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因为剧烈的情事而变得沙哑,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身下的人闻言竖起两弯柳叶眉,狭长的双目等时睁圆,嘴里发出一声娇嗔:“你叫我什么?”
嘴角向上翘起,爱极这高傲冷酷的人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的撒娇。“悯!”深情地呼唤自嘴边溢出。
勋移动身体,将已现疲态的硕大自红艳的密穴里抽出。当顶端擦过菊瓣时,耳边不期然又听到娇呼声。变换角度,将身下的人儿揽入怀中,拉过锦被遮盖住迷人的裸身。两人静静靠在一起,慢慢回味刚才的激情,享受着这醉人的时刻。
“勋!”怀里的人突然抬起头唤道。
正在沉思的勋一下子惊了一下,随即笑着吻了吻爱人道:“什么事?”
“我把江山送你可好?”嘴里吐出娇痴的话语,高高在上的皇帝现在只是个想讨爱人欢心的普通人。那大好江山似乎也只是件器物。嘴里说着,豪不带留恋。
嘴边的笑意更加深刻,眼里却带着不认同:“瞎说!这江山岂能随意拿来做儿戏。你永远是皇帝,是我的陛下。我永远是大将军,是你最忠心的臣子。”
“可是我想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你啊!我除了这江山,本身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你还有我呢。而且你已经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啊。你的心是属于我的,谁也拿不走,不是吗”温柔的看着爱人,心里因爱人的话语而激动。他的皇帝,他的悯阿!两人就这么睡去了。相拥而眠,如鸳鸯交颈般。明黄帐内那旖旎春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幸福的静谧气氛。
相拥而眠的两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的戏言几年后竟会成真。也不会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又会是这种结局吧!
二十三年前……
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天幕如墨绸,更衬得金光闪耀。突然,原本平静的夜空凭空多出两颗流星,绚烂夺目,璀璨耀眼,照亮半个天际,空中隐隐传来隆隆声。两颗相互缠绕,紧咬不舍,瞬间双双坠入皇城,顷刻之间即消失不见。天空中又恢复一片平静。刚刚的一切好似梦境般不复存在。
当夜,刚被封为二等护国公冬阳皇朝四大元帅之首的威扬元帅兴奋不已。平日里严肃古板的脸也不时扯出一点笑容,但更多的时候是焦虑,心急。人不停地在房门口走来走去。不时凑到门缝边侧耳倾听,想推门进去去不敢,下人们见到都偷偷露出笑容。想不到平日里泰山崩于兮而脸不变色的威扬元帅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看来初为人父的人是不同以往。
“哇……哇……”一声声清脆的婴儿啼哭穿透厚厚的门板,直达在外等得焦急的人耳中。嘴边迅速扯出一个大大的憨笑,赶忙走上前想推开门进去,门吱呀一声开了。产婆抱着个皱巴巴的小娃儿自房中走出,嘴边笑道:“恭喜元帅,贺喜元帅。是个公子爷。”
威扬一听,笑容更大更憨,接过产婆手中的小生命,却被那软若无骨的身体弄得手足无措,双手绷得直直得,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不停哭闹的小孩子。
产婆笑着道:“元帅是带兵打仗作大事的人,这带小孩的事还是女人家在行。还是我来吧。”说完,自威扬手中接过孩子。
威扬此时已经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十五岁起就从军的他一直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直到30岁才蒙皇恩赐婚安宁郡主。婚后十年,他一直忙着抗击外敌,建功立业,不免冷落了娇妻,以至四十岁了都无所出。所幸老天眷顾,刚被封为二等护国公,又诞下麟儿,真可谓双喜临门啊。
“夫君!”安宁郡主躺在床上,萎靡不振,脸色苍白,可是嘴角含笑,脸上泛着幸福圣洁的光芒,美丽动人。威扬坐在床边,看着娇妻那既疲劳又自豪的面容,心里动情不已。
“郡主……”
“夫君大人这次忙着在边关戍敌,连孩儿的名字的都来不及想,这次总该好好想个名字吧。”床上的人柔声道,声音中略带不满。
“是!是!”威扬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这孩儿生于我建功受封之时,而且我也希望这孩子以后能精忠报国,成就一番事业。就叫他勋好了!”威扬思考片刻后道。
“勋?勋?好,就叫勋!”安宁郡主也挺满意这个名字。
在威扬元帅府忙成一团的时候,皇宫中也是一片喧闹。陛下的宠妃宇贵妃今夜产子。太医,产婆在宇淑宫中攘成一团。皇帝也按捺不住内心焦急在书房中踱来踱去,不停遣人去宇淑宫中打探消息。
皇帝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是自十六岁大婚以来宫人虽产子无数,可存活的都是女儿,皇子无一列外全部一生下来就夭折。今夜宇贵妃产子,虽然早已认命,可内心中依旧盼望着能产下龙儿继承大统。
忽然,天空中一片明亮,一团火球直坠而下,直冲宇淑宫而来。宫中诸人顿时惊慌失措,茫然大叫。可是火球冲入宇淑宫的瞬间即不在,一切完好如初,四周也不见异像。这时产房中传出声音,太医,产婆纷纷喜笑颜开。
“皇上……皇上……”小太监一路狂奔,急着将喜讯告诉皇帝。“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太子爷。”
“是个皇子?!身体如何?”声音中掺杂一丝颤抖。
“太医说,小皇子身体健康。奴才恭喜皇上!”
皇帝听后,喜上眉梢,跌跌撞撞一路往宇淑宫跑去,惊得近侍宫女一片惊呼。抢过产婆手中的孩儿,细细打量。好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家伙也直盯着他咯咯直笑。
“上天怜悯,上天怜悯啊!吾儿名悯,吾儿名悯。希望他以后能悲天悯人,成为一代名君!”皇帝激动地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屋里的人黑压压跪了一地,齐呼万岁。
冬阳皇朝明嘉二十一年,皇子悯与威扬元帅子勋同时出生,两人的命运由此开始纠缠不休。几十年后,整个冬阳皇朝因两人而陷入惊人动荡中——
***
“勋……勋……”软软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怀中闯进一个软软的小人。粉雕玉琢的小脸细腻光滑,白里透红。虽是同日而生,却矮了自己一大截,好似小了自己很多。配上那闪闪的眼睛和柔软的红唇,好不可爱。
“殿下!”扶好闯进怀里的小人,嘴边荡开微笑,真是可爱啊,勋在心中叹道。不同于细皮嫩肉的悯,勋自小就在父亲的严厉督导下勤练武功,小小的脸上多出一股同龄人所没有的成熟感。辛勤的训练将幼小的脸磨出棱角,身体也健壮挺拔。尽管才六岁,勋已经变得懂事有礼。
“勋,你好久没有进宫了,我好想你呢。”小人儿攀在勋身上撒娇道。
“娘亲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没能进宫。我也就不能进来了。”
“哪,你干脆住进来好了。我的暖阳宫很大的。”
“这……”勋还没开始说话,一直陪伴在悯身边的老黄门一脸谄媚的躬身近前道:“太子爷,这可不成,勋公子怎么说也是外人,哪能说住就住……”
“啪……”清脆的声音在老黄门脸上响起,身居高位的太监总管硬生生的挨了六岁小娃的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勋说话也轮得到你来插嘴。”软软的声音变得尖锐,漂亮的柳叶眉凑到一起,眼睛里带着鄙夷。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老黄门气势不复,只能不停赔笑。天,谁敢惹皇上的心肝宝贝,不要命了。
“殿下……”勋皱了皱眉,轻唤道。刚才还张牙舞爪的人马上又恢复了最初的乖巧的模样,脸上带着撒娇的神气,拉住勋的手道:“勋,去我的暖阳宫吧。这次西陵国进贡了好多好东西,还有很多宝剑啦,我让父皇全部给了我,就等着你来挑哦。快去啦。”
“好!”小小的两人,紧扣着双手一并跑去。
勋是在一年前第一次进宫的。当时母亲安宁郡主进宫和宇贵妃话家常。他百无聊赖之下从母亲身边溜走,自己一个人在大得吓人的宇淑宫中探奇。无意中推开一扇门,勋忽然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仿佛是掉进了天堂。整个房间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好玩物什,不似整个皇宫中的呆板明黄色调,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更何况房中还有一个仙子。只有天堂中才会有如此可爱美丽的仙子。仙子正在睡觉,粉嘟嘟的小脸透着健康的潮红,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搭下,遮住了仙子的眼睛。红润的小嘴微张,隐约可见那粉色的小舌,丝丝唾液自仙子的嘴角落下。
年幼的勋看着熟睡的仙子,忽然心生一股强烈的欲望。他的心在不停的叫嚣着吻他,吻他。于是他悄悄摸到仙子床边,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对准仙子的红唇凑上去。他尝到了仙子唾液的味道。这时,熟睡的仙子忽然睁开眼睛,两双星眸对上时,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睛中爆炸一般,强烈的吸引感让两人的眼眸散发出直逼星辰的亮光。两人都忘我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眼光绞缠,胶着,再也不能分开。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两唇相碰的姿势对望着,直到外面传来人声才惊醒过来分开。多年以后,在那动荡的夜晚。两人初次交欢时,勋不禁回想起那个流口水的仙子而打趣悯,而悯则嘲笑勋小小年纪就是色色的,才五岁就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照顾悯的宫女在推开门看见勋时吓了一跳。太子房中突然出现外人,要是让上面知道,她死几次都不够赔。可是奇怪的事,想来厌恶生人脾气暴躁的小太子却笑着望着眼前的小人。至此以后,悯和勋开始时时玩耍,两人的感情开始突飞猛进。勋真心喜欢着悯,不是身为皇子的悯,而是那时时向自己撒娇的悯。凭着小孩子特有的知觉,他敏感的察觉到悯虽然受尽宠爱,出则参乘,入则扶持,可是内心十分寂寞,以至于脾气暴躁,冷酷。于是他用自己的关心和爱护以平等的身份对待悯,也赢得了悯的真心对待。悯只有看到勋时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暴烈的脾气才得以平静。
“勋,好不好嘛。你住进宫里来陪我嘛!”暖阳宫里,娇纵的小人儿又开始旧话重提。
“太子殿下!”勋无奈地皱了皱眉,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我只是个元帅的儿子,怎么能住在宫里呢。而且我是男子,这可是要避嫌的啊。”小小的勋以一副大人的口气说道。
“哼,什么男子不男子,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大的小孩子。”小嘴高高翘起,羽扇般的睫毛开始不停的眨啊眨,细长的双眼开始蒙上水雾,鼻头开始翕动,小嘴瘪了瘪,眼看就要开始落泪,勋赶忙将这个难缠的小人抱进怀里,无奈道:“可是这是规矩,是祖制,不能改的啊。”
“就是我说的话也不能改吗?”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水珠已经凝结,眼看就要落下。
“殿下,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啊!至多我只要找到机会就进宫来,我让娘亲多进宫来,好不好?”话中掺上焦急,心里为眼前的人儿眼中的水珠而心痛。
“那好啊。你说得只要有空就进宫来啊!我这就去找父皇,让他准许你随时进宫哦。你可不能反悔哦。以后要随时来陪我哦。”眼中的泪迅速消散,嘴角高高翘起。他就知道,这招对勋最有用。生怕勋反悔,他拉着勋急急忙忙跑到上书房,缠住荒地,硬是让皇帝下旨允许勋可以随时进宫。
从此,勋几乎每天都会进宫陪悯。两人就这么相随相伴一起成长。
***
“吱……”三只羽箭连珠齐发,自拉满的硬弓上如流星般向百步外的靶心而去。当第一支羽箭刺中靶中红心的中心时,第二支羽箭自第一支箭箭尾刺入,硬生生将第一支箭劈成凉拌。随即又被第三支箭劈中。最后靶心上只留下一支羽箭。
射箭之人十六、七岁的年纪,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感。两撇剑眉自眉心直飞入两鬓,更显英挺十足。鼻梁高挺,黑曜石般的眼珠深深嵌入脸上,不时射出热情奔放的眼光。高挺的身体因为长年的锻炼而呈现完美的倒三角,配上合身的武士服,更显得气宇轩昂。十六岁的勋已经四上战场,隐约可见一代名将的风范。
“啪,啪……”懒懒的拍手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悯那独有的间于少年与成人之间的清冷声音。“勋,你的箭术越来越高明了。”
勋转头看向那依着树干的人笑了笑,又转身抽出羽箭继续练习。依着树干的人已不复当年的柔软娇小,颀长挺拔,少年的坚韧身躯使身着华服的他有着玉树临风的潇洒感。细长的瓜子脸因长年呆在屋里而显得苍白。如烟似雾柳叶眉,似冷非冷狭长目,更显得清秀俊美。眼眸中不时射出的冰冷的光芒,被这眸光笼罩的人都觉得如冰块滑入胃里一般难受。娇艳的红唇总是不时扯出讥讽的微笑,却更增诱惑的魅力。
见勋又将注意力放在箭上,悯漂亮的柳叶眉纠结在一起。离开依靠的树干,向勋走去。“勋,勋!你不要老是射箭嘛。”
射掉手上最后一支羽箭,勋转头,眼光转为深沉道:“我这不是在陪你吗?”
“你这叫陪我吗?”柳眉倒竖,身体前倾,大有你敢说是我就要你好看的架势。
勋无奈笑笑。他总是拿这个骄纵可爱的人没办法。“可是我得练箭啊!”边说边将手向深厚的箭筒伸去。
悯见状,一把抢过勋抽出来拿在手里的箭,一下子拗断丢在地上。
“你……”勋有点生气了。
悯睁圆了双眼,一脸不服气的盯着他。勋转过脸,重新从箭筒里抽箭。悯气急,拽下勋肩上的箭筒,将筒里的箭一下子全部倒在地上,用力狠狠踏上几脚。勋急了,也顾不得尊卑,一把拉住悯的手把他拉开吼道:“你干什么!”
“谁让你只顾射箭,不顾我!”悯也不甘示弱地吼去。
“我已经在这里陪你了,你还要怎么样!练箭是我每天的功课啊!”勋小麦色的脸上隐现红光,而悯苍白的脸上也抹上两片艳红,更增娇艳。两人都不甘心就此认输,不管不顾地大吼。被悯赶远的侍卫宫女听到骂声,纷纷往更远的地方跑去。
“你箭术已经天下无双了,一日不练有何打紧。”
“一日不练手生。今日你以这种借口让我停止。如果此例一开,我以后怎能每日专心练箭,叫我如何上阵杀敌!”
“上阵杀敌,上阵杀敌,你成日里就知道上阵杀敌。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陪我是不是?那你走啊!走啊!我不要再见你,你赶快走!”
“太子殿下,臣告退了!”勋气急,他居然赶我走,悯居然赶我走。心中气苦的他忽略了悯话语最后的哽咽。
这时,一个小宫人急急忙忙自远处走来。勋浑身火气愤然大步离去,不承想与小宫人撞个满怀。这一撞,勋到不打紧,稳如泰山一般站着。而那小宫人却连退几步,眼看就要跌倒,勋赶快上去一把拉住,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小宫人的腰后。“小心点!”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宫人顿时满脸涨得通红。
“校尉大人!”好帅的脸阿。小宫人不禁脸红心跳。
站在稍远处的悯见了这一亩,只觉得心里怒火中烧。这不要脸的小妖精,竟敢勾引他的勋!勋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今天却……悯越想越觉得委屈,心里难过到极点。
这时小宫人已走到面前,而勋则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去。小宫人跪下磕头后,刚抬头想开口,迎面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紧接而来的是悯毫不留情的踢踹。小宫人茫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能抱头蜷在地上躲避悯的狠踢。悯抬脚准备再狠狠踹一脚下去时,被一把拉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耳边是打雷般的怒吼:“你干什么这么毒打一个小宫女。她怎么惹着你了。”
悯一听,顿觉委屈,大叫道:“我喜欢打她,怎么样?我爱打谁就打谁。这宫里的人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你这么护着她干什么?心疼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她是不是?是不是?你开始喜欢别人了,所以不想陪我了,是不是?!”
勋觉得一股子烦闷之气在胸中游走。他怎能这样想,这么误会我喜欢别人……勋忽略了自己心中那一股害怕被悯误会的感情究竟是什么。直到几年后那动荡不安的一天,他差点市去悯时他才真正醒悟过来。
悯越说越委屈,原来一直拼命压抑的泪水开始盈出,再也止不住,如断线珍珠般一颗颗滑下脸庞,手和脚也开始不停往勋身上招呼,不停地捶打勋。勋的满腔怒火在看到悯的眼泪时瞬时冰释瓦解。从小他就对悯的眼泪没有办法。他满心心疼地拉过悯,紧紧抱住悯,任由他在自己的怀中拳打脚踢。悯的拳头越来越软,人也不再扭动。勋紧紧地拥住他,悯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平静下来。抬眼看见勋那张温柔的笑脸,心下又不大服气。正好勋的肩膀就在眼前。他想也不想,张口咬下去。勋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任由悯咬。悯松开口,又点心疼那被自己咬出血的肩膀,可是什么都没说。脱出勋的怀抱,两人大眼对小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转头看向那小宫人,悯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小宫人挣扎着爬起来道:“宇妃娘娘请太子和校尉大人今晚在宇淑宫用膳。”
“知道了。快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小宫人赶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开去。
“殿下!你做甚和一个小宫人过不去?”勋道。
“你还敢说!你为什么老是替她说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我,我不许!你以后不许再和她说话!”悯急道。
“好,好,我以后不和她说话行了吧。”
“也不许碰她!”
“是!是!”
悯这才破涕而笑。可是勋说完话后却转身要走。悯一把拉住,“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不想看见我,赶我走吗?臣紧尊太子殿下旨意啊。”勋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满是笑意。
“你!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气话,干什么和我计较。你存心气死我啊!”
“呵呵……”
悯紧绷着脸瞪着他,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悯扬声叫人,刚刚还躲得远远的侍卫一眨眼就跑到两人面前。
“去拿筒箭来。”悯冷冷下令。
侍卫接令走后,勋笑道:“刚才不是不让我射吗?”
“好嘛,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不过你来教我吧。以后我就可以陪你射箭了。不要一个人做事好不好。”悯又变回了小时候向勋撒娇的那甜甜的声音。
经此一闹,两人感情愈发亲密。此后更是形影不离。
***
鸟啭莺啼春觉晓,浅草没马蹄,好一片春光无限。刚刚消融的冰雪还残留着冬的味道,徐徐吹来的风却已没有了冬的棱角,变得温柔圆润,仿佛恋人的手一般抚过脸庞。太液池边垂柳挂新叶,御花园中枯枝结花蕾。整个冬阳国都已从冬的压抑中清醒过来。
皇家猎场上,旌旗飘飘,鼓声擂擂,马蹄纷纷,一队队禁军将整个猎场围得水泄不通,猎场外百里之地一片寂静,猎场内,人头攒动,都卫,都骑列队一行行自场中走来走去。四处一片喧闹。一年一度的春猎拉开了序幕。
整个冬阳国的王孙公子,贵胄将领全体出动,连一直躲在深闺无人识的贵族小姐们也都赶来凑热闹。春猎,是个自我放纵,自我解脱,尽情抒发的日子。以过七十的明嘉皇帝也带着皇子后妃来猎场感受一下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热力。
整个猎场中的帐篷布成四方阵。中心总分五大块,居中一片是皇帝和太子以及皇亲国戚的营帐。这一片重兵把守,守卫是最为严密的。帝帐后方是女营。来猎场的后妃、千金们全都住在里面,除皇帝太子外,等闲人等轻易别想靠近一步。帝帐左右为文武大臣的营帐,住的都是位高权重的功勋大臣。帝帐前方则是都卫、都骑指挥官的营帐。而士兵和参加者的营帐则围绕在整个中心营区的四周。如此布阵,任谁也无法在这铁桶般的阵势中叛乱吧。
场内外到处都是王孙公子,武士剑客,个个都摩拳擦掌,希望一举夺魁。在这片如海人群中,有个人着实显眼。此人身高九尺,在人群中本来就有鹤立鸡群之感,再加上那英俊帅气的脸庞,以及黑曜石般的眼睛中放出的专注的光芒,就更加吸引人了。勋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发髻,身着鱼鳞甲,脚蹬腾云靴,腰佩流光剑,真是气度不凡,与众不同阿。
三个月前,勋随父出征,在战场上表现卓著,以自己八百精骑挑掉敌方一个兵营,又几次于两军交锋中异军突起,战功赫赫。其不按常理的打法赢得了众将领的称赞。回京后,明嘉帝大为欣赏,再加上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直在耳边念叨,于是将勋升为偏将,任都骑副统领。对十八岁的勋而言,这官位确实是够高的了。
身为都骑副统领,在这么盛大的活动中,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严密注意场中每一个细节,指挥调度各个兵力,保卫营区安全。而勋更是做得卖力,他要让那些不服气他做都骑副统领的人都瞧瞧,他是靠自己的本事坐上这个位子的。可是现在,他身边却多了个老是打扰他做事的罪魁祸首。
“勋,你看那边。好多人在那里围着干什么呢?”“勋,快看快看,有只兔子往那边跑了!”“勋,勋,你不要老是到处走来走去嘛,我都追不上了。”初次参加春猎的悯兴奋异常,原本冷淡的脸上有了属于这个年纪的兴奋感,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小嘴不停地问个不停。
“殿下!”勋总算是停住脚步,转头叫道。
“咯!什么?咦,那是什么。勋,你看,好好玩啊。什么东西啊,可以飞耶。”勋转头一看,远处袅袅婷婷几个身影,手捧线轴,正在放纸鸢。看见悯那好奇兴奋的样子,勋一阵心痛。真可怜,他从来没有玩过纸鸢,除了我会陪他以外,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呆板的太监、
宫女以及严厉的太傅。本来生硬的声音柔和下来:“那是纸鸢。”
“纸鸢?”声音中一丝惊奇“好好玩哦!”悯一脸羡慕的说。勋见了,不禁脱口而出:“等春猎结束,我做纸鸢给你。我们一起去放!”
“真的吗?太好了!不许反悔哦。”
“好!”勋笑道,不过脸马上转为严肃。“殿下,我还有事做,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为什么?我跟着你有何不好?!”
“可是我现在当值,你跟着我我会分心的。”
“那你不要当值了!”
“殿下,这公事岂能儿戏。我顶多交班后,再来陪你。”
“……那好吧。”悯翘起红唇,无奈道。
“参见太子殿下。”背后传来人声。两人转过身来,看见俯在地上的人,不禁一愣。来人五十出头,但身体健壮,脸庞与悯有三分相似,却少了几分阴柔,多了点阳刚。悯眼中寒光一闪,开口道:“皇叔请起。这么大的礼我可担不起啊!”地上的人一愕神,但马上恢复正常,从地上起身。勋马上跪下道:“臣参见予亲王。”
予王泳笑着,将勋从地上拉起来道:“快起来,快起来。对我何必行如此大礼。不愧是威扬公的儿子,真真是一表人才阿。今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悯眼中寒光更盛,道:“皇叔,我和勋统领有事相商,少陪了。”说完,抬脚向前走去。勋赶忙告退,追上前去。
两人静静走着,谁也不说话。
“他想拉拢你(我)”两人同时开口道。闻言,相视一笑。悯寒霜笼罩的脸总算松懈下来。眉毛一挑,悯沉吟道:“他想干什么?叛乱?”
“不会。他没这个实力。不过,也不可小觑了他。他毕竟作了十年的皇太弟,党羽不少。如果不是你的出生,陛下龙御殡天之后,他就是皇帝了。”
“我知道,所以我向来讨厌他啊。”刚刚还一本正经的脸现下多了几分小孩子的神气。
“总之你这几天小心一点,这里太乱了。”勋慎重的说。眼里多了点担心。悯点头,心里有了计较。一定要把勋调来陪他。
春猎正式开始了。一队队人马纷纷从营区出发,驰向广袤的原野和森林。初生的太阳将柔和的亮光洒下,整个猎场一片梦幻景象。前一天勋正式接到旨意,春猎期间,全权保卫太子安全。勋无奈地看着那一脸无辜模样的人,心下倒也安宁不少。让自己保护他总比交给别人放心。
悯也带着队伍在皇帝和已封为皇后的宇妃的千叮万嘱之下欢快的驰出营帐。一路上悯就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急速飞驰,急得勋与一众侍卫不要命的追赶。由于两人的马都是西陵国进贡的千里宝马,不一会,就只剩下勋紧咬着跟在悯身边了。悯渐渐放慢了速度,和勋并肩向林中驰去。
“勋……”一直飞驰的悯突然开口叫道。
“嗯?”
“……”悯停下马,脸上无端飞过两片红云。勋一下子愣在那里,心里不停赞道,好漂亮。悯扭捏好半天,才开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勋一下子楞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女性版的悯。刚忙甩甩头道:“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想过。”
“哪,那你喜欢我吗?”悯低着头,让马信步在林中穿行。
“啊!”勋的脸一下子红了,额上冒出一颗颗汗水。好半天才说:“当然喜欢啊!你就像我弟弟一样。当然,我们同日而生的。可是……”悯的脸本来露出笑容,但听道后面那句话,又垮了下去,急道:“不是这种喜欢,是男女之间那种!你懂不懂!”
勋困惑了,脸却更红:“你又不是女孩子!怎能这样问?”说是这么说,心中却有不知名的甜蜜在流动。
“哪,那你五岁那年干嘛吻我!”悯一下子急了。
勋讪讪道:“我那时还以为你是个女孩子呢!”
“你说什么?”悯明显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游走,真想揍这笨蛋一顿。
“我真是这么以为啊。我还想以后就要娶你为妻呢。没想到这个希望还不到一天就破灭了。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难过。要是你有个像你一样的妹妹就好了。凭我威扬府在朝中的地位,娶个公主应该不为过。”勋还自顾自地说,那边悯却已经气得拉开缰绳策马狂奔了。勋一下子急了,赶忙追去。“殿下,奠下,快停下!”
眼看就要追上,勋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有丝丝杀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做出行动,勋自自己的马上向悯扑去,将悯自马上扑下,又以自己的背先着地,抱着悯往数边滚去。说时迟,那时块,当两人刚自马上坠下时,一支箭自悯马背上射过。
两人刚站起身,箭雨就往这边飞来。勋护住悯,背靠大树,取下背上的弓,拉开硬弓,往箭雨密集处射去。“噌,噌,噌。”三箭后,那边传来三声惨叫。勋又自手中射出五支箭。箭雨顿时小了许多。勋一把拉住悯往密林深处跑去。暗杀的人见势不对,扔掉弓箭往林中追来。跑过一段路后,暗杀者人影显现。勋再次拉开弓,这下子更是箭无虚发,来人一个个登时了账。悯惊得浑身发抖,可是看见勋这么拼命,他心中生起强烈的信任与安心。
勋再次伸向背上的箭筒,可是摸空了。筒中的剑已经用完。暗杀者只剩下十来个,可依然多于只有两人的他们。勋扔掉弓,拔出剑,紧紧护住悯,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让悯受伤。刀剑一下下往勋那里招呼,长年的训练此时又见效了。勋一柄剑舞得水泼不进,死死护住两人。可是,长时间的作战使勋体力不支,剑网露出破绽,左肋生生受了一剑。
“勋!”悯惊呼。眼泪自琥珀般的眼中落出。
勋头也没回,手上继续战斗,话语却无比温柔:“别哭,我会心痛的。放心吧,我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不,不!”悯狂叫道,“我不要我一个人平安,我要你平安!我要你平安呀!你一定要好好的!”
宝剑已经钝了,暗杀者也只剩下四个。可身上,受伤,脚上却到处都是伤。眼已经开始模糊,手开始沉重,身上的铠甲也好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我倒了,谁来保护悯。终于守不住了,勋的剑落在了地上。来人的剑无情地往身上刺来。勋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悯。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许你们伤害悯。
耳边传来悯撕心裂肺的哭声。不要哭,不要哭,我会心痛的。对不起,不能保护你了。眼前,是一片黑暗,意识已经逐渐远去了。耳边,似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夺君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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