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诱君 第七章

  心火窜起,他忍下住哼一声。
  围观众人同时感到一股恶寒窜体,急让出一条路予他经过。
  匡云南走到凌摘星身边,抖手三根金针先止了他臂上奔流不停的血,再捉起他的手细细诊起脉来。
  「凌大哥怎么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匡云南回头,瞧见魏芷瑕,相较于其它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她眼底的关怀是如此地真诚:他不觉软下声音。「左臂、前胸、大腿各中一刀,但都只是皮肉伤,无啥大碍,比较麻烦的是打在他背心那一掌震伤了他的筋脉,需要一个谙武之人为他运功治疗。」
  「运功我会。」她自告奋勇。「我刚刚还去丹房拿了一瓶金创药,这药很好喔!抹上去立刻止血,三天痊愈,而且不会留下丑丑的疤。」
  「瑕儿!」听见魏芷瑕连他最珍贵的红丝散都拿出来了,魏泉生简直要昏倒。那药小小一瓶就要百两黄金,是他珍藏许久以备下时之需的宝贝啊!
  「啊!爹,你几时来的?」敢情她全副心神只注意着匡云南与凌摘星,连魏泉生都视而不见了。
  「瑕儿,你……」魏泉生想把红丝散拿回来,但--
  魏芷瑕已将药瓶丢给匡云南。「你试了就知道,这药很灵的。」
  本来以凌摘星的伤是用不着红丝散这等灵药的,而且在雪地中治伤也不好;但匡云南看魏泉生极不顺眼,便故意不挪位置,当场撕开凌摘星的衣裳,红丝散一倒就是半瓶,看得魏泉生心痛死了,直恨下能将匡云南千刀万剐,方泄他心头怨气。
  红丝散下愧妙药,才触及伤口,鲜血立止,两旁翻飞的血肉也逐渐收口,变成血痂一道,估计三天后血痂脱落,凌摘星又是好汉一条了。
  匡云南收回金针,扶他坐好,又呼唤魏芷瑕。「你过来。」
  「喔!」她走到凌摘星身后。
  匡云南敦她手抵凌摘星背心,为他运功疗伤。
  魏芷瑕照做,直把魏泉生给看得跳脚捶胸。人蠢没药医啊,都还没过门,就一心向着匡云南,把底掏光光了。
  唉!早知她如此无用,当年宫变就不费心救她了,救条狗可能还有用些!魏泉生气炸了。
  一刻钟后,匡云南示意魏芷瑕收功调息。「可以了。」
  「可是凌大哥还没清醒耶!」她一收功就想跳起来。
  「坐下。」他却冷冷一喝。
  她吓一跳,跌坐雪地。
  「功行三周天才准起身。」他瞪眼,同时喂了她一颗补身丹。
  她缩了下肩膀,张口吞下丹药,在他的指示下盘腿调息起来。
  此时,凌摘星也被匡云南的 声给吓醒了。
  「主子!」他苦笑。「对不起,我栽筋斗了。」
  「对手是谁?」凌摘星的拳脚功夫或许称下上一流,但偷鸡摸狗的本领却是独霸武林,有什 人能阻止他窃取消息,还把他打成重伤?匡云南倒想会上一会。
  「灵霄十卫。」
  匡云南利眼杀向魏泉生。「你该把秘密说出来了吧?」因为灵霄宫乃武林泰斗,素以正派着称,绝不可能做出收取利益、助人叛变一事;除非另有隐情。
  魏泉生不觉被逼退一大步,匡云南庞大的气势让他呼吸困难。
  「二皇子别误会,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他连「小人」两字都出来了,可见畏惧之深。「翔龙宫主一职原由我娘子担任,十年前,娘子死后,传位瑕儿,但我大舅子不服,才起异变。至于灵霄宫的相劝,那是因为我大舅子年轻时曾救了灵霄宫主一命,获赠『灵霄令箭』一支,才得以请出灵霄十卫为其守护。」
  十年前魏芷瑕才几岁,恐怕大权尽落魏泉生手上,所以才造成那位大舅子生起异心。尤其魏泉生又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宫主,对方若捉住这一点说服灵霄宫主,他的叛变其实是为了正名,也就难怪灵霄宫上当了。
  厘清脉络后,匡云南对这一连串变故只有此句形容词--狗咬狗,一嘴毛。
  见匡云南脸色难看得紧,魏泉生虽恨他嚣张霸道,但眼下他是他唯一的救星了,下到最后关头,他实不愿放弃,慌忙再道:「二皇子请放心,灵霄宫也知他们的插手是逾矩了,因此定下条约,只要有人能逼十卫离开通天塔,灵霄宫自当退离,不再管翔龙宫诸事。」
  鬼才相信魏泉生的花言巧语,匡云南敢用脑袋来打赌,灵霄宫定下那规炬,十成十是不想无止尽地搅入翔龙宫的家事中。
  不过这种事跟魏泉生那只老狐狸讲是说不通的,他也懒得解释,只点了点头续问:「还有呢?除了灵霄宫外,插手这件事的尚有几方势力?」
  「这……」魏泉生下好意思地搔搔那颗光头。「很惭愧,十年来,魏氏一族倾尽人力、物力亦突破不了通天塔,所以……一
  「敌人究竟有多少,你也下清楚?」果然是白痴。
  这时,魏芷瑕已调息完毕,坐在一旁,百般无聊地打着呵欠;她不觉得住雪峰有啥不好,也不认为回翔龙宫就好,自然对他们的谈话没兴趣。
  匡云南瞄她一眼,魏泉生如此奸邪,所出之女却单纯有若白纸,莫非是天意?不知不觉间,他对她说话自是软下音调。「好了就帮我把凌摘星扛回屋里。」
  「是!」她一只手就拎起凌摘星,那怪力下管何时看都教人侧目。
  「走吧!」匡云南领头往客房方向走。
  「二皇子!」魏泉生急喊,怕死他就此撒手不管事。
  「帮我准备煤油两桶,三日后我就破通天塔给你看。」大异于面对魏芷瑕的和颜悦色,匡云南冷冷地丢下两句话,转身走人,让魏泉生在后头恨得牙痒痒,又无计可施。
  匡云南虽扬言三日要破通天塔,但因为魏泉生坚持随行,加上凌摘星伤势未愈,拖着一老一伤,这一行上通天塔,可走了不止三天。
  「二皇子,咱们先歇歇吧!」瞧,魏泉生又受不住直嚷着要休息了。
  「这可是你说的喔!魏老头,今晚赶不到地头,你可别又鬼叫咱主子下守信用,无法三日破通天塔给你看。」凌摘星瞪他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魏泉生好生后悔,早知没有功力赶起路来是如此辛苦,他就下坚持随行了,宁可待在雪峰等好消息。
  「主子,你意下如何?」凌摘星问道。
  匡云南望了眼炽烈的日头,像要把人给晒融似的,赶起路来确实辛苦,尤其
  他看向身旁一袭白衣的魏芷瑕,他们俱是空手赶路,只有她背上还负了两大桶煤油,一定更难受。
  「那就休息吧!」他挥手,一行人踏入路边树林,各自选了块阴凉地方休息。这一趟本该搭马车的,毕竟他驾了一辆四匹马拖的大马车上雪峰,但谁知魏泉生竞趁他一个下注意将马车卖了,独吞金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结果累得现在大伙儿得走路上通天塔,可幸好它离雪峰只有一座山的距离,否则真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不过就是累了魏芷瑕,匡云南要求魏泉生另雇马车,他推说没钱;要他干脆别用这两桶煤油,到地头再买,他又舍不得。匡云南真想赏他两巴掌。
  偏魏芷瑕好心,自告奋勇背油,魏泉生难道还会心疼女儿,当然让她背喽!只是气煞了匡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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