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
齐思音见到我,脸色果然很难看。两年没见,他又长高了不少,神情中也多了几分稳重。
“我要见齐先生!他回来了是吗?”我焦急的问。
“父亲不会见你,你给我滚!”齐思音的脸阴的更厉害。
“我不走,除非见到齐先生!”
他上来拽住我往门外拉,“孟浩天,你还真是厚脸皮!跑到别人家里大呼小叫,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少爷,老爷已经上车……”一个佣人从大厅后面走来,见到我一愣,把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猛然推开齐思音,朝著后门的方向跑去。果然,一辆车子才刚刚开动,我望见车后座的身影,更加肯定是齐先生回来了。
“齐先生!”我大声喊著,追在正在加速的车后。感觉车速慢了下来,心中一喜,连忙赶上去,然而车子又突然加速,而且越开越快。
我拼命跑,“齐先生!等一等!”并且一边跑一边挥手,希望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我,然而渐渐却被它越甩越远。
当最终车子已经开到我再也追不上的距离后,我终于停住脚步,眼睁睁的望著车子消失在大门处。现在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做“绝尘而去”。
我呆呆的站著,就这样一直站著,不知站了多久。
本来已经作好准备接受哪怕最残酷的答案,但是却完全没有想到连见到齐先生的机会也没有。距离车子这么近,都已经看到了车中齐先生的背影,他难道真的没有发现我在一路叫他、追他?如今的我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已经不是不能承受打击,但是为什么连一句解释也得不到?
我站了好久,才缓缓向齐家大门走去。就这样从郊区的齐家走回闹市中自己的公寓,我却一点没感觉到累。人生真是充满了意外,我想遍了各种可能,惟独没想到这种结果。沸腾的心已经重新平静下来,只是还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末,我从超市回来,提著几大袋食品和杂物,今天约好了跟七夕吃火锅,周末我们总是一起改善伙食。站在公寓门口,我把其他袋子放到地上,一手抱著装牛肉和蔬菜的那个袋子,一手费力的在衣袋里掏钥匙。怎么不见了?难道在超市付钱时掉到袋子里了?我又俯下身在地上的袋子里找起来。
一只手从上方接过我抱的有些吃力的袋子,“七夕,我的钥匙好像不见了,你来开门吧。”我叹口气直起身。
齐思音黑亮的眼睛中流动著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愫,如同旋涡般仿佛要把我吞进去。
“他为什么会有钥匙?”他紧盯著我问,声音中又夹带了即将来临的风暴。
我尽管见到他吃了一惊,却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七夕是我的亲人,他为什么不可以有我家的钥匙?你又凭什么管我把钥匙给谁?
“你为什么又要在我面前出现?”他伸手要摸我的脸,我敏感的向后一退。
“我只是想见齐先生,没有想再打扰你。”我低声说。
“我不管!你已经打扰到我了!”他怒吼著。
“浩天哥!”七夕兴冲冲的从楼下跑上来,“对不起啊,我来晚了,学校里……咦,这位是……”
他好奇的看著齐思音,以为他是我的朋友。
而齐思音看他的眼神可并没有这么友善,我心中一惊,怕他迁怒于七夕,连忙说:
“七夕,你来开门,我找不到钥匙了。”
七夕打开门,帮我把地上的袋子提进去。
齐思音手里的那个怎么办?我正想开口。
“你也请进来啊!”七夕已经热情的招呼他了,这个头脑简单的大男孩哪里会知道齐思音正在莫名其妙的恨他。
“浩天哥,你怎么也站在门口,还不请人家进来啊!”
“请你……”
我刚想说“请你回去吧。”,齐思音已经抱著袋子走进了门。
我只好也跟著进来。七夕笑著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我来吧,我做的火锅可是一级棒!浩天哥你说是不是?”
我敷衍著点点头,心中哪里还想到火锅。
“你吃不吃辣啊?”
七夕这个大傻瓜!看来已经准备留齐思音吃饭了。
我连忙说,“齐先生很忙,他马上就要走。”
“我不忙,”齐思音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虚假笑容,他看也不看我,对著七夕说,“我喜欢辣一点,谢谢。”
七夕拿著东西去厨房忙了。
“请你走吧。”我无奈的看著齐思音。平静幸福的生活对我来说太可贵了,我不愿意因为他的出现产生任何波澜。
“你怎么住这种地方?”他自顾自的环视著屋内,“你的薪水应该不低啊。”
那是因为需要攒钱还欠你家的债,我心里想著,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租这间二十多平米的小公寓是为了彻底跟他们划清关系。
“是不是都用来养那个小子了?”
“你给我出去,这是我的家!”
好长时间不见,我对他的畏惧已经减轻了许多,今天在自己的屋子里还要听他肆意侮辱,我简直气极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七夕从狭小的厨房里探出头来。
“齐思音。”他露出迷人的笑容,“浩天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七夕老实的回答,又回过头去忙。
齐思音顿时变了脸,我突然很想要笑出来。
“齐思音,”面对这么个危险人物,我还是没办法真的笑出来。我坐到垫子上,他也坐下来,因为房间比较矮,我没有用椅子。
我诚挚的对他说,“我现在生活很安定,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安静,好吗?”
他无赖的一笑,“想赶我走?我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那小子怎么样?──给我端杯茶来。”
我坐著没动,他也没再要求喝茶,我们就这样沉默的坐著,彼此如同对弈的棋手般揣摩著对方的意图。
没法当著七夕的面赶他走,他居然真的厚脸皮留下来吃饭。
“思音大哥,”七夕的自来熟真让人受不了,“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
“我是浩天的老板。”齐思音微笑著回答他,眼睛却一直望著我。
我低下头吃菜,
“那不就是齐氏的总裁吗?太好了,思音大哥更要多吃点!”七夕热情的为他夹菜。
齐思音到底想干什么?
七夕做的火锅很不错,我却越来越吃不出滋味,他难道还想把我绑回身边?他遵守了两年多的承诺,难道就因为我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而打破?
“思音大哥喝啤酒吗?”七夕用期盼的眼光望著他。
他从不喝啤酒这种普通便宜的饮料,他常喝的酒一杯的价格就够你买10打啤酒。我在心里对七夕说。
“当然喝,有吗?”
“太好了!”七夕高兴的起身去厨房拿啤酒,“只有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浩天哥胃不好,又不能喝。”
齐思音没有答话。
我正低头满怀心事的吃著,他的手突然抚上我的胃部,“还是经常不舒服吗?”声音温柔的如同和风。
我端著碗僵住了,胃部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齐思音手传来的温暖。
然而这就足够了吗?是你使我再也不能同七夕一起喝酒的。而且,你始终也没有说对不起,是不是?
七夕进来时,齐思音已经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吃著东西。
他们仿佛一见如故,或者说其中有一个人太会装,两个人不知喝了多少酒,最后脸都红了。
“不要再喝了!”我急了。必须让齐思音走,否则他会越来越放肆。
“好,不喝了,我也吃饱了。”七夕站起来,“浩天哥,我先回学校了,你和思音大哥继续啊!”
“慢走。”齐思音眼中一亮,冲他虚伪的一笑。
“七夕,等等。”我拉住他,掏出钱递给他,“不要骑车了,坐车回去。”
七夕走了,我转过身看著齐思音。
“你还真关心那小子。”他果然是装出的友好模样,现在立刻变回了脸。
“以前我们住在一起,总是你做饭。现在有他为你做饭,你好像特别高兴啊?”他话中有明显的酸味。
“你该回去了。”
“我今天喝醉了,就不走了。”果然如我所料,他又开始耍赖。
“齐思音,我们好好谈谈。”我正色说。
“好,我正想和小天好好谈谈……”他又露出充满情色的目光。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我的生活里。”
他装醉的表情消失了,眼神中再度露出野兽般的凶恶,“是你先再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大吼著。
“我说过了只是去见齐先生!”
“反正都是你的错!”他扑过来按倒我,又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一看到你心就再也平静不下来,我想见你,想要你,想的快要发疯!”说著他的舌就钻入我的嘴里,带著酒气缠绕上我的舌。
“放开我!”我虽然料到会这样,还是心中气苦,竭力挣扎。
“齐思音,我恨你!我恨你总是这样对我!我不愿意被人强暴!”我好容易才躲开他的唇,大声叫到。
他停住手,我以为他又要打我。
“我以为你终于想通了来找我,谁知道你却说要见臭老头,”他俯在我身上,漂亮的双眼中没有了暴戾,只是充满哀伤的看著我。
我的心猛然一揪。
“我当时的高兴一下子就被你全打碎了。”他把脸紧紧贴在我脸上,在我耳边喃喃到,“我好难过,难过的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再挣扎,任他抱著,他看来还是喝醉了,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推开他站起来,我独自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和剩菜,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我应该恨他,可是他有时候无助和脆弱的样子叫我怎么也狠不下心,尽管他作了那么多折磨羞辱我的事。我是不是真的很贱?这么容易就能忘记痛苦而同情起加害自己的人?我也很苦恼,自己的善良总是带来无尽的麻烦,明知如此,偏偏事到临头还是往往会顺著本性去做。
他翻了一下身,身体蜷缩起来,我于是从床上拿下被子给他盖上。收拾完关上灯,我躺在床上仍然睡不著,看著地上这个长不大的孩子,他睡的如此安详。
那张众人口中的女人脸在明亮的月光下格外美丽,虽然这个词并不适合用在男性身上,我望著他微红的脸颊,竟突然生出想要亲吻的欲望,心中顿时一惊,连忙转过身去。
该死,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我好容易才恢复了正常,怎么能又产生不合伦理的情欲?我闭上眼,等待睡意将我带离现实。
齐思音还是没有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他又开始经常到我家蹭饭,并且很快就笼络住七夕,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我心里著急却无法阻拦,因为他又开始拿难以启齿的事威胁我。我感觉又陷入了当年的循环中,只不过现在用来要挟我的人变成了七夕。
幸亏齐思音没有再动手动脚,这让我暂时还可以忍耐他的无赖。我对他已是尽量少说话,他却越来越缠人,甚至提出要把我调回身边,我坚决拒绝了,心想你要再得寸进尺我就把你扫地出门,哪怕干脆告诉七夕我曾经被你强暴,他居然很识相的没有再坚持。
他没有碰我,却越来越习惯撒娇,经常象小孩子一样要我抱他,在我怀里蹭来蹭去,让我哭笑不得又无法拉下脸拒绝,他是不是摸准我的好脾气,吃定我了?我怀疑他真的需要看看心理医生,然而并没有说出口,这样的情形虽然让我尴尬,却还可以忍受,总比再次让他发疯安全的多。
这一天他又钻到我怀里,明明比我高却偏偏喜欢这样做,这幅画面让别人看到非要笑死。
“把我当作哥哥吧。”我抚摸著他的头说。
他身体一僵,即而又放松下来,继续撒娇般的倚在我怀里,什么也没说。
我松了口气,这一步看来走对了,他其实只是需要人来关心,来爱他,并不是真正有什么变态思想。这样一来对我们大家都好,我也不用害怕了,他也可以拥有正常的感情。
日子居然能够平静的过去,尽管有了齐思音。我其实已经能够习惯他的存在了,就当作又有了一个和七夕一样的弟弟,尽管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令人脸红的关系。毕竟,人不能总在仇恨中度过生命,人生还是要往前看的。
我无法忘记他带给我的痛苦折磨和屈辱,然而也同样忘不了他对我的点滴温柔,忘不了他帮我从韩静那里抢回耻辱的录影带,更忘不了他捂著伤口时极度受伤的表情,可能正是因为无法回应他才总是对他感到隐隐歉疚。他对我的不正常感情我也有一定责任,可能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对他展现了温柔和关心,才使本来就缺乏这些的他如同蔓藤般的缠上我,想从我这里吸取更多。
这一天,我突然接到七夕舍友的电话。
“孟大哥,苏毅好几天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所以打电话告诉你,你看怎么办?”电话中传出焦虑的声音。
“别急!慢慢说。”我大吃一惊。
“一个星期前苏毅一个要好的朋友来找他借钱,他好像欠了高利贷。我告诉过苏毅不要跟这种人来往,可他偏偏不听,把自己的存款全给他了。”
“前天他又来找苏毅,说黑社会逼他还钱,不然就要把他扔到海里喂鱼。苏毅说他去想办法,他认识一个姓韩的大哥,说他肯定会帮忙的。我叫他不要去,黑社会的没几个好人……”电话中的声音带著明显的哭腔。
我手中的电话几乎要滑落下来,七夕,七夕!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怎么还跟韩静来往!他才是真正吃人的毒蛇啊!
我尽力安慰了他几句,挂上电话。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难道又要跌入好容易才逃脱的深渊?上次韩静给我准备了金丝牢笼,而这次恨我入骨的他布下的必然是插满尖刀的陷阱。
生活好不容易开始平静,怎么又会出现噬人的巨浪?
我从不相信命运可以主宰一切,但是如今看来,难道真的有一根无形的线摆布我的人生,让我永远逃不出厄运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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