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扬州,自孟浩然来此的那年烟花三月便已不凡。有着「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的美誉。
瘦西湖水波碧透,湖身细长,湖面宽窄变化与寻常圆湖相比别有风致。此时湖上正浮着一艘画舫,灯火辉煌,丝竹声隐隐传到岸边来,听者如痴如醉。
寒青坐在床边,轻抬床上少年的下颔,悠然开口:「宋尘,字青山。」
那少年手足无力,目光虽带着不屈,毕竟年纪尚小,掩饰不住心中的惊惶。
寒青望着他,「你长得和我好像,你自己发现了没有?」
宋尘倔强,「谁要和你长得像。」
寒青贴着他的身体,「我们生得这样像,真是天生的缘分。」
宋尘毕竟是世家子弟,父亲更是当朝有名之士,虽然心里十分畏惧,仍然语气冰冷,「呸,谁和你这恶人有缘分?朗朗乾坤,公然劫财害命。」
寒青笑着解释:「你的下人全都好好的,我可没半点为难他们的意思。至于财么,你身上这点银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宋尘疑惑,「那你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寒青笑了笑,「瘦西湖风光明媚,我留公子同赏,才是待客赔礼之道。」
宋尘被关了一天,到现在才有这个公然在街上虏了自己,似乎能作主的人来。
强压了满腔的委屈与怒气,宋尘和寒青商量:「你如放我回去,我定要爹凑了银子奉上。」
宋尘年纪虽小,头脑却颇清醒,这人抓了他,定然有所图谋。宋家是江南大户,也无非银子上的这点好处可供人垂涎。
寒青轻挥衣袖,「这个不劳公子惦记。」
寒青去桌子那边倒了杯茶给宋尘,「渴了没有?我白天忙得很,下人不会待客,还望公子见谅。」
宋尘咬牙,「我的手动不了。」
寒青哦了一声:「差点忘了,这是我独门的点穴法。再有一个时辰不解,你的手足便再好不了。」
宋尘听得心惊。他家也养着许多护院,点穴没什么稀奇,但最多也不过能维持一、两个时辰。如今他被点穴自清晨到窗外黑透,仍然没有半点可以活动的迹象。
还未想完,他身上几处大穴几乎同时痛了一痛,接着便如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的血脉爬行,痛痒难当。
寒青安慰他:「一会儿便好了。」
寒青拿了那杯茶,扶住宋尘的背,喂给了他。
宋尘手足酸软,有心不张口,可实在渴得厉害,犹豫间已咽了下去,口腔里全是淡淡清香,宋尘几乎要为这茶的香气叹息一声。叹息没来得及发出,口唇间已被重新充满。
寒青压住他深吻下去,宋尘惊得呆了,待反应过来,狠狠咬下去。这一口却咬空,寒青已抬起头,还戏谑地冲他眨了眨眼。
宋尘恼怒畏惧,「你……你……你要做什么?」
寒青浅笑,「我对公子一见倾心,还望公子成全。听说宋谨娶了江南第一佳人,如今见了儿子也可想象母亲风采了。」
宋尘颤声道:「你胡说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我爹什么都会答应你。」他心里已经隐约感觉到会有事情发生,只是不明白到底会是怎么样。
寒青轻抚他的头发,「别的自然有人去说,我想要你。」
说着寒青已将身上的衣袍解开来,按住宋尘,贴着他耳边低声问他:「你喜欢吹了灯盏,还是点着?」
宋尘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一时说不出话来。
寒青把灯芯拨得亮些,「我也喜欢光亮呢。」
寒青伸手拔了自己和宋尘头上的簪子,将头发放了下来。寒青压住宋尘,揉捻他一边的乳尖。让那敏感的小东西在雪白胸膛上的突起充血挺立。宋尘完全更加疑惑了,若说寒青是在打自己,可是也不怎么疼,咬紧了牙再不作声。
寒青低声喃喃:「你今年十七了,和我同岁呢。听说宋谨家教极严,屋里连个贴身的丫鬟也没有,看来倒是真的。可笑他自己养了那么多小妾。」
他说了许多话,宋尘也不回答。
寒青在床头拿了个盒子。打开蘸了些香膏在手上……
寒青咳嗽了一声:「你好像没有快活?」
宋尘哽咽,「这么疼,我为什么要快活?我又不是傻子,傻子也不会觉得快活。」
寒青叹气,「怎么会这样?我从前也和许多人做过的。」
他这倒不是在说假话气宋尘,可是他找的都是青楼里的红牌小倌多,宋尘却是个没有经过人事的少年。
寒青让人送了温水进来,亲自给宋尘耐心地擦洗。
寒青伸手指去花径清洗他留下的白浊时,宋尘的脸全红了,雪白的肌肤上泛着一层粉色。寒青差点把持不住,连忙给他处理好,上了药就把他抱到床上去了。
宋尘累得不行,推了推躺在自己身边的寒青,没有推动也就不再推了,梦里还委屈地哽咽几声。
寒青捉他并不只是为了勒索,实在另有原因。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恨宋尘,可是看到他又狠不下心来,竟然觉得有几分的喜欢,悄悄吻了吻宋尘。
***
宋尘早上被人轻轻摇晃,醒了过来。
寒青笑,「起来吃东西。」
两个丫鬟过来拉被,扶宋尘起床。
宋尘身上没有穿衣服,一下子反应过来,猛地推开她们,紧紧拽着被缩到床里去。
那两个丫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向寒青请示:「少主?」
寒青在床边坐下,把宋尘拎出来。「躲什么,她们什么都见过了。」
宋尘脸色先是涨红了,接着血色全退,白得吓人。
寒青心里好笑,对那两个美貌丫鬟摆了摆手。「妳们先下去吧。」
宋尘看她们都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寒青抚摸他的长发。「知道我为什么让她们出去么?」
宋尘低着头也不出声,他还没有忘记那无奈的痛楚和羞涩,决定不理睬这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
寒青继续说:「不知道宋谨什么时候肯赎你,要是赎得早了,我忙得很,今后也没时间去见你。现在不舍得你给别人看,我要自己看个够,亲自侍候你。」接着亲亲密密地吻了吻宋尘。
宋尘气急,怒道:「不敢有劳。」一开口就后悔自己和他说话,却也没有办法收回了。
寒青摆出他的招牌笑容,「何必客气。」
把宋尘按在他腿上,宋尘在他身上不住地颤抖。寒青分开宋尘雪白的臀瓣,露出藏在其中的密花,粉红的褶皱因为遇冷微微收缩了一下。
宋尘觉得受辱,竭力反抗,手才伸出去,已被寒青握住。
寒青用一只手压着他,把药膏涂抹在上面,昨天宋尘疼得麻木了,上药也不觉得更疼,可现在却不一样。宋尘疼得颤抖,什么千万别得罪此人等等的念头立刻被抛去了九霄云外,忍不住放声大骂。
只是他自幼被管教得极严,翻来覆去也不过是无耻、无耻之极,听得寒青耳朵长茧。
寒青伏在他身上,轻轻揉捻他的乳头。「你的声音好听,说这些话实在糟蹋。」
把衣服给他穿上,却留了衣服带子不系,露出宋尘白玉似的胸膛抚摸……
寒青把那帕子拿出来,贴着他耳边问:「你的东西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扔了。」
宋尘不回答,他作势要装在宋尘的袖子里。
宋尘挣扎。「我不要,我不要。」
寒青不再逗他,把帕子随便一扔。「饿得厉害,咱们吃饭吧。我要陪你在这住一天。」
寒青转头问外面,「好了没有?别饿着客人。」
他声音并未抬高,外面人答应着,「好了。」
还是那两个丫鬟,宋尘没想到这种画舫竟然一点声音都不隔,他的求饶、哭泣、呻吟,外面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咬紧了牙,又羞又气,身子一阵阵哆嗦。
寒青奇道:「你怎么了,我现在又没弄你?」
宋尘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几乎忘记自己还在他的手里。心想这人竟是这般无耻,明明知道船舱外有人,却毫不避讳。
下人很快把饭菜摆了一桌,两个丫鬟拿了软垫,寒青把宋尘放到那坐位上,看他皱紧眉头显然还是不舒服,又把宋尘拎回来放在他腿上,给他夹了菜放在面前的碗里。
宋尘发怒,「我不要吃你们这些人的东西。」
寒青全不在乎,只笑了笑,带着少年的淘气,「原来你还有力气生气,那为什么我抱你的时候你动都不动?」
宋尘被他气绝,「你……你……」
寒青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好了好了,吃吧。」
宋尘其实也饿得厉害,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被寒青这样的折磨,实在难以坚持。
但他憎恶寒青入骨,咬紧了牙关不肯吃,无奈鼻子里却觉得桌子上那碗粥的香气越来越厉害。
也不过就是一碗碧梗粥,他在心里劝自己别吃,千万别吃。
寒青笑嘻嘻地喝了,大声嚷着丫鬟再盛一碗。
宋尘的那碗都快凉了,却似乎越来越香,他忍不住舔了舔唇。
寒青忽然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再不吃,我就喂你。」
宋尘哼了一声:「恶心。」
宋尘伸手拿了勺子,他已饿得很了,却仍是慢条斯理地咽下去。
寒青搂着他,等他吃完饭让人收拾了。屋子里只剩两个人,寒青伸手在他衣服里面摸索,人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尘觉身上疼得厉害,缩在他怀里,腰身几乎折了一样的支持不住。
寒青察觉他的瑟缩,给他按揉了几下。「你白生了好骨架,却没有学武。」
宋尘神色冰凉,「学武和你做一样的事,欺侮人么?!」
寒青才要说话,丫鬟敲门进来送了封信给他。
寒青把信展开,宋尘忍不住偷看。
寒青指窗外,「看外面。」
宋尘哼了一声,有心不从,已感觉到寒青的手渐渐到了他的大腿上,连忙望向窗外。
寒青看了那信,丫鬟拿来灯盏让他就着火苗把信烧了。
寒青让她们退下,舔了宋尘的耳垂,「宋谨冥顽不灵,要钱不要命,他不稀罕你这小儿子,你就跟着我吧。」
宋尘张大口:「你竟然……你竟然骂我爹。」
宋谨在他心目中真正天神一样的人物,哪里容得了别人出口诋毁。
「我说实话罢了,怎么算骂。你爹盘剥百姓,破坏新法,黑心的事难道做的少了?」
宋尘气得哆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寒青笑道:「不过这些事,我也不在意。既然你有力气骂人了,估计也可以做一次。」
寒青将宋尘轻抛到床上,宋尘闭上眼睛,只当落下来一定摔得厉害。却彷佛有人抱着自己放在床上一般,还未反应过来,人已伏在床上了。
寒青悠闲自在地走了过来,看宋尘吓得发抖。「我是不喜欢你乱发脾气,别怕,昨天做了一夜,现在要是还能再来一次,我都要佩服我自己了。」
宋尘被他羞辱戏弄,又听得父亲不赎自己回去,悲从中来,眼泪滚落下来,在脸上画了两道泪痕。
寒青心里不喜欢看他哭,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皱眉。「好了,别哭了。你跟着我不好么?」
宋尘气极,大声反问:「你觉得好么?!」
寒青没想到他也会发这样脾气,笑着把他抱起来在他的眉眼上亲了亲。「乖,不生气了。」
他自己也不比宋尘大,却用这样哄孩子的语气说话。
宋尘咬牙,「你干脆杀了我,我不要受你侮辱。」
寒青在他的唇上轻按。「我怎么会杀你。」抱紧宋尘,拿了斗篷给他系好,将帽子放下来挡在他的脸上。
宋尘推了他一下。「不用你假好心。」
寒青邪笑,「什么真好心假好心,我不杀你,因为我杀人是收钱的。」
宋尘为之气结,咳嗽了两声。
寒青给他拍了拍背。「好大的脾气,我不气你了,你也不用这样,我这就带你回家去。」
宋尘畏惧至极,惊慌问:「回谁的家?我不要和你走。」
寒青并起两指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把宋尘软绵绵的身子抱起来。
***
宋尘从未离开过扬州,这番路途颠簸,着实难过。寒青所找客栈已是上上之选,他住不惯外边,折腾了半个月,已经憔悴消瘦。眼前景物全变,分明是离家越来越远,真恨不得杀了寒青。
寒青见他恼怒愤恨,也不撩拨他。有时候闲了才晃到他身边去,无非是抱抱摸摸,再也没有亲热过。
这一日到了泉州口岸,宋尘看见碧蓝的大海,无边无垠,心中悲痛难当。他心底其实是坚强勇敢的个性,但这样的遭遇本来就让人难以承受,何况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少年。
海边停着许多来往商船,高者胜如平地的五层楼。寒青一行人带着宋尘登上一座楼船,甲板上有几位美丽的少女看见他们来了,笑着迎上来。
寒青笑问:「二师叔还没回来么?」
船舱里有人大笑,「难得难得,你这兔崽子还能惦记着二师叔,咱们可就是等你来好开船了。」随着话音走出一个中年人来,常年的海上奔波过早地在他脸上留下风霜,却多了一股常人没有的豪迈之气。
寒青笑,「二师叔这趟差使办得好快。」
那中年正是他的二师叔吴烈。
「我听说你假公济私,弄了个孩子回来。」
寒青拉过宋尘。「师叔看看。」
吴烈点头,「真是个漂亮孩子,长得和青儿有七分像。只怕你带回岛去,师兄不能容他。」
寒青笑,「这就要请师叔千万帮我说说话。」
宋尘咬牙,「你们……你们……」
吴烈大奇,「青儿,你还没有收服他?」
寒青把宋尘拉回来抱在怀里。「我一路忙得很,他碰不都愿意让我碰。」
吴烈苦笑,「原来真是你抢的人,快放了人家回去。」
寒青倔强,「我不放。」
宋尘听这寒青长辈的话风,似乎他仍然有机会,挣扎着要脱开寒青的怀抱。
寒青抱紧了他就是不肯松手,对吴烈恳求:「师叔,我喜欢这个人。虏了他也有理由,你先开船我慢慢再和你讲,爹总不会太怪罪。」
吴烈看他长大的,素来相信他做事有板有眼。何况他们做的本来就是黑、白两路的生意,笑了笑,挥手下令开船。
船身微微摇晃,宋尘一路来的惊恐和畏惧瞬间达到极点,竭力挣扎,绝望地叫喊。寒青吓了一跳,不敢再点他的穴道,抱紧他吻下去。
两个人一起在甲板上滚了几滚,直到船行平稳了,宋尘才渐渐安静下来。吴烈见寒青这样,便带人进船舱去了,留下他和宋尘在甲板上。
寒青给宋尘擦了眼泪,扶他坐起来。宋尘哭得乏力,过了一会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寒青没有躲闪,叹了口气,「你迟早要离开家独当一面的,难道要一辈子活在父母身边?」
宋尘听他和颜悦色的说话,怔了一下,讥讽道:「给你做玩物便是独当一面?」
寒青吐了下舌头,既然引得宋尘分了心思,也就不和他斗口。抱住宋尘,又在甲板上滚了几圈。「你从前哪见过这么宽阔的天空,这样无垠的大海?读万卷书,正该行万里路。」
寒青个性中带着三分天生的不羁,与宋尘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大不相同。
宋尘毕竟年轻,仰望头顶的苍穹,间或有海鸟飞过,一时看得痴了,忘记身在何地。
大约过了半个月,远远的已可以望见海岸线。
寒青撩宋尘说话,宋尘也不理他。
等到下午,大船停在岸边,上下一片欢呼之声。
寒青带着宋尘下船,问他:「我们岛上景色如何?」
宋尘满目皆是繁花碧树,美丽至极。却冷道:「好看又怎么样,住的是你这样的人。」
他直言大骂,寒青也不动气,于是不知什么时候改为讽刺了。
只可惜讽刺也是无用,寒青只笑笑就带着他向岛上走。
岛并不算大,建筑却颇精巧,亭台楼阁,处处看得出心思。宋尘生于大富之家也不禁暗自佩服。
他被安置在寒青的住所,寒青的那对丫鬟留下看守他。
寒奇坐在岛中的议事大厅里,脸色如冰。寒青进来时立觉不妙。
果真寒奇一见他便大怒,「畜生,还不跪下!」
寒青吓了一跳,不情愿的跪在地上。
寒奇厉声喝骂:「我问你,你为什么去招惹宋谨?!」
寒青不服气,「他这样的伪君子,有何不能惹?」
寒奇气道:「你还强嘴,我九霄一派自退居岛上,除江湖,再不问其它事。宋谨与江湖有关系么?」
寒青委屈,「爹,难道就白白放过这个伪君子,当年小姑……」
寒奇冷道:「你姑姑不守岛规,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寒青咬唇,「我抓来一个人,是宋谨和那个女人的孩子。」
寒奇怒气更甚,「我说了这么半天,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么?!私自带人回岛,更是大错!都是我惯的你,再不管教,只怕九霄将来要毁在你的手里。」
寒青看老父脸色铁青,再不敢分辩。
寒奇厉声问他:「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错?」
寒青咬牙没有说话。
寒奇一向知道这个儿子脾气倔,这次是实在生气,对外面唤:「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我重责一百杖,谁敢手下留情,就多打一百。」
他执法严厉,门派中无人敢违。两旁走出执法弟子,将寒青按倒。
寒青咬紧了牙,一声没出地挨了过去。等这一百杖打完,汗已把衣服湿透了。寒奇倒也暗自喜欢儿子的骨气,吩咐人将他送回房去养伤。
宋尘换了衣服,坐在窗前无聊翻寒青的书。
听得人声喧哗,两个丫鬟迎出去。寒青却是被抬回来的,自背及臀,全是鲜血,染得衣服都红了。那两个丫鬟吓得掉魂,急忙问原因。
来人说是门主因为少主虏了人回来,坏了岛上的规矩,因此打他,把寒青放在软榻上便告退离开。那对丫鬟急忙给寒青解了衣服上药。
宋尘远远的坐在一边,等她们都收拾好了出去扔血污的衣物,才走过来蹲在寒青身边。寒青的脸上一层冷汗,睫毛湿润润的,宋尘伸指去在他眉毛上涂抹了一下。
寒青疲惫地睁开眼睛,秋水似地闪耀。
宋尘心中一动,不知怎么,竟伸手去摸寒青光滑的肩、背。寒青因为他的碰触微微呻吟一声,宋尘忙收回手。
门声响动,那两个丫鬟回来了,痛哭哽咽,「少主,你吩咐的东西好了,要不要吃一些?」
寒青微微摇了下头,看了宋尘一眼。他手下的人服侍他多年,根本不须吩咐也明白他的意思,红着眼睛出去让人把东西摆上来,是几样扬州菜,精巧的笼屉里装着四只蟹黄小笼包,盛好了的碧梗米粥。
那两个丫鬟对宋尘却不如何客气,把筷子给他摆好就去照顾寒青。正要劝寒青多少吃点,有人来通报,掌门召段情和段缘去问话。
寒青看她们害怕,勉强撑着安慰:「去吧,爹不会为难妳们,问什么都说实话。」
宋尘自下船还没有吃过东西,早已饿了。他这一路行来,船上饭菜不合胃口,一日三餐缩成一餐,就连一餐也吃不了几口,日渐消瘦。现在闻到家乡的气息,拿起筷子夹了一点煮干丝,菜还没有咽下去,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他伏在桌子上哭了一会,猛地站起来跑过去抓住寒青。他从来没打过人,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是用力地握住寒青的手臂。
寒青被他牵动伤势,才擦去的冷汗,又出了一身。
宋尘看他疼得皱眉,压在他身上用尽全力抱紧他。
寒青苦笑,「你连打人也不会么?真是愚蠢的法子。」
宋尘也不说话,过一会感觉身上衣服湿漉漉的,低头去看,寒青的血已透过他盖着的薄丝被,将宋尘的衣服染透了。他哪里见过这样事情,惊叫了一声,松开寒青。
寒青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下柜子上的药瓶。
宋尘心里犹豫,迟疑着不肯。「我不管你,你死了才好。」
寒青微微蹙眉,声音低弱:「快点,一会她们回来了。这两个丫鬟调皮得很,若是偷偷找你的麻烦,我也管不住。」
宋尘看他身上的血,咬牙去拿了那药瓶,掀开寒青身上的丝被。他虽然没做过这种事情,但为人细致,先将药粉倒在伤口上止血,再拿桌上的布巾擦了寒青完好肌肤上的血痕。
寒青与他一样拥有少年的纤细,却比他要健康柔韧。宋尘想起刚才碰到他的触感,在寒青的臀腿处轻轻按了几下。
寒青忍耐宋尘碰触带来的痛楚,「去里面开柜子,有和这条一样的丝被,你换一下衣服。」
宋尘先进去擦了他身上寒青的血,换了一件寒青的衣服,才把那被拿出来给寒青盖在身上。被子出奇的轻,他出身大富之家也没有见过,揉在手里,只是一个团,展开来铺在寒青身上,没有一点负压。
寒青看他把血染的衣服都收在一起,不知该如何处置,指点他:「打开第二层柜子,左边数第十三格,拿出来去外边倒在衣服上。」
宋尘去取了,拿在院子里,找个偏僻的角落,打开瓶子倒在衣服上,衣服迅速地消融。他吓得厉害,晃了晃瓶子,已经空了。
时值盛夏,他回来时饭菜还冒着热气。
宋尘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夹了一口太白鸡,看了看寒青,忍住没有去理他,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他想寒青既然被责罚,他或者有机会离开,连对寒青的愤恨也暂时放在一边。
寒青失血太多,脸色已近惨白。宋尘远远望着他,想起刚才自己折腾他出了那一身的血,心中天人交战。眼前明明是个大恶人,可是却生得斯文秀逸,真的和自己很像,竟然不能去真的恨他。
宋尘盛了一碗粥,过去坐在软榻边上。「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寒青微微摇头。「你既来了这里,就只能永远和我在一起。」看了那碗粥一眼。「你心地倒好,简直不像是宋家的人。」
宋尘听他不会放自己回去,浑身颤抖,将那碗粥放回桌子上去。心里一阵凉一阵热。
寒青看着不大对,咬牙站起来,轻掠过去,点了宋尘的穴道把他抱在怀里。
宋尘一阵阵地发抖,寒青抱紧了他,他不认识宋尘的时候,在他身上肆意妄为,与宋尘相处了这段时日,觉得自己居然不能真的去欺负他。渐渐地熟悉了,更不想再折磨他。
宋尘过了半天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是个聪明的少年,已经想到刚才寒青对他的折磨没有反抗,而是由着他欺负他。否则即便寒青受了伤,他也是比不过,口气稍微和缓了一些。
寒青声音低微:「别动,改天再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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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归舟(上)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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