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青天(下) 第十五章

  武定陷入全面戒备,天国军队兵临城下,与武定的忽汗军战得难分难舍。
  失去了临于的八万大军,武定只剩两万,若再加上阿克斯带来与本属林将军的便是十二万。如此十二万大军守住一个武定是轻而易举,何况天国已经与临于一战,所剩兵力约六万,两方实力相差悬殊,怎么都不可能让武定再次易主。
  然而,天国越战越勇、越战越近却是事实。阿克斯焦急地在议事厅内来回踱步,众位将领虽面上也难掩心急,但仍是耐心地等待阿克斯下达命令。
  天国军队已经兵临城下,万万不能再让他们靠近。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其一网打尽?
  阿克斯不断思考着,忽而停下了脚步,对底下两个将领道:「察哈尔你率五万人,库伦你率三万人出城,绕道天国军背后左右包夹,围攻他们,削弱他们的战力,务必阻止他们的进攻。」
  两名男人领命,疾退下去。一名小兵却是与他们擦身而过,在一名胡髯男人耳旁说了什么后又退了下去。
  「王上,威灵那头似乎有些异动。」胡髯男人道。
  阿克斯正为天国军心烦,一张脸已黑得像块木炭,口吻十分不耐:「有事快说!」
  「威灵传来消息,尔汉……尔汉被人发现陈尸于城门外。」
  阿克斯一听,猛地抬头,震惊。「他不是去接管威灵,怎么会死在那里?!」
  「据消息,尔汉一进威灵后便失了踪影,直到方才才被人发现气绝身亡,任人悬在城门口。」
  阿克斯听着,心「喀」了一下,沉到黑不见天日的谷底。
  似乎……有某样东西正朝着他凶猛逼来!到底是什么?
  阿克斯扶着自己的额头,到底他漏掉什么了?为什么总觉心里翻覆,山雨欲来?为何一夕之间天地似乎全变了样?
  临于是绝顶聪明的大将,为何不懂得撤退?天国军队要越过大江防线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只要扼住过江路线便有机会反败为胜,为何临于会没有想到此等关键?
  阿克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蓦地想起朋朋给他看的那六颗人头,背脊又是一凉,甚至是隐隐作痛。那六个密探被杀,依那腐败的程度估计是阿修特领兵来到武定后不久的事,既然那时密探便已被杀,那每隔时日便回报自己的那些人究竟是……
  难道─
  阿克斯疾步向前,抓起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将怒吼道:「说!阿修特于驻守武定期间除了人皮裘一事外,还做过什么事?」
  「……属、属下……不明白……」小将抖得像秋风落叶,好不可怜。
  阿克斯摔下他,又抓了另一个人问,同样问不出个所以然。
  此时,角落一个同样颤抖的男人向前跨了一步,道:「……大……大王所说的可是庆功宴一事?」
  「什么庆功宴?」该死的!为何此事无人提起!?
  「……便……便是那阿修特于攻陷威灵后所举办的酒宴……」
  「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便是阿修特与天国俘虏慕容觉人之比试……」
  慕容觉人?莫不是那逃走的天国俘虏?!他与阿修特比武?那么……
  「结果呢?!」
  「……结……结果败……败了……」
  ─果然如此!可恨!
  阿克斯恍然大悟,阴厉的目光瞪向那人,咬牙道:「去给我抓住阿修特!」
  他一掌推出,那人飞了出去,落地便吐了口血,见阿克斯似又要出掌,忙领命向外爬去。
  「报!」又一名小兵急跑而进,灰头土脸,衣衫破败,满身伤痕,显然经过斗殴,但还不至于致命。
  阿克斯心情坏到极点,烦闷、心头大火,一开口便是骇人的威胁:「你最好有大事禀报!否则我便将你的皮活生生扒下来!」
  小兵缩了一缩,道:「禀……禀大王……乌克……首城被攻陷了!」
  惊天动地的消息,众人不禁倒抽冷气,阿克斯却是冷着一张脸,口中轻吐:「你再说一次?」
  那小兵抬头望了一下,惊见那熊熊燃烧的杀意,不禁暗中退了几步,重道:「乌克……乌克被攻下了!」
  「……是谁?」毫无起伏的声音,莫名地让众人胆寒。
  「……是……阿罗斯……啊!」
  「碰!」那小兵方说完,惊呼一声,身子便软软倒下。
  众人瞪大眼,只见阿克斯手中一把长刀,刀上染血,地上的身躯被一刀砍下了头,手脚皆被斩断,鲜血喷满阿克斯的衣饰。下浴血的他手又一扬,将地上的身体砍成两半。
  有些人不禁转过头去干呕─肠子跳了出来,白白红红的流了满地,五脏的切面看得清清楚楚,心脏还一收一放地跳着。见了这种场面谁能不胆寒?!
  可阿克斯却一脚踩在那噗噗跳着的物体上,磨牙:「动摇军心的人,就该杀!杀!杀!杀!」
  众位将领噤若寒蝉。
  那阿罗斯已是废人,怎么可能造反攻下乌克?!何况他布了一万多军队于乌克内,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被阿罗斯攻下?那天国主军尽布于此,更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到底是谁……在传着这种谎言,妄想动摇忽汗军心!
  ……不对!威灵异动,古将行踪不明,于此关键时刻却又传来如此情报,若是真的─
  「备马!待本王去杀了阿修特,便亲上战场拿下祈临的人头!」
  仍是华美的屋子内,熏香袅袅,平静安详,感觉不到那外头的紧张气氛与那飘散整个武定的血腥味、烟硝味。
  阿修特静静地坐在床边,对于少年递过来的水果无动于衷。他只是捏紧自己的右掌,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少年忧郁,也不强迫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回案上,轻声道:「不饿吗?」
  阿修特仍不理会他。
  少年看着他,叹了口气:「我也不逼你,你想吃再吃吧。」顿了顿,少年上床,轻轻靠在他的身上,感受那源源不绝的体温,炙热自己的心。
  就算不吃不喝不说话也好,只要能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怎样都好。
  可悲的自己,除了如此,竟是别无他法了!他不想失去他,无论如何都不想!
  少年伸出手,轻轻握着他的手,却在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的身子一震,门口传来急唤:「山月!」
  少年只觉眼前一花,阿修特从床上跳了起来,铁链「喀啦喀啦」大响。
  顺着阿修特那惊喜的目光望去,门口此时正站了两个男人─一个面带微笑,虽全身是伤,但那笑彷佛是天塌下来了都不干他的事;另一个则比微笑着的男人矮了点,满脸焦急,衣服上血痕斑斑,竟是靠另一个男人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那声「山月」便是出于略矮的那人口中。
  少年心一凉,那人便是阿修特钟爱的祈朋!少年深怕阿修特离去,即便知道阿修特身陷囹圄,却也扑上前去抱住他的腰身,死不放手。
  朋朋一见两人亲密的模样,呆了一呆,说不出话来。
  觉人只是将揽着朋朋的手紧了一紧,笑容加深,更是灿烂了。
  「你们怎会来了?」阿修特轻瞥少年一眼,然后问道。
  朋朋只是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回答。
  觉人看着好戏,倒是解释了:「阿克斯杀了林将军,朋朋将你平日暗中下手的那六个人头给了阿克斯。阿克斯一怒之下打伤朋朋,正巧祈世子已率兵前来,现已兵临武定,阿克斯想必正大伤脑筋。也幸好如此,我将朋朋自地牢中救了出来,顺手杀了几个士兵,城里现在已经大乱了。」
  看了眼朋朋,见他仍是与那少年对视,明白他的心情,暂时不去打扰他们。觉人接着又道:「朋朋受伤不轻,我给他输了内力暂稳伤势,你……就别再刺激他了。」
  阿修特不理会觉人戏谑的笑,望着朋朋,柔柔地又带着忧虑地问道:「朋朋,还好吗?」
  听见阿修特的声音,朋朋才微低着头,低低地道:「嗯……虽然很痛……可暂时还撑得下去。多亏觉人,他也受了伤,但还是将功力输给我,救了我一命。」
  阿修特闻言,对觉人点了点头,随后向少年道:「解药。」
  少年深爱阿修特,正想藉此来留住他,又怎么可能给他解药。
  「我不会给你!」少年埋在阿修特的胸前,死命摇头。
  阿修特皱了皱那美好的眉,沉声又问了一次:「解药。」
  「我不给不给!」少年大吼,双手怎样就是不肯放手,又向朋朋怒吼道:「你滚!滚出去!阿修特是我的!他是我的!你为何要来拆散我们!我不想见到你!滚出去!」
  少年怆然泪下,心痛得就像要碎了。
  朋朋一愣,此时明白过来……原来少年也深深爱着山月……可是……
  朋朋抬眼望着阿修特,那双黑瞳正漾着莫名的火焰,直直地、坦然地让他看见那坚定不移的感情。
  山月以眼神传递的事他怎会不明白?若是在一年前,他便不敢说,但若是现在,朋朋敢自信地说,他与山月有着同样的心思与谁也打不破的默契!只是少年如此倔强痴心一片……这要怎么算得清?
  朋朋苦笑,轻轻叹了口气,事情怎会变到如此地步?
  「你叫什么名字?」朋朋问。
  觉人扶着朋朋坐下,自己则是去关了门,守着门边。
  少年恨恨地瞪着朋朋,朋朋的微笑实在让他觉得心里带刺,怎样都不舒服。明明自己的情人被另一个人抱住,为何他还能那样微笑?是嘲笑吗?他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不想告诉我吗?」朋朋轻轻问着,没有怒意也没有嫉妒。就只是柔着一张表情,微微勾起唇角,连少年都觉得那笑美得晶亮。
  「……朵兰。」少年闷声地道。并不是受了那抹笑的引诱,他只是想让祈朋知道,就算只是区区一个名字,他也比祈朋好上太多、美上几分!
  朋朋点点头,「很美的名字。那么,朵兰,你在山月身上下了毒?」
  「是又如何!」
  「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留下山月?」
  「你、你在嘲笑我?!」
  「不是的,你别误会。」朋朋摇头,「只是,你这么做也困不住山月的。」
  少年身子一僵,「你胡说!他现在不正是被我困在这里了?」
  朋朋看了阿修特一眼,「山月武功恢复了,这你可知道?」
  「不可能!王上已封住他的琵琶骨还对他下了毒!就算武功恢复了,毒不解开他一样不能运功!」
  「是吗?」
  阿修特颔首:「阿克斯对我下的毒是与那锁魂针一起下的。当时被锁住琵琶骨,我便暗中要求了某人,以忽汗皇室武功的冰针镇住了毒液,让它无法随着血液四处窜动废了我的武功,只是无法避免的每月一期的发作仍是痛不可当。
  「而觉人的那两掌已运了全身功力逼出锁魂针,毒却因此窜流,我暂将它封在两手,后来朵兰又对我下毒,没有解药,只下要我一运力,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死去。」
  「所以,须有阿克斯的解药?」
  「朵兰有。」
  朋朋看着朵兰,还未及说话,朵兰便大喊:「我死都不给解药!」
  「什么毒?」
  「我不会告诉你!」
  朋朋失笑,这紧要关头,少年还是有着任性。
  阿修特却道:「蛛丝。」
  朋朋一震,心凉,脸蛋吓得发白。然一经惊吓,朋朋的唇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朋朋!」阿修特一惊,忙要下床,却被朵兰死死抱住。
  「放手!」
  「不放!」
  觉人忙赶上来,从朋朋的后心输了些功力。
  「……我……没事……」朋朋轻咳几声,这么说着。
  朵兰别过头去,不忍去看那张俊秀的脸蛋溢满着痛苦的表情。
  「……朵兰……你不给解药也无妨……咳……因为我想那并不是真正的解药……」
  「胡说!这是王上赏给我的!」
  朋朋直摇头,因为方才惊动了心脉,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伤势又复发了。咳着一声又一声,连话都说不出来。
  觉人的笑容消失,手中输进的内力又更多了。
  「咳……阿克斯心肠狠毒,连自己的父亲都能杀害,你以为他利用你来控制山月会给你解药?他难道不会提防你反叛他?」朋朋缓缓地说,尽量不去动气再牵扯到伤势。
  「……是我疏忽了。」阿修特道。
  「既然没有解药,那我们快点走。祈世子带了御医来,得尽快回去才好。」觉人道,扶起朋朋便要离开。
  「不许走!我可以去向王上要解药的!」朵兰死死抱住阿修特,慌了,「我去求他!阿修特你不要走!难道我就不行吗?!」
  「从一开始就已注定。」阿修特看向朋朋,眼神温柔。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朵兰垂泪,心已渐渐成灰……
  原来,他从一开始,便已输得彻底。
  「山月,我们该走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朋朋会……」觉人面带忧虑。
  阿修特默然点头,将两手抬了起来,长长的锁炼便是铐在床柱上。
  觉人一看,小心翼翼地让朋朋靠在桌边,自己则向前运力,喀啦数声,锁炼尽断。
  「不要!」朵兰的小脸煞白,却已是迟了。阿修特已重获自由。
  「走了!再过不久,武定便要血腥满天了!」
  觉人方才这么一说,便有阴寒的怒吼自门口传来─
  「哪里走?走去黄泉路吧!」
  「王上!」
  「……阿克斯!」
  长长的刀刃兀自滴着血,阳光从窗外照进,锋刃闪着光芒,每一晃动便是一阵刺眼的亮光闪过。刀刃的血缓缓地滴在地上。
  一滴、二滴……从房外一条血路延了进来,不知,那是谁的命?
  阿修特不会在意,如同觉人与朋朋只想着先逃离。阿克斯更是不放心上,他的手中人命百条,踏上这个皇位便是几百条的人命殒去,他能笑看,如此残忍,又怎会在意?
  屋外一队人马团团包住,密不透风,怕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朋朋脑袋急转千百个方法,却因力不从心,只能吐出几口鲜血,几欲昏去。
  阿修特抱着朋朋,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觉人则是护在他们的身前,目前只有他一人拥有战力,情势十分不妙。朵兰则是扣着阿修特的腰身,说什么也不愿放手。
  「觉人,小心应战。」阿修特寒着一张脸,收回放在朋朋腕上的手指,方才他趁机把了脉,朋朋内伤很重,恐怕是之前阿克斯对他下的毒手,再拖延下去……不堪设想!
  「速战速决!」
  觉人敛了笑脸,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朋朋身子的伤势他也很明白,只是……眼前的阿克斯便已是不好对付,何况加上他带来的人?根本是欲置他们于死地!如果关山月能战的话……
  灵光一闪,觉人忽然想起了─
  「关山月,朋朋曾吃过紫茎灵芝是吧?」
  「是。」本不明白觉人突发此问的用意,但在看向阿克斯人多势众与受了伤的觉人后,顿时明白了。
  「朋朋的血……还真珍贵啊……」觉人失笑。
  紫茎灵芝可抑「蛛丝」之毒,但与朋朋一年前所中「苦藤」一样,只是暂时的功效。然只要撑过刻下,毒便可回到祈临的军内再解。
  阿修特抬起朋朋的脸庞,朋朋已神智不清,半?着眼,呼吸有些微弱。阿修特的心像是有只手紧紧掐住了,喘不过气来。
  他撩开朋朋的衣襟,左胸上的伤口未结痂,那口子周围却是泛紫,一团血块凝在伤口内。他瞥了正与觉人对峙的阿克斯一眼,心下猛然明了,眼神闪过一丝厉芒,抱着朋朋的手紧了一紧,心中泣血。
  如今他心疼朋朋,已伤了朋朋一次的他又怎忍心再伤一次?可依刻下情势若不选择,朋朋迟早死去!
  真要如此做吗?他爱朋朋胜爱己身,怎能忍心!
  「……山月……」气若游丝的呼唤,低低传来。
  仍在犹豫的阿修特只觉面颊一凉,特异的触感,是朋朋的轻抚。他忙握住那微颤的手,望进了那莹莹的双瞳,却是摇首。朋朋低咳,将阿修特的手放在那伤口上,一温一凉的体温让阿修特一震,咬牙,俯下身去─
  朋朋脑袋昏沉,但他知道觉人与山月的意思。若山月下不了手,他们必定死在此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他一人承受疼痛,让大家皆能得救。所以,不要紧的……要多少血都尽管拿去……只要他还能再与山月手牵着手回到天国……什么都不要紧……
  「唔!」胸前的伤口又被人撕了开,之前的血块被一股温热带了出来。
  阿修特的唇抵在朋朋的伤口上,轻轻舔着那又汩汩流出的血。
  ─他就像个鬼,嗜着爱人的鲜血!
  「无论你们如何挣扎,我定要你们全部死在本王的刀下!」阿克斯早已不耐,手中一挥,攻了过来。
  觉人手中没有兵器,挡在阿修特等人面前,只能靠着灵巧闪过阿克斯致命的攻击。他虽身受伤,但之前托阿修特的福,每次下手均避开了要害,如今伤势倒也不重,只是一些皮肉伤,动作仍是相当灵敏。
  阿克斯的武功不弱,但比之有伤在身的觉人显然是高了一等。加之周围的士兵蠢蠢欲动,阿修特不再沉溺私情,待喝了足够的血、内力运行无阻、丹田一股温热后,阿修特便知他的武功已然恢复。
  周围士兵见王上已经行动,便也举着兵器偷袭过来。目标却不是觉人,也不是刚恢复武功的阿修特,更非是被阿修特护在怀里的朋朋,而是一脸呆滞、全身破绽的朵兰。
  「小心!」阿修特就着此势,手中一抓,长长的铁链被扯断甩开,一头打凹偷袭士兵的面门,顿时血流如注,喷在了周遭几人的脸上。
  当此士兵气绝倒下,又是几个攻了上来,众人深知朋朋对阿修特的重要性,便是招招致命往阿修特的怀里去。
  铿铿数声,阿修特凭着一条被震断的锁炼防住了对方的袭击。内力一运,深厚如海,只是一招,便将对方连人震飞出去。锁炼灌注了内力,瞬间像是一条活龙,每一挥过便是一个旋风,龙啸狂狂,不容别人一碰。
  短兵相接只是转眼,雄厚的力道透过兵器而来,即是高手极力克制住胸内翻腾的气息,却也被那煞气一乱,五脏六腑如滚水般沸腾,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如风筝断线扑飞出战圈。才一开口便是鲜血猛喷,方知自己的肋骨早被打断好几根,穿体而出。
  阿克斯见觉人武功极高,阿修特又已恢复那惊人的武功,心下又是冷了几分,杀意浓了一层,招招绝学尽出,势力先擒下觉人再斩阿修特。
  一旁的朵兰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与他们同是阿克斯的手下却要自相残杀!更想不到的是阿修特竟出手救了他这个背叛的人!
  两者一比,究竟是谁的仁慈,又是谁打动了他的心?朵兰苍白的脸,潸然泪下。
  阿修特见朋朋气息越弱,万不能再惊动他,便回到朵兰身边,将朋朋交给朵兰照料,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朵兰便心甘情愿地照做─
  「我如此相信你,别伤害他。」
  朵兰是感到高兴和欣慰的。因为在经过了背叛后,阿修特仍是选择相信他。就算之前只是痴梦一场,可现今当下,阿修特却是真真实实地保护他、信任他!若是他现下死去,也是甘之如饴了!
  他到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等的一直都是这样的东西。
  朵兰抹着泪,大力点头,「谢谢你。我会帮你照顾他。」
  阿修特眼神一柔,摸了摸朵兰的头,不再多言,转身加入战场。
  其实朵兰是个好孩子,他只是被阿克斯迷了眼、惑了神,毫无自觉地被利用。
  朵兰很善良,只是这样的善良的孩子却是他无法承担的情。
  阿克斯攻势凌厉且阴狠,觉人手无武器只能节节败退。
  阿修特见状,空手劈向面前的士兵,喀啦一声,对方手臂骨折,大刀掉落,阿修特伸手一抄,脚上一顶,正好觉人翻身过来闪过阿克斯的攻击,手腕一转,长臂一捞,便是武器在手。
  阿克斯穷追不舍,觉人回手便是一刀,铿地一声,火光在两人之间迸出。
  阿修特又一个空手夺刃,自己也有了武器在身,便是大刀一挥,运足了内力,划断了逼近上来的两个士兵的咽喉。
  此时,觉人忽闷哼一声,猛退几步,以刀支地。阿修特趁空一瞥,觉人被阿克斯刺中右肩。他暗道不好,踢飞纠缠的敌人,飞身到觉人身边,一刀斩断阿克斯的武器;又出一掌,震出埋在肉里的断刃。
  阿克斯受断刃之力,旋身,反手便是偷向阿修特胁下空隙。
  阿修特眼捷手快,推觉人一把,觉人向旁倒下,他则是翻过阿克斯头顶。落地同时却是心胆俱裂─阿克斯阴笑着,手中气势未变,目标竟是朋朋!
  朵兰惊恐,抱着朋朋的身子猛然后退,却快不过阿克斯的凌厉。
  眼见他们便要命丧刀下,觉人支力,刀锋已先一步挡在他们之前。阿克斯见锋芒朝己,忙身势一换,切入觉人的右边,企图震碎觉人的右手骨。
  阿修特此时已赶至,出刀一挑,猝不及防的阿克斯手臂多了一道伤痕!
  阿克斯掠过阿修特,企图再次追击,阿修特左右换手,运刀如剑,以刀背连击阿克斯后背。阿克斯后心一凉,回身挡下,脚下步形一变,从旁闪了过去。
  不过转眼,觉人已重新站定朵兰与朋朋身前,尖锋对着阿克斯。
  阿修特瞟了觉人一眼,眉一挑,觉人便抄起那不会武的二人,冲向门口。
  阿克斯见状,喝令一声:「给我拦住他们!」周围士兵又是一拥而上。
  觉人将朵兰与朋朋二人轻带墙角,反身又是亮花花的刀光一片逼了上前,低喝一声,力大如牛又身轻如燕,一人抵六、七人,双手并用,闪身避过诸多偷袭,将之兵器连连挑下。
  他脚尖一蹬,将众人引至一边,此又增加四、五名敌人,长枪前刺,足尖轻点,手腕一转,便是一刀扬起十数只残肢落地。
  哀声顿起,敌方溃散。
  觉人掠至朵兰身边,低声一道:「抓好朋朋。」
  朵兰不过下意识一抱,将人紧紧扣入怀中,觉人便抄过朵兰的腰肢,破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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