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下) 20

  “我选──”
  “──我自己。”
  所有的人脸色同时一变,只不过愤怒和吃惊的程度不同。
  我微笑著等待回应。
  哈哈,太有趣了。临死之前看到他们三个人同时变脸。
  齐思音当然不会觉得好笑,他冲过来就要打我,方唯连忙拦住他。即使我选了韩静想必他也不会这么愤怒,因为我好像在戏耍他的真情,可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音,千万别冲动!”方唯苦笑,是他出的好点子。
  “为什么不选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韩静愤怒的大喊,他认定二选一我肯定会选他,失望使他眼中的柔情此时已完全转化为恨意。
  你是对我很好,可是我无法接受同性的喜欢,而且也不需要别人来宠来养。我本来就宁可永远做贫民窟的老鼠,也不愿意被当成关在金丝牢笼里的宠物,是你们让我选的,我就按照自己的意愿选了。
  “当著你们朋友的面,不要说话不算数。”我冲他们笑笑,转身向门外走去──居然没有人来拦我!
  我其实也是赌了一局,以我的观察,他们虽然无情,却相当骄傲爱面子,当著彼此的面肯定不会不守诺言。今天没有想到一个小小诡计居然起了作用,我简直佩服死自己了!当然,我也知道,在我走出这扇门之前永远都可能发生变化。
  “站住!”果然,齐思音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音,不要小孩子气,他虽然耍了花招,但是约定的事不能不守信用。”方唯劝他。
  “放心,我不是不守信用。”
  齐思音冷冷的说,“孟浩天,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会再争,为了你这种货色跟朋友闹翻实在不值。但是你别忘了,你跟齐氏的合约是六年,你现在还是我的员工,我要你马上回去上班!”
  我站住了,心中一沉──没错,那份合约还在他手上,他在法律上仍然是我的雇主。他脑子可真快,马上就能想到这个办法。可是,齐思音,你又是何苦呢?这样留一个没法回应你的人有意思吗?
  齐思音冷笑著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阿静,他自己选的你也听到了,你不能留下他。但是我现在还是他的老板,所以我要带他走!”
  “好!我-让-你-走!”
  韩静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说,他充满恨意的目光让我心中一凛。不是我的错,我想要自由啊!
  “但是临走前我必须送你一个礼物。”
  韩静抓起桌上的遥控器,大厅里的宽屏电视突然有了画面。
  ──我的心顿时冰冷的如同坠入冰窖,身体摇摇欲坠。
  紧紧交缠的肉体,淫荡的吟哦,韩静纤细而精壮的身体下时时现出我那张沉醉于肉欲欢乐的脸。不知是痛苦还是微笑的表情,微睁的双眼蒙胧中闪著点点碎光,一启一闭喘息的红唇娇艳欲滴,不停发出阵阵高高低低的呻吟。
  这张如此媚惑人心的脸真的是我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韩静又是什么时候这一切拍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发觉?
  难道……他在卧室的天花板上藏了小型摄像机?
  韩静此时脸上一片沉醉其中回味的表情,然而话语却无比冷酷清醒,“浩天,这本来是准备送给你增添乐趣的惊喜,现在你要离开我,就把它作为离别的礼物,我相信,你会一辈子也忘不了。”
  是,我的确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一幕了,我如此淫荡、下贱、无耻……而且是在我最恨的这些人的注视下。
  可笑啊可笑,明知每次反抗都会带来更大的屈辱,我还是要逞英雄;明明在两个人身下都发出过淫荡的声音,还要假装纯洁,争取自由,我这种人还真是有够贱!
  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如同婴儿般的裸露,无论是屏幕上翻滚著的还是现实中僵立的。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羞辱,我的心还没有死啊!韩静,你也太狠了!
  “叫我……”韩静低沉柔美的声音从音箱中传出
  “静──啊……”
  齐思音定定的看著我,目光中有愤怒、厌恶、绝望……又是伤痛,不要再这样看我,我什么也没做错!我又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对著你的眼睛感到歉疚……
  我明明是在心里大笑,然而却清晰的听到了自己放纵绝望的声音,不停回荡在宽敞的厅堂。
  “别笑了!”齐思音的怒吼震的我耳中嗡嗡作响,但我还是不能控制住笑,全身的肌肉也都不听话的抖动。
  齐思音的手已经高高举起,然而在他碰触到我的脸之前,我就已经颤抖的再也站不住,跌倒在地上。
  我不知是怎样被齐思音带离的,脑中一直闪现的全是那些画面,清醒过来时已在齐思音家里。
  他倒是很守信用,或者是真的对我感到恶心,也冷了心,让我收拾东西马上滚出他家。
  “拿著你的恶心东西给我滚!”他把一堆录影带扔到我身上
  我这才注意到他脸上增添了伤痕。
  我望著他,心里一震,这才从仍有些疯狂的意识中彻底恢复理智。我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有些歉疚又有些感激,然而还是有恨,这些感情复杂连自己也无法形容。
  但当我拿著衣物走出齐家,心中已经只剩下轻松,高兴的想大叫。
  我知道,只要合约没有到期,我就还没有真正的自由,但是现在总算是自由多了,齐思音和韩静都不会再找麻烦,他们的大少爷脾气不允许他们作出失信的事,尽管他们现在都恨我入骨。
  我把从齐思音家带出的东西全部丢入了路边的垃圾桶,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与过去告别的我并不想再留下什么回忆。
  直到晚上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我马上给七夕打了电话。
  七夕坐在我面前狼吞虎咽的吃菜,“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抓我,说我抢了他们老大的马子,我哪有!我到这里之后还没来得及跟任何女孩子说话。”他一边吃一边忿忿的抱怨。
  “慢点,小心噎到。”我微笑著看著他。
  我刚说完,他果然就噎到了,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他不仅脾气,连吃饭的样子也没变,还是一样鲁莽。
  “幸亏韩大哥救了我。”
  “哪个韩大哥?”我顿时心里一惊。
  “韩静大哥。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就是他让那些人放了我,那些人真是很听他的话。”他兴奋的连吃也顾不上了。
  “韩大哥真是好帅,当时威风的样子让我钦佩极了。他人长的好,心地也好,一直把我送回学校。”
  “七夕,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见韩静。”
  “为什么?”他瞪大了漆黑的眼睛。
  关于那天的事,我只是告诉他突然被公司派去外地,没有办法及时联络他,幸好他向来单纯,一点没怀疑我漏洞百出的话,可是怎么才能委婉告诉他韩静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呢?而且我很怀疑,韩静故意留给七夕这样的印象,又在搞什么阴谋。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跟黑社会脱不了干系。七夕,我经历的事比你多,看人也比你准。你是学生,千万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我忧虑的望著他,“答应我,不要再跟韩静来往。”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爽快的答应了。我心中的石头才算暂时落地,我知道,七夕不会骗我。
  在公司里,齐思音除了公事以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他把无数工作压给我,让我常常忙到深夜。我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折磨我,但我并不在意,因为知道他已经再也使不出新鲜招数。他高傲的个性绝对忍受不了食言的耻辱。
  最终这一切仍然无法让他缓解心头之恨,齐思音再也无法忍受见到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很快就下令把我调到了分公司,我并不太高兴和轻松,他仍然没有彻底放了我,只是由暴力改为用合约绑住我。我现在对他就象鸡肋,虽然越来越没意思,却仍然不愿意放开。
  我还是努力工作,但是此时已经不是为了逃避痛苦,不是还有四年多跟齐氏的合约才到期吗?那我就拼命工作,把欠齐家的都还给他们,还给齐先生也好,齐思音也罢,总之只要我不欠他们的,我也就真正自由了。除了基本生活费用,我没有动用过薪水,这些积攒起来也还给齐家。上大学的费用需要攒好几年,当我与齐氏约满时正好可以连本带利还干净。
  所以,虽然薪水不低,我现在生活却又恢复了打工时的清苦,但是我很满足,经过这些年我至少明白一件事,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不要奢求,太贪心必然会给自己带来惩罚。
  我现在生活很快乐,常常跟七夕去玩,我们一起打电动,吃烧烤,钓鱼,打球,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捉迷藏的时候。但是我的身体和精神总是不太好,仍然失眠,体重也总升不回去。医生说我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叮嘱我好好休息。我想,这就是我这些年来得到的东西,虚弱的身体,脆弱的神经,还有不停的恶梦──我经常梦见齐思音残酷而温柔的眼神,即而又变为委屈与伤心,“为什么又骗我?”还有韩静那双刻骨铭心恨我的眼,“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这倒是我一直想问的,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痛苦的回忆?
  刚开始一段时间,纵欲惯了的身体总是难以忍受后庭的空虚,我常常在床上翻滚,好几次竟幻想著被齐思音或韩静贯穿而射到自己手里,清醒后又无比恐惧和后悔,害怕这种淫荡已经深入到骨髓。不过一段时间后这种情况就彻底消失了,我暗自庆幸,自己还是有正常情感的人啊。
  就这样,两年多的时光又匆匆过去。我再也没见到齐思音他们,虽然电视报纸都常常出现有关他们的采访、新闻。我跟齐氏的合约只有两年多了,这让我越来越有高兴,生活还是有希望的。我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因为希望能在彻底与齐氏脱离关系后再找到喜欢的女孩,那时我也才刚刚30岁,人生的路还很长。
  这天中午,我独自坐在餐厅角落里吃饭。我跟同事总是无法打成一片,可能是我现在对人有本能的恐惧,显得有些冷淡,再加上他们知道我是从总公司被下放的,都有点避祸的意思。
  “你听说了吗?太上皇回来了。”
  “哦?他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打算一直定居在国外呢!”
  “可能是回来传位给太子爷。”
  “应该是皇上了吧?老头子都是太上皇了,哪能再叫太子!”
  “不,别看老头子常年在外,可是他还掌管齐氏大部分股份……”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齐先生?
  “可能太子收购计划成功,老头子回来提前传位。”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知道老头子当年逼的多少人倾家荡产吗?如今小的更狠,真看不出那张女人脸能做的这么心狠手辣。”
  “你怕什么?自己公司吞并别人,又不是别人吞并你……”
  两个谈话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再也吃不下,心中如波涛翻滚──肯定是齐先生回来了。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再回来过,而我心中的结就始终没有解开。我曾经在齐思音心情好时问过怎样才能跟齐先生联络,可是他说他父亲打过电话,明确说不想跟我说话,他也奇怪为什么。我哪里会相信这么幼稚的谎言,肯定是他阻拦我跟齐先生联络。
  “太上皇,太子如今都齐了……”
  “还差一个太监……”
  “不是打发到我们这里来了吗?你知道吗?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一个女朋友,人家都说他那里有毛病……”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听总公司的人说,他对太子爷图谋不轨,所以才被赶了下来……”
  我再也听不下了,端起盘子站起来。
  心里的汹涌波涛如同即将破堤而出,再也止不住,我连假也没请就冲出了公司。
  我一定要见到齐先生!我要问齐先生,四年前是怎么回事?您到底是不是骗我?是不是故意把我推入陷阱?还是我只是个小人物,您根本就把答应我的话忘光了?或者还有其他原因?
  我一直想不通,这些年来这些疑问无时无刻不在啃蚀我的心。
  ──我决不相信齐先生骗了我,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我决不相信我最相信的人会骗我,除非他亲手击碎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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