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乎其神 第九章

  悄然间,冬天过去了,虽然还有些冷,但挡不住的春色已经袭进了这座城市。迎春花悄悄吐了蕊,黄色的小花如一朵朵小小的蝴蝶飞舞着。坐在绿地的长凳上,冯征抽着两元钱一包的香烟,烟是差了点,但味道却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午后的太阳驱走了初春的寒意,冯征晒久了,竟然感觉有些热,就把脏脏的外套给脱了。迭了迭,放到长椅上,当了枕头,然后躺了下来,眯着眼看天。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太多……
  清醒过来后,就上窜下跳找他,但哪里也没消息,钟萍那里没有,李三也始终没有影踪,雇人找遍了各个垃圾回收站,但没人知道一个叫钟华的人,当说是一个整天带帽子的人时,被问的人都笑了,拾荒人大多都带帽子,春天挡风,夏天遮阳,秋天防霜,冬天御寒。冯征无语了,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道士一个人总带着帽子的。
  把工作全推给了助理,什么也不问,开着车子满大街乱转。雨可当然注意到了冯征这种奇怪的行为,在又一次等到深夜终于等到冯征后,冯征给她讲了自己的故事。故事很长,冯征讲了很长时间,雨可一直无语地听着。讲完后,天已微微亮了,雨可站了起来,站到窗户边上看着东方的鱼肚白,很久很久。冯征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她身边,陪她一起看。
  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雨可轻声说,「我一直渴望和你一起看日出,可是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倒圆了这个梦……
  「当我还不知道爱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你。但我知道你从来只是把我当妹妹,你对我的感觉只是疼爱,却不是爱情。你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没一个是我,我不去干涉你,只是默默守着。我曾经试着去和别人交往,可眼前全是你的影子,我就不再去尝试,我想等你玩累了,想停下歇歇的时候,我会有机会的……
  「后来你真累了,就睡着了,我看着你,那种感觉好像是在守着自己熟睡的恋人,悲伤,但也幸福,在那时,我知道你是属于我的。我相信你会醒来,然后会爱上我,我很相信这一点。你醒来后果然向我求婚,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挽着你的臂膀,我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
  说到这里,雨可笑了,转头看着冯征,沐浴着初升的朝阳,眼里是泪水,嘴角却全是笑意,「像不像美人鱼的故事?如果你不想起来,该多好,我是公主,你是王子,我们会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然后生个漂亮的孩子,牵着他去放风筝,去捡贝壳。那样该多好!可你想起来了。我不知道如果王子知道了美人鱼的事,会怎样?我也不知道公主会怎样,但我却知道自己,我也爱那个王子,我一点都不想把他让给美人鱼,即使美人鱼很善良,很可爱……但我却知道我不用去争,已经输了。」雨可说着,泪悄然流了下来,但她没去擦。看了冯征最后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背对着满室的阳光,宛如一个天使。
  冯征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雨可,能认识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对不起。」
  雨可的泪水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冯征把律师给叫了来,这是他早已考虑好的事情,把自己名下的百分之十冯氏股份转让给了雨可,虽然作为雨天集团的大小姐,雨可丝毫不缺钱,但冯征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疚和感谢之情。这些股份,足以让雨可成为一个钻石级的女人。
  过了几天,冯征接到了一封信,雨可的信。娟秀的字迹,泪湿的痕迹。信中说自己要去国外,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都说时间可以治好一切伤痛,那么她就把自己交给时间这个最好的医生,等心口的伤好了,再回来。
  拿着信,冯征握紧了手,仰头看着天花板,沉默了许久。不知怎地,心里越发思念起了道士。都那么久了,他还没任何消息,明明就在这个城市,为何总是找不到他?冯征抱着头,肩头在耸动。骗人!全是骗人!说什么下世还要在一起。害自己连给雨可下世的承诺都不敢说,死道士!臭道士!是不是我死了才能找到你。
  冯征很奇怪,明明道士就在这个城市,自己几乎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但为何还是找不到他?
  前不久,钟萍打来了电话,看到钟萍的电话号码,冯征几乎是用颤抖的手按下了接听键,喂了声后,就听钟萍有些支吾地说刚刚哥哥打来了电话,但自己去洗澡了,没接到,是同宿舍的同学接的。哥哥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再打来。
  冯征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默默放了电话。后来钟萍又打了电话来,说自己已经考完了,大四课少,事情少,放假早。这是在校的最后一个寒假,就不去公司实习了,要去做志愿者,哥哥打电话可能接不到了。冯征问她什么时候走,钟萍就说了具体时间。
  等到了那天,冯征开车来送钟萍,拿了个新的手机,然后还有张卡,密码是道士的生日。钟萍不收,冯征看着他,说,「我答应你哥哥要让你和钟响过得好些。拿着吧,就算让我尝尝当哥的滋味。」钟萍默默接了过来。冯征直到看着车走远,才离开。
  接着又是寻找。此时的冯征除了找人这个工作外,其他事情一概不问,他仿佛是着了魔……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冯氏被雨天收购了,他这个总裁要下岗了。
  冯征有些不信,但由不得他不信。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风云突变,冯征想力挽狂澜,但木已成舟,回天无力。冯征不是个笨蛋,要不,也不会这么年轻坐稳这个位子。他很快就知道了毛病出在哪里。自己出车祸不是偶然,这他是知道的,后来醒来后,他着手调查,但却因没证据而没有轻举妄动。但却已经知道要害自己的人是谁。这次雨天收购冯氏,此人在里面又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看到得意洋洋跟在胡家平后面的冯途,冯征有些冷冷地注视着他,但对方好像根本就漠视着他的冷然,笑着伸出了手,说,「大哥,把你东西带好,可别落了什么重要文件。」
  冯征看着他说,「没关系,我总是要回来的。」对方的脸色立刻变了,冯征笑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夺也夺不走,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抢也就抢不来。」
  冯途是他弟弟,法律上的弟弟,是冯家过了户的养子。一直很可亲的弟弟想不到竟然是个心计如此深的人,让冯征有些预料不到,当他后来得知想害自己的人竟然是冯途时,说什么都不相信,但所有的证据都对准了他,冯征也不得不怀疑,当时,冯征就想所谓的「王莽谦恭未篡时」倒应验到自己弟弟身上。冯途谦恭了那么多年,也真是不简单……难道权利金钱地位真地那么重要吗?也许认识道士之前,他会这样认为,但认识道士之后,冯征知道世上还有一种生活,就是责任下的淡然……
  冯征眼光依向了胡家平,说,「胡伯伯,我给雨可股份倒没想到让你做了如此用途。只是雨可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想。」
  「是你对不起她,我只是给女儿讨个公道而已。」
  「我尊重雨可才喊你一声伯父。」冯征顿了一下,「别给自己的行为套上冠冕堂皇的理由。编个好的理由告诉雨可吧,希望你这个做父亲的能为自己的孩子多想想……」然后冯征就走出了冯氏的大楼。
  冯征在发现无力回天后,就给爷爷打了电话,说自己对不起他,让冯氏瓦解在了自己手中,爷爷叹了口气,说,「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雨可告诉了我你的事情,她还在劝我,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呀,可惜没缘分……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冯征就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买了个蛇皮袋子,做起了钟华的同行。
  冯征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等醒来时,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有些凉,冯征打了个喷嚏,忙把皱巴巴的外套给套上,背起袋子,离开了绿地。不自觉又转到了那座大桥,桥上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冯征抽着烟,倚着栏杆,默然地看着河下的流水。夜已经很深了,前几天还看到那个老头,只是看不到抢钱的人。冯征把烟抽完了,背着袋子正想离开,几个人向他走来,冯征无所谓地迎了上去。
  「哥们,借几个钱花花。」
  「哥几个,看好喽。我是捡破烂的,你们借钱找错人了吧。」
  「你叫冯征?」
  「冯途让你们来的?」冯征把袋子放下,知道今天躲不过了。
  冯征是很能打的,他练过自由搏击,虽然不是钟华的对手,但一般的人他还不看在眼里。几个人围着他一个人打,却也没占上便宜。混战了一会儿,冯征被人从背后敲了一棍,猛地倒在了地上,那几个人顿时来了劲,对他一蹲拳打脚踢。
  冯征突然就有些自暴自弃,想着就这样被打死好了,恍惚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别打了,再打人就死了!」
  「要你管,找死呀你!」
  「我是管不着,可我报警了,马上警察就来!不过如果你们跑地快点,还来得及!」
  几个人听他如此说,骂骂咧咧霎时做了鸟兽散。
  「哎,要不要紧?不要紧,我走了!」
  「要不怕我死的话,你就走!」喃喃的吐出这句话,冯征突然泪流满面……时光倒流……
  钟华看着倒在自己怀中哭地像孩子一样的冯征,心像刀绞一样疼,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这么落魄,这么凄惨?看旁边的蛇皮袋子,他竟然也在拣垃圾,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算着他的婚礼应该到了,自己连贺礼都备好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冯征哭了很久,是那种压抑很久的嚎啕声,钟华不停的吻着他,想让他平静下来,可冯征却仍然在颤抖着,紧紧抓住他的前襟,像是怕他陡然离去。
  终于停止了哭泣,冯征靠着钟华,钟华紧紧搂着他,两人坐在深夜的桥头,谁也没说话,过不多久,冯征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天知道,冯征已经做了多长时间的噩梦,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桥的另一端走来一个穿青色外套的年轻人,看着桥头的情景,哼了一声,「臭狐狸,还是让你给找到了!」
  远远看着钟华痴痴的样子,佘青一阵郁闷,要知道他们会碰上,说什么也要窝在道长怀里,而不是去参加那条花蛇的八百年诞辰。这次,自己只不过离开了不长时间,他们就碰上,以前的事情都白做了。
  走近些,见钟华只把注意力放在怀中人的身上,根本没发现自己,佘青轻哼一声,有些郁闷地喊了句,「道长。」
  钟华忙抬头,正对着佘青,哦了一声,说,「结束了?正好帮个忙。」
  佘青猛地打断他,说,「道长,你曾经说过,你虽然和我结了誓,但你不会命令我做任何事情。所以,你要是想让我帮你把他弄回去,我明确说我不乐意,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我讨厌他而已。当然,如果你非要我去做,我当然也不会违背『您』的话。」
  钟华暗叹了口气,这青蛇看人心思的本事还真是高,自己还没说出来,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说的话。不过他发哪门子疯?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真不知这冯征怎么惹了他?但他话已撂出来了,钟华也不好强求。想着还是自己把他搬回去吧,本来也是如此打算的。夜深了,这来往的车不多,好不容易有了辆空的出租,可人家看他们这架势,以为是醉汉,开得更快了,根本不停。
  钟华抬头看了看天,月已经偏到西边去了。搂着冯征的手松了松,谁知冯征竟突然张开了眼,眼神充满了恐慌,茫然地喊着,「道士,道士!」
  听他喊这两个字,钟华的心像被捶擂了般,咚咚作响,声音几乎是颤抖的,「你……想起来了?」
  冯征终于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眼神也转为清明,他盯着钟华,一下抱上去,紧紧地,喃喃着,「道士,对不起,对不起。」
  钟华的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落到了冯征乱乱的头发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终于平静下来后,钟华什么也没问,只是说,「还走得动吗?」
  冯征试着站了起来,但疼得厉害,其实也许没那么厉害,但有那个人在身边,不知怎地就想看看他心疼的样子。钟华的眉头果然锁了起来,弯腰就要去背他,冯征有些不忍,自己也太沉了点,但最终还是没拗过他,伏到了那宽宽的背上。冯征比钟华高了点,钟华背着他,宛如小猫衔了个大老鼠,有些滑稽。
  「被人打成这样,丢人!这么大的人还要让人背,更丢人!」
  冯征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展眼去望,却发现身边有个人,很是眼熟,陡然一个名字蹦进了脑海,「夜凝?你怎么在这里?」
  「这桥是你修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看他说话像要找茬的样子,冯征更是奇怪。但他本是聪明人,多少想到了什么,凑到钟华的耳边问,「道士,怎么回事?」
  「他不叫夜凝,名字叫佘青。如今和我结了血誓,一直和我在一起。」
  听这话,冯征有些没来由的郁闷,「你们……在一起?」
  钟华没想什么,说,「是呀。」
  「放我下来!」冯征一用力,挣脱了下来,但因为身上有伤,没站好,「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钟华连忙转身,抱住他,急问:「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吃醋了呗。」佘青眯着眼笑笑地说。
  钟华蓦然明白了过来,忙抓住冯征的肩膀,看着他说,「你想哪里去了,我和他不是那关系。」
  冯征不说话,眼神有些冷,头扭到了一边。
  「我和他真地没什么,只是住在一起,我的心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哼,」佘青冷哼了一声,「自己明明有老婆,却去怪道长,这还真是怪事!实话告诉你,我是和道长住在一起,并且,天天晚上还窝在他胸口睡……」
  「佘青!」钟华大喊了一声,佘青撇了撇嘴,住了口。
  冯征的脸更拉了下来,奋力挣开钟华的怀抱,想爬起来。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钟华愤声喊了出来,「他是天天睡在我胸口,可那是一条小蛇!我和他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我怎样才能相信?是不是要我跳下去?」钟华越说越激动,脸上的青筋竟然要爆了起来,「啪」站了起来,竟然要去攀桥栏杆。钟华本身是个性情淡漠的人,悲喜都不怎么形于色,可是碰到冯征,他却怎么也没有可能冷静下来,再加上刚才折腾得够呛,冯征又是那副死人脸,更让他生气,平时的委屈都往脑门冲,一时竟然真地想去跳河算了。
  冯征大惊,想去拉,但却有比他更快的人,一道青风闪过,钟华已经稳稳站到了地上,但脸色却是一股愤懑的感觉。
  「我信你,我信你还不成吗?」冯征也喊了出来,泪竟然流了出来。
  钟华蹲下把他揽到怀里,「够苦的了,别折腾了好吗?」
  冯征用力点了点头,「我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冯征执意不让钟华再背他,钟华就搀着他走,实际上,比背他还累。佘青跟在旁边甩手走着,不知在想什么。
  路过一个二十四小时药店,钟华把冯征先扶着坐下,自己去买些药膏什么的。看钟华走远了,佘青冷冷开了口,「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真不知道长看上你什么?」
  「怎么?你吃醋?」冯征也不是省油的灯,刚才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才对佘青的话没有反击。如今,形势大致也明朗了,他也知道了些什么,他冯征可不是个任人去说不知还口的人。
  「你……」佘青瞪了他一眼,随即眯着眼说,「要不是怕道长责怪,我早就让你去投胎了,你信不信?」
  「信,当然信,你是妖精,我个小凡人哪是你的对手呀。不过你再跩,你也不就是只鸭吗?我就奇怪了,你说你做什么不好,你干嘛要去当鸭?还是你这做妖精的都有这么个瘾?」
  「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可我想说你是贝戈戈!」
  「什么意思?」
  「贱呀,哈哈哈哈……」还没笑完,冯征开始翻白眼,抓住脖子直哆嗦,一根青色的锻带不知何时缠到了脖子上。
  在他晕过去之前,冯征感到脖子一阵轻松,身子已经倒在了一个怀抱中。
  「佘青,你太过分了,他有伤,你又不是不知道?」钟华的声音中透出说不出的严厉,听地冯征有些愣怔。
  佘青的脸陡然红了,大喊道,「道长,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骂我,你也不问是谁先惹起来的,你,你……」泪在佘青的眼里打滚,他极力忍着不让掉下来。
  冯征看佘青如此,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孩子斗气,蓦然感到有些滑稽,忙开了口,「是我,是我招他的,不关他的事,道士,你错怪他了。」
  「不要你做好人!」佘青冲冯征大喊了一声,头扭向一边,昂着,但怎么看却怎么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钟华暗叹了口气,向佘青说,「佘青,我错怪了你,不该骂你,对不起。」
  佘青转过脸,撇了撇嘴,没说话。
  「佘青,道士都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虽然错怪了你,可你也差点要了我的命,也扯平了不是?」
  佘青仍然不说话,但脸色已经舒缓了许多。
  冯征还想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却看到钟华和佘青同时向一个方向看去,冯征也看去,但除了夜色,什么也没有。心里想着,肯定有什么是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果然,等到李三突然出现在面前时,冯征没有太大的惊讶。
  「小白脸也在呀?好久不见了。」
  听他喊自己小白脸,冯征竟然没有感到太难为情。看着李三,冯征喊道,「李三,我去城隍庙找你,不知去了多少次,你到哪里去了?」
  「你想起来了?」李三瞪着眼睛,冯征点了点头。李三笑了,「钟老弟,老婆回来了,高兴了?」
  钟华看着冯征,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意。
  冯征的脸竟然有些红,还好是晚上,看不出来,他掩饰着嚷嚷道,「李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转到阴司去了,早不在这里了?」
  「你升了?」
  「小升,小升,哈哈。」
  「还不是踩着道长的肩膀往上爬。」冷冷的话音,出自佘青的口。
  「佘青,你可别老是针对我,我这次从阴司赶来,可都是为了你。」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李三翻了个眼,他本来是有些怕佘青的,但是佘青一再针对他,李三的脾气也不是好的,再说这次跑来也是为了佘青的事,话里也有了股噎人的味道。
  冯征忙开了口,「李三,有事就说呗,卖什么关子?」
  李三看了看钟华,钟华也看着他,问,「出事了?」
  「确实,灵山上出事了,灵蟾和灵蛇斗了起来……」
  佘青闻言,脸色立刻变了。
  钟华走近他,佘青开了口,「道长,我必须回去。麻烦你通知娉婷一声,让她也回去。哼,这些灵蟾,是活得不耐烦了。」
  「佘青,我和你一起去。」
  「道长,这是我们两个种族的斗争,不需要人类的介入。难道说,你不相信我的本事?」佘青傲然一笑,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弥漫了他的全身。
  冯征看着他,突然发现佘青好像陡然间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成年人。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钟华伸出了手,佘青握上,「一切小心!」佘青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留恋,但随即掉转眼神,看着冯征,「我会很快回来,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道长,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佘青说完,又看了钟华一眼,随即一道青光闪过,人已不见了。
  李三看到钟华满身的伤,没问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说是治伤良药,给了钟华。然后还自告奋勇说去通知那花蛇,然后促狭地看着钟华,说不打扰你了,破镜重圆了,一定要好好享受哟,说完哈哈大笑,转瞬不见了。钟华的脸竟然红了。
  这药还真不是一般得好使,立竿见影,冯征的疼痛立马止住了,冯征嘟囔着说要把药方讨过来,申请个专利什么的,包准是大生意。钟华听他杂七杂八地说着,也不搭腔。以前一直是这样的,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冯征站了起来,腿利利索索的,好像刚才根本没有被人打过。两人就向前走着,走着走着,冯征似是有意无意地去碰钟华的手,钟华一把紧紧握住,冯征笑了。
  不长的一段路,两人走了很长时间,冯征把自己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平缓的述说着。钟华握住他的手越来越紧,心也越来越疼。当听到雨可去国外的消息时,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轻松,但也有种难以名状的歉意,手愈发握地紧了,冯征的嘴咧了咧,但忍着没出声。
  等到钟华的住处时,看着眼前的一切,冯征没有感到陌生。和他们以前住的房子很相似,简单的家具,简单的摆设,床上被褥的颜色还是以前的蓝色,是「范剑」最钟爱的颜色。冯征的眼睛有些涩。
  冯征坐在了床上,钟华给他从暖水瓶里倒了杯水,递给他,冯征握着杯子,紧紧的,突然无语。两人就默默地坐着,钟华抽了根烟出来,冯征接过,咬到嘴里,钟华给用打火机点上,等燃着了,想给自己点的时候,冯征把他的手给格开,用烟去触钟华嘴角的烟,眼神笑笑的。看着这样的冯征,钟华所有的自制在那一刻全然崩溃掉了。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一起,钟华感觉自己整个要爆掉了。他唯一想做的是把眼前的人全个吞下去。钟华的眼涨红着,动作粗鲁地几乎是想去杀人。什么和风细雨,什么循序渐进,那是写给别人看的。对于一个禁欲了那么长时间的人来说,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如果他还能忍着一步步来,那他,他……他也太强了吧?
  两人衣服都没有完全脱掉,钟华已经攻城掠地了,冯征开始还忍着,毕竟感觉是自己亏欠了道士,他想补偿些什么。可真来真格的,他这个身体毕竟是第一次,疼地他龇牙咧嘴,哎哟了半天,想引起个同情什么的,可看那个臭道士完全忽视自己的反应,心里急了,想着他这一番狠折腾,自己明天不就下不了床了吗?越想越急,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了,腰也开始扭起来,不那么配合了。
  「道士,我这是第一次,你也怜惜点……弄点前戏……」
  「我不喊疼不是说我不疼,你轻点……」
  「娘的,道士,好话不听,非要我骂你……你他奶奶的,你……」
  「我不要来后面,我又不是狗……他娘的,臭道士……看我以后怎么折腾你……」
  「道士,轻点,轻点,好了,求你了,求你……」
  「道士,你他娘的真不是人,你吃药了不成……」
  「哎……哎哟……道士……」
  等钟华终于趴倒在冯征胸前时,冯征伸手抚着钟华的头发说,「你倒赚了,玩两处的,一人一鬼……」
  钟华没说话,头往上拱了拱,凑到冯征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翻身让他窝在自己胸前,搂着,点了一支烟,凑到冯征的面前让他抽了一口,自己又抽了一口。
  「道士,我好想你……再找不到你,我怕是要死了……」
  「你忘了我,我早就死了……」
  「对不起。」
  「只不过,现在又活过来了……我打算,等你结过婚,我就离开这个城市,走到哪里是哪里。」
  「对不起。」
  「其实,你要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一切,对你更好。结婚生子,安度一生。胡雨可是个那么好的女孩子……唉……」
  「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
  「你说了多少对不起了?」
  「无数个,每天做梦都说,醒来,眼睛都疼。」
  钟华又把他搂地紧些。
  「对了,你和佘青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他当兄弟,当亲人,当家人。他也只把我当大哥。他针对你,是因为他觉得你欺负了我,想给我报仇罢了,没别的意思。你猜出他是条蛇了吧?」
  「那还猜不出?他那名字不就告诉别人他是青蛇吗?」
  「呵呵,其实佘青是个心思极其单纯的人,妖不比人,不会玩心思,有什么就是什么,他呀,就是个孩子。只不过蛇的天性就是喜怒无常,所以他有时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我本不愿和他结血誓,但他认准了我。我想我和他前世也许有些纠葛,否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道士,他是千年修行的灵蛇,没可能认准我的。只不过我也不想去问些什么,过去的就过去了,那是另一世的事,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而已。」
  「我还真怕你看上他的美色。」
  「你的自信哪里去了?你不一直都说自己什么貌比潘安什么的吗?」
  冯征翻了个眼,想撑起来瞪钟华,但身子一用力,哎哟一声又倒了下去。
  钟华甩掉烟头,凑到他颈边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最好的……」
  「不要呀,道士,我明天还想起床呢……」
  「我不是泄欲工具……」
  「什么?出去找鸭……给你十个胆子试试……看我不砍了你……」
  「老子我豁出去了,你就奸尸吧你……」
  「道士,你够狠。这样也行!」
  天渐渐亮了,窗外的鸟鸣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钟华看着睡得熟熟的冯征,亲了他一下,喃喃着说,「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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