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驶离了码头。美亚丽长时间地向外祖母挥着手,我催促她走进了船舱。
船舱——那只是一个窗户很少、黑暗狭窄的房间。摆着连翻身都困难的几张小床,并且是上下层的。
在这个房间里,从今天起就要长时间聚首生活在一起的是七个日本女性,其中三位是留学生。她们很快装出一副和其他四个人种族不同似的面孔,成为特殊的一伙。
另外的四个人当中,除了我,还有两个带着孩子。一个带的是淡茶色头发、监眼睛的男孩子。她的提包名牌上写着志满子·弗朗乔里尼。这女人身材高大,圆脸上描着向上吊的眉毛,看来很不协调,但却爱装模作样。当她第一眼看到我,又把目光移到美亚丽身上时,竟像美国人一样发出轻微的惊诧声:“噢!”并耸了耸肩膀轻蔑地撇了撇嘴。
没有带孩子的名叫丽子·麦密。她真像是鸡窝飞出了的凤凰一样,是一个年青漂亮的女子,也就是二十出头吧?皮肤白嫩,头发乌黑,一双大眼睛,穿着也挺讲究。不管从哪儿看,也使人感到是个无可桃剔的姑娘。对人彬彬有礼,不象志满子那样傲慢。在初见面时,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客气地微笑着向我点头示意,好象贵夫人一样,使我非常感动。她比那几个留学生还显得优雅大方,给人好感。她竟然乘这种简陋船只,真令人为她惋惜。
最后的一位,真够直爽。
“我叫竹子·加里南,你男人杰克逊也是黑人吧?我丈夫也是黑家伙,请多关照。做个朋友吧!”
冷不防被她这么大声一喊,当时使我惊慌得答不上话来。
竹子的孩子比美亚丽大一岁,是个男孩儿。这孩子黑得很,象煤球儿,又象黑铁壶,黑得无法用言语形容,比我的美亚丽可黑得多。像这样黑的人,说真格的,是很少见的,和母亲的直露相比。这孩子有些内向。他看到我都有些羞怯。但当他看到美亚丽后,眼里立即闪耀出兴奋的目光,这决逃不出我的眼睛。
“凯尼,有了女朋友,这太好啦!来!互相握手吧!怎么?不敢伸手吗?这是凯尼。快说请多关照呀!没出息的孩子。亏你还是个男子!”
受母亲的鼓励和嘲笑,凯尼怯懦地伸出手来,美亚丽毫不犹豫地紧握了他的手一下。
“我叫美亚丽,请多关照!”
我同时望着竹子和凯尼的脸,替美亚丽寒暄过了。美亚丽第一次遇到同龄同肤色的小朋友,我替他高兴。美亚丽立即把自己的玩具拿了出来,又开始好奇地摆弄看凯尼的玩具手枪。我见到这个情景,更加感到去美国确实会对孩子有益。这比什么都强。
志满子的孩子嘉米,把空着的一张上层床铺占据了。竹子和我只好各自和孩子挤在一张床上。这夜,我对着美亚丽的耳朵轻声说道:
“多好啊,你有了小朋友。”
美亚丽也同样趴在我的耳边说道:
“妈咪,那孩子怎么那样黑呀?”
我听后一惊,幼小的美亚丽是还没有十分注意到自己的容貌呢?还是与凯尼做了肤色比较后说这话的呢?我不大明白。
在船里只是通知按时间吃饭,除此便是身边那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水,单调的生活使人寂寞、厌倦。多亏有竹子。加里南相伴,我们还不太感到时日难挨。
不久我就发现竹于是个心肠挺不错的人。凡事总爱较真儿,恐怕一辈于也不肯忍辱低头的吧?首先她看不惯留学生们表现出的那种高人一头的优越感,她们越是躲着我们,竹子越是粗暴地找上门去吵架。
“怎么?还摆出一副清高派头儿?留学生有什么了不起?做学问的人难道就应该不理人?”
目学生们皱着眉头,相互交换着惊诧和无可奈何的表情。起初她们仿佛对竹子不屑一顾似的,后来有些忍耐不住了。
“我认为知识分子还不至于那么不通情达理吧?”
“像你这种人,也配去纽约?真是国耻!”
她们气愤得脱口嘟囔出这几句话。
当然没被竹子听到。他们是不敢把自己所想的事公开讲出的。竹子仍冷静不下来。
“哼!少装洋蒜吧!就这个劲头儿到了美国,说不定马上就会被白人迷住勾引上,到头来还得生个孩子出来。请多注意点才好!”
“你胡说些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原来是志满子。只见她那两道立眉吊得更直了,从床上蹬上裙子跳了下来,叉开双腿站在那里。
竹子一见大吃一惊。
“你这是怎么口事儿?我是冲留学生说的。”
“你说谁我管不着,可是你不应该指桑骂槐!”
“什么叫指桑骂槐?”
“你住口吧!你说和白人结婚是指什么?”
竹于这才听出原因,下由地笑了。
“你生的哪门子气?正式结的婚,又是丈大叫你去的,光明正大,这和勾引是不同的呀!怎么?难道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隐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和白人结婚的日本女人,据说生活是不会大体面的,到了那里,我们可得挺起腰板,才能再堂堂正正当起家来的,是吧.笑子!”
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叫嚷,好不热闹。我不想参加进去。只有美人儿丽子·麦密静悄悄在一旁待着,一言不发。她从开始便晕船,脸色苍白,吃不不饭。我对她最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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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新娘 第四章 远渡重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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