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科洛林就过来把杰理德接走了,莎拉开车去工作。自从前夫周六要来看儿子以后,莎拉就习惯性地待在办公室过周末了。不过反正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任何和杀薇蕾莉的凶手有关的资料都不能放过。
不过,其实她没必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生活。
一到办公室,莎拉就发现有一条泰迪来的留言简讯。听完后,她立刻驱车赶往自杀组。
“有什么发现?”
“回喷。”泰迪回答说。这个词的意思是指受害者在罪犯衣服上留下的不起眼的血渍。
“在哪里?”
“我们在一个叫希金斯的大衣橱里发现了一件运动衫。”
莎拉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沉思着:“希金斯怎样?”
“希金斯和不下于四个情妇现在住在美登的一个大房子里面。这几个女人向来以姐妹相称,其中三个是亲姐妹。这个男人在每个女人的肚脐下面都画了些图案。”
“像是给牛烙印。他是什么人?”
“好像是你那个薇蕾莉朋友的老鸨的应召男友。就是那个霸道的女人。”
“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女人知道薇蕾莉在她背后搞鬼。”
“也许她是知道,不过我怀疑是不是她找的哪个皮条客教训薇蕾莉的。你知道什么内情?”
“我们当时正在根据这个老鸨的电话记录进行例行搜查。是你前夫先发现的。衣服是一件白色和金色混搭的夹克衫,好像袖子那儿给弄脏了。科洛林凑近一看,发现了一些小点点,像眼泪或者逗号的形状,差不多有十六分之一英尺长。希金斯没看见过血。我们发现血渍的时候,他都软了。”
“做过PGM测试了吗?”莎拉说的是葡萄糖磷酸变位酶测试。
“和薇蕾莉的血液精确吻合。这下他是百口莫辩了。”
“他否认夹克是自己的吗?”
泰迪用嘶哑的声音笑道:“他看都不敢看。我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夹克。”
“有没有枪伤?”
“希金斯有一把奥地利格洛克手枪,和薇蕾莉身上的9毫米伤口正好吻合。”
“你肯定?弹道学专家也是这么说的?”
对方的声音很坚决:“两者是吻合的。”
莎拉摇了摇头。“现在有的是人在用格洛克手枪,所以没那么容易确定是不是吻合。但是如果你认为是希金斯做的,随你,那是你的事。就我而言,我还不打算下结论。锁定的皮条客越多越好。”
“有辱女性,是吗?”
“都是些低级猥琐的男人。你最好希望他请得到高级大律师帮他搞定格洛克手枪的事情,不然这个案子一定会秉公办理,一直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还没找到证人吧?”
“有个男人。”
“如果你们准备掖着藏着,你们都得被移交到机动盗窃处。所以别防着我,泰迪。我才不在乎呢。还是恭喜你啊,不错吧?”
下午晚些时候,在回家经过剑桥街道的路上,莎拉穿过一片大草地的时候,看到科洛林和杰理德正在兴致勃勃地扔一个橄榄球。父子俩的T恤和牛仔裤上都沾满了泥。这时开始下雨了,只见科洛林举起双手在空中大幅度地划着暂停的手势,杰理德看起来显得又小又笨。他一见到妈妈,立刻兴奋地冲她招了招手。
科洛林转过头,随意地翘了一下大拇指。
“你来早了。”他大声说道。
“我看你们玩几分钟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妈妈。”杰理德大声回答说,“爸爸正在教我怎么传球。”
科洛林这时做出一个戳的动作。“走直角。”他冲儿子喊道,“向正前方前进五米,然后向右拐直角再移动五米。知道了吗?”
“向前再向右,对吧?”杰理德问道,声音又高又细。
“开始!”科洛林突然大声发出号令,杰理德冲了出去。科洛林犹豫了一下,然后扔出了橄榄球——儿子接住了。莎拉脸上露出了微笑。
“不对!”科洛林嚷道,“我说的是走直角,没听见吗?你得像是在硬币上刻线一样。可你跑起来像曲线式!”
“我都不记得曲线式是什么样子的了。”杰理德说。
“你向前跑,跑得越快越好,然后我把球扔过你的头。直线式,你向右拐。懂啦?”
杰理德重新跑到爸爸的身边。不过边跑却边顶嘴说:“知道啦,可是我接住球了不是吗?”
“杰理,伙计,可你姿势不对。你只是用手接到了球。但是还得把球捧到胸前。得用你的身体把球都包住。”
“我不想被球砸到。”
“别像个小女人,”科洛林说,“你不能怕球。别像个女人。再来一次,开始!”
杰理德重新跑了出去,向右转,突然他不小心在泥地上滑了一下。“现在接球,把球抱进怀里,”科洛林边喊边把球扔了出去,球沿着一条漂亮的弧线落了下来,“把球抱进怀里。抱——”
杰理德突然闪到了一边,只见球从他手里划了出去,弹在草地上。他人还没站直就猫着身子跑去追球,结果砰的一下趴在了地上。
“老天,”科洛林厌恶地叫了一声,“这球不会伤到你的。用身体去接球!怕它干什么啊!”
“我已经——”
“用双手围着球。”
杰理德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跑回到科洛林那边。
“看着,杰理,”科洛林声音缓和了一点。“你得把球抱向身体。好啦,我们来个扣抱。”
“扣抱?”杰理德筋疲力尽地问道。
“扣抱。你站在那儿,跑十米然后转身。球正好到那儿。懂啦?”
“明白。”杰理德闷闷不乐地说,脑袋耷拉在胸前。莎拉觉得自己的出现可能让儿子更不自在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
“预备,开始!”科洛林一声令下,杰理德跌跌撞撞地又开始跑了起来。他越跑越快。这时科洛林把球又快又狠地扔了出去。杰理德停下转身的时候,球正好打在他的胃上。莎拉只听见球呼啸而过,然后就看见儿子弯下身子倒在了地上。
“杰理德!”莎拉叫道。
一旁的科洛林却扯着嘶哑的喉咙大笑了起来。“嘿,”他说,“小家伙。你真他妈抓到球了,这次。”然后扭头对莎拉说,“风把他吹倒的。一会儿就好了。”
杰理德挣扎着站了起来,满脸通红,眼泪立刻从脸上滚了下来。“老天,爸爸,”他大声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科洛林反问道,接着又是一阵大笑,“我已经告诉你要把球抱进怀里了,结果你却像个小丑一样。你还想不想学了?”
“不想!”杰理德尖叫道,“天啊,爸爸!我恨死这个了!”说完一瘸一拐地朝莎拉这边奔了过来。
“科洛林!”莎拉想去迎杰理德,结果左脚的高跟鞋却陷进了草地,她膝盖一软,摔倒在地上。杰理德跑上来抱住她的脖子说:“我恨他!”然后把脸埋到她的胸前开始哽咽起来,“他是个混蛋,妈妈。我恨他。”
莎拉抱住儿子说:“你已经做得很棒了,宝贝。”
“我恨他。”杰理德的声音更高了,“我恨他。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这时科洛林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嘴唇紧闭。“听着,杰理。”他说,“我只是不想你怕球。如果你动作对了,就不会被球打倒。”
“你他妈的给我滚开!”莎拉觉得自己爆发了一样,感到自己心跳加速。杰理德被她抱得太紧,甚至嚷着叫痛了。
“哦,上帝啊,”科洛林说,“看看你把他怎么了?”
“滚!”莎拉说。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杰理德冲着自己的爸爸发作道,“我再也不想跟你打球了。你这个混蛋!”
“杰理。”科洛林开始哄他。
“见鬼去吧,爸爸!”杰理德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说完,他突然转身,脚步很重地跑走了。
莎拉喊他的名字。
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妈妈,我回家。”
莎拉和科洛林冒着细雨站在球场的边缘。科洛林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身上那件灰色的“冠军”牌汗衫上全是泥。褪色的牛仔裤空荡荡的,使他显出从未有过的消瘦。这时的他不再像平时那么潇洒迷人,而她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过他。
“我和泰迪谈过了。”她说。
“是吗?”
“我听说了那个叫希金斯什么的人。”
“什么?没料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杀死那个妓女的杀手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们找到的这个不是凶手。”
“老天,莎拉,我们从这个家伙的衣服上查到血迹了,你又知道——”
“你们找到足够的证据起诉他。但我不认为他是凶手。”
科洛林摇摇头笑着说:“随你。借你那儿洗个澡不介意吧?有衣服换吗?我和杰理德还要出去吃饭。‘山顶’牛排屋。”
“我想杰理德不会去了。”
“我和他得待到晚上,记得吧。”
“这得由儿子决定,科洛林,”莎拉说,“我觉得他晚上不会想和你一起去牛排屋吃饭的。抱歉。”
“这个孩子得学会自立。”科洛林轻描淡写地说。
“看在老天的份上,科洛林。他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啊!”
“他是个男孩,莎拉。小孩都有很多潜能,他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些纪律。”他的语气竟然有点像是在央求了。“你知道的。乔依?伽马赫曾经营养不良,但是后来却成了世界冠军。想想看弗洛伊德?帕特森、马文?海格勒还有迈克?泰森,你得学着放手。你现在会把他越教越软的。杰理需要一个爸爸。”
“你不是个爸爸,你是个拳击手。”莎拉不动声色但声音狠狠地说道,“重击肋骨、戳下颚。你他妈的就是个暴力主义者。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决不允许你再那样对我儿子。”
“‘我儿子’。”科洛林冷冰冰地重复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
有好一会儿,两个人都不作声。空气中散发出僵持的凝重。
“这样,为了让我们都好过一些,”莎拉开了口,“回家。杰理德晚上不想和你出去吃饭。”
“孩子需要父亲。”科洛林安静地接了一句。
“话是没错,”莎拉不否认,“只可惜你算不上是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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