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舞萼重伤在床时皇上太后多有关怀,现在伤势既然大好,便由苏哲安排,入宫向太后谢恩。当她走进慈宁宫,殿里并不只太后一人,还有一位妇人端坐下位,穿着高贵,面相秀美和蔼。太后道:“这是静安侯的母亲英夫人。”
舞萼盈盈向太后英夫人跪拜行礼。英夫人对太后笑道:“若不是静渊亲口讲过我听,我绝不信能智降山匪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舞萼不禁满面羞红,正要说话,殿外冲进一个少女来,容貌明艳如花,衬着眉宇间咄咄逼人的傲气,令人不敢正视。她也不给太后英夫人行礼,只站在舞萼面前问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家小姐?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瞧瞧!”口气甚是无礼。
太后喝斥道:“景阳!”
景阳公主却不以为然,挑眉问道:“我听静渊说过你的事。你这样一幅娇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怎么能把那么多山贼哄的团团转,我倒是好奇得很。”
舞萼心里极是不悦,脸上却一片淡然:“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侯爷过奖。”
她这幅不卑不亢的神态倒和静安侯出奇的相似。景阳公主心里妒意一翻,尖刻笑道:“不会是什么都没做吧?你不是还陪着几十个土匪睡觉么?”
舞萼只觉脑里轰然一响,全身的血瞬时全部涌到头顶,身子晃了两晃,差点倒了下去。正头重脚轻的时候,太后已开口连声斥责景阳出言不逊,英夫人也开口袒护道:“这样的话一听便是故意毁人清誉,公主应有自己的判断定夺。”
公主见大家都为舞萼帮腔,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对英夫人喝道:“又不是我一个,全京城里的人都这么说,难道说大家都不会判断是非?况且,你又不在当场,你怎么知道那话就不是真的?”
英夫人是太后的亲妹妹,即是公主的亲姨母。太后见公主竟然当面顶撞长辈,心里更怒,厉声道:“景阳,休太无礼!给英夫人赔礼。”景阳微仰着下巴,口气仍旧倨傲:“我又没说错,干吗要赔礼?”殿里气氛顿时僵持起来。
舞萼忽在一边静静开口:“不管我说什么,公主自己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我只能说,清者自清;而且,”她和公主的眼睛对视,一字一句道:“还有圣人的一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公主以后要好好记在心里!”口气正然,威严十足,不可侵犯。
公主竟然被她的气势慑住,一时无言以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瞪了舞萼一眼,带着自己的从人转身出了慈宁宫。
景阳虽走了,太后的心情却也彻底败坏,只坐了一会儿,便让舞萼自行退下。等舞萼出了宫,太后才对英夫人苦笑道:“景阳的性子,唉!你别放在心上。”
英夫人慢悠悠道:“我不和公主计较。今日我来,其实是受静渊之托,有事求太后。其实这事甚难开口,”她干咳几声,继续道:“静渊告诉我,他在黑风寨搭救苏小姐时,有了肌肤之亲,冒犯了苏小姐,自觉要有所担待,是以……”
太后摆摆手打断她:“你不用再说了。我看你打量苏小姐的眼神就知道了你的来意。”叹道:“你也知道景阳对静渊一片痴心。我若是准了你,景阳怎么办?”英夫人见太后脸上不见喜色,不敢答话。
太后心下思忖,静渊这人心高气傲,能让他开口求人,可见他心里对苏小姐,已是心意深刻。若把景阳强配给他,他决不会全心全意对她。而以他和景阳的性子,谁也不会对谁委曲逢迎。他俩注定是一对怨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将他俩强配一处?固然若是让静渊和别人成亲,景阳心中不喜,但世间青年才俊,又不止静渊一人。我和皇上好好给她找个性格温存些的,假以时日,总能感动她去。
想到这里,太后叹道:“你我是姐妹,我跟你说心里话。我知道静渊对景阳从头到尾并无心意,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我总希望有朝一日静渊能转过心思来。可现在既然有了苏小姐,看来我这个盼望也就毫无可能。你我都是做母亲的,何尝不想让自己子女幸福和乐?我若是你,看了刚才那幅场景,也会选择苏小姐。”
——太后这便是允了——英夫人大喜过望,磕头谢恩。
舞萼从慈宁宫大殿出来,总觉有一块大石堵在心头,郁烦之极。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一男一女正站着说话。女子笑颜如花,是景阳公主;男子官服挺括,气质轩扬,正是静安侯。
——最不想看到的两人,却一起齐齐遇到!眼不见为净,还是早点避开为妙!
——可是却往哪里避开才好?
舞萼一怔间,静安侯正巧偏过头来,已看到了她。顿时,他的目光便如网般细细绵绵罩住了她。
——看她脸色甚差,难道是身上的伤又有反复么?
他思绪即起,目光也随之变化。公主察觉到他目光中忽然流露出来的温情脉脉,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陡然一变,低声哼道:“不准看她!”伸出手来就要去遮静安侯的眼。静安侯一闪让开,低声道:“公主!”语气里透出对她亲热之举的强烈不满。公主更是生气,回头瞪着舞萼。
舞萼看公主怒视着自己,不得以只好过去行礼:“公主,侯爷。”
静安侯看她一溜细肩颤颤巍巍,脱口道:“你伤才好,不要行礼了。”公主一听,忽得回头看住他,讥笑道:“你倒是很关心她!”
静安侯微窘,舞萼却是满心厌恶,无心和他们纠缠,只淡淡道:“公主侯爷万安,我先告退。”正要走,身后一个声音唤道:“苏小姐,留步!”英夫人应声走了出来。她看儿子殷切的看着她,目光里都是询问,便含笑对他微微点头。静安侯知道事成,心头一阵狂喜,脸上却还是一片淡然。
英夫人对舞萼和颜悦色道:“正好我也要走了,不如一起出宫吧!”也不理公主,主动携了舞萼的手朝宫外走去。静安侯本来就是在等候英夫人,见母亲要走,连忙匆匆向公主告辞,跟在两人其后。
一路上,英夫人和舞萼在前不时低头细语,亲密无间。很快三人便到了宫外。静安侯扶着母亲上轿。英夫人见儿子眉眼间都是掩不住的喜色,低声笑道;“这些年还没见你这么快活过。”静安侯脸上一红:“娘别取笑我。娘看她……如何?”英夫人轻拍他的手背笑道:“只要你觉得好,娘也觉得好。”上轿走了。
静安侯没有随母亲回府,却对舞萼道:“我正好要去府上拜会苏大人。苏小姐如不介意,正好同行。”舞萼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两人分别各自上轿。
两袭轿子很快到了苏府。静安侯跟着舞萼进了门。一路遇到丫环从人,个个都是满脸惊讶,大概谁也没有意料到四小姐会是和静安侯一起回来。很快有人偷偷跑到后院去给各位夫人报信。静安侯和舞萼却浑然不知。
两人都不说话,沉默着走过两进厅堂,眼看主堂就在眼前,斜刺里忽然跳出一个稚童拦住他们,舔着手里一个糖葫芦,翻着眼睛问道:“四姐,你把小外甥弄到哪里去了?”这是五夫人的幼子。
“什么小外甥?”舞萼迷惑问道。
“我娘说,四姐前些时躲起来不是养伤,其实是把山贼的小崽子拿掉了。娘还说,那个小崽子虽然是山贼的,却也是我的小外甥。”这孩子满脸好奇的指着她的肚子:“你原来是把小外甥藏在这里么?那他现在哪里去了?”
舞萼胸里气血猛地一翻,耳里嗡嗡作响,只觉遍体都是寒冰,全身止不住的抖成一团,整个人就往后倒去。身后一双手及时扶住了她。她毫无知觉似得,全身脱力倒在静安侯的怀里。
静安侯看她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懑,揽紧她,冷冷对那孩子道:“回去跟你娘说,以后若是再对我未过门的夫人说这种混账话,便是故意冲着我来!她若有这个胆子冒犯我,让她尽管说去!我自会找个功夫和她慢慢解释!”
——未过门的夫人?
躲在帷帐后等待看一场好戏的各位夫人小姐们惊得啊的一叫,面面相觑,个个都震惊不已。就连舞萼,也惊得从静安侯怀里挣扎的坐起来:“侯爷,这玩笑开不得!”
“不是玩笑。”面色淡然的男子眼里仍有掩不住的杀气。他提高声调,仿佛想让整个苏府都能听到:“太后赐婚的懿旨,三日内就会送到府上。你们等着领旨吧!”
舞萼脱口惊呼:“我宁愿终生不嫁,也不嫁给你!”挣扎着站起来,也不顾静安侯脸色煞白呆怔原地,头也不回,脚步踉跄朝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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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君庭I 第十四章 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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