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侯飞奔到绣楼,只见遍处都是官兵,苏哲带头,人人手里拿着火把,照的整个绣楼一片通明。整个绣楼却是悄无声息,只有纱帘在风中飞卷。
“刺客在里面?”他沉声问道。
有人答道:“我们看到一个黑影飞进去,于是便把这里围了起来,一直等到现在,没看到人出来,所以那刺客应该还在里面!”
“糟糕!”
静安侯心头一紧,惊呼道:“上当了!”飞身便往回奔去。苏哲连忙紧随其后。
舞萼的房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整个小院寂然无声,静到可以听见自己急如鼓点的心跳。静安侯站在门口高声道:“苏小姐,你可安好?”
房里无声无息。
苏哲也叫了两声,房里还是没有动静。他正要迈步进去,只觉身边静安侯身形一闪,忙伸手去拉,却拉了个空,心里一紧,脱口叫道:“侯爷,那是小女的闺房!”
——来不及了。静安侯已经一掌把房门震飞,飞掠入了房内。
此时乌云遮月,房里一片漆黑。静安侯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从不远处传来,不由警觉,全身运气,提起手掌。这时,皎洁的月光从云彩后重又透出,照在房里。
床前,舞萼披头散发俯卧在地上,脸朝下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他心里一阵慌乱,抢到她身边抱起她,把她翻转过来。下一秒,他便和她一双盈满泪水的双眼对视。月光照着她的脸,一切——泪水,和她的脸庞——都是晶莹剔透的令人心碎。
他忍不住伸手去拭她脸上的泪水,眼神一转,忽然看到她雪白的颈上清清楚楚印着几条鲜红的手印,心里一沉,急问:“是他?”她却只是怔怔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一定是他!他竟然在自己眼皮之下,从容的来,从容的把她伤成这样,然后从容的离去!
一向冷静淡定的静安侯忽然暴跳起来,对舞萼喝道:“他都干了什么?”她却还是神情木然,好像思绪正飘荡在别处。
苏哲也奔了进来,看到静安侯怀里的舞萼,大吃一惊,慌不迭把她从静安侯手中抢过,这时才看到舞萼的伤势,忍不住惊叫一声,双手颤抖着把舞萼抱上床,忽然回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侯爷,小女今日侥幸逃脱一死,下次恐怕再没有这么幸运。我求侯爷,要抓那个雷远,悬赏也好,张榜捉拿也好,不管用什么法子,请不要再把她牵连进来。”
“这次是我疏忽,不会再有下次。”静安侯的眼光冷冷扫了过来:“他会再来的!等他再来,我定会要他的命!”语气里带着凛冽的杀气。苏哲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不会再来了!”忽然床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舞萼面无表情看着床顶,仿佛梦吃般低语:“在他心里,我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来了!”
静安侯注视着她发了半天怔,忽然微笑起来:“是么?我倒不信。他一定还会再来。”也不理苏哲,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便是风平浪静。果然如舞萼所说,雷远再没有在苏府出现。朝廷在民间花大力气追捕也是无果,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踪迹全无。与此同时,舞萼也逐渐痊愈。
说是痊愈,也只是伤势。她的精神却是大不如前。她常常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一坐就是半日。府里府外数不清的闲言碎语传到她耳里,她也只是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整个人就像一尊石佛,再也没有从前的跳脱飞扬。
而这时,苏哲也已给她在京城里找了几家候选的夫婿。苏夫人便来探她的口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你了。女子大了,总是要嫁的。”
她的脸色就像身上的素色青衫一样淡然:“舞萼全听爹娘安排。”
既是这样,真是皆大欢喜。苏哲在候选的几家中细细挑选,看中了一家绸缎庄的少爷。绸缎庄没有想到能和京城的望族联姻,喜出望外,第二日便送来聘礼。其中十六担上等绸缎没有地方放置,只好暂时放在前庭。本来是想趁静安侯来之前运入后院,没想到他这日却来得早,看到堆得满登登的前庭,问道:“这是什么?”
苏哲见他紧绷着脸,天神般俊朗的面庞隐隐透出怒气,心里有些害怕,回道:“这是小女的聘礼。”他故意不说舞萼的名字,也暗自希望他不要问起。
静安侯却像知晓他的心思似的,冷冷问道:“哪一个?”
“呃……”苏哲小心翼翼道:“是舞萼。”
静安侯却没有多少反应,面无表情道:“雷远尚未捉拿归案,她还没有脱了干系,谁允她成亲?”
苏哲被他口气中的跋扈惹得有些恼怒:“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下常理。我做父亲的嫁女儿,也不对么?”
静安侯哼道:“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诚心嫁女儿,倒像是把手里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不容苏哲开口反驳,又道:“苏大人你且听好,你女儿何时嫁人,嫁给谁,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皇上还等着我们尽快把重犯雷远捉拿归案。你若是一意孤行,误了大事,别怪我没有警告在先!”一转身出门而去。
当日下午绸缎庄的老板就亲自登门造访,说尽借口,只是要收回聘礼。苏哲知道这定是静安侯在后耍了手段,心头再怒,也是无可奈何,客客气气退了聘礼,从此心里再不敢作嫁女的打算。
“躲不过去啊!”他对苏夫人哀叹:“这是舞萼的命!”
没想到这场退婚的闹剧很快在京城传开,最后竟连皇上也知道了。他正和静安侯在御花园下棋,忽然大笑:“你到底想干什么?”
静安侯雪白的手指间正夹着一枚汉玉黑子沉思,听皇上这么问,便随意答道:“臣正在想如何做个眼,吃掉皇上这一片棋。”
“不是说这个,”皇上伸手把棋盘拂乱:“我是说苏御史的女儿。”
静安侯有些局促的放下棋子:“皇上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皇上看着从小玩大的伴读,笑道:“你是非要朕亲口说出来么?自从黑风寨归来,你便常在朕面前提她的功绩,就是暗示我给她赏赐,老实说,是不是从那时起就开始盘算?不要别人嫁人,是在为你自己打算吧?”
静安侯的脸上忽然绯红:“皇上明察秋毫。”
“你那点心思,怎么能逃过我的法眼?”皇上曲指在静安侯的额上轻轻弹了一记。
静安侯静静地笑了:“皇上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为臣打算,却要臣现在去背个强夺人妻的恶名?”
“还不是因为景阳!”皇上叹了口气:“我怎么敢开口?我若是开了口,她定会闹得这里鸡犬不宁。”他苦着脸道:“你知道,从小我就怕她……你笑什么,你不也是?”
“在说怕谁?”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两个男人一怔,微微缩缩脖子。皇上对树丛后忽然现身的明艳少女强笑道:“在说那个苏御史的女儿,能降伏凶神恶煞的山贼,真是可畏。”
“怎么又在说她?不许再说!”景阳公主拧起眉,看到一边垂手而立的静安侯,重又展颜笑道:“静渊你怎么这些天都不来宫里找我?”
静安侯敛眉垂目,一脸肃然正色:“回公主,臣现在正忙着捉拿重犯,是以没有入宫给公主请安。”
公主重又拧起眉来:“你刚才还和皇兄有说有笑,怎么见到我就是这样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讨厌,我说过多少次了,咱们还像小时候那样相处,你可要记住!”
“为臣不敢!”
“什么不敢?”景阳公主跳到他身边拧他的脸:“你看,我就还和从前一样,你怎么就不敢?将来我嫁了你,你也这样一口一个为臣为臣么?”
静安侯在心里暗暗抽着凉气,看着皇上在景阳公主身后偷偷探出头来,无声的作了个口型。
“太后!”静安侯心头忽然一片豁然开朗,连忙朗声道:“为臣有要事在身,恕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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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君庭I 第十三章 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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