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杏花园香中,香瓷以小跑步奔出家门,从后头追上了正踏在杏花林间,一路悠哉前行的古老头。
“爹、爹,等等我。”
“香香?”
古老头诧异的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喘着气跑近他的女儿,“有什么事吗?”
才刚用过午饭,日正当中,迎面的春风都带有暖洋洋的杏花香味,吹拂得人舒服极了。“没什么,我……我只是想陪你一起去钓鱼……”
她一边顺着自己的气,一边有点腼腆的望向那双她挚爱又熟悉的眼睛。
古老头儿立刻了然,想来香瓷必是因为已经知道要离开的事了吧?不然,一向不会跟东跟西的她,怎么可能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呢?
他饱经世事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的不舍,但他以玩笑带过,掩盖心中涌上的感伤,“你舍得放你的新婚夫婿一个人在家里,而随着我这个无趣的老头子出去钓鱼啊?”
“爹,你怎么这么说你自己呢?”
她的脸红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抑住自己的害羞,“我从来也不曾觉得你无趣呀!”
“那怎么以前从来不曾听你提起说要跟爹一起去钓鱼?”他调侃道。
“那是……那是因为女儿一直以为爹喜欢一个人去钓鱼,不爱有人在旁边打扰你兴致的缘故。”
渐渐的,香瓷比较自在了,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她恬静的伴在她爹的身侧,一起走在花间的小路上。
两旁的杏花随着柔和的春风纷纷摇曳着沁人的清芬,偶尔还会被风吹落瓣瓣的细小花朵,轻轻的飘落在大地。
古老头儿刻意放慢脚步,配合着香瓷细碎的步履,享受和女儿一起漫步在小路上的感觉。
“香香,你是不是向冷霜提起,要在这儿多留几天,好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哎呀!爹连这个也知道了,香瓷的脸红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他感动得摇摇头,明白在面对冷霜那种男人,要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唉!他的傻女儿啊!
“爹明白你一定是在担心万一你离开后,爹要怎么过日子,对不对?”
一提到这个,香瓷就难过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是啊!她好担心,她深怕目己一离开,她爹要怎么办?
没有人侍奉在身旁的日子,他要怎么过?
万一他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又不在他身边,那……她愈想愈担忧,愈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竟无法长年侍奉在他的身畔,承欢膝下。
“香香,我的乖女儿。”古老头儿看她这样,心中不舍极了。明白若再不说些什么,她一定会想不开的。“别挂怀我,好好的随你的夫婿离去吧!爹会过得很好的,嗯?”
她听了心里更难过,泪水很自然的跟着掉了下来,她扑通一声,马上弯下双膝,就这样跪在古老头儿面前。
“香香,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她的举动吓了他好大一跳。
她不肯起来,硬是跪在地上,凝着泪眼望着自己的爹。
“爹……爹……是女儿不孝,对不起你,当然……当然是女儿自己把持不住,把身体给了他,其实,不关他的事……只是……我……啊!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脑中一团乱烘烘的,所有想说出口的话语全都化为一串串的泪珠滚了下未。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辜负负了她爹的教养之恩。
“唉!香香,你老实告诉爹,你是个是很爱他?”
古老头儿轻轻抚摸她头顶上的青丝,这是自从她长成妙龄少女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的事了。
一听到她爹的问话,香瓷的内心一痛,又是一串泪珠滚了下来。
“既热如此,那就好好的爱吧!毕竟,年轻只有一次,又有什么不好呢?”
她惊讶的抬起一双盈盈的泪眸,怔怔的望向她爹慈蔼平和的面容。
“香香,爹的乖女儿,”他不舍的扶她起来,不容她拒绝,“起来吧!不要再轻易向任何人跪下,包括爹。你何必为了自己这么爱他而对爹感到歉疚呢?香香啊!你可知道爹要的不是你的歉疚,而是你的快乐。”
“爹……”她听了更心酸,要不知自己该如何回报她爹的亲恩,只能任凭泪珠一串一串的滑落双颊,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也还不了了。
“哎哎哎!看看你,怎么又掉泪了?这么美丽的眼睛,若是被泪水一直占据,那爹怎么看得清楚呢?”
“爹……”明白她爹逗她的心意,为了不让他继续替她不舍,在泪眼中,她极力绽开一朵美丽的笑颜给古老头儿看,但泪水仍不听使唤的溢出眼眶,滑下双颊。
“好罗好罗!再掉泪下去。爹可要被眼泪蓄成的大水冲走罗!”
她听得噗时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掏出帕子,拭去脸上残存的泪水,还她爹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儿“是罗!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古老头儿欣慰的露出微笑,看着他这个温柔却又坚毅的乖女儿,他相信她一定会克服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困境。
“女儿,你知道你嫁的这个男人是什么身分吗?”
她不解的摇摇头,不知自己的夫婿是什么身分,重要吗,长久以来随着她爹隐居在杏花岛上的香瓷,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太复杂的人情世故,因此,并不明白身分象徵首一个人在社会上的地位和分量。
看来,冷霜还没有告诉她。
古老头望着温柔婉约的女儿,思索着是否要告诉她,冷霜隐在暗处的身分,但思索到后来,他还是觉得,也许女婿自行决定说与不说比较好。
既然女婿没说出来,很有可能是他基于对女儿的安全问题的考量吧?
那他也不用自作主张去说破它。
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愈少愈好。只是,女婿打算瞒香香一辈子吗?
“爹?”香瓷疑惑的望着深思良久,而不发一语的爹,不明白他怎么不继续说下去?
唉!还是不要说,让女婿去决定吧!也许女儿需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家,当你需要时,爹永远欢迎你回来。”
说真的,他这是有点担心她那个夫婿的不稳定性,虽然,亲自撮合这桩姻缘的是他这个父亲,但……“别担心家里会不差你这口饭,就算爹必须养你一辈子,咱们也还是饿不死的。”
听她爹这么说,她又想要掉眼泪了,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让泪意涌上来,说什么也要把它压下去。
为了在爹面前表现出她最美好的那一面,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相信自己真是大下最幸福的女儿了。
“谢谢爹,香香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也请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再为我操心。
她鼓起勇气走向前,做了一件她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情,上前挽住她爹的手。
啊!多令人怀念的感觉。
当她还是小女孩时,她爹常常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散步,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爹不再牵着她的手带她到处去玩了。
从那时起,她开始谨守礼教。谨守本分,再也不曾牵过她爹温暖的手。甚至连胳臂也没挽过。
可是如今,她就要离开了,于是她抛开礼教的束缚,决定主动一些,挽住她爹的胳臂,陪他一起重温些许儿时的记忆。
古老头儿当然高兴得阂不拢嘴,毕竞这只是乡野地方,谁会去管那么多绑死人的规矩呢?
“呵呵呵……香香啊!瞧瞧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离不开爹啊?”
他不忘挪揄道。
香瓷的脸儿倏地红了一片,但仍没有放开手,她知道她爹是欢喜她这么做的,从他的笑声中,她就知道了,那,就够了呵!
杏林深处的土地上,仰躺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正闭上眼睛,静享这人生中难得的悠闻时光。
多不可思议啊!如今,他已有一个妻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妻子。
一想到她,他脑海中浮现的却全都是小意甜美的笑容,而香瓷的形象则始终不是那么的清晰完整。
他对她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她夜里在床上的呻吟和喘息,是那么轻柔又那么娇细。
总是在他耳畔回旋不去,骚扰着他的心。
然而天一亮,一切又消失了,连同他俩的激情也一起在日出的晨曦中,消失无踪。
两人又回复成白天的陌生状态,徒然在他心中留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怅惆和空茫,那感觉就像是自己遗失了什么,又像是自己舍去了什么。
轻轻拂过的春风带着杏花的香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他的衣角,仿佛在安慰他心里的寂冷似的。
他睁开双眼,望向头顶上的杏花在交错中露出的点点蓝天,脸上紧绷的线条不由得松开了。
严格说来,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这么轻松悠闲的躺在泥土地上,仰看杏花盛放的缤纷,呼吸柔软泥土特有的芳香。
以前他从来没有这种机会,总是穿梭于一个又一个的任务,或是肩负起子夜门内应负的责任。
不像现在这样,他……居然整大无所事事。
他心想,偷得浮生半日闲,是不是就是这种滋味呢?刚毅的嘴边不禁浮上了一丝微微的笑意。
看着杏花瓣被轻风吹落,飘在空气中缓缓降下的柔美景致,他的心情不由也跟着舒爽起来。
这几天,香瓷总是陪着她爹一起去钓鱼,但贤慧的她仍会早早就起床,为留在家里独处的冷霜预先准备好整天的膳食。
这几天他都是一个人从早上独处到傍晚,直到香瓷伴着她爹踏着西下的夕阳归来为止。
这种难得捡到的清闲,有时也教人迷惘。
不知道霄他们是不是已找他找到快发疯的地步?
一想到霄那些伙伴可能再也戴不住冷静的面具,他就不由得想笑了,毕竟,若真能这样,那他这个伤受得倒也算值得了有可能吗?
他这么多天没和他们联络了,想来他们一定找他找得快捉狂了吧!
而他若不是被住在岛上的她瞧见,硬是扶着他回来,他大概也没救了吧!
想她一个娇柔的姑娘家决定要独自把一个明显受到重伤的陌生男人扛回家时,必定是鼓起了相当大的勇气吧?
但他倒宁愿她是个见死不救的路边人,而不要救活他这个心已死亡的人呵!
因为她这个救命恩情,他必定得偿还,更何况,他在昏迷中已占了她的身,只因他真的当她是他梦中的小意了。
她那个声音……总是令他的心神荡漾到不能自己,而她偶尔流露出的神情,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多像小意……唉!一个是他不爱却要得到的女人;一个却是他爱,却要不到的女人。
不过,这又有何妨呢,娶不到最爱的那一个,那娶谁不都是一样吗?
当初他之所以下定决心娶她,不就是这样吗?他又何必到现在还兀自在这儿耿耿于怀呢?
而且有了她,将她带回无名谷后,相信门主见了也会比较“放心”吧?
这样以后他跟小意谈起话来,是不是也会比较自由?
他承认,他仍然有一部分的私心,他希望拿她来当挡箭牌,好挡去门主对他不必要的妒意和阻挠。
以一个男人的直觉,他相当明白门主对他依然妒意浓厚,只因他是子夜门中小意最爱找的男人。
就算在小意的心目中,他是以“大哥”的身分与她见面,但他深知,门主仍旧对他相当不悦。
而那种不悦,带着一种极强烈的占有欲,足以摧毁所有人。
冷霜心知肚明,门主是以极深的自制力在压抑自己,所以,他总是刻意与门主及小意保持一定的距离离,但小意却总是不让他如愿。
每当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白己心底隐隐骚动的欲望时,她就哗地又蹦了出来,出现在他那前。笑着叫他“冷霜大哥”,让他所有的决心又再一次崩溃了。
小意。小意,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冷霜大哥每次一见到你。就要费多少力气才能压下内心的渴望,好让自己成为你心目中名符其实的冷霜大哥吗?
然而,就在他快要伪装不下去的时候,却因为阴错阳错的关系,他娶了一个妻子。
也许这样反而更好,香瓷可以纤解掉他心理对小意的渴求,不致让他铸下大错。
就在他想得人神之际,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正缓缓的向他走来。
不爱有人侵入他独处的空间,他挑起眉头,望向远方,打算若是看到岛上的其他居民,就要起身避开。
然而,透过密密的杏林间,他隐隐约约看到的却是一抹纤美的丽影,正盈盈走向他。
再一细看,竟是他那新娶不久的妻子。
他眉间的皱褶加深了,眸光由原先的轻松转为凝肃,他闭上眼睛,将小意的影像再一次封入内心深处。香瓷轻轻的走向冷霜躺着的地方,愈接近愈紧张。
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他看起来好像在休息耶!
她该就这样走近他吗?这是该走开,留给他一个空间比较好?
原来,古老头儿看到香瓷这两天总是早早陪他出门,晚晚才陪着他一起回家。
虽然她的举动的确大大的安慰了他这颗为人父的心,但若以为人妻的角色而言,她却没尽到本分。
所以,趁今天天还亮,他便在催促香瓷先回生看看自己的夫君,趁四下无人时,好好与他相处一下。
省得让她的夫君挑剔说他的女儿不懂事,连怎么“伺候”夫君都不知道。
不忍拂逆她爹好意的香瓷,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听话的顺从古老头儿的“指示”,返回家门。
一看到他正闭自躺在地上,一副闲适养神的样子,深爱他的香瓷自然就不敢再向前走近,以免打扰到他的清静。
“有什么事吗?‘’他终于开口了。
沉着磁性的男性嗓音回荡进她的耳里,直传人她的心底,激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满。她深吸一口气,定住自己内心的轻颤,才柔柔的目覆他的问题。
“没有什么事,只是……”
不要怕,香瓷,勇敢说出心中的想法就好了,没什么好羞怯的,她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让自己再轻易辜负父亲的用意。
“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说话?”他终于睁开双眼,看向她已染上一层薄晕的脸颊,“说什么?”
“都可以。”其头,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这么回答,似乎是最合宜的。
他只静静的望着她一会儿,然后便缓缓的起身,接着越过她身边走进屋里,只留下一句话给她。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说的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乍然听到,香瓷的心仍像是被针扎到一样的刺疼。
他……一定很恨她吧!
因为,若不是当初她不小心泄漏了痕迹,她爹也不会以报恩为由,强逼他娶她为妻,而他也就不会被迫跟他的小意分开,改而娶她了。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微微抽痛的胸口,不知道这抽痛究竟是为了他,或是为了自己?
良久,她才怅然的放下纤手,掏出帕子,静静的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直到确定脸颊己干干净净,恢复了原先的精神,她才小心的收好帕子,慢慢走向她爹正在钓鱼的湖边,不再去打扰夫君的清静,留给他一个独处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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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亲亲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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