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她睡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置身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惊得立刻坐起身,转头望着挂在床铺四周的华美床幔。
这是哪里?她低头看着拢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床锦被,还有枕头,都好华丽精致。
这些……这些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未看过的。
昨夜她仿佛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再加上夫君狂野的索求,她压根没想到门己竟会置身在另一个地方。
这么华贵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自己的夫君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疑问一个个浮上她惶惑的心,她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竞然完全不知道他的一切。
那时在溪畔见他受伤,她一心只想救人,根本没有多想;到后来,只因自己抗拒不了,而将身体给了他……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来到,令她压根无暇细想,甚至从未想过他的身世背景,就糊里糊涂的嫁给他了。
可是,她早该想到的,就算在当时,他的穿着与杏花岛上的一般男子无异,但一看上去,他就是特别的与众不同,仿佛鹤立鸡群一般的卓尔不群。
水盈盈的目光不由得移向枕畔他曾躺过的地方,一股怅惘顿时涌上她的心头,他……是不是为她牺牲了什么?她想到那个他口中的小意,意识的环视周围的床幔,心底的怅惆不自觉更深了,雪柔的手,轻轻抚过他睡过的地方,留恋的游移着。
上面早已没有了温度,看来,他很早就起床了。
然而,她却睡得不省人事。
天!她慌张的掀开被,寻找起自己的衣服。
她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但在这样华贵的人家,万一他上有父母,下有兄弟姐妹,自己却还迳自睡到这时候才起床,岂不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她急急的穿好衣服,掀开床幔下了床,开始整理床铺。
淳朴的她完全没想到,这样华贵的地方,为何会连一个祠候她的奴婢都没有,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打理身边的事是她份内的工作,正如同以前她住在杏花岛上一样,打理着自己的家。
其实,冷霜是蓄意不叫别业里的仆婢来伺候她的,除了冷雷,他并不打算再惊动任何人说明他已娶妻。
毕竟,对他而言,娶妻只是他对古老头儿当时提出的要求所作的一种平常的回应,如此而已。
所以,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甚至用带着一种他自己也说不出的用意去冷落她。
但香瓷毫无所觉这一切有什么对与不对,她只是单纯的做着她认为是本分的事。
铺完床,她没有再多打量自己的寝房一眼,即匆匆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可是,她一走出房门,人就吓住了。
这么……这么富贵华丽的地方、这么广大的院子、这么复杂的回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才好。
她为难的愣在那里,困惑的眺望陌生的环境,判别不出自己该怎么走?
这院落好静,静得没有一丝人声,也没有一样是她熟悉的东西,只除了清晨的日光轻轻的洒在她身上。
她突然在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孤独感,觉得自己好像被抛落在世界之后了。
泪意就这样倏地涌上她茫然的眼眶,她垂下脸拭去泪意,觉得自己既惶恐又无助。
忽地,一个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在她的面前,她惊愕的抬起头,站在她眼前的赫封是她的夫君。
然而,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竟然完全没有感应到。
她的心轻颤了一下,看见他的黑瞳正深幽的盯着她瞧,瞧得她从头到脚一阵震颤。
她羞怯的低下头,感到呼吸似乎也跟着不与她合作。
“早膳已备好了,走吧!”
早膳早已备好,但始终不见她的出现,他原本打算再等一等,但正如同以前一样。捺不住性子的冷雷还以为她怎么了,直嚷着要过来看看,结果,吵得他的耳朵不得安宁。
他只好在没被冷雷逼疯前,自己出来透口气,顺便过来看看她起床了没?
没想到,他看到的画面竟是她一个人无助的低垂着头,站在院中揩泪。
那时,他的心狠狠的一抽,就好像今天凌晨他醒来时,发现她细柔的双手仍旧忠心的在他背上呵护那样,他的心好像被什么刺到了一样。
其实,她大可以不必那么辛苦而执着在他的身上安抚,但她却无怨无悔的做了。
就算是小小的一个动作,她都尽心的去守护着,不敢怠忽自己的职责。
那令他十分心痛,因为,他不禁联想起自己为了小意而丧失的那一部分他凭什么要她也承受他所受过的那种苦楚呢?她有什么错?
若真要说有的话,也只能说,她“错”在不该救了他,不该让他误认为她是小意,以至于他终于无法拒绝她爹所托,而娶了她。
她“错”就“错”在她不是小意,然而,她的声音、她的某种表情却又那么的像小意。
以至于每每在暗夜里,当她在他耳畔细喘呻吟时,他总会以为自己抱的其实是小意,而今他一次又一次的迷失了自己。
但在白天,他一见到她玉雕似的美颜时,他心中所有的爱意却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这就是他的妻子——却不是他的爱人呵!
多么讽刺的一切,却又多么无可避免的结局,所以,他只能心情复杂的走开,他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到底是对小意的一种爱意,还是对她的一种恨意,或者是更刺疼人心的一种怜惜?
总之,她楚楚动人的无助模样,的确令他的心被刺到了。
她乖乖的跟着他七拐八弯的走进了一间好大的厅堂。然后,她才脸红的发现,桌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膳肴,厅内也不只有她和他两人,还有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座。
她羞得差一点要躲在冷霜的背后,但从他宽广的背部辐射出来的却是如此强大的冷意,让她不敢真的躲入他的背后,只好勉强抑住自己的害羞,腼腆的低头跟着他入座。
冷雷很感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哇塞!冷霜是从哪捡来这么一个天仙美人儿啊?
虽说由于长期跟在门王身边的缘故,使得冷雷早已对天生丽质的人物产生了免疫力,但他仍然忍不住在心里替她感到“惋惜”。
唉!这么清美的一个美人儿,却要配给一个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真是太可惜了。
眼看着自己的娇妻入座,冷霜居然也不打一声招呼,便自顾自的拿起碗筷吃起来,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冷言在心中为她打抱不平,她是他的妻子耶!难道他没看到他那害羞的妻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筷子吗?
最不够意思的是,冷霜然连介绍一下也不肯,真是太不会做人了。
所以,他当然“有义务”为她适时的调解这令人尴尬的气氛。否则,依他看,恐怕等冷霜用完餐,他妻子那双筷子还是会保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夫人,你好,我是冷霜的兄弟,名叫冷雷,你可以叫我雷就好啦!”
香瓷没料到那名陌生的男子会开口对她说话,她吃惊的抬头望了他一眼,羞涩的露出一个青涩的微笑,跟他点点头。“小叔,你好。”
小叔?他没听错吧?
“霜,你……”
冷雷惊诧的看了冷霜一眼,莫非冷霜还没有告诉他的妻子,关于他真实身分的事?
冷霜黑黝黝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哦喔!这个意思冷雷懂,就是“少管闲事”的意思。
唉!这种讯息他以前早就不知接收过几百次了,想不到如今他都已经娶了妻子,还是死性不改,老喜欢恐吓他这颗比谁都脆弱的心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既然她已嫁给冷霜为妻,怎么可以不让她明白子夜门的事呢?
“夫人,你叫我小叔?老实说,听起来有点别扭耶!因为我和他啊……”冷雷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冷霜,“不是亲兄弟,所以我实在不敢当。”
香瓷听了惊讶万分,她诧异的望向对着她亲切微笑的冷雷,心中暗忖,不是亲兄弟,那么是什么?
冷霜眼底的冷冽更浓了,他严肃的“瞪”了冷雷一眼,但冷雷回以他更坚定的目光。本来就是嘛!她都已经是你妻子了,为什么不说个清楚,让她了解你的状况?这样不明不白的。不是困扰更多吗?何况,她都要随我们进无名谷了,能不让她明白吗?
冷霜都跟冷雷相处了多少年,自然能透过他的目光明白他的想法。
两人对视了半天,最后,冷霜终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退让了下来。
没错,他们就要进无名谷了,若不让自己的另一半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她是进不了无名谷的——一因为,无名谷向来不收外人。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不对,是他在拖延。
也或许是因为在他的心底深处,他始终不愿意正面承认她真的是他的妻子,所以才一直不愿意说清楚、讲明白。
“好吧!雷,我同意你的看法,但可不可以等我们吃完这顿饭再说?”冷霜退让了。
“当然可以。”
冷雷对着愣愣看着他们的香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爽朗的鼓励她拿起碗筷用餐。
“吃呀!夫人,不用客气,尽量吃,反正这里又没有旁人,不用在意什么形象的。”
香瓷没想到这名唤作冷雷的男子会关心她,原本正注视着他们对话的专注脸蛋,突然像被泼上红彩的白绢,蓦地晕红开来,她感到不好意思极了。
她连忙垂下脸,不好意思再看任何人一眼,拿起桌上的餐具,喃喃的对冷雷说了一声“谢谢”,就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席间,她一直没好意思再抬起头来过。
除了她爹和冷霜,她从来没有限外人共用过餐食,她其实十分不适应餐桌上突然多出另一个陌生人,但为了爹和夫君,她愿意学习适应这样的环境。
而且,这个男子好直率喔!他有话就直说,连笑声都是这么的爽朗,不但热闹了用餐的气氛,还多少有点安慰人心的作用。
香瓷发现,当她适应了冷雷的存在后,她紧张羞怯的心也渐渐的放松下来,低垂着吃饭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这才渐渐能享用面前这顿丰富多样的早膳。
直到她放下调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的夫君正在往视她。
天哪!他这样看了她多久?她竟然都没有发觉。
她的脸马上又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但仍移不开自己视线的迎向他黑幽幽的炯瞳看着。
“吃饱了吗?”
听到他这么温和的问候她,她受宠若惊的看向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想不到她的惊喜还没过去,他接着又说出另一句更令她受宠若骛的话语,“那一起去走走吧!”
说着他就起身,并顺便“瞪”了一旁正露出调侃笑容的冷雷一眼,接着便走了出去。
香瓷傻傻的看着他半晌,直到他走了出去,才突然惊醒过来,飞快的起身,羞涩的跟着他的脚步,一起走了出去。
此刻,她的眼中、心中再也没有别人,只剩下冷霜挺拔的背影。
不知不觉的,她已跟着他来到春风轻送的庭院里。
她快乐的展开笑颜,虽然他不开口,但能这样与他一起散步,她其实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岳父可曾告诉你我的来历?”
她摇摇头,“没有。”
他忽地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她。
她大吃一惊,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来,惊得整个人差点往后退去,一张白玉容颜更是羞得红成一片。
他伸出大手扶住她的身子,待她站稳后,才放开她。
而她则是羞得全身都要冒起火来了。
然而,就在她的心扑通扑通猛跳之际,另一个更大的冲击又袭上来。
“我是子夜门四大护首之一。”
他也不迂回婉转的说明,而是单刀直入的说出主题。
“我是哀鬼。”
他在说什么?什么是子夜门?什么又是哀鬼!?
香瓷脸上的红霞迅速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苍茫的日皙。
以前她曾听那些岛上向往江湖事迹的学武儿郎们谈过这个组织,然而,每当他们谈到时,脸上总带着一种畏惧之情。
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子夜门这个黑暗中的组织——一个专门承接杀人生意的杀手组织。
杀人不眨眼、手下不留情,凡是被他们点头接下的生意,没有一桩失败过。
多可怕的纪录呵!
然而,更可怕的是,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因为,每次出马的杀手,都是一身黑衣便装打扮,从头包到脚。
传说守卫在子夜门门主宝座之旁的四大护首:喜妖、怒魔、哀鬼、乐怪四人,不只身手非常厉害,他们现身的模样,更比子夜门的一般杀手来得可怕,他们不但一身的黑袍,还加上四张表情不同的精工制作的鬼面具。
一下子,以前那些陆陆续续听到的传闻,好像都在她的眼前活了起来。
她不禁想起她初次在溪石上看到他的那身黑袍,只是,她并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鬼面具。
原来……原来子夜门真的存在,而她……竟嫁给了子夜门中的哀鬼……冷霜看到她脸上乍然失去血色时的那种苍白容颜,心中突然有一种残忍的快意。
是的!他就是哀鬼。既然当初你如此的坚持要嫁给我,那这就是你应该承受的苦果。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许是期待能看到她是否会因这个重大的打击,而仓皇的转身离他而去的模样吧!
所以,他带着更冷的恶意告诉她另一项残忍的事实。
“只要非子夜门人,一旦嫁入于夜门,就必须夫妻两人一同划开手腕,将两人的血流到一个碗里,一起饮下,以示自己从此是子夜门人,终生不二心,绝不背叛,否则——叛者死。”
她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他,不确定他脸上阴暗的表情代表的是什么,但它却深深的击中了她的心,使她感到深深的刺痛。
想来她爹应该早已知道他的身分了吧?她不禁想起与她爹相处的那三天,当爹望着她时,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慈爱却又那么的忧伤……爹……一想到她多清明的双眸,她就不禁想掉眼泪。既然爹早已知道真相却不点破,那么,她也愿意相信自己心的选择,永远不后悔。
“好。”她点头,勇敢的直视他阴郁的黑眼睛,把她心中真诚的爱意毫无保留的注入自己清澈的丽眸直视着他。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声音也有点发颤,但她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这使她此刻看来,反而有一种温柔洁净的美丽光辉。
在刹那间,他真的有些愣住了。
“你不后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问了。
“不后悔。”她柔和的声音坚定的回荡在春天的微风中,拂过了他的双耳,也拂过了他刚硬的心石上。
似乎有什么温暖的暖流在流动着。
但他随即闭上眼睛,摒弃一切的感觉,于是,他的心又回到最起初的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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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亲亲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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