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如果是你们的话,怕死一点比勇敢地向前冲好。一旦有一天突然想逃了,可能就无处可去……」
花御堂手上的投掷环,虽然抵着两个孩子的颈项,却小心翼翼的避免他们受伤。
「老师你……很奇怪耶,到底是怎么回事?」秀喜没敢动,他无法确定自己的动作快还是花御堂的动作快。
「你这家伙!是我弄伤你的,要报仇就冲我来就好,放了小秀!」千照叫着。
「不,那种事情无关紧要。应该说……你们让我很困惑,一般,会逃跑的吧?会觉得害怕的吧?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你们,惹上花御堂家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呢?
「我在你们这个时候,早就知道恐惧为何物,也知道下手的时候,一定要给予致命的一击……像你们这样子……我实在很难教啊。」
「老、老师!这种事以后再谈吧!要是继续留在这里的话,那个怪物……」
花御堂打断秀喜的话,「不会追过来的,因为那是我的东西。」
「什……」千照才要发作,却注意到月光映照的两道黑影,斜斜的投影在三人面前的廊上。
「水色,欺负小孩好玩吗?」
从走廊阴暗处现身的两人,其一自然卷发凌乱、容貌艳丽,但神情却带着凛然的高傲,其二夕阳金发丝垂落肩下,脑门上两只尖耳竖起,表情像松了口气。
「槙堂学长!」花御堂叫出声,瞬间收起投掷环,讶异地望着来人。
「宝珠!」秀喜与千照也叫。
自然卷发凌乱的男人名叫槙堂苍士,目前是宝珠寄宿家庭的监护人,同时也是町上隶属警察特殊机构,警视厅搜查零课的课长。
化为元神状态的宝珠奔向两名友人,以现在的身高差来说,倒像在关照弟弟妹妹。
「到底是怎么回事?」秀喜问。
宝珠只有耸耸肩。
「我就在想你怎么还没跟我联络,结果又碰上麻烦了吧。」槙堂挑着眉数落。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斩首町啊,天空寺跟龙王神社的孩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可能怕你区区花御堂。」
他说着,随手拔掉插在花御堂身上的两枝箭,沾染血迹的箭头就这样往地上扔。
「槙堂叔叔……」千照望着槙堂,希望他给予解答,看大致的情况,她大约也能明白,花御堂似乎不是危险人物,不然槙堂是不可能跟这种人来往的。
「这家伙的脑袋打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有些不正常,不过不是坏人。」槙堂哼了声,手一推花御堂脑后,「快把那个怪家伙收掉,放在笼子里是要拿去拍卖吗?」
「嗯。」花御堂点头,那被困在结界中的尸兵器开始活动,轻易撕裂了秀喜的结界,四肢着地,宛如野兽姿态的奔近他身边。
尸兵器很快的爬上花御堂的身躯,就像只巨大猴子那样扒住人不放,之后那瘦得像是只有皮黏在骨上,一丁点脂肪也无的手臂逐渐没入他身体中。
接着是垂挂着干燥白发的脑袋也钻入,脊关节突出的背,最后是干柴似的脚,无一遗漏的全部融进花御堂英挺的身躯中。
看见这种诡异的情景,秀喜与千照皆露出恐怖的表情。
「再次跟你们自我介绍一次,我是花御堂水色,『曾经』可能被奉为花御堂第六十三代当家,这个尸兵器是我花御堂家最强的式魔神。
「但我说我本身很弱并不是谎话,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驾驶黑豹战车、车上还装备对空导弹的三等兵吧。」花御堂默默道,眼神对他的学生们流露出歉意。
「这小子从花御堂家的监视下逃走,由于斩首町算是花御堂家的禁区,所以在我的牵线下,让他到星中任教。」槙堂约略说了一下始末。
「可是他派那个什么尸兵器出来吓唬我们!」千照还是忍不住抗议。
「妳还不是一样打着要吓唬人家的主意!」秀喜对千照低吼道,「妳可是伤了人家,老师却没伤妳!」最见不得有人受伤的他,对花御堂受伤的事念念不忘,而且有一部分也在自责。
「这个脑筋不正常的家伙,只是想告诉你们,遇到花御堂家的人,不是逃走,就是一动上手就得置对方于死,在他来町前时也是相当担心会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其它的住人引来杀机。
「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小鬼不受教,明知敌不过,却又要做半吊子的攻击,可是这小子不可能真的伤害你们,所以也开始混乱起来,最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合理的收尾,还真是从以前开始到现在的怪里怪气一点也没变。」槙堂说完,耸了耸肩。
「……不愧是槙堂学长。」花御堂缓缓吐了口气,「大致上,是这样。」
「你们两个,快跟老师道歉啦,我早说过老师没恶意了。」宝珠两只手各压着友人们的头,「要不是我觉得奇怪,决定先去找大哥问,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呢。」
「非常对不起啦!」两个小朋友乖乖弯腰道歉。
「不,那个,应该是我不好……」花御堂有些困窘的也同样低头,结果被槙堂一把揪住后领拉回。
「干什么这么客气,不该道歉的时候就不要道歉。」槙堂如是说。
但花御堂终究还是露出些微不安的模样。
放课后的危险戏码总算结束,众人出了校门,千照与秀喜两人回住所的路途有一段重迭,便一起离开了。至于剩下的三人,则往反方向的一条路一起行动。
「老师也走这里啊?」宝珠走在花御堂身边,现在已经恢复成中学生的模样。
「这个……」
「宝珠,之前我不是说过,阁楼要出租吗?」走在两人前方当领队的槙堂头也不回的道。
「欸?这么说的话,要来租房间的人就是老师啰?」
「嗯。」花御堂点头。
「我们还真有缘哪,对吧?」宝珠露出好看的笑容。
花御堂一愣,最后点了点头。
***
槙堂家从外观看起来就是「喔喔有钱人」会住的地方。透过黑色雕花铁门往内窥视,是一幢红色斜屋顶的洋房,白色墙壁,甚至还有装饰性浓厚的彩色玻璃,外圈包围了由不规则麦芽色地砖铺成的空间。
其中刻意空下的圆圈状泥地,分别种着还不到季节所以未绽放的紫藤、粉红花的羊蹄甲与马醉木。虽然还没有到安倍晴明庭院那样放任植物生长过头,但的确是一靠近就能体会到野趣的修剪方式。
今天一早,花御堂那仅仅两只皮箱的行李,便从原本附近市镇中下榻的旅馆送到了槙堂家。
上午由于直接从旅馆去星中的关系,就没有先过来槙堂家,原本想说放学后再来打招呼,却没想到演变成了危险放课后妖魔版本,直到现在才得以拜见自己这位高中时代学长经常被臆测的住处。
高中时期,跟一般王子、公主或是体育校队健儿等风云人物不同形象,是帝王等级般存在的槙堂苍士,到底是哪种地方能够孕育出此种认为地球是绕着自己旋转,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文武全才,实力坚强,属性绝对会被归类到「本大爷系」的这位仁兄,着实引起了不少猜测。
「没想到你跟学长住在一起啊。」
进入槙堂家铺着软毯的玄关,花御堂才刚提起其中一个摆放整齐的暗红皮箱,另一个墨绿箱就被宝珠抢先提起,并在花御堂没注意之时,又化为狐狸耳的大男孩状态。
「大哥,可以由吾……我带老师去阁楼吗?」宝珠征询槙堂的意见。
槙堂只摆了摆手让宝珠随意,淡淡的交代说他现在要去弄晚餐,所以半个小时后大家要出现在饭桌上的事。
花御堂道了谢,跟在宝珠后面快速走动,来不及欣赏槙堂家客厅与室内多数盆栽摆设,就绕过与客厅部分相连的餐厅,爬上通往上层木梯。
「阁楼在三楼喔,我已经全部擦过一遍了,地板铺的是很香的新桧木,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可以闻到。」
花御堂跨着楼梯,得小心翼翼的别让将皮箱边角把木造楼梯刮伤,另一方面又想象着宝珠将狩衣宽袖用缚带绑起,弓着身体在阁楼地板上推着抹布来来去去,那模样应该很可爱吧。
「谢谢你。」他为对方帮自己清理房间道谢。
「不会不会,还好来住的是老师,要不然吾还在想,要是来住的只是普通人,以后在这里也得把耳朵藏起来很累呢……
「耶,不对,来住大哥家的应该不会是普通人,该怎么说呢,嗯,能跟大哥有交情的,不会是普通人啦。」宝珠来到楼梯尽头,转了喇叭锁推开门,手往里面介绍似的一比:「欢迎光临。」
「那么打扰了。」花御堂顺着宝珠像在介绍旅馆房间的语气回答,接着提着皮箱走进去。
阁楼颇宽敞,地板如宝珠方才所述,由深茶色桧木铺成,墙壁则类似能够隔音的白色有洞材质,也许之前屋主是把阁楼当成音乐室使用吧。
靠墙有张清洁的小书桌,空无一物的简易书柜,并没有看见床的踪影,但书桌对面的墙上有壁橱,看来应该是铺床式的。
其中马上引起花御堂注意的是天花板,那倾斜屋顶的部分,开了一道圆形玻璃天窗,现在是锁起的关闭状态,天气好的今日,从里面能轻易看到群星闪烁。
「好多星星。」花御堂不禁道。
都市里很难看到……不,也许是在都市生活时,根本无暇抬头。
「在山里面更多,还有萤火虫,产季就带老师去看吧,去年跟千照还有秀喜一起去的时候,玩的很开心呢。」宝珠把自己帮忙提着的行李箱也摆在一旁。
「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就一起去看吧。」花御堂微笑,接着蹲下身把行李箱放倒,之后拉开拉炼。
宝珠在一旁站着注视一会儿,小声问:「我应该离开比较好吗?」
「啊,没关系喔,我的行李里没有儿童不宜的东西,要说最有色情意味的,大概也只有内裤而已吧。」花御堂开着无聊的玩笑。
「……不是,吾……我是说,我待在这里会不会妨碍你?」宝珠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花御堂回答,他掀起行李箱的盖子,松开固定物品的扁平松紧带,依序拿出日用品牙刷毛巾等,再将日常衣物摆出来。
「我现在,在学习怎么跟人类交往。」宝珠不想站着了,单脚先往后拉,另一腿再弯曲,最后端正地跪坐到地面,双手半交迭放在大腿上,除了在臀后缓缓摇曳的两条蓬松尾巴外,上半身静止不动。
「嗯?」花御堂甚至带了洗发精与沐浴乳,在整理的同时,边听宝珠说话。
「以前跟母亲大人住在山里,虽然有不少仆人,但谁都不跟我说话,后来下了山,找到父亲,可是父亲要在寺庙里修行,虽然不情愿,可是不能老缠着他。现在跟大哥一起住,也去上学,有很多朋友,可是……很多事情我还是不知道。
「而且为什么要算数学?为什么要把青蛙的肚子剖开又不吃,人类真是麻烦……」
「嗯,人类是复杂的生物,我也经常弄不清楚,到底生为人真的有比较好吗?如果说,我只是想要很普通的过下去,这样会不会太天真了一点?
「花御堂家是咒杀师家,只要有委托,谁都可以杀,我原本也对于力量绝对论深信不疑,可是一旦重要的人被『力量』给杀死,那种椎心之痛让我突然领悟,那样做……是不对的。对我而言、是不对的,我得反抗……非得反抗不可。」
「所以,老师就从花御堂家逃走了吗?」
「我是光明正大走出去的,我说:『从今天起,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谁要妨碍我,我就杀谁。』我唯一的筹码,就是尸兵器了,就算不下指令,它也会自动保护我,所以我才能……活到现在。」
花御堂已经清空第一个行李箱,抓来第二个墨绿色的打开,在固定带下方摸出一盒米黄包装的土产礼盒,交给宝珠:「小小东西不成敬意。」
「小鸡、有小鸡形状!」透过包装,宝珠拿着礼品盒看个不停。
明明是一副大男孩的模样,却露出天真无比的笑容。
「是小鸡馒头,很好吃。」
花御堂道:「不过晚饭前还是先别吃吧。」
宝珠的模样像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土产礼盒,不过如果之前一直都是住在与世隔绝的山中,会不知道也理所当然。纯粹由妖怪构筑的世界,与人类所生活之处,光是想象就知道,可不是隔着一、两层墙壁的距离。
「嗯。」宝珠抱着礼盒点头。
「你怎么会跟槙堂学长一起住呢?」花御堂将简单的衣裤迭在一起。
「因为父亲是和尚,没办法跟我在一起,所以就把我托给大哥。」宝珠的口吻中似乎带了点抱怨。
「槙堂学长啊,在高中时绝对看不出来是会照顾人的那一型。虽然我行我素过了头,却总是毫不犹豫的前进,我相当羡慕这一点。」
「老师跟大哥,从高中时期就是好朋友了吗?」
「不,没说过几句话,毕业之后也完全没有任何往来。」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子的答案,宝珠呆了一下。
「很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尤其是知道在五年后,学长居然还记得我的时候……」
***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出像迭棉被那样漂亮地卷在一起的煎蛋呢……」千照说着,今天也毫不客气地,从宝珠带来的双层豪华便当〈制作:槙堂苍士〉中,夹取外皮一点焦痕也没有的煎蛋卷,入手后「啊」一口放进嘴里。
「说到煎蛋卷,重点在于锅子,像不沾锅这种东西会越用越好用,因为底部会满满的吃油,如果一时兴起买了个新煎蛋锅,是绝对无法煎出漂亮的蛋卷的。」
「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呢,有得吃就好了嘛,在寺里的饭菜可是一点都不能浪费,像焦了的饭啦,就扁扁的煎成锅巴沾糖吃,还有芜菁梗啊用酱油跟醋腌一下也是一道菜。」
秀喜豪快地扒着饭,今天也一如往常是素菜杂烩,与昨天不同的是多了金平牛蒡与梅干肉。
「的确,简单料理法,才最能吃出好食材的原汁原味。梅染同学,这个春卷要不要试试看呢?里面放了高丽菜、笋丝、木耳与甜薯,第一次试做没有放肉的。」
「嗯嗯、多谢。」秀喜道谢,「不过啊……」
「为什么你会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呢!」千照拿筷子不礼貌地指着正一脸愉快享用午餐的花御堂。
或者应该说,为何明明是个表面看来道貌岸然的大人,为什么极其自然地跟他们这群小鬼,围在教具室里面的方桌子旁吃饭呢?
「反正都已经将教具室整理好了嘛,这里又比教室安静,不管是谈论哪种话题都没有问题。」宝珠捧着自己的便当盒道。
「你是想讨论什么不可以被人听到的话题啊?」
花御堂的便当也是两层,由于搬进能自由使用厨房的附有各种调理器具的槙堂家,第二天开始就回复了早上六点整起床的习惯,与崇拜的槙堂学长一起在厨房东切西炒的。
即使两个男人并肩在厨房做饭的光景,在局外人眼中看起来也许不是那么和谐,但宝珠弓着背像丧尸般摇晃起床后,倒是欣然接受家中多一个人所得到的热闹感。
对宝珠来说,槙堂虽说是个温柔的监护人,但由于那唯我独尊的个性,以及令人不知所措的放任主义,使得他总是无意识地寻找其它让自己能更贴近接触的场所。比如说「花御堂水色」,似乎是个很方便的选择。
因为,实在是……太寂寞了。
母亲大人已经不在。
父亲是天空寺的僧侣,能相处的时间很有限。
虽然不想忍耐,一点都不想,但还是非得忍耐不可。以前也一样,虽然想跟除了母亲大人以外的仆人说话,但谁都不理会自己,因为身上流着人类的血,弱小人类的血,就算是贵族的儿子也会被瞧不起,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
拼命忍耐着的生活。
稍微、稍微转变了,自从来到町上之后。
「比如说,昨天晚上看到的连续剧啦,还有内容可怕的动画啦。」
宝珠捞起便当盒边角的小鱼干。由于一早就从花御堂口中得知可以在教具室内吃午饭,所以他还特别从家里带来了手工拼布软垫,这样跪在椅子上相当舒服。
「那种事情不是在班上也能说吗?」秀喜道。
「嗯……哎呀,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地方不是很好吗?秘密基地似的,而且老师又特意把教具室打扫一遍了,现在不会一进来就看见灰尘飞舞,就连座敷童看起来也很开心啊。」
宝珠瞄了眼坐在窗台上踢脚的女童,之前那副摇摇欲坠的感觉已不复见,现在倒是挺有精神的模样。
而且……还拿着花御堂做的炸春卷啃着。
「奇怪,座敷童怎么可能跟你这么好?」千照斜眼瞪着花御堂,「而且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能让座敷童离开这间教具室呢?」
在一般场合,千照还是会称花御堂为「老师」,不过一旦只剩下自己人了的话,却马上会你呀你的改口。
「那是因为……我有『剥除分离』的能力,不用特别附加咒文的力量,我的手可以穿越所有物理性,分离现世无形体之物。
「这个能力在记录上第一次出现,是花御堂家在室町时代活动时,曾经有某条血脉的先祖所拥有,至今留在记录上,拥有此项能力者,可能百人内才一个,一代不如一代,也不是拼命修炼就能得到报酬,所以到现在大致无人知晓。
「我稍微特别一点,不但有完整的分离能力,更可以自由使用。通常如果是以家族系能力传承的说法,会被称为『先祖回神』。」
「所以才能把跟土地有契约关系的座敷童『分离』这里……」千照喃喃道。
「而且也把我的结界剥开。」秀喜咬了口梅干,「可是,我的结界虽然表面看起来是线状,但『线』里面还编进咒文,若说是因为面对更强大的力量而粉碎的话也就罢了,致密的咒力因被分离而衰弱,简直是前所未闻。」
「梅染同学,你听过一个理论吗?『神秘在更大的神秘之前会无效化』。」
「欸?」秀喜露出呆愣的脸。就连千照也像感兴趣似的望着花御堂。
「也就是说,我的手的『神秘度』高于座敷童与土地契约的『神秘度』,也高于你的结界的『神秘度』,所以并非你们在灵力与咒力上低于我,只是对我的双手而言,你们就算附加了强烈咒力也无法抗衡,只是这样而已。」
花御堂戳了个小西红柿放进嘴里,「不是经常有人会发出疑问:既然这个世界上都已经出现手枪啦或是其它高杀伤力的武器,那么魔法、术法还有其存在的价值吗?
「当然有。因为物理性能被大部分的人类理解而产生效用,但是魔法不能,因为它比较『神秘』,绝大多数人的脑无法去理解的东西,才称为魔法,也可以称之为『奇迹』。若是以一颗导弹对抗结界,那么结果如何?」
花御堂微笑着丢出问题。
「导弹会被无效化!」三位学生异口同声。
「虽然没有人尝试过,但理所当然会是那样。」花御堂点头,「不过如果想知道更详细的原理,还是回家问你们的师父或父母会比较清楚,因为我虽然知道一些梗概,但因为我本身对这种东西很反感,所以没有继续学习的打算。」
「为什么?」宝珠问。
花御堂反手塞了条春卷进宝珠嘴里,然后回答:「小孩子有耳无嘴。」
「唔……唔唔……」
***
「居然追到这种地方。让我来猜一下吧,再过不久,你们花御堂家是不是要举行下一任宗主人选提名啊?凭你我看是不成吧……」容貌艳丽的男子一脚踏上对方的背心,还不断用脚跟旋转施加力道,一副标准恶代官的模样。
「槙堂,这样不行啦,这里不过是本町与其它县市的交界处,对方还没进到我们的负责范围,要是强行带回去问话的话会出问题的,别忘了上个月还被本部长叫去狠狠的警告一番……」
站在槙堂身后,一脸苦恼的老实青年,手插在口袋里握住警察手册,要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的踌躇着。
「华贺实警部补,被叫去的是你又不是我,反正下次再被叫去,就自己带个便当,边吃边听那老头废话吧。」
「拜托,原本都是叫你去的啊!每次都把这种麻烦事推给我一个人处理,结果上面那群人知道请不动你,所以就只好把我叫去骂过过干瘾,我是什么?你的监护人吗?有这么可怜的监护人吗!」
跟槙堂同样,隶属于警视厅对妖魔退治本部——搜查零课的一员,华贺实警部补,人生中最大的失误就是跟错了长官。
「我要负责的东西啊,可是比你想象的要伟大多了,只让你负责挨骂那些小事,已经算是很优厚的待遇了,有时间在那里鸡猫子喊叫,还不如快点把手铐拿出来。」槙堂吩咐。
华贺实叹气,终究是掏出手铐,替被踩在地下的「嫌疑犯」锁上,「喂,要用什么罪名逮捕啊?就因为被你发现蹲在树上放式神吗?」
「理由?喔,就写『因为他是花御堂家的人』就行了。」槙堂说完,又狠狠在对方背上踏了下,「我本来就看你们这一家子很不顺眼了,而且还把脑筋动到我学弟头上……那就更不能轻饶啦,哈哈哈哈哈!」
「这样子哪里像维护正义的警察,要是反派还比较说的过去吧!」
而且绝对是魔王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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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僧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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