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作为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牵涉到不少责任、利益和法律关系。因而,离婚对于许多恨男怨女来说犹如一场家庭的“世界大战”,不打个昏天黑地是不甘罢休的。如何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化腐朽为神奇,是现代社会一个新的命题。
丁璇自认为,她和何野对这个棘手的问题就处理得很好。他们是平平静静地分手的,似乎各自都出了一趟远门,彼此都互道了一声“珍重”。但是,在内心深处,丁璇是极度痛苦的,这不光是由于唐炜欺骗了她,玩弄了她的感情,也是由于自己做了很对不起何野的事。
许多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感到了其珍贵。婚姻和感情何尝不是如此呢。她先前不是没有想到破镜重圆,而是羞于启齿。守着女儿玲玲,就意味着保留了一条与何野沟通的渠道。玲玲就像一条红线牵着她和何野这两头。
玲玲是个乖巧的小女孩儿,曾对这种微妙的关系看得很透。她很有心计地为他们之间的接触提供着机会,并本能地排斥着任何一个外来的女人介入她的生活。玲玲曾不无得意地告诉妈妈,她是如何让那个秋婷下不来台的。她将秋婷给她买的巧克力扔撒了一地,还缠着爸爸带她去见妈妈。她跟爸爸说她不想来了个“新妈妈”。可女儿在几个月前,又忧郁地告诉她,爸爸又有新的女人了,听说还是个能写书的女人。
丁璇清楚玲玲指的是谁,但仍故作不解地问:“你是怎么知道她能写书呢?”
“我看到爸爸那天翻的书上有她的照片。”她神秘地说,“爸爸还夸她书写得好。”
“那个阿姨经常来看爸爸吗?”她关切地问。
“来过几次。可我都不搭理她。”她还悄悄地说,“我昨天还偷偷把她那本书上的照片撕下来了。”
“玲玲,你怎么能那样做!爸爸要生气的。”
“我就是要爸爸他生气,不让那个女人进爸爸的门。”玲玲大声说。
“你以后不要这样做了。爸爸会伤心的。”丁璇认真地说。
“妈妈,你们真的就不能合好了?”她不解地眨着眼睛。
“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懂的。”她有些黯然伤神了。
其实,正是由于她签发了那则征婚广告才成全了南妮,否则,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对于秋婷狂热地追求何野,她并不担心。她看得出来何野并不想和自己的女学生发展关系。可对南妮就不然了,何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她深知南妮是个很优秀的女人,在社会上的知名度了很高,更为重要的她还是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从她见到南妮的第一眼起,她就预感到她在男人眼中是很有魅力的。但是,她绝对没想到那则惹得南妮很恼火的广告会将自己的前夫推到了南妮的面前。这对她来讲,无疑是个绝妙的讽刺。
她过后曾不无苦涩地对何野开了句玩笑:“你们结婚时,可不要忘了给我送喜糖,我可是你们的红娘呀。”
何野说:“我不胜感谢之至。”
那段时间,丁璇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她找到主编,提出不再做“鹊桥”栏目的编辑了。
“小丁,你不要背上思想包袱,我也并没有责怪你嘛。”主编还以为是那场广告风波的事呢。
“您理解错了,主编。”她直言不讳地说,“我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不愿意整日为她人做嫁衣裳。”
“哦,这倒是个理由。”他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这样吧,正好前些时候川梅辞职去了广州,她主持的情感热线栏目还没有正式安排人,你就做那个栏目的编辑吧。那个栏目有许多情感方面的倾诉,我看挺适合你的。”
“谢谢主编,”她心满意足地说,“我找您就是这个意思。”
丁璇办起这个栏目倒是得心应手的。她每天接到大量的稿件,其中有许多是独身女人或离婚女人写的。她们的文章大都抒发积淤内心很久的真情实感,有哀怨,有忧郁,有无奈;
也有解脱,有快慰,有自在……其中那篇《不嫁丈夫,不亦快哉》的随笔让她耳目一新。文章道:
笙歌未尽,夜色正阑之际,一杯清茶,一本好书在手,不觉香满口,不亦快哉!柔肠寸断,为缠绵不再的故事潸然泪下,为随风而逝的物是人非,漫无边际地织好梦,一场又是一场,无须担心人笑我小儿女情态,不亦快哉!稀松平常地放飞时日,不须听那人嘀咕别人妻子怎样,平日省下几多闲气,没有压力,不亦快哉……
她当时看完稿子,禁不住释然一笑,在稿子旁签了“绝妙文章“几个字,很快便刊发了。自从南妮走入何野的生活后,丁璇曾有过几个月没给他寄《女人时尚》了。从这期起,她又恢复了寄送,并刻意在目录上将这篇文章做了重点阅读的标记。她还大度地向南妮约稿,请她写一篇抒发内心情感的小散文。
南妮很快给她回了一封信,很抱歉地提到她目前正在赶写一部长篇小说,已经推掉了不少稿约,现在实在是无暇顾及写其它文章,还请她海涵。
丁璇淡淡一笑,认为这不过是托辞。南妮一定是不想在丁璇的刊物上张扬她和何野的情感。想必这也是对她丁璇的一种尊重吧。
丁璇发现自从南妮出现后,她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自己的个性。她开始变得宽容了。她现在一门心思放在玲玲的身上,只要有空,她都要坐下来陪女儿。如果女儿给何野接走了,不出三天,她准打电话去要把女儿接回来。
杂志社许多热心的同事劝她趁年轻再找一个男人,她往往置之一笑,拿出那本《女人时尚》杂志说:“不嫁丈夫,不亦快哉!”在她看来,能享受孤独也是一种意境。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蒙蒙小雨中,有雨打湿心境,有雾迷蒙眼睛,也挺好的。夜深人静时,她可以信步走进幽静的咖啡厅,孤身独坐一隅,细品苦涩的咖啡,细听低柔的旋律,无视窗外的世界,独领内心的风情,也挺惬意的。
前天,她正在编辑部处理稿件,川梅却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惊喜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说:“梅子,我还以为你把姐妹忘了呢,怎么还能想着来看我?”
身边的一个女同事暗暗牵了她衣角一下,她才似乎有点省悟,仔细端详一下川梅,果然憔悴了许多,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川梅这是怎么了?”她暗自思量。
“丁姐,我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彻底的无产阶级了。”川梅苦笑了一下,说,“男朋友没了,工作也丢了,你看我是不是挺悲惨的。”
“西风他怎么会这样,你对他那样好!”
“不,是我主动离开他的。”川梅说,“先前,我对爱情的理解实在是太肤浅了,总以为遭遇激情,轰轰烈烈地爱上一场才算没白在世上走上一回。我没想到激情只是瞬间产生的火花,也有冷却的时候。爱情单凭一时的激情是无法长久的,激情之后,应当是冷静的思考。可我和西风都太不冷静了,所以才会造成爱情的悲剧。”
“川梅,你坐,我去给你接杯水。”她返身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纯静水递到她手里。
说心里话,此前,她对川梅和西风的恋情一直是很羡慕的,尤其是两人那种将世界抛在脑后,我行我素的作为,更是让她眼热。她曾抱怨何野,从未有过西风那种爱的狂热,哪怕是一天半天也好。过于安稳的婚姻,过于平静的生活,让她的内心充满了寂寞。她甚至会想何野为什么不和她打架,不和她吵嘴,即使蛮不讲理,狠狠地打她一顿也行啊。婚姻生活的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竟然让她感受到了苦闷。唐炜就是在这个时候应运而现的。他的殷勤和花言巧语也一度让她感到很开心。她曾把唐炜和西风做了比较,发现唐炜的表白方式是圆滑,而西风的表白方式是直露。可这两个人又仿佛天生会赢得许多女人的芳心。她和川梅不都是稀里糊涂便爱上对方了吗?
反之,像何野这样的男人往往会引得众多女人的仰慕,但他的那种木讷又可能让许多女人伤心地远离开的。让她迷惑不解地倒是秋婷这个女孩儿,她怎么会对何野这般痴情?难道何野的那种冷若冰霜会为秋婷的激情似火所融化吗?她对此一直持怀疑态度。尽管在离婚前,她便对秋婷的爱情攻势了如指掌,但从来没有生成为危机感。
离婚后,她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重新审视了这件事,逐渐改变了看法。“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以为,离开围城的何野已没有了道德的约束,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个纯情少女的爱情呢。
可她又一次错了,秋婷在经历了一年之久的苦恋之后,还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而南妮居然会毫无费力地将何野的心俘虏了。
丁璇感到有些绝望了。在唐炜欺骗了她的感情之后,她又留恋起昔日那种过于安稳的婚姻和过于平静的生活了。她又想起了何野的种种好处。她意识到,如果把恋爱当作是一个女人和男人在海上相依相伴漂泊的的话,那么结婚就意味着两个人进入了避风的港湾。此时,若还留恋着海面上的惊心动魄,无异于在动摇着这个婚姻的根基。她就实践了这样一条婚姻的定律。而今,她又孤身一人漂泊在人生的海面上,真觉得很疲倦。说什么“不嫁丈夫,不亦快哉”,说穿了还不是一种“阿Q精神”,不过是在无奈之中寻找解脱而已。她又有些嫉妒南妮了。尽管她在内心还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她还是在嫉妒。她时常从玲玲的口中了解到一些她和何野交往的情况。她发现南妮正在悄悄地同她争夺对玲玲的母爱。即使在一些很细微的事情上,南妮都表现出了良苦的用心。
前些时候,玲玲患了一场重感冒,住进了医院。她和何野轮流看护着女儿。南妮却也插了进来,俨然以母亲的身分也陪着何野一道守护。那几天,她可算是出尽了风头,变着花样地给玲玲买水果和小食品,还坐在病床上给玲玲讲安徒生童话。
起初,玲玲还保持着排斥的心理,对南妮的举动不屑一顾的样子。但童心毕竟是幼稚的,出院以后,玲玲对南妮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不再讲南妮的坏话了。相反,她还提了一个令她哭笑不得的问题,问丁璇,她能不能既同妈妈在一起,又同南阿姨在一起,那样她就可以有两个人给她买吃的和玩的了。
“不许你胡说!”丁璇板起面孔说,“只有我才是你的亲妈妈,以后你少要那个女人的东西。”
“不是亲妈妈的东西就不能要了吗?”玲玲眨着大眼睛,迷惑不解地问。
丁璇居然给问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了。
“也许这就是嫉妒吧?”她陷入了沉思。自从潘朵拉的匣子里放出了嫉妒,嫉妒便在人世间弥漫开了,尽管有时它是潜意识的,但它无时无处不在侵蚀着人们的灵魂。静下心来,她又自责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其实,南妮这样做也是出于人之常情,本无可厚非,可她却难以接受,这正说明是嫉妒的心理在作祟。她望着女儿一脸纯真的表情说:“妈妈刚才的话说错了。但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才是最爱你的。”
“妈妈,你怎么哭了。”她不解地看着妈妈的脸上挂满了泪花,忙拿手绢给她擦。
“玲玲,我的好女儿,”她一把揽过女儿,失声哭了起来。
“丁姐,我已经回来好多天了,一直想过来看看你。”川梅喝了一口水说,“你现在还好吧。”
丁璇还未从刚才的思绪中解脱出来,显得有些忧郁地说:“怎么说呢,一天编稿子忙忙碌碌的,可静下心来,想一想又感到很乏味,活得一点滋味都没有。”
“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太悲观了吧。”川梅惊愕地说。
“你难道就没有这种心态?”她不解地问。以她的思维推论,川梅此时的心绪一定是坏到了极点,因为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心态这个东西,像是泉眼涌出的水,是流动的。”川梅若有所思地说,“从广州回来的头两天,我的心情糟透了,连死的心都有。家里人都吓坏了,生怕我患了精神忧郁症。他们轮番陪着我说话,让我朝宽处想。我当时挺烦的,便冲他们发脾气,把我妈急得直掉眼泪。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本来他们当初都不同意我跟西风走的,可我没有听他们的话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想开了。”她爽快地笑了笑,说,“一个人总和自己过不去,那该有多傻呀。于是,我便跟家人说,你们都别跟我费心了,我已经想开了,我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你真的挺有个性的,我做不到你这一点。”丁璇叹服地说。
“我准备开一家川梅书店,正在托人办执照。我要自己给自己当老板了。”她说,“开业的那天,你可要来捧场啊。”
“没问题,”她笑着说,“让我捧脚都行啊。”
丁璇从川梅的言语中发现,川梅是一个敢想敢做,敢做敢当的女人。她对她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后悔,也时常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譬如她对西风的热恋,譬如她的辞职,都曾在社会上引起一阵风波。而今,她又出人意料地从广州杀了回来,要干个体,这都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丁姐,你和何野还常见面吗?”川梅冷丁又提出个敏感的问题。
丁璇一愣,随即说:“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何野了。他推着自行车正在和一个女孩子唠嗑呢。”
丁璇说:“不用说,那女孩子一定是秋婷了。”
不知为什么,她又有些可怜这个秋婷了。秋婷对何野的一片痴情,的确令人感动。前几天,她曾主动找秋婷谈过,意在劝她不要落入情网而不可自拔。她说:“如果说我没离婚,我是不会和你说这番话的,可现在,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劝你的。你同何野已经没有那个可能了。”
秋婷当时就落泪了,说“我早就知道是个无言的结局了。我已经没有了这个奢望,可我就不明白,男女之间恋爱不成,就不能做个朋友吗?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啊。”
“可谁能说得清男女之间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呢?”她反问道。
秋婷缄默不语了。过了良久,她说:“我昨天晚上在电话亭给他打了好几个传呼,请他给我回话。我在那里守候了两个小时,但那个电话始终也没打进来。我本来是想告诉他我的一个决定的,可他连我的话都不想听,让我太失望了。不过,我还是要找他的。”
丁璇想,这个秋婷究竟决定什么了呢?
川梅说:“中国有三亿多个家庭,离婚的故事可以说出好多好多,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94年在北京上学的时候搞了一个社会调查发现,从1982年到1992年结婚的对数减少了一半,可离婚的对数却增加了三倍。这就意味着每六对男女共结同心之时,就有一对夫妇分道扬镳了。”
丁璇说:“你翻得可是老皇历了,现在远远不是你说的那个数字了。就拿咱们杂志社来说吧,一百多号人,离过婚的就占了近三分之一。”
川梅深有感触地说:“幸亏我和西风还没有结婚,否则也够日后闹心的。”
“这也是很难说的事,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懒得离婚吗?”她说,“我接到的这类稿件实在是太多了。”
川梅不以为然地说:“我现在还谈不上懒得离婚,倒是有点懒得结婚了。”
“梅子,我当初看你和西风如胶似漆的亲热劲,还真挺眼热呢。他对你多体贴,多浪漫啊。”
“唉,一个人体贴、浪漫一时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体贴、浪漫。”川梅伤感地说,“所以千万不要再留恋迷蒙中的初吻,像你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
“我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只是玲玲太可怜了。”
“丁姐,我看你也可以给她招聘个爸爸。”川梅指得是前些时候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栏目曾播出过南京一位公司的白领丽人在《金陵晚报》上为自己三岁儿子招聘爸爸的新闻。这条新闻曾经轰动一时,也引起了连锁反响。
“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再说,玲玲现在也并没有失去爸爸呀。”
她俩坐在编辑部里聊得很投机,不知不觉便到了饭时。川梅想走,丁璇执意不允。她们就近去了附近的小餐馆,还叫上编辑部的几个女同事。吃饭时,先前的一个同事告诉川梅,丁大姐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的。
“你这不是在骂我吧。”丁璇开着玩笑说,“我可不是工作狂,玲玲在幼儿园周托,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什么意思。”
川梅说:“这好办,一周后就上我的书店好了,书架上的书随你看,拿走看也行。”
“要不要我来帮你卖书啊?”丁璇开着玩笑。
“可以,做小时工嘛,每小时五块钱。”川梅先摆出了老板的派头。
“我如果一个小时也卖不出一本书的话,你不就赔了吗?”
“那就算‘陪聊费’吧。”
她们之间的话引得周围的人开怀大笑,有位大姐说:“川梅,你的心也够宽敞的。”
川梅说:“谁叫你们这些时尚女人尽逗我这苦恼人的笑呢。我心若不宽敞也对不住观众呀。”
丁璇说:“梅子,难得你有这般好的心态,我想你虽经历了失败,可你最终会成功的。”
“丁姐,你可真会说话。”川梅说,“我在广州时请人看过手相,人家说,我的智慧线长,聪明;生命线长,命大;可爱情线短,失恋;命运线短,不顺。我细细一琢磨,也挺合乎道理的。”
“梅子,你怎么也唯心起来了。”丁璇说,“我给你讲个不顺的故事吧。有一个外国人,他在21岁时做生意失败了,22岁时角逐议员落选,24岁时做生意再度失败,26岁时一度精神要崩溃了,34岁时角逐联邦众议员落选,47岁时提名副总统落选,52岁时当选美国第16任总统。”
“你说得是林肯总统吧。”川梅惊愕地说,“到了52岁才成功,我不成老太婆了吗?那也太惨了吧。我也许熬不到那个时候就会发疯的。”
众人都开怀大笑了起来,纷纷说,她恐怕到了那个年龄也很难说获得成功的。
川梅此时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她说:“既然成功这般难,我也就不再和自己叫劲了。如果说我能开好我的小书店,能在世上混碗粥喝,也就知足了。”
“能不能再分我一杯羹?”丁璇笑着说,“能给自己做老板,也就可以了。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成功,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成功嘛。”
“那我就请你们为小人物的成功祝福吧。”川梅端起酒杯笑着说。
“对,为小人物的成功干杯!”丁璇提议说。
随着一阵清脆的碰杯声,川梅流下了激动的泪花。既是为她的过去,更是为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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