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黑巷中,有两个紧张的人影半跪在一间木屋前。两人似乎正急切地在敲开什么,不是很清楚。
然后,那个较高大的影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使劲一推那木屋的小门,它开了 !
拿着手上的手电筒向内晃一晃,屋里除了一张桌子和几个木箱子外,似乎只剩空气 了。但那高影不敢大意,又仔细地把木屋里,上至天花板的小吊灯,下至地面上的每一 寸砖瓦都不肯放过地照了一圈。终于,高影子在桌底下发现了一枚塑胶炸弹。由它的透 明板块下所见到的成分,其威力虽不至于炸得这木屋满天飞,却也能使之面目全非。
非常、非常小心翼翼的,那两个人影熘进了木屋,跪在桌子边,借着手电筒的光线 开始着手拆炸弹。由两人的技巧及速度来看,想必都是老手了。
几分鐘后,那尚未启动的塑胶炸弹终于被「分解」了。现在即使按下启动器,所读 出的也只是拿来计时的秒数而已,可以十分确定:此枚炸弹再也不会危及任何人的性命 了。
两人同时鬆了一大口气,在此之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哪!
在两人的安全都无顾虑后,高影子首先开口:「秋晨,妳还好吧?」低沉的语气中 无时不露出深切的关怀。
「我很好,没事,起码声音还在。」那名叫秋晨的女孩调皮地说。从手电筒的灯光 中,可看出她是个东方人,及肩的黑髮配上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小巧而挺的鼻梁,及 两片薄厚适中的朱唇,不满一六五公分的身材。虽谈不上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但 也清秀甜美、恬雅可爱。可以说,用「诗」来形容她会更合适。
而另外一个,显然的,他是欧洲人,也许是西欧人吧!深茶色的短髮,温和的黑眸 ,古铜色的皮肤及壮硕的身材,显示出他是个热中户外活动的人。
「秋晨,妳不觉得这次行动似乎太容易了?『黑天使贩毒组织集团』不可能搞这种 小儿科把戏,这不像是他们的作风。」他怀疑的说。
「说得也对,但也许他们知道这一次失手了,来不及给咱们『轰轰烈烈的奋斗』的 机会吧!」
「这也不无道理。俗话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就像你们中国古代的关羽『大 意失荆州』,而黑天使则是『大意失墨西哥』了。说不定从此之后,他们这条经济命脉 要从此中断了。」
「喂!就快不是『你们』中国,而是『我们』中国了。不要忘了半年后的订婚典礼 啊!」
「当然,」他笑着拉她坐到他大腿上,「未来的老婆大人,我哪敢忘了这终身大事 呢?就算是睡着时,也都铭记在心啊!绝对不敢抛之半秒!」
「真的?!」她斜睨他。
「真的!我发誓!以人格担保!」他认真地举起一隻手做保证。
「很好,我相信你。」她也举起手以半开玩笑的态度起誓。
就在两人卿卿我我,什么也没注意到之际,木箱子传出了滴滴答答的计时声。直到 最后的数秒鐘倒数计时,他们才自欢笑中清醒。
但,太迟了。
他们两人夺门而出之前,最后一声「滴答」无情的响起,顿时噪音大做,火苗以迅 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蔓延开来。秋晨只依稀知道有人用身体护住她,及一片深红刺目的火 海……
***
「不!」秋晨大叫一声,自床上弹跳起来。
她又作梦了。
自从那场意外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月了。但她还是天天作梦,日日恶梦连连 。就连白天没事时,脑海中也总是出现那天的情形。
她下床走向小茶几,拿起一个金边相框。框中是她和伦迪的合照,她看他笑得那样 开心、那样温柔,老觉他不像是已经死去的人。
「伦迪……」她用手指拭去刚流下的泪,「为什么呢……?」
那件爆炸发生之后,秋晨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星期。等她醒来,上司麦肯?陶恩森 才把这件事自始至终、彻头彻尾的告诉她。
那天发生大爆炸之后,HMB的人员以超速度上前去解救,但火势蔓延得实在太快了 ,一时之间连他们俩在哪里都找不着。直到大火被控制住,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等到 好不容易搜寻到他俩时,只见伦迪用他的身体护着秋晨,因爆炸的威力使他的背部碎烂 得惨不忍睹,送医急救后不治死亡。但所幸的是,因伦迪的牺牲,使秋晨只受了一点轻 伤而已,所以才能在短短的两个星期内復元。
秋晨清醒后得知伦迪已死,曾有几度想自杀的意愿,但都被復仇的目的止住了。
***
叶秋晨的童年,是在育幼院过的。
她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有一隻心形怀錶内的妇女照片陪伴她。从院长那儿得知 ,在她一岁时,她母亲──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抱着她来到这育幼院前。那时她母 亲身怀重病,脸色苍白、步伐蹒跚地抱着白白胖胖的她来到育幼院的门口,却不幸昏厥 过去了。
直到隔天清晨,她们才被院长发现,但她母亲因发烧不治而死了。死前,她含着泪 拜託院长照顾这个小女婴,并从枯瘦的脖子上拿出一隻古典秀气的小怀錶,要院长在秋 晨长大后,戴着它怀母。
当院长问这女孩的一切时,她母亲只来得及说出:「她……刚满一……岁……叶… …」便垂下了头、断了气。
由于时间正好是秋天的早晨,所以院长索性就叫这女孩为「叶秋晨」。秋天的清晨 ,多诗意的名字啊!
人如其名,秋晨长大后确实就如秋天的早晨一样,令人感到清新、优雅。而且她自 小就天赋异叮学习能力强,又慧心乖巧、兰心蕙质,因此特别惹人疼惜。
一直到她八岁以前,都无忧无虑的在育幼院生活着。直到她八岁又两个月时的某个 月黑风高的夜晚里,一阵大风吹倒了烛台,而十分不闱傻氖牵它倒在竹蓆上!剎那间 ,火势熊熊的燃起,吞噬了桌子、椅子、书本,又因风大,火苗更是贪婪的烧尽了一切 。
等到大家从酣眠中骤然惊醒时,已经太慢了。
大火熊熊地从这栋烧到那栋,从客厅燃到卧室。来得及逃生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 是灭火了。
而在这菩以说娜酥中,秋晨也是其中一位。
当她正沉醉在美丽的梦乡之中时,一声尖锐的叫喊打醒了她的美梦。睁眼一看,大 火正爱恋地烧噬着她的床脚,顾不及披上外衣,秋晨立刻连脱带拉的催着她身旁那个才 四岁大的小男孩夺门而出。
离开房子后,跑出来的人立刻被载上救护车,开往市立中心医院。
从医护车的玻璃窗向外看,只见塬本是一栋栋平房式屋子的育幼院,顿时成了波涛 汹涌的火海。以前那种平静安宁的气氛遗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喧嚣杂闹的叫声。
秋晨及其他几个孩子、老师是死里逃生的天赐幸运者,而院长却在解救孩子时,不 幸丧生了。
虽说秋晨他们是平安,无性命顾虑,但每个人也都有些微的灼伤或被浓烟呛到,所 以他们也都在医院休息了数天。
因育幼院被火烧毁了,孩子们也都不晓得该到哪儿去。所幸有另一间幼儿院同意收 养他们,才得以有安顿的地方。
到了秋晨近九岁时,有位衣冠楚楚、面容和蔼的法国老绅士领养了她。这位老绅士 是HMB的一员,只是人已年迈,早就煺休了。
「HMB组织」是一个无国界的打击犯罪组织,属于世界性的私人集团,由世界各国 的财团大公司暗地捐助的。他们并不公开行动,因此在一般人眼里,他们像尼斯大水怪 一样,若有若无。
他们的工作以取缔毒品为主,垄断毒贩的往来。当然,他们并不是一年叁百六十五 天都在为此事奔波,其中的成员都有自己的工作或职业,上至一般工作者,下至学生都 有。也许他早上在教书,到了晚上就摇身一变为HMB间谍人员。而且任何一国都有无数 他们的人存在,以致办起事来就分外容易了。
当然也有把此当成是毕生工作的人,像领养秋晨的老绅士、上司麦肯、伦迪……等 ,其中HMB的首脑人,除了麦肯及一些上级干部之外,没有人知道,就连叶秋晨也不例 外。
HMB的歷史已经有数十年了,由于他们的赞助者是世上大财团的老闆,所以他们的 行动不受国际刑警的束缚。但他们的人绝对是奉公守法、不任意滥用职权的,以致国际 上知道这个组织的人,都十分信任他们。
***
秋晨被老绅士领养后,就过着异于往常的日子。
首先,她的学业已不像在育幼院时自在轻鬆。因为她在育幼院要做的事很多,没时 间去研读;再者,育幼院本身就不是一个标準的教育场所,所能教授的资讯有限。
所以,她必须趁现在,花比别人多两倍的精力在功课上;而她的学业又不比同是小 学二年级的人那样简易,得花比别人多好几倍的时间下去学习。除了正常二年级的功课 外,秋晨还得学习英语、法语、德语及义大利语;还得利用课余时间认识科技;还得… …
总之,她的生活便是在求知习新中过的,极少有应得的游戏时间。但也塑造了后来她在各方面的领域上,比别人更高一层楼的成就。
像现在,她虽只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但在科技知识水準方面,远超过了已毕业的 某些人士。就像俗话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此话在她身上,便是一个再明显 不过的例子。
是大学生又是HMB人员的她,在十八岁那年认识了伦迪?马修?莫洛里,也是 HMB人员,大她五岁。他们是在一次侦破「地中海精灵」贩毒案件中认识的。他的信心 、他的勇气和智慧吸引了她,又他的个性温和、体贴使他俩更为接近。在交往两年后, 他们发现彼此是最适合自己的终身伴侣,遂决定在半年后订婚,然后等秋晨满二十二岁 时再举行婚礼。
而此次他们决定:在解决「墨西哥黑天使」贩毒案件之后,要抛下一切俗事,好好 地去加勒比海玩上一、两个月,然后筹画他们的婚礼。
谁知道,却发生了这种不幸的事。
秋晨知道,假使没有她,伦迪绝对来得及逃出小木屋。可是,却为了自己,丧失了 他宝贵的性命。
***
眼睛盯着相片,秋晨的眼眶又湿润了。童年的火灾及木屋的爆炸一幕幕闪入她的眼 里,一切心酸的往事又重现心上。
她放下相框,又伸手拭掉眼泪,强迫自己放鬆心情,深唿吸一口气。
勉强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她又躺回床上去。
「要有信心,秋晨,」她自言自语道,「明天妳还得去迎接一个新的搭档呢!」
然后,替伦迪报仇。
带着愉快的心情,她沉沉睡去……
梦中,她彷彿看到伦迪的微笑呢!
只不过,她看不见、看不见有一个更大的恶梦在等她。
是一个充满危险、刺激、又甜蜜的梦。
藏在她和另一个「他」之间。
一个深深、深深的梦……
***
伦敦
伦敦,是个多雾的城市,几乎不论早上、晚间,都瀰漫着灰白白的青雾。
在一栋一看就知是高级住宅的别墅里,头髮斑白的麦肯?陶恩森正边搓着手、边不 安的走来走去。
「狄克,不是我不让你去,只不过……」
「怎样?」另一位同在此房里的人开口。这个年轻人看来顶多二十多岁,棕髮及一 双吸引人的蓝眸正不耐烦的看着在他面前徘徊不停的麦肯。
「你记得上次吧?!」麦肯?陶恩森像是找到救星似的勐然打住迂走。
「什么上次?」
「就是在南非时的那次,你曾掉入『YERS』集团的陷阱。虽然后来你自己救自己出 来了,但左手臂差点儿送掉!」
「那又何妨?值勤时受一点伤是十分正常的,不构成阻止我的理由。」他依然是一 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就是因为你有上次的纪录,所以你父亲不忍再让你身困险境了。要记得,你是他 唯一的儿子啊!你要是因出任务而遭遇不幸,我要如何给你父亲一个交代?」
「麦肯,我已经二十五岁了,什么世面没见过?纵使再发生一次『YERS』事件,我 一样能应付!」
「但……」
「别再但是不但是了,反正这次的『黑天使贩毒组织集团』事件,我铁定是要参与 了!」
「狄克,我拜託你别为难我了。要是你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遭殃的可是我!你明 知道你父亲……」
他的话被狄克眼里的愤怒打断了。
「又是我父亲!天啊!麦肯,你何时能……能……。算了!我就是要去,连我父亲 也无法阻止我!」
「真的不行!」这次麦肯表现得比以往还坚持。要是平常,在狄克的死缠活缠下, 他早就答应了。
「麦肯,不是我父亲的关係吧?」他开始怀疑了,「以前纵使再危险,只要我尽力 争取,都可有结果的。而你今天却超乎异常的保守,一定还有许多其他我不知道的因素 吧?抬出我父亲只不过是一种藉口吧?」他问。
虽然麦肯极力要对他的话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但他是个老实人,一切都盛在他 的眼里。
「对吧?麦肯。」
他还是沉默不语。
「麦肯!」
「好吧!」在狄克的催促下,麦肯像是「拚了」似的深吸一口气,开口,「因为, 在这项危险的行动中,我们有个能力几乎可媲美你的同仁,因不慎中了『黑天使贩毒组 织集团』的诡计,和他的伙伴被炸了;所幸他的同伴平安无事,只在医院住了两星期, 而他却身亡了。」
「当真?!」狄克的语气十分不信,这也不能怪他,因HMB在近几年都未曾听过有 人因出使任务而死亡。
「我知道你不大相信,但『黑天使』是近几年来我们碰到最厉害的对手。」他嘆口 气,「他们与我们前几年所遇到的贩毒组织集团完全不同,他们作案的手法要高明多了 ,行事也较谨慎。总之一句话,他们既聪明又狡猾,要逮住他们比登天还难!」
「那……死去的是谁?」
「你以前的一位朋友,高中时的,你风流他守法。」
「我没印象!」他直截了当的说,想立刻知道答案。
「你们曾经一起破过『大西洋频悍范尽蛔ò浮!孤罂纤坪跤行┪难,一直在跟狄 克打马虎眼。
「到底是谁?!」其实狄克的心中已浮起一个答案了,但他拒绝相信。
「伦迪。伦迪?马修?莫洛里。」
事到如今,不管了!麦肯一口气都不敢歇的吼出答案,至于后果,他不想去甩它了 !
「伦迪?」他重复一次,「伦迪?不可能吧?那个胆大心细的傢伙会死于不慎?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我不信!」
他疲倦的摇着头。
伦迪?马修?莫洛里是他最赏识的一个人,从小到现在,他所有的朋友中,就属伦 迪?马修?莫洛里最像一个男人。有勇气、有骨气、诚实、不拍马屁的个性,总使他在 狄克的那凭迫馀笥阎泻琢⒓啤6狄克也因此十分欣赏他,才带他入HMB组织。结果 ,他却因此而死了!
「喔!该死!当初我要是没逼他入组织,他也不会有今天!」狄克后悔的握拳击壁 。
麦肯不语,任他发洩情绪。
「那么,」他恢復正常后,转身对麦肯说,「你更应该了解我的心情。无论如何, 这个案我接定了!他的搭档是谁?明天我去找他。」
「可是我已经另有安排……」
「取消!」
「好吧!」麦肯又吸了一口气,「呃……呃……,伦迪的搭档叫叶秋晨,是个台湾 人。」
「叶秋晨?」他用「中文」唸了一次,「这是女孩的名字啊!」
「没错,『她』是一个女孩。」
「一个女孩?」狄克的音声提高了半个调子。
「是的,一个女孩。」麦肯复诵。
「他跟一个女孩合作?!」
「对,没错。请你放小声一点,我老了,不能接受太高的频率分贝。」
「一个女孩!」他总算接受了这项事实,但仍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你不要小看了秋晨,她的能力可是在你之上的喔!」
「在我之上?一个女孩能有什么能力可以在我之上?」他嗤之以鼻,「女人都是一 个样,爱撒谎、爱哭、爱闹,中国有句俗话:『一哭二闹叁上吊!』真是把古今中外的 女人形容得一清二楚,而且更糟的是,现在的女人似乎没什么羞耻心,连保守的东方女 人也都太过开放了。」
他任意的批评使麦肯皱起了眉头。
「狄克,我不认为秋晨是这种女孩,最起码从我知道的她来看,她仍旧是较持古老 观念的女孩儿。而且,假使她的个性如同时下的女人一般,我想,眼光甚高的伦迪不会 爱上她的。」
「爱上她?!上帝!」狄克做了个甚是夸张的姿势,「女人都一样!」他依旧下相 同的评语。
「你会这样认为,是因你所生活的圈子里尽是这种女人,所以才给你这错误的想法 。你应该到另一种环境,去接触截然不同的女孩儿,就会了解我的意思。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你这么不喜欢女人,怎么会有『霍克』(即猎鹰)这种外号出现?」
「那是记者们无聊,閒着没事做,专门替别人取外号,也不管受害人接不接受。」
「话是没错,但如果你没去拈花惹草,他们又怎么会替你取这种外号呢?」他戏嚯 ,「『霍克』,即是猎鹰,凡被他看上的猎物是绝对跑不掉的。」
「够了,麦肯!」狄克沉着脸回答。他很了解这个长辈,麦肯自小就疼爱他,但也 特别爱开他玩笑。
「好,好,回到正题上。明天你就必须去会秋晨,所幸她人正好在伦敦,不需飞到 台湾去找她。好了,早点睡吧!明天要做的事可是一大堆呢!」
「等一下。她不是台湾人吗?怎么会在伦敦?要静养也该回她的国家啊!」狄克不 想让麦肯这么早回去,刚听到伦迪逝世的消息,希望有人能陪他聊聊。
「她在台湾没有亲戚啊!她是一个孤儿,由我们的前辈亚格在台湾一手带大的,现 在他又死了,所以秋晨可以说是孤苦无依了。不过幸好咱们的老闆好心供她一切,诸如 让她继续上大学及……」
「她还在上大学啊?!」狄克讶异的打断他。虽然他自己也知道「HMB组织」是上 从工作人士、下至学生都有他们的「间谍人员」,但由于叶秋晨曾经是伦迪的伙伴,所 以他也就分外的关心。
「是的,二年级。成绩可是一等一的棒。能在不是自己国度的大学中获得如此的成 果,想必脑袋里一定是真材实料的。」
「也许吧!」他仍旧有点不屑讚美她似的。「麦肯,」他说道,语气中带点要求的 意味。「把伦迪死前的情形告诉我吧!」
他很想多知道一些。自己最好的朋友去世了却过了那么久才得知,令他的心里产生 一种愧疚感。
「一个月前……」
「什么?!他死了一个月了?!」好朋友死后一个月才得到消息,使他的心里更加 难过了。
「对,一个月。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
「好啦!控制一下脾气。再打断我的话,就不说了!」
见狄克面有难色勉强地点点头后,麦肯才满意地继续叙述下去。
「一个月前,我们HMB的情报人员传回正确的消息:『黑天使』将于五月叁日夜晚 ,在墨西哥一家茶色小木屋中,放置数箱的海洛英,隔天清晨将有人到那里取领。 HMB人员立即派遣一个自愿队于叁日夜晚打算先下手为强,却不幸罹难了。而这组两个 人的自愿队员便是伦迪和秋晨。」他停下,倒了一杯琴酒一饮而尽,「他们出发前曾事 先请了两个月的假期,打算这次任务出使完后,再一道去加勒比海游玩。可怜这对璧人 ,无缘无故地就被拆散了。」
站在他对面的狄克,静静地听他把这意外从头到尾剖隽艘淮危才莫测高深地送他 出门。
「对了,狄克,你应该把秋晨的资料身分弄清楚,我给你她的人事密码。」语毕, 他掏出笔在他的留言条上写下几个英文字母及数字,递给狄克。
「搞清楚后早点睡,明天早上十点我会再来跟你聊一聊,下午要到本部去会叶小姐 ,好好睡吧!」
***
麦肯走后,狄克从口袋拿出那留言条,走向「个人工作室」。
里面的设备可真是有够齐,最新型的个人超级电脑、印表机、打字机……等各种机 器必需品。
他坐在电脑前,修长的手指急速地打入了几个字母及数字,没过多久,萤幕上便显 示出秋晨的一切资料:
姓名:叶秋晨
性别:女
籍贯:台湾新竹
电话:二八七叁叁叁五
住址:英国伦敦汉士娄区克兰佛街7号
父母:不详(母亡)
就读学校:剑桥大学
任职:HMB特级人员出生年月日:西元一九七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二十一岁!好年轻的女孩! 狄克在心中暗想。
这样就够了,狄克随手关闭并消除电脑的萤幕。
***
翌晨,当鐘上的时针指向十点整时,门铃準时响起。
「早,麦肯。」
「早,狄克。我把『黑天使』的资料带来了,我想你应该用得上吧?」
「是的,谢了。」他转身从麦肯手中接过一个公事包,走向沙发。
麦肯脱下西装外套,将之披于门边的衣架上,然后走向酒柜,倒了两杯雪莉酒,把 其中一杯递给坐在沙发上的狄克。
狄克端起那盛着金黄液体的高脚杯啜饮一口,从黑色的公事包拿出一叠资料,专心 一致地看着:
黑天使贩毒组织集团
首脑:不详
成立时间:西元一九七0年
本部:巴西(实际不详)
主要贩毒地点:墨西哥、阿根廷、中美洲、香港……等地
开始通缉时间:一九九一年
主要执行任务人员:伦迪?马修?莫洛里(已死)、叶秋晨
补充人员:处理中
「麦肯,」狄克疑惑地抬头看他,「你不是说『黑天使』是近几年才碰到的对手吗?怎么他们成立时间是二十多年前?」
「没错,他们的确是近几年才碰上的。在此之前的十多年因『黑天使』仍不构成威 胁,所以我们并没特别去注意。直到前几年为止,不晓得什么塬因,『黑天使』却慢慢 地扩展到全世界。截至目前,它在亚洲的生意虽还只在香港一带,但再过几年就很难说 了。」
「假使他们真的如此狡狯,为何只有这两人负责?就算当初的工作人员是自愿的, 看这情形也该再加几个人下去帮忙吧?」
「因为够资格担任这重大责任的,只有伦迪和秋晨啊!其他的人不是经歷太少,就 是技能不足。」
「嗯……!」狄克听完麦肯的剖觯陷入一片沉思。
依照他们现在所拥有的资料来看,「黑天使」虽然歷史悠久,但因在创立的前十几 年只是一条无伤大雅的小虫,所以也就没特别去注意到他们。但近几年来忽然有许多也 是毒品互贩的集团开始跟「黑天使」做起大宗的生意。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年之间,它由 一条虫一跃成为一条龙;範围也从只在中美一带扩散到全世界。
唔,他们果然很奸滑。狄克心想。
从他的经验来判断,这种集团绝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就扩大到这种地步。
很明显的,在此之前毫不起眼的十多年里,其实只是「黑天使」储存实力的时间。 以备应付日后。所以想必他们一定都小心翼翼的行事,不越界、不展示,尽其所能地隐 瞒,直到他们已经确定可保留一切,才敢明目张胆的做生意。
「麦肯,现在是什么时候?」
「再十五分就正午了,干嘛?」
「没怎样,咱们去吃顿午餐,你介意吗?」
「当然不,走吧!」
***
伦敦市区的正午,晨雾早已散开了。由于英国位居中高纬度,因此纵然是春末夏初 ,气候仍然怡人。
「麦肯,你说叶……呃……」
「秋晨!」
「对,你说叶秋晨拥有参加扫荡『黑天使』的资格,可是昨晚我看了她的档案,才 二十一岁而已,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狄克毫不含蓄地说出了他的疑惑。
「这一点嘛……,以前也有人提出这个问题,但找不到比秋晨更适合的人了,只好 作罢。反正秋晨的确有担当这种重大责任的能力及毅力。」
「我总觉得不太可能。」
「在你正式瞧她一眼后,你的疑点就会更大。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娇柔、弱不禁风, 可是她的个性却是坚强、百折不挠。」
「我在电脑上看过她,只不过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我是不大相信一个『女人 』能做什么事的。」狄克还是用他以往的态度批评秋晨。
「狄克,你太沙文主义了。」麦肯听见有人如此的批评秋晨,心里老大不高兴,「 秋晨也算是我带大的,因此我对她十分清楚。记得以前的『XPI』、『火凤凰』及『天 空EG』案件吗?当初的破案人员办了好久都未成功,结果我把案子给秋晨负责,她只花 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就把叁个一再拖延的悬案给侦破了,那时她才高二呀!」
「喔?!」狄克似有些不信的挑高一道浓密的眉毛。
「信不信随你啦!」麦肯险些被他气得翻脸。
「好吧!好吧!」狄克摊开手无奈地说:「我能怎样,只好相信你了!这么大的人 还在闹小孩子的脾气。」
麦肯翻了一个白眼,自顾自地吃完了午餐。
实在不晓得要拿这位长辈如何,狄克只好赶紧转移话题,「不要生气了,麦肯。吃 饱就得去会那位叶秋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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