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我曾看见灿烂的朝阳,
用他那至尊的眼媚悦着山顶,
金色的脸庞吻着青翠的草场,
把暗淡的溪水镀成一片金黄。
然后蓦地任那最卑微的云彩,
带着黑影驰过他神圣的霁颜。
我的爱却并不因此把它鄙贱,
天上的太阳有瑕疵,何况人间!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黑色的岩石兀然耸立,形态狰狞,细沙打在脸上微微刺痛,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带着咸味儿的海风依然冷得透骨。李元标瑟缩了一下,宁夜脱下外衣披在他肩上,李元标一把抓过来掷在地上:“不用你可怜,我还没那么脆弱。”
宁夜一脚把他从轮椅上踢下去,揪着头发拉起来按在车窗上。
“看看你的样子,额头上撞了个洞,腿上打了石膏,右手烧伤,脖子割破,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很得意是不是?我可怜你?哼,我恨不得——”
“宁夜,”墨非抓住他的抡起的手臂:“别激动,你的手不能太用力。”
“卑鄙小人,”李元标没有受伤的脚重重踢在墨非小腿上:“滚!”
墨非一个趔趄向一旁倒去,宁夜反射性地拽住他的手臂,两个人撞在一起,宁夜直觉地一抱,站定之后,愣了一下,默默放开手,墨非反手拉住他:“小夜——”
宁夜声音平板地问:“没事吧?”
“没事。”
墨非怅然放手,转身默默走开,寂寥的身影渐渐融入海天一色。
李元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宁夜把他扶起来放到轮椅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元标梗着脖子:“反正不能让他们好过。”
一抹红色渐渐从绷带里渗出来,宁夜翻出墨非准备的药箱,熟练的为他换药包扎。
“如果没人在乎,你就自残至死也没有用。”
“你——”李元标猛地打开他的手:“我以为你会理解我,原来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那你去死好了!你死了,他们就会幡然悔悟吗?”宁夜气往上冲,压了又压才开口:“你明不明白,他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你真的死了,姚靖会把这笔账算在林月盈头上。她因为你还不够倒霉吗?你还想怎么害她!”
“我没有要害她。”李元标蒙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我只是爱她啊,为什么你只是说我,错的是那个混蛋。”
“因为和那样的人说什么也没用,”宁夜坐下来,双手抱膝:“理智一点,把心底的感情深埋或是驱逐出去吧。”
“你说得轻巧,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李元标摇头:“我做不到。”
宁夜挑眉:“你既然说爱没有道理,那又何必用道理来衡量姚靖?”
“那个人渣,他怎么能和我的感情相比?”李元标咬牙切齿。
宁夜叹气:“事实上,正是你的感情害了心爱的人,可悲的是,她甚至并不爱你,却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李元标扭曲了脸,眼底闪过深沉的痛苦。
宁夜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当然对大部分人来说爱情是美好的,值得歌颂和令人向往的,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公平,一样的爱情却是不一样的结果,有的人是没有资格说爱的,就象你,除非你爱上的是那个人。
“呸。”李元标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就是死也不会爱他。”
“所以,我劝你摒弃爱情。”
“可是,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不能想放就放,想扔就扔。”
“是啊,这才是最可悲的。”宁夜苦笑,“李元标,有一个故事,我想请你来评一评对错。”
“好,你说。”
宁夜看着远方忽起忽落的潮水,缓缓开口:“有一个很幸运的女人,我说她幸运是因为她兼具了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一切,温柔的性情,美丽的容貌,出众的才华以及同样出色的情人。直到她遇到了一个比她更幸运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幸运却源于财富和家世。不幸就这样发生了,那个女人也爱上了她的情人,最终,更幸运的女人成功了,她不得不放下一切,远走她乡。在那里,她成名了,遇到了另一个出色的男人,但是她仍然无法忘怀过去的事情,在结婚前夕,终于按耐不住,偷偷去见那个人,想着做一个了断。”
“她了断了吗?”
宁夜摇头:“就象你说的,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不能想放就放,想扔就扔。她不仅没有了断,反而和那个人春风一度,就此埋下祸根。”
“什么祸根?”李元标紧张地问。
宁夜没有回答,目光投向不知名的某处:“她结婚,生子,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被请去给一个人看病,她随之前往,住进那个人的家里,却再次遇到了旧情人,原来病人是那个女人的哥哥,于是不可避免地旧情复燃,他们决定私奔,呵呵——”
宁夜突然笑了,攥拳的手微微颤抖:“可笑啊,当初他们接受了那个命运没有多做反抗,在这么久以后,却要抛弃各自的家庭和孩子私奔。”
“然后呢?”李元标终于知道这个故事不寻常,摒息问。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场车祸降临,男的当场没命,女的成了残疾。死了的人获得了永远的宁静,活着的那个却要承担和延续所有的痛苦。女人也想死,她的丈夫却是当时最好的外科医生,他拼尽全力救活了妻子,却不能治愈妻子的腿,为这个原因他毁去了自己的右手,带着妻儿隐居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为那个男人的深情而感动流泪,包括他的妻子,她终于爱上了自己的丈夫。”
“那不是很好吗?”李元标困惑地看着宁夜嘴角讥讽的笑。
宁夜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完全沉浸在莫名的情绪里,声音也有些飘忽了。
“有人说天才最接近疯子,那个人被称为天才的外科医生,如果说毁去右手的时候他已经疯了一半,那么在听说引以为豪的儿子不是他的儿子的时候,他彻底疯了。他折磨他们,也折磨自己,最后的结果是毁灭,一场大火埋葬了一切。”
“啊——他们——”李元标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问不下去了。
宁夜如标枪一般直挺挺地站着,好半天才说:“爱是天底下最可憎的东西。它本身就是一个晃人的光环,在这个光环下,丑恶和污秽都被披上圣洁的外衣。以这个字为名可以做很多伤人的事而不会被唾骂,反而能赢得世人的同情和赞许。”
李元标困惑:“你在说什么?”
“她的爱就是她所有不幸的根源,而另外两个男人的爱,是把她推入苦难深渊的黑手,连带地把周围的人也拉了进去。”
宁夜回头看着他:“李元标,如果你不能放弃无望的爱情,就只有带给所有重视的人致命的伤害一条路了。如果你想抗争到底,请先问问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
李元标张开嘴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墨非缓步走过来:“小夜,我们该回去了。”
横跨黑白两道纵横南北的墨千死了,就在宁夜回去的当天夜里。
众所周知,墨家黑道的一切都归墨君堂打理,只是这些年黑道的生意不好做,墨君堂早有入主墨氏企业之意。另一方面,墨千一力推崇的外孙渐渐担起集团重任,寸步不让。墨君堂碍于老爷子,只有蛰伏等待时机。
墨千的葬礼隆重而盛大,也昭示着墨君堂和墨非多年的明争暗斗更加如火如荼。一时之间,媒体的报道和猜测撞满了人们的眼帘。大多数人看好墨非,等待如四年前力挽狂澜的温宇集团总裁一般的另一个少年英才诞生。但是随后出乎意料的事接连发生,再也没有人能够推断事态将如何发展。
首先,在墨千死讯传出的第二天,墨氏股票突然疯长,让那些因信心不足而抛售的人悔不当初。然后,又惊闻墨千临死突然毁去遗嘱,按照法律规定其财产由其子女墨君堂和墨锦平分,墨锦精神失常,其子墨非代为继承。他们各自继承了墨氏30%的股票。
最令人惊讶的是葬礼后墨非突然深居浅出,既不过问公司事务,也不参与墨氏股票大战,与墨非一贯交好的姚氏也按兵不动,反而有另一家神秘的财团从墨君堂手里抢去了10%的股票。人们极力猜测这个掌控了墨氏走向的神秘人士是谁,却不得而知。
“小夜,别玩儿了,你的眼睛会受不了。”
“再一会儿。”
宁夜接过飘着清香的热茶,眼睛牢牢盯在屏幕上。
墨非脚尖一挑,将墙上的电源拔掉,屏幕一下子黑了,宁夜愣了一下,揉着眼睛躺进一旁的沙发。
“我睡会儿,吃饭时再叫我。”
墨非扔过去一个枕头,“睡着之前我们谈谈好吗?”
“你说。”宁夜把枕头放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墨非好整以暇的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我申请了英国的学校,这件事后我们一起去吧。”
“恐怕天不从人愿。”宁夜把手臂交叉放在脑后,“搞不懂你,墨君堂的一举一动明明都在你意料之中,干嘛不阻止他,反而任由他把你逼入绝境?”
“为什么要阻止?”墨非走过来,把宁夜的腿向里推了推,微笑着坐下,“以逸待劳不好吗?”
宁夜沉默了好久才说:“你会输,我不会帮你的。”
“那就等着看我一败涂地吧。”墨非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不错,说不定到那时你就不恨我了。”
“为什么你总认为我恨你。”
宁夜支起头,困惑地看着墨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恨我?我怀着险恶的目的接近你,利用催眠术挖出你全部的秘密,甚至你差点死在墨君堂手里也是我安排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怎么能忘?又一次被亲人背叛的痛苦,丑恶往事被揭开的难堪,还有那三天三夜地狱一般的日子,这张俊雅的脸,这双温暖的手,曾经给过他怎样的悲痛和绝望,宁夜的心缩紧了。
“为什么提起这个?难道你希望我恨你?”
墨非笑了:“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段日子都不要出去。”
他的笑容轻浅,眸子却深不见底,就像当初说“我是你的兄弟”时一模一样。宁夜无法想象这样的神情怎么能出现在一个15岁的少年身上,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没有办法恨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血亲。
宁夜闭上眼:“我出得去吗?”
“宁夜,”墨非突然郑重地问:“如果有一天能够不受任何人的约束和限制,你最想做什么?”
“不知道,没什么想做的。”宁夜打了个哈欠。
墨非沉默了片刻:“你睡吧,我走了。”
“墨非。”宁夜叫住他,犹豫了一下说:“我真的不能帮你,去争取那10%吧。”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争取的了。”墨非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出去。
宁夜却无法入睡了,他不知道墨非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墨非父子,墨君堂失去了他认为本应得的一切,而十一年前的车祸,是墨君堂做的手脚,那场车祸让墨非失去了父亲。
这不是简单的财产之争,而是生死之战,他们任何一方赢了,都不会再给对方留活路。
“你是我的,很快就是我的了……”
那人的声音柔和,少年却忍不住浑身颤栗:“爸爸……”
“对,我是你爸爸,只要把你身体另一半肮脏的血放干净。”
那人轻抚着他的脸,喃喃道:“小夜这么漂亮,怎么能被那个人的血弄脏,爸爸来帮你。”
那人拉起他的手臂,闪亮的手术刀刺痛了少年的眼,鲜红的血喷涌而出……
少年凄厉地叫。
“你很快就干净了,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那人重重覆上少年瘦弱的身体,少年“哇”的吐了出来,那人的脸突然狰狞了……
“不——”
宁夜猛然惊醒,箭一般的冲进厕所,趴在洗手池前大吐特吐。
灯啪地亮了,一只手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冲去了满池的酸腐。
“是因为噩梦,还是因为我?”
宁夜漱了漱口,抬头从镜子里怒视身后的人:“你干什么?”
“小夜,你已经好久没这样了,为什么突然又会做噩梦?”
“不要这样叫我。”
宁夜大力扯过毛巾,想擦把脸,肩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转了一圈,压在大理石台面上,冰凉的大理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上方的热度却让他有一种烧灼的感觉。
冰冷和火热,宁夜确定,那头猛兽又冲出牢笼。
墨非的脸慢慢靠近,却在他唇边停住:“这么痛苦吗?”
他的声音平和,笑容里还带着一丝揶揄,宁夜松了口气:“我的腰快断……呜……”
墨非堵住他后面的话,用唇。
该死,宁夜曲腿撞过去,却被他抓住向上一折,弯成一个屈辱的姿势。这一下力道很大,宁夜的后背在大理石台面上蹭过,头咚的一声撞在镜子上。
“你这种人不值得好好对待,”墨非舔了舔流血的嘴角,目光变成如针一般的尖锐:“不管对你多好你都可以视而不见,对你的不好,你也可以很快抛到脑后。宁夜,你不是真的宽容,而是冷漠。知道吗?我宁愿你恨我,就像当初我恨你一样。”
宁夜挣不开他,情绪激动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恨了很多年,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恨到底,你已经把我踩成烂泥了,为什么还要扶上墙?”
“我说了那么多,原来你只记住这句,是不是我做了那么多,你也只记住——”
墨非慢慢放开手,却没有动,宁夜从大理石台面上跳下来,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
看着浑身绷得像铁一样的宁夜,墨非笑了笑,退开一步。
“总比什么也没记住好。”说罢回身就走。
虽然是说好,话里的沉重和惆怅却让宁夜心发紧,不假思索的拉住墨非。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我——”
墨非反手握住他:“小夜,你认为我把你找回来是为了什么?”
宁夜转开脸,缄口不言。
墨非深深看着他,声音分外笃定。
“我的目的和当年一样,为了你手里20%的股份,我不信你会看着我输。”
看着他离开,听着门“嘭”的一声关上,宁夜慢慢弯下腰。
当年叶宇衡偷偷把20%墨氏股份转到母亲名下。
他当然不想让墨非输,可是继承那20%的股份是有条件的,就是不能卖出、赠送、转让,否则就自动捐给慈善机构,倘若他死了,结果一样。
一方面母亲恨墨家,另一方面也是为保全他所作的规定。所以,那股份是不能给任何人的,就是他想也不能。
如果墨非抱着这个执念,那么他输定了。
当然有人想他输,最想的莫过于墨君堂。
几天后一张小条秘密送到了宁夜的手里。
“令师姐的手指和你的一样漂亮,不知道折断的声音是不是也一样动听?”
宁夜在花房找到了墨非,他正在注视着一盆既不香,也不好看的花。
宁夜把纸条递过去,墨非看了看,怡然地笑:“我也想知道。”
“你——”宁夜压住火气:“墨非,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没有。”
墨非把纸条一扔,低头摆弄那盆花。
宁夜被他轻慢的态度激怒,将花枝整个揪下来扔在地上。
墨非抬头看着他,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真希望时光倒流,一样的我们,一样的相识,另一个开始。”
宁夜皱眉叫:“墨非!”
墨非慢条斯理地坐到一旁的躺椅上:“我有办法也不会去救她,而且我希望墨君堂把当年用在你身上的一样一样用到她的身上,这是背叛之罪。”
“背叛……之罪……”
宁夜喃喃重复,突然间觉得头嗡嗡作响,几乎是呆愣地盯着墨非:“你说背叛?”
墨非轻笑:“否则我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找到你?宁炜可是墨君堂的得力干将,更是隐藏的高手。”
你的师傅有黑道背景,十几年前曾是墨君堂的手下,恰恰在你父母隐居后不久就不知所踪……这个你不知道吧,还有……
不,不是的。
心象被什么攥住了,不停地捏紧,扭拧……
宁夜踉跄了一下,还是不能习惯啊,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次,为什么还是不能习惯?
宁夜短促地笑了一声,站稳,脸上已看不出表情:“你真的不救?”
“我自身难保,哪有能力救人?不过——”墨非低声笑了:“你可以去找另一个人帮忙救她,一夜夫妻百日恩,毕竟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你——”宁夜攥起拳头。
“就怕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不过,如果你去求情,因该另当别论。”
墨非不看他,径自拿起电话,拨号。
“温总吗,我是墨非……答复?没有答复……不用温总操心,我用不着考虑,也没什么可跟你说,是宁夜找你。”墨非把电话递过去:“要不要请求帮助,嗯?”
宁夜接过电话,手突然微微发颤。
“是我……等等。”
宁夜看着墨非不说话,墨非缓缓走了出去,把门带上。
“温惊寒,我——”宁夜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开始颤抖,顿住不再说。
“想我吗?宁夜,我想你。”
温惊寒的声音温柔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宁夜垂下眼:“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的声音很疲惫,是不是又失眠了?”
“请你答应我。”
“宁夜,再忍耐几天,我很快去接你。”
宁夜沉默了一会儿,自嘲地笑:“我真傻,算了,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别挂,”温惊寒叹了口气:“你说吧。”
“我知道那10%在你手上,我要你帮墨非。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帮墨非。”
“我以为是另一件事,原来是这个。”温惊寒的声音变冷:“我不能答应。”
宁夜攥紧电话:“金、木、水、火、土,这是墨君堂最有名的五套刑罚,每套又分5种,每一种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刑具也很漂亮,可惜我没有全部试过,因为我在那里只呆了三天,我想要是全都试了,就用不着养那半年的伤了。”
“咣啷”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温惊寒的声音平稳地传来:“我知道,我会替你报仇,但是——”
“但是现在不行,现在你和他是一伙的是不是?”宁夜大声说:“你要落井下石吗?”
他说会保证馨姐的安全,为什么又会出事?
“宁夜,”温惊寒的声音依然沉稳,却也稍稍提高了些:“如果我和他是一伙的,就不会从他手里抢着10%了,就算我落井下石也是墨非自找的,他按兵不动,难道等着敌人拱手相让?”
宁夜无话可说,墨非的心思他无从知道。
“宁夜,只要你回来,我保证不会让墨君堂得逞。”
“你说让我回来,他也说让我回来,”宁夜吸了口气:“可是对我来讲没有回,只有去。”
宁夜挂断了电话,默默看着被他扔到一边的花。
他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墨非就是在这里,因为揪了一朵花而和墨非打架。
真希望时光倒流,一样的我们,一样的相识,另一个开始。
这是墨非的心声吗?
可是时光只有一去不复返,何曾有过倒流?
“看样子他没有答应。”墨非走进来,好整以暇的坐回躺椅:“我想也不会,喜欢的人居然为情敌请命,温惊寒大概呕死了。”
见宁夜不说话,墨非长长叹气:“一边是出卖过你的姐姐,一边是伤害过你的兄弟,再加上堪称不共戴天的仇人,小夜,我都替你发愁,怎么办呢?”
“你故意的,”宁夜咬牙:“你故意造成这种局面是不是?然后在这里欣赏我的痛苦,现在你满足了?墨少爷。”
墨非失笑:“你太看得起我了,小夜,在你心里我不是最自私吗?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做呢?”
是啊,这对他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大大不利,头又大了,宁夜彻底放弃揣度他的念头。
“墨非,请你让我出去。”
“哦?”墨非挑起眉:“你认为我会吗?”
“你让不让我都会去,我的破坏力比李元标可大多了。”
“好可怕的威胁。”墨非笑了:“你能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回到这里吗?”
“我答应。”
还是那么干脆,一点犹豫都没有,墨非深深看着他:“给我一个救她的理由。”
“如果馨姐因我而出事的话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墨非愣了一下,豁然笑了:“好,我让你安心。不过小夜,你要做好伤心的准备,要知道做亏心事也会上瘾,一步错,步步错,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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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惊寒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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