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四年前,他在遭狙杀昏迷前看到一张清秀的小脸起,似乎命运就已注定要为她牵挂一生,这是两人的缘份。
她习惯以救命恩人自居,而他习惯宠溺她。
一个当他是私有财产霸占着,一个情愿当她的收藏品挂在身侧。
若不是四年前县令千金半夜摸上床事件导致她远离,今日绝不可能有追云山庄。
为了她,他可以忘却仇恨、亲友,只守着她一人。
「你太没品了吧!堂堂一个大庄主怎能随意向人低头,好歹装装结冻的死人脸吓吓老弱妇孺。」
恩天随全身发冷没开口,一旁的柳膺月和江上寅倒抽了口气,一方面怕他恼极杀了小乞丐,另一方面不解他为何如此纵容。
由于两人都站在他身后,所以没看见努力登高的黑色小虫,以及他泛白出汗的酷颜。
那只正在勉强支持的螂蝴被季小奴的身影挡住,那票叫化子都误以为追云山庄的庄主被帮主的义女气得脸发白,心中为她捏了把冷汗。
听说帮主非常宠爱少帮主,有意将帮主之位传给她,他们可不想少帮主在他们的地头上出事。
「喂!忘恩负义的,我说话为何不回答,是不是瞧不起叫化子呀!」她故意掀开他的衣衫,让螂蝴儿爬进去。
「小奴,我错了,你……行行好,饶……饶我这一……回,我发誓什么都……都听你。」
「真的?!」她用怀疑的眼神一瞄。
「千真万确,我从没骗……骗过你。」该死,它快爬进单衣里了。
在家变未酿成前,他根本不惧怕这类小虫子,偏偏剑魔师父为讨小奴欢心,不惜拿他来试验小奴的新药效用,狠心地将他丢在布满螂蝴儿的小黑洞。
虽然赤裸的身体涂满小奴特制的驱虫药,螂蝴儿不至于咬伤他,但洞底小到无法翻身,成千上百的小虫儿在他身上爬行。
十个时辰后,爱玩的小奴才想起她的小试验,而他早已吓晕在洞穴底,从此惧怕螂蝴儿。
「唉!你真没用。」吹了个短哨,螂蝴儿爬向她的手心。
她可不是良心发现放他一马,是怕他丢她的脸晕倒,怎么说他们也可算是同门。
一见螂蝴儿被放回竹筒内封好,恩天随不待她有所反应,眼明手快的抢过竹筒,扔给一旁目瞪口呆的柳膺月,谁教他爱看笑话。
不等她开口,有力的铁掌箝住也纤细的手臂,强行拉她入内。
「小随子,你出尔反尔,我咬你。」一张口,她狠狠地咬住捉住她手臂的主人。
她不是善男信女,不讲是非公理,总之谁得罪她,下场是十个惨连在一起。
恩天随皱眉,不去瞧泛血湿透衫布的伤口。「上寅,开仓放粮。」
「是,庄主。」愣了一下,江上寅忠心地奉命行事,心头却有挥不去的疑惑,庄主似乎认识全身脏兮兮的小乞丐,而且,怕他。
柳膺月更是一脸呆样,手捧竹筒地追上前。「大哥,你……」
「不许问,把它养肥,瘦了一丝一毫我切你的肉喂它。」他摆出一副冰冷的模样说道。
这么难堪的事,他决计不言。
「嗄?!什么?」养……虫?
天地一下子变色,柳膺月拙拙地眨了眨眼,目送失常的大哥拉着挣扎不已的小乞丐,往他居住的擎天楼而去,留下一节竹筒。
这……虫儿要吃什么?
他开始头痛了。
「反了反了,你忘恩负义、忘恩负义,居然对你的救命恩人施以暴力,存心要折断我可爱的小手臂是不是?你说呀!你说呀!」季小奴得理不饶人地猛戳他硬邦邦的胸口。
恩天随没去理会她小孩天性的幼稚举动,拉她坐在花厅的大椅上,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喉,免得骂坏带着甜嫩的娇美嗓音。
「早知道就不救你,让你曝尸荒野被野狗拖去啃了骨,尸骨无存的当个孤魂野鬼,日日夜夜徘徊在山林沟渠哭泣。」
她越念越气。「你死人呀!不会应一声。」
看她骂累了,他才柔柔地拉高满是补丁的乞丐装袖口,他知道刚才的力道捉不伤她,但心里总是放不下,非要瞧上一眼才安心。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理会我。」他真是这么认为。
「我是不想理你呀!」她不甘心地用指尖扎他的伤口,「你很没有良心耶!说走就走,连张字条都不留。」
心一痛,他眼微张。「我等不到你,你生气了。」
她很少生气,但一旦生了气,谁说情都不成,马上翻脸,他久候不到她的归来,只好黯然离去。
「我当然生气,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允许,随便和女人上床,一点都不尊重我这个救命恩人。」
咦!她的意思莫非……「你生气的原因是我没事先知会你一声,不是因为和女人上床?」
随着她的点头,一股莫名的气在燃烧。
「你不吃味?」
「吃味?!」季小奴讶异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吃味?老魔头说男人不找女人做那档事不正常,我一直以为你不正常呢!」
忍耐。恩天随按捺着一肚子火气,她居然不嫉妒,那他这四年内疚个屁,连个女人都不敢碰,就怕她不谅解。
结果守了近十四年的身,小妮子竟当他不正常!
「师父的行为不能以常人论,有些男人会为了心爱的女子守身一辈子,这是一种至高无私的爱。」
「噢!你有心上人。」她不太理解,继而……「好呀!你有心上人为何没告诉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不能期待,她真的不能期待。他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扯掉她顶上丑陋的破帽,喜见她那双始终不变的清澈瞳眸,永远不带一丝杂质的明亮。
她太聪颖了,以至于看不见他眼底的爱恋。
四年前,十三岁的她太年轻,美丽的胴体已成熟到堪为人妇,但心智上仍是爱玩爱闹的小女孩,教他频频在夜里冲冰冷泉水祛体内欲火,生怕一个失控玷夺纯真的她。
曾经,他想以县令千金发泄体内欲望,所以当发现她在床上时他没及时驱赶,而以双掌罩住她雪白双峰。
不过,她毕竟不是小奴,这个卑劣念头很快被推翻,正要推开她时,小奴兴冲冲地跳着进房,然后一切就迟了四年。
这次,他要教会她爱,不让她再一次从身边溜走。
「你干么一直摸我脸,上面都是煤灰,很脏的。」莫名其妙,他摸个什么劲。
她一手拍开他,一时被他奇怪的举动分了心,忘了问他的心上人是谁。
「这四年你去哪里,我打听不到你的下落。」每隔三个月,他总会私下苏州去探寻。
季小奴是苏州来钱世家最宝贝的掌上明珠,所以他才会往苏州方面去查。
可是又怕查得太明显,她的气未消会不高兴,谁知全是自己作茧自缚。
「哼!你还说呢!人家只不过回苏州拜个寿,才一个月光景你就离谷私逃,一点也不把我这个救命恩人放在眼里,害我气得和二哥去了丝路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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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怜爱奴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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