮这样的话。
当初可是金家自己上门说媒,有不是她们攀求富贵巴上来的,结果把她家小姐当摆设晾着也就算了,现在就连下人间的谣言都传成这样,怎么不让人生气?
「别生气了,那些下人要说什么就由他们说吧。」起码现在她还有奶奶撑腰,他们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来。
「小姐!」小桃有点不赞同地望着她。
「好了,就这样吧。」她也知道小桃是想帮她出气,但是说得人这么多,而且本来就有几分事实在,光凭她们两人怎么可能堵得住悠悠之口?
小桃气恼地看着主子确实不打算计较得神情,最后还是乖乖地站在一边帮她磨墨让她写菜谱,然后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姐,老爷又让人送信过来了……」
王幼昕一听马上就叹了口气,「把信收起来吧,爹想要仗着夫君的权势去拓展生意这件事,不说我现在做不到,就是能,我也不会提的。」
「小姐,这不是你提不提的问题,老爷当初什么都没讲距跟姑爷说这事,知情的就罢了,不知情的还以为老爷就是要让姑爷帮忙才嫁了女儿过来……」她想想就冤枉,老爷自己确定亲事后就想靠女儿的关系请姑爷关照生意,却没想到小姐的处境,她这么做只会让府里的流言越传约难听。
主仆间的对话就在王幼昕的制止下告一段落,房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是她们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站了个穿着玄衣的男人,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漏,他咋原地沉吟了下,最后才静悄悄地离开。
回到书房,金尔凡坐在椅子上沉思着,眉头轻蹙。
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她很卖力地讨好他,他则因为觉得她还挺有趣的,也就由着她忙得不亦乐乎,原以为她的讨好亦有几分是想借此要他帮她父亲,却不料是他错怪了她。
真是或许自己真的太疏忽她,所以不知道因为他的态度,竟让她在背地里受了委屈。
他刚刚还特地到厨房看了看,才发现身为武定侯夫人,金家的少夫人用的饭菜却只比下人好上那么一点。
没有大鱼大肉不提,几样菜甚至看得出来不是用什么新鲜食材做的。
若不是她性子温婉,怎能忍受三餐吃那样的饭菜而没有怨言?怕是早招商他爹娘或奶奶告状了。
而她也真是的,不仅没有半分的怒气,还这样一声不吭地忍下来。
若是近日按他没有路经她房间听到她们主仆的对话,那她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才说?还是根本不打算跟他说了?
他、一想到这,许多她被欺负又不敢说得画面就不由得浮现脑海中,那竟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阿行,进来。」
比起不常在府里的他,他相信阿行更清楚这府里上上下下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被叫进书房,阿行有些忐忑,一进去就连忙低下头,静待主子的问话。
「最近府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什么大事。」阿行斟酌了下后谨慎地回答。
「没什么大事?」金尔凡眼神锐利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着,「没什么大事,那就是代表有小事你没说了?」
阿行听得出主子话里的怒气,忍不住将头垂得更低,却是不敢再接半句话。
「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阿行苦着脸,反覆在脑子里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主子的意思,直到突然想到一件事,冷汗就流了下来,「呃……小的是有些关于少夫人的小事没禀告……」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事小事可以让你随便处理了。」金尔凡冷声说着。
阿行打了个冷颤,心底叫苦不迭,因为他也是以为少夫人不受少爷的重视,所以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回报事情时自然就没有特别提起。「少爷息怒……是小的疏忽了。」
见他主动认错,金尔凡也不是严苛的人,眼神稍微回温了点,表情又恢复原先的平淡,「说吧,把有关少夫人的事说一遍,另外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就当做惩罚扣了。」
「是,少爷。」能够从向来惩罚人不手软的少爷手中的刀罚月例银这样轻微的惩罚,阿行已经觉得万幸了。
根据传闻,在军中谁要违逆了少爷下达的军令,不管出身如何,军棍军鞭都是毫不手软地打了再说。
擦了擦冷汗,阿行开始说起自己所知道的情形。
「一开始也就是几个伺候的下人说少夫人……不得少爷的喜爱……」他看主子没什么表情,也就大着胆子说下去,「后来因为少爷和少夫人分房睡,没过几天,这个谣言就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虽然老夫人对少夫人还不错,管事们也不敢真的让少夫人短少了什么,只不过会故意迟些时候才送去,有时东西了也搀了些劣等货,过阵子少夫人亲自下厨的风声也传开了,听说几次小桃去厨房里拿饭时,还会被厨房的人取笑说怎么不让少夫人自己过去煮……」
当时他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皱了眉,但既然没打算告诉少爷,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金尔凡越听脸约黑,脸上流露出些许怒气,「岂有此理,现在这府里的下人也分不清谁是主子了吗?不管我对少夫人如何,她总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么可以让那些下人这样瞧不起?还有呢?那些人还做了说了哪些事?」
如果听到这里还不知道少爷是打算替少夫人出气的话,就枉费他阿行待在这府里这么多年了。
背后冷汗涔涔,阿行不敢有半点隐瞒,把所有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然后看着主子越来越铁青的脸,心中忍不住替平日就爱饶舌还自以为少夫人不受宠的那些人捏把冷汗。
因为这次不只他误会了,大概这府里所有人都误判了情势。
少爷不是对少夫人没有兴趣,而是现在才发觉自己的心意啊!
晚上,王幼昕吃完饭打算在园里逛逛散心,顺便帮助消化,走到花园前却看见一些路过的丫鬟对她指指点点,她脸上忍不住露出苦笑,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走着。
幸好没让小桃跟来,否则她又要为她这个没用的主子又气又难过了。
这府邸经过多代的修缮保护,府中的花园即便不能说是巧夺天工,也能说上别有一番韵味。
白日可见青葱的翠绿生机,还有阵阵清幽花香,晚上一弯明月,衬着路边点起的盏盏石灯,更显清雅。
她坐到池塘边的石椅上,盯着池里悠游自在的鱼儿,心情为之一松。
突然她兴头一起,看了看左右没人,快速地从地上拔起一片细长叶子,稍稍用裙子擦了擦,便抿在唇边,悠然吹起一曲民间小调。
月光下,池塘边,百花幽香,一个穿着高雅大方的女子抿着一片翠绿,闭着眼,徜徉在自己吹奏的小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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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香火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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