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有些傻眼,心里掠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此次赴约打算利用男色,对她先下手为强了。接着,她又失笑,什么先下手为强,他下手快得过她吗?
是她不好,这两年火里来火里去,心眼渐渐增多,这老是算计的心态一时还是改不了。
她眯起有点模糊的目力扫过小巷,没有他身边的侍卫,正合她意。既然他提前赴约,那、那……她心里一阵荡荡悠悠,想到前两天她在大魏看的一出戏,里头小角儿有一句她颇感认同的肺腑之言--
得不了你的心,得了你的身,将来老了回味也好。
当然,大魏的戏古板了些,最后这小角没得逞,但,不表示她下场相同。这次再不成,她立下恶誓,来世必要跟温于意一样,嫁个百八十个相公,以弥补这一世连个回味的机会都没有。
她快步上前,笑道:「陛下,我没料到你会早来,眼下还是大魏新年,你日理万机,我真是……」
一双黑眸转来,先是恋恋落在她面上,接着,他往下看,噙笑的秀雅面容微的一怔。
徐达明白他的诧异。今日她换上大魏女装,上身白绢护领,阔袖狭袖口,外头套着及腰桃红短比甲,下身是暗色襦裙,再在裙外着一较短的三色牡丹裙。
她思量一会儿,面容演出不好意思状。笑道:「陛下来得巧,今天我才第一次穿呢,原想你过几天赴约,我也习惯这样的穿着再穿给陛下看,哈哈,我若有什么不妥之处,陛下莫笑。」
「……穿给我看?」他扬眉。
她憋憋气,试着让脸红一红,她不知有没有成功,但她看见李容治朝她探来,她还真心跳一下。
李容治掌心轻触她冰凉的颊面,柔声道:「你一定是在路上走了许久吧?怎么没带伞呢?」语毕,他笑着脱下连帽披风,改披在她身上,顺道替她兜起帽子。
她嘴巴掀了掀,最后还是选择「欣然受之」,匆匆抱着酒坛推门而入。「陛下请跟我来。」
「四下无人,二姑娘可叫我容治。」
她含糊应了一声,笑道:「陛下,还在年节呢,听说大魏宫宴足有十几天之久,你怎有空今日来?」
「新皇刚登基,百事待理,夜里宫宴暂停几回。趁此,你信邀约,无论如何我定要来,此刻至明日四更我都空了下来。」他随她走在短廊上,不动声色打量她新租的宅子。
这一地段,不算极好,如过节庆吵得不能安眠,多是讬租给短期商旅或者偶尔来往的百姓。
他深深看着她的背影,眼瞳抹过一丝豁出去的狠辣。
她将屋子门打开,头也不回地走上屋中楼,道:「陛下,此处精小,没有厅,类似客栈,我只承租一房,但目前其它房无人,还请陛下将就些。」
他柔声道:「我一点也不介意。」
她来到自己的三号房,一进去,迅速将桌上的书册收起,李容治眼力极好,看见那册上是大魏偏沿海的游历地点。
「陛下,请坐。」
徐达笑咪咪地解下披风,取过酒坛倒酒,指尖还有点颤抖呢,她偷觑他一眼,见他注意力在她一身女衫上,不由得暗松口气。
镇定点镇定点,没什么好罪恶感。她有时虽是无耻一把,但绝不会对心爱的男人搞下药,她只想酒醉好谈事。他对自己克制力极佳,因而微醺即止,但,正因平日微醉止量,一旦灌酒,他一定容易喝醉,到时脑袋浑沌,要允事就方便许多了。
自李容治登上皇位后,只有一次匆匆回太子府,那时她刚从铁匠铺里订了一把西玄长刀,回去时本想见他一面,不料窃听到他与钱临秀的父亲谈话,言谈中她听到关键字语--
大魏后妃的清白是很贵重,需要层层检验的。
换句话说,在大婚那天晚上,在宫里那张床上,在皇帝的身下,一定要是后妃的初次。
乱雷简直是劈在她头顶。对啊,她怎么健忘了,西玄老皇帝的三宫六院哪位嫔妃不是这样经历过的?
当下,她隐约有个模糊念头,直到那戏里一句:得不了你的心,得了你的身子,将来回味也好。
轰隆隆地,她的天灵盖被击中了。
是啊,在将来乏味的人生可以慢慢回味着。
眼前这大魏陛下口头对外说她将是他的皇后,但他也不是没了她就会死人。她相信依他能力,大魏有很好的未来,依他的深谋算计,她走后他必会再择后妃--除非爱得太深,否则这世上是没有顶替不了的人。
所以--
她扫过铜镜,镜里的自己应是美人吧?美人是很容易被取代的,她放心了。
「陛下,可还记得当日在九重宫门前你所承诺,若是有谁能取了大皇子的项上人头,你必允此人一个心愿?」
李容治深深注视,微地点头。「我确实说过此话。」
她笑开怀。「那先喝酒吧!自陛下入宫后,想是经历几番宫廷庆宴,对这小家子气的庆贺不怎么看入眼,但,这是徐达一番心意。这快两年的日子,徐达日日夜夜盼殿下成陛下,如今终于盼成,真是心中宽慰不已。」她举杯。
李容治笑道:「宫廷庆宴不过是例事,贺过便罢。二姑娘真心为我摆设一场,容治这才是真正打从心底欢喜。」语毕,当着徐达的面,如玉长指扣住酒杯,轻轻与她相击,一饮而尽。
扑通扑通,她目不转睛看着他举杯喝下。
她暗自舔舔嘴,再替他斟上一杯,道:「既然如此,徐达再敬陛下一杯,恭祝陛下开启大魏盛世。」
一杯,一杯,再一杯……
一坛,一坛,再一坛……
空了三坛,极好,极好啊!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新月初现,她换上烛台,继续干杯。她听得他漫不经心问道:「先前你上哪了?」
「上四方馆去。」她笑:「四方馆有许多商旅,可以讲述各地风俗民情。」略略迟疑,见他俊朗神态已有诱人的醺意,想是意志容易动摇了。
她主动拉过凳子,靠近他些,自腰间取出一折纸。道:「徐直差商旅送信来。」
他扬眉,慢慢接过。她见他打开纸时,那晶莹的白玉手掌微红,真是喝多了……她好心动好心动哪!
如果此次再不成,她徐达一生就直接称「失败者徐达」吧。
她见他不答话,以为他正极力整顿浑噩思绪,遂道:「信上说,她听闻九重宫门之变,让大魏误以为我这无能徐达是大魏神话神将之后,若真嫁给陛下,实是徐家之耻,要我速速回西玄去。」九重宫门之变极为隐匿,李容治登基后为护皇室名声,下口谕要史官六十年后方得实记在册,但,当日军队看见了,四国探子无所不在,又怎会不知详情呢?
李容治应了一声。
她顿时大胆起来,再靠近他些,假装一块与他同看信。
她笑:「这确实是徐直字迹,却不是徐直心意,这都是反话,兴许是西玄二皇子的命令。那商旅带着几名侍从,一见那些侍从也知是西玄南军里挑选出来的,那样的体格才是南军所有,想来,是打算没法诱我回去,就要强押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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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皇后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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