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微明的时候,佛罗多斯和西雷索林终于回到了宅邸,直接把怀里的教士抱进自己的卧室。佛罗多斯看着被放到椅子里面依旧在思索的西雷索林。
抓过药箱,先为西雷索林的脸上敷药,然后拿过床上的毯子包住他的身体,再小心的脱下他的衣服,查看他身上的伤痕。
看着他胸口一块与周围的皮肤相比暗淡些的肌肤,佛罗多斯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下……真是…和他认识以来……似乎就让他浑身都是伤痕呢……
他轻轻的让自己的手指划下他的肌肤,虚无的描绘着那些愈合或者是半愈合的伤口,然后皱眉。
这些……有多少是自己或者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呢?
而以后……这些伤痕还会增加多少呢?
佛罗多斯苦笑。
轻轻的把药膏抹上白晰的肌肤,佛罗多斯用被子把教士包的严严实实的,才抬头看他,却发现教士还在沉思。
轻轻的用手指捧了一下他的头发,佛罗多斯柔和的问。
“怎么了?”
“……”黑色的发丝下,褐色的眼睛淡然的抬起,西雷索林觉得寒冷似的缩起了身子,把包裹着自己的被子拉的严密一点。
“我在想绑架我塞扎尔殿下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大概不想让你出现在婚礼上。”早就想过这点的佛罗多斯回答着,不同色的眼睛看着他。
“是啊……这次的婚礼应该是波兰卓主教主持的才对,这样所有的人才能获得他们最大的好处——”西雷索林默默的点头,然后忽然扭曲了一下唇角“这场可以牵动欧洲形势的婚礼中加入一个我——确实是我不识相……”
“没错。”佛罗多斯点头“我觉得你不应该答应主持婚礼,这件事我跟卢克丽佳说过了,但她似乎非常坚持这点。”
放下药箱,他再度审视西雷索林的身体“我想你短期之内应该不要外出,留在我的府邸会比较好些,塞扎尔再怎么大胆也不会到我这里来绑架你。”
“我也相信塞扎尔殿下没有这么愚昧。”西雷索林淡淡的说,看着自己手腕上红色的痕迹“但是……你不是要出征了吗?你不在的时候怎么办?”
“……没有出征了。”佛罗多斯淡然的苦笑,轻轻握住他细瘦的手腕,用拇指微弱的抚摩过上面的红色,带了丝细微的心疼。“昨天晚上召开了军事会议,我为了带你回来而缺席……估计远征的名单里面已经没有我了。”
“……”褐色的眼睛忽然闪烁了下,西雷索林抬眼,凝视着那双在晨光中美丽的像是双色水晶一样的眼睛“……对了……是谁通知你……我在那里的?”
“卢克丽佳。”佛罗多斯回答。
西雷索林笑了起来,一向漠然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有了笑容而稍微缓和,反而像是带上了一层假面一样的无机冰冷。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然后再度微笑——虽然现在混合在那清秀面容上的到底是冷笑还是微笑实在很难判断——
“……我们都被卢克丽佳摆了一道——这件事情恐怕她脱不了干系——如果她是早就知道了我会被绑架,为什么她不提早来通知?而如果她是事后知道的,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来告诉你,反而像是在打哑谜似的?”
“她这么做会有什么好处?”佛罗多斯问道,虽然他笑着,但是双色的眼睛却闪动着诡异。
“你被剔除远征的名单,不能建立新的功勋——虽然直接受益者是塞扎尔殿下而不是卢克丽佳。”西雷索林淡淡的说着,从他的手里抽出了手腕“佛罗多斯啊……幸好卢克丽佳是个女人。不然,义大利会是她的。”
“……卢克丽佳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西雷索林话里的意思,对于他的推断保持着摸棱两可的态度,佛罗多斯只是微笑,俊美的面容在浮动着晨光的空气里面有少许的黛青,带起一丝诡异“可惜……在这个社会中,女人纵使可以统治世界,也要在男人之后用自己的肉体摆布而已……”
“……”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西雷索林轻轻垂下头,疲倦似的轻轻吐了口气,而佛罗多斯则微笑着起身。
他拍了一下教士的肩膀“……好好休息下……你很累了吧?”
“……”西雷索林依旧没有抬头,只是那双像是白色接骨木的手拉住了教皇军将军的衣袖。
看着在自己的袖子上拉扯出褶皱的白晰手指,佛罗多斯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的将西雷索林的手指包拢在掌心。
手掌下的手指很冷……像是刚从台伯河里面捞出来的一样……
还有些颤抖……
猛的握紧,然后松开,佛罗多斯模糊的微笑了下,安抚似的轻轻排排他的手背“……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看着他说完离开,西雷索林稍微睁大了褐色的眼睛,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如同冰层一般没有感情的眼睛里面有一丝些微的惊讶。
“……被拒绝了……”看着自己的手,他喃喃自语,然后苦笑了下“……居然被拒绝了……”而更可笑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挽留他——
无言的握紧了手,他轻轻摇摇头,黑色的发丝在黎明清澈而染着少许深浅青黛的空气中荡漾着,像是天使的羽毛与黑夜的丝线交错出的轨迹。
西雷索林抱着被子走到床上,安静的把自己丢到洒满了清澈晨光的床上——
他在心里苦笑。命运这东西真是奇妙,他在过去的岁月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事情看样子现在是逃避不了了呢……他不愿意和权力扯上任何的关系,现在却身陷其中不可自拔——
不过,厌恶是一回事,而事到临头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事关保护自己,他也只好随波逐流——
卢克丽佳,不要认为全世界只有波鲁吉亚家族会玩弄阴谋和权术——
冷笑了下,西雷索林闭上了褐色的眼睛。
轻轻的关上门,佛罗多斯小心的靠在门上,深深的呼吸,然后用略微颤抖的双手覆盖住了面庞。
“……真是的……为什么要装君子啊……我应该说声谢谢然后吃掉美味的……”
带着些戏谑的味道,佛罗多斯断断续续的嘲笑着自己,然后在手掌之间无声的苦笑——
晨光宛然——
这件绑架事件就这样在当事人共同的刻意漠视之下被和平的忽视了,而在婚礼后的出征阵容中也顺理成章的没有了佛罗多斯的名字。
新年一过,教皇的女儿、瓦伦迪诺伊斯公爵的妹妹、未来费拉拉大公的夫人——卢克丽佳的婚礼开始了。
先是罗马城内所有的教堂里面所有的神甫和修女都展开了为期三天不间断的祈祷,祈祷着新娘的安康幸福,而在教皇宫里的红衣主教们则在奢侈的狂宴中庆祝卢克丽佳的婚礼。
到了婚礼前夜,负责为卢克丽佳主持婚礼的西雷索林来到圣彼得大教堂,在灯火通明的正堂主持卢克丽佳发誓宣布放弃自己在罗马以及前夫们的领地享有一切权利的仪式。
跪在十字架的前面,在数十名童女的唱诗声中,卢克丽佳完成了谁都知道是形式的仪式,然后,向自己的主婚神甫忏悔的时候到了。
到后面换上普通的教士法衣,西雷索林走进了忏悔室狭小的空间;从那蒙了黑色丝绒的小小窗户望去,他能看到的只有卢克丽佳裹在法国蕾丝之下的丰腴胸口和躺在上面的硕大蓝宝石项链。
沉默——空气在这个空间像是凝结一样沉重。
西雷索林淡然的开口“……卢克丽佳夫人……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谈谈。”
“我也这么觉得。”从窗户的另外一面传来了近乎低笑的声音。“这个地方很好……您不这么觉得吗?西雷索林神甫?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您想知道些什么?”卢克丽佳在忏悔室的另外一边悠闲的交叉起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语气轻松的像是在问天气怎么样。
“……您应该早就知道塞扎尔殿下要绑架我的事情吧?而您没有通知我或者是佛罗多斯。”
“没错……”卢克丽佳微笑,笑声的波动在空气里面传递“要是我通知佛罗多斯了……那所有的事情不就不会发生了?太早告诉他,你不会被绑架……太晚告诉他而你受了一点伤害的话……我怕他直接掀掉罗马……我选择的时机非常恰当不是吗?没让任何人受伤害啊?”
“……而在这个可爱的绑架里面,您收到的最大成果就是剥夺了佛罗多斯出征的权力——毕竟,再让佛罗多斯建立功勋的话……他的地位会直接威胁到塞扎尔殿下……对吧?”西雷索林淡然的说着,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改变。
“……你非常的聪明,神甫,我果然是一点都没有看走眼——您是个权术家——不过,您说错了一件事情……剥夺佛罗多斯的出征……是我附加得到的利益而已。”卢克丽佳似乎不怎么习惯久座,她站了起来,轻扬的裙摆在因为透过圣堂彩绘玻璃而班驳的月光之下带者诡异的点点五彩斑斓,像是镶嵌在白云上的美丽钻石。
“我做这件事的最终目的可是要在他们两个之间切上一刀哦,经过这个事件,塞扎尔和佛罗多斯之间的关系不是会非常微妙吗?而神甫……我确实不得不说……你实在是非常好的饵,为了你,我丢出怎样的鱼钩佛罗多斯都会乖乖的吞下去。”
也推开了门走出来,西雷索林看着靠在走廊门上的卢克丽佳,他忽然微笑了下“……没错……您嫁给了费拉拉的大公,罗马的后顾之忧没有了,塞扎尔殿下可以放手整治佛罗伦萨和威尼斯——确实,会分食物而且即将没有作用的走狗,一定要在现在处理才可以。”
“……”卢克丽佳招手,让他到自己的房间。
把背靠在了门上,有着绿色狼眼的美丽女人虚无的弯了一下艳红的嘴唇“义大利太小,不适合被狼和鹰共同统治。神甫不这么认为吗?”
“……我也是这么认为……他们总有一天会决裂,您不过是把时机和效果提前了而已……但是鹰和狼到底谁适合统治义大利……这个有定论吗?”西雷索林坐在片刻之前卢克丽佳坐过的位置,然后安静的抬起苍白的容颜“据我的所知,鹰和狼的能力……可没有相差多少。”
“决定性的差别是我爱他们其中的那一个。”卢克丽佳温柔的微笑“这点上……佛罗多斯输给塞扎尔了……因为我爱的是狼……所以我把这个义大利放到他的面前包上缎带……因为那是我爱的人,所以,他会胜利。”
“虽然鹰现在还不知道飞翔的美妙……不过,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在这个时代,站在权力中心的男人们,没有一个不会被权力迷惑……佛罗多斯也不例外,与其等到鹰翱翔九天的时候折翼而死——神甫不觉得让他在不会飞翔的时候成为家禽,被关进黄金的牢笼里面,过着富裕的一生比较幸福吗?这样他不会憧憬天空,也不会对自己的富裕生活不满——多完美?”
“……那么您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也就是您要求我为您主持婚礼就是一个圈套——甚至更早一点,您到我的教堂的时候就在计划这一切?”
“没错,从我要求你主持婚礼考试就是一个布好的圈套,不过我到教堂去的时候……这个我倒是可以发誓没有——应该说……整个计划成型……是你说你不接受佛罗多斯的那个瞬间。你不爱他,那么你不会帮助他,而他爱你……所以我用他的爱情来做个小圈套——就是这么简单,神甫,和你为敌不是我的兴趣”卢克丽佳微微的笑了下,白晰的手指轻轻卷着金黄色的头发,近乎妖艳的微笑。“我不过是利用了一下你,我不是没有伤害到你吗?”
“……那么,卢克丽佳夫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您失策了。”西雷索林轻轻的用修长的白晰手指把额头上散落的头发拨到后面,星星那被俗世班驳了的光芒洒在他黑色的发丝之上,像是钻石经过了数亿个辰光初才流下的眼泪。
教士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回荡着,像是最清澈的水晶丝线交织而成“我会保护佛罗多斯——在任何情况之下以及在任何人面前。”
“……”卢克丽佳的表情忽然全部消失了,白晰而美丽的面容上像是带上了一层面具“——你并不爱他。”
“……”没有回答的意思,西雷索林低下头,安静的拨弄着白晰的指头。
“为什么?”
“因为我憎恶着被人利用来伤害人。”西雷索林开口,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我确实不爱佛罗多斯,但是你认为我被你这么对待之后还会乖乖的回去——这是愚蠢的想法吧!我讨厌权力斗争,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生气也不会反抗!对吧?卢克丽佳女士?说穿了,我决定和你站在对立的一面是因为你的行动让我感觉到敌意,我不是为了佛罗多斯而是为了我自己而和你为敌——”
“你说的对——我还是低估了你……我再重复一次……我不想和你为敌……是你逼迫我的……西雷索林·修——”
没有表情的表情只在容颜上持续了几秒钟,卢克丽佳忽然撕破了自己的衣服,尖锐的指甲在白晰的胸口上留下了鲜红的印记和伤痕。
卢克丽佳慢条斯理的微笑“……这个方法非常简单,但是有效。”
西雷索林咬着牙,声音带着金属的颤音“——你真是卑鄙呢——卢克丽佳。”
“多谢夸奖,这是波鲁吉亚家族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朝注视着她西雷索林微笑,然后大声的凄惨尖叫!
片刻,几名侍女冲了进来,而这时候,卢克丽佳脸上的表情戏剧化的变化,美丽的绿色眼睛里面全是眼泪,露在空气中的圆润肩膀也瑟缩着颤抖起来,像是受惊了的小动物。
扑倒在侍女的怀抱里面,她颤抖着娇嫩的声音申述。
“……他……神甫……他……非礼我……”
随着卢克丽佳断续而可怜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面飘荡,所有苛责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被控诉的一方。
而有着褐色眼睛和黑色头发的男人则淡漠的在自己与外界之间筑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外壳。
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教士用一种与其说是镇定不如说是无所谓的态度面对这一切——直到教皇的士兵带走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安静之外的反应。
就这样开始吧……卢克丽佳——就这样开始吧——
西雷索林在心里这样说着,而当沉默的教士被从她身边带走的时候,伏在侍女们安慰的臂弯里的金发女子安静的弯起了嘴唇——
在婚礼进行的前夜,教堂神圣的穹顶之下,一场秘密的审判正在进行。
在这场有趣的审判之中,卢克丽佳的兄长塞扎尔·波鲁吉亚恰如其分的扮演了独角售的角色——它头上螺旋的尖角除了象征贞节之外,也承担着攻击的责任——
“应该处以火刑——他侮辱新娘,在神圣的婚礼上。”抚摩着剑柄上长长的血红穗子,有着瓦伦蒂诺伊斯公爵封号的青年绿色的眼睛看着台阶下被士兵押着的教士。
而在教皇宝座的另外一边,有着不同色双眼的青年则嗤之以鼻“到底谁非礼谁还不一定呢。”
“……”左右看了自己的儿子和侄子一眼,亚历山大六世轻轻的挥手,臃肿的手指上奢华的蓝宝石戒指发出了明亮的光泽“他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说没有。”佛罗多斯抢着开口,然后刻意的扭曲了一下嘴唇“……我的情人不会去非礼卢克丽佳。”
“佛罗多斯……事实就是这样。”摊了一下双手,塞扎尔看起来似乎在叹息的样子,黑色发丝下绿色的眼睛微妙的闪动着“他非礼卢克丽佳,很多人都看到……难道卢克丽佳能把他从忏悔室拖到自己的地方吗?承认现实吧。”
“……”没有再去看他,佛罗多斯优雅的走下去,走到西雷索林的面前,轻松的割断他身上的绳子。
“你在做什么?”塞扎尔皱起眉毛,但是绿色的眼睛里面却全是兴味,他挥挥手,制止侍从上前。
“放人。”佛罗多斯掀起披风的一角,像是黑色的鹰展开了翅膀,把自己的情人护在了臂弯中,他弯着嘴唇,俊美的笑容看上去却带着诡异的不稳定,他把柔顺依偎着他的教士紧紧嵌在胸膛前面“我可不忍心我心爱的人被这样对待哦。”
“他没有接受惩罚。”亚历山大六世温和的说着,细声细气的,他眯细了多肉的脸上一双细小的眼睛,温和的继续说“做错了事情就应该被惩罚,这是万能的主所定下的规矩——我的孩子,就算是被保护在你的羽翼下——”习惯酒色的老人抬了下浮肿眼皮下的眼睛,针似的光芒一闪而过“——他也必须受到惩罚。”
“但是如果在十字架前放上适当的燔祭……上帝也会原谅这一切吧?”佛罗多斯淡淡的笑了起来,单手解下腰间的教皇剑“……我献上的燔祭是……”
轻轻松手,镶嵌着钻石的银质教皇剑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声音,佛罗多斯漠然的微笑着,虽然冷淡却锐利的似乎可以划破苍穹。
“这次事件就此揭过,我缴回教会军统摄权以及堪拉普候爵的称号与领地——这样——足够了吧?”
清澈的声音回响在大堂空荡的穹顶之下。看了一眼似乎楞住的堂兄弟,佛罗多斯冷笑了下,拥抱着情人向外走去。
没有人有胆量阻止没有武器的教皇军将军,而当脚步声逐渐远去之后,塞扎尔缓慢的走下台阶,捡起地上滚落的宝剑,然后握紧,冷笑。
“……佛罗多斯真是狡猾啊……”
故意放弃自己所有的,然后等到适当的时机再交抱着双手等待着自己卑微的双手碰着更丰厚的报酬去祈求——
呵呵,罗马的阿咯琉斯……那么自己是阿伽门农了……
“诶呀……那么谁是预言破灭的卡桑德拉呢?是卢克丽佳?还是可尊敬的教士?”喃喃自语着不祥的话语,塞扎尔转身,走了回去。
而在整个过程中,身为被告的西雷索林都没有说一句话或者抬眼睛,冷漠的教士完全与己身无关的被佛罗多斯拥抱着离开——
第二天,婚礼在圣彼得大教堂的高高穹顶之下顺利的举行,而人们对于为什么婚礼主持人临时换成波兰卓红衣主教一事并不关注,平民的眼睛只看着婚礼举世罕见的奢华,而贵族的眼睛则看着这场婚礼温情脉脉的面纱之后那条利益的纽带。
身穿豪华礼服的新娘和新郎非常的不般配,新娘性感、丰满,在纯白婚纱的衬托下像是美神的祭司,新郎虽然出身高贵却身材矮小,有着公牛一样的脖子和猥亵的长相,但是没有关系,他们身后所各自代表的利益足以弥补所有的一切。
随着教堂钟声的逐次响起,整个罗马在冬日里沸腾!
豪华的二十四辆玻璃马车依次环绕整个罗马,沿途撒下无数在这个季节之中珍贵的鲜花和彩带,也带起无数的尖叫。
站在佛罗多斯府邸最高的阳台上,西雷索林看着从自己脚下经过的车队,只是弯了一下嘴唇,没有其他别的什么表情的变化,他抬头看着苍蓝色的天空,也看着苍蓝天空中洒下的细微六角结晶。
“下雪了……”他轻轻的说。
站在他后面,佛罗多斯抖开大氅,把他包在怀里。
人体的温度熨贴着他的脊背,西雷索林放松一般的向后靠去,微微闭上了褐色的眼睛,感觉着拥抱着自己收紧的手臂。
他蜷缩了下,安静的听着敲击耳膜的欢呼声和车轮声远去——直到消失的声音。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平淡的开口,对着天空伸出双手,承接着落下的白色结晶,感觉着那天上的叹息在人体的温度下化为纯洁的眼泪……
“佛罗多斯……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有些惊讶的听着他淡然的声音,佛罗多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收紧了手臂,在良久之后才沙哑着声音。
“……是我所想的那个理由吗……修……”
“……”他沉默了下,再度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一点沙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之所以肯留下来是出于实际的考量。
他现在已经是和卢克丽佳为敌了,那么离开佛罗多斯的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让佛罗多斯胜利——这么做是他行为的主因,可是,自己的想法真的是这么单纯吗?他觉得自己还有别的他所不知道的理由促使他这么决定——
片刻,两人之间是完全寂静的无声。
——安静到可以听到雪落下、溶化的声音——
打破沉静的是西雷索林,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看着天空。
“……不得不承认,这回是我输了——我输给了卢克丽佳——不过下次不会了——我发誓!”这么憾恨一般的说着,西雷索林深吸一口气,然后突兀的转移话题——
“佛罗多斯,你觉得义大利国王的位置怎么样?”
转头看着佛罗多斯一双不同色的眼睛,西雷索林清晰的,一字一句的在下雪的天空如此说道——
他决定了,要把自己的一生赌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如果被卷进政治旋涡是逃避不掉的命运,那么坐以待毙不符合他的性格,抗争到胜利才是他的目标——
以复杂的眼神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西雷索林认命的叹气,最后一次确定自己未来的人生即将被卷进权力的旋涡——
他会放弃一切的良知,用尽所有一切来保护自己和——身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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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蚀狂夜(上)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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