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还清不清楚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大街上追鬼,真丢尽我们君家的脸了。」君家大堂传来一声声的埋怨,「把我都给连累了,我一上街,大夥就盯著我瞧,好像我长得多奇怪似的……」君子享唠唠叨叨的念。
君子诩继续悠闲的喝茶,百般无聊的瞧著双胞胎哥哥一张一合的嘴巴。唉!怨哪!叹啊!当初怎麽不是他先出生做哥哥,不过短短几分钟,便让他一辈子矮人一截,得时常像这样乖乖听「哥哥」教诲,有时候听得都让人想打瞌睡了。
呼!好累。
「我讲话,你竟敢闭上眼睛睡觉,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哥哥呀?」君子享一个响头敲下去。
他立刻睁开眼,皱起脸,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
「会痛耶!」心里暗骂老天,既生瑜,何生亮?像他这麽一个又帅又俊的脸蛋,一个就够了,哪需要到两个,实在太多了。
「你!你这是痛的模样吗?」君子享气得要命。从小到大,他就看不惯弟弟怪里怪气的个性、受人欢迎的笑脸、赚翻钱的好运……反正所有有关弟弟的一切!他都看不顺眼。
「是啊!哥,你下手的力道还真不轻呢!」忽略脑袋瓜上的疼痛,他更对著哥哥露出阳光般的笑靥,为的就是要气哥哥,谁教哥哥打从小就特别讨厌他快乐的笑容。
「不准笑。」
「我控制不住。」他的嘴巴咧得更大。
君子享气得直发抖,知道他是故意的,偏偏他这个哥哥却拿他没办法。真呕呀!身为哥哥,应该天生就有优势可以超越弟弟,但从小到大,他字写得比弟弟丑,诗写得比弟弟差,就连长大出外做生意,弟弟赚了几千两,他却赔了几千两……赔到爹看到帐单时,气得发病躺在床上,临死前还留下遗书,不准他再碰君家的任何生意,君家的财产全部交由弟弟负责,至於他……只管让他弟弟养。
天底下有这种道理吗?哥哥让弟弟养?
城里的百姓都叫他「享乐少爷」,只管享受,不用做事,教有这种「封号」的他怎能看到弟弟的笑容还能平心静气?
凭什麽弟弟能夺到一切?那本都该是他的。
君子享咬著牙,「脑子若真有问题,我作主让你提早退休安享馀年。」让他有机会夺回原本属於他的一切。
「我脑子没问题,也没中邪,而是真的撞鬼了。」君子诩依旧气定神闲,「我劝你还是相信比较好。」
「见鬼了。」君子享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见鬼,你骗三岁孩子呀?」
「我是真见到了。」君子不打诳语。
「你再说见鬼,我就把你关在家里,直到道士、和尚、大夫把你治好为止。」他摆出大哥的模样,指著君子诩的鼻子警告。
「哟~~我好怕喔!」君子诩不以为然的挥挥手,「得了,哥,你以为你真关得住我吗?」
见弟弟一脸瞧不起自己的表情,君子享立刻大声叫喊,「来人呀!」
「大少爷叫人来哟~~谁敢来呀?」君子诩立即大声对门外叫道。
只见偌大的厅堂无一人进来听命,君子享气得直发抖,再一次明白清楚自己在这个家里头的分量。
可恶,当真可恶。
「哥,怎麽了?你的脸色怎麽这样难看?」君子诩站起身,状似体贴的想把哥哥安置在椅子上。
「不要碰我!」君子享一把推开他。
「别这麽不合作嘛!」他硬是把哥哥按进椅子里,「叫你别劳心劳力,尽管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安享馀年便可,可你偏偏不要,偏要担我的心、管我的事。瞧,这下身体受不住了吧!」他拍拍哥哥的脸颊,叹了一口气,「哥,别再让我担心了,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行吗?」干嘛老想跟他抢生意做?没能力的人就该乖乖门边站,逞什麽强?
「我是你哥哥。」君子享强调这一点。
「没人跟你争呀!我不是叫你『哥』了吗?」君子诩两手一摆,一副坦然的样子,「不必每天都强调十几次吧?我耳朵都长茧了。」真是受不了的唠叨。
「我说有用吗?你有听进去吗?」君子享气吼。
君子诩抓抓发痒的耳朵,然後拍手叫喊,「二少爷有事吩咐,谁敢不进来?」
刹那间,十几名仆人蜂拥而至,一个个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俨然是训练有素,可见这阵势经常上演,也明显的表现出他们兄弟孰轻孰重。
「大少爷累了,需要休息,你们立刻送他到畅悠院去,请院里的姑娘好生伺候。」哪个做弟弟的像他这麽贴心,食衣住行面面俱到,连那方面的需要都考虑好了。「还不动手?」
一大夥人拥了过去,把君子享架了起来。
「放手,放手!有问题的不是我,是你们二少爷,把他抓起来,等道士和尚来……」
「哦!他们不会来了。」他朝哥哥挥挥手相送,「没有我的准许,谁敢擅自作主?」
「君子诩,你这个混蛋!」君子享忍不住又骂了。
他还是笑嘻嘻的,「没我这个混蛋,你能这麽享受吗?呵呵。」
是谁说他不正常来著?
* * * * * * * *
晚风吹,夜色凉,一番惆怅,如波荡漾。
唉,一声轻叹逸出,一口暖酒入喉,浇不去已被撩拨起的愁绪,反而更想起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他说他满怀善意,他说他想跟她交朋友,他说想听她的伤心过往……为何他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缠绕不去?为何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我是怎麽了?」胡美低语自问,可惜也是没有答案,「罢了,罢了。」一口酒液入肚,抬头望天,天上明月即将浑圆,想起与他第一次见面,那时上弦如勾……
「怎麽又想起他了?」一股懊恼涌上心头,於是她一个轻跃,跃上老树高大的校挂上头。
宁静的湖光山色映入眼中,却再也拾不回见他之前的满足与平静,而他……再不可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要是聪明,就该遗忘。
「我真是该死。」纤手一伸,一管横笛赫然出现在手中,她手臂一弯,就唇吹动,飘扬的乐符如歌如泣、如诉如慕的飘浮在空气中,闭上双眼,让乐音洗涤焦躁烦虑的心,就像以前她每次感到绝望伤心时一样。
忘了吧!再伤心也无济於事,再期盼也只会受伤害,所以宁愿不要记得、不要希望,就这麽无牵无挂的活下去,等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吧!
一遍遍的提醒,一次次的自我催眠,浑然不觉晶莹剔透的泪珠垂落脸颊。
「美美?」
猛然睁眼,不敢相信的震惊全然涌现,双手随之一颤,横笛迅即掉下。她垂眼往下看,看到他及时接住她的笛,然後抬头看她,那张脸上满是温暖的笑意。
他来了,无畏她的警告、她的法力,以及她是「鬼」的事实。
「怎麽会这样?」她捂住唇,不敢相信的低语,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你为什麽哭?」她的泪滴落在他敞开的手掌里,灼热得令他心痛。
「我没哭,那是露水。」胡美执意的假装坚强,她从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装出讨人怜悯的模样。
「是喔,露水。」他也不戳破她的谎,只扬了扬手上的酒坛,「我带来好礼物给你,你要不要下来一起享用?」
她不该下去的,但她却没多想的翩然下了地,轻轻的降在他的面前,「你不该来的。」她的声音居然在颤抖。
「为什麽不该?」
「因为我是鬼,你该怕的。」
「你很善良,有什麽好怕的?」而他则是乘机欺善怕恶。
「我或许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嗯!话是够冷,但是用那种带泪的眼眸看他,根本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她分明很感动他还有那个胆子来见她嘛!何必这麽假惺惺。
「随便你,反正只要死不了,你想怎麽样都行,喏!还你。」
她瞪著那双递笛的手,注意到那双手有多麽粗壮有力,纤长的手指稳稳的抓握笛子,仿佛可以抓住世间每种东西,仿佛可以握住她纤细的小手永远不放……
她在想什麽,怎麽可以对他心存妄想?
不!那是属於男人的手,是她该避之唯恐不及的种类,该憎恶如见蟑螂般的垃圾,管他这个垃圾多有勇气,反正被垃圾污染过的东西,她不要!
眼睑掀动,猛然间笛子爆碎在他手上,竹肩纷纷坠落於地。
「为什麽要毁掉它?它看起来质地很好。」好为她不舍,那笛子看起来那麽旧了,一定陪她度过许多年了。
「因为它被你碰过了。」
「就因为这样?」他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她有这种洁癖。
「这个理由就够了。」转身就走,「离开此地,否则别怪我……啊!」猛然一声惊叫,不自主的随著他的拉扯转身,讶异的看著他握住她的手腕。
一颗心倏地加速跳动,她感觉身体温度正急速上升,尤其他紧握住她的部分格外炽热,原来……这就是人类的温度。
「我碰了你,你打算拿自己怎麽办?」他的眼眸里充满嘲谑的笑意,「杀了你自己吗?」
她愣了下,拉回失序的神志,猛然住他肩上一推,强大的推力硬是把他们两个分开,让他不得不向後倒退数步,手上的酒坛滚落在地,咕噜咕噜的发出水声。
「大胆!」她喝。
「对呀!我最出名的就是我的胆子够大,不然我怎麽会夜访此处,跟你交朋友?」他一脸笑嘻嘻的表情,「不过,能听到你这麽赞赏我,我还是觉得很高兴。」
「少罗唆!」
「嘿,别动不动就说人罗唆,罗唆是很伤人的埋怨呢!我是在关心你,别把我的好意跟罗唆混为一谈。」
「强辩。」她冷哼一声,举起右手就要施法招来冰冷的湖水,浇去他满腔多馀的好意。
「等等。」他双手交叉胸前,看出她又要施展法术整他,「可不可以请问你想怎麽教训我?」好先有个心里准备。
「淹死你。」想到他在大雨滂沱中淋得像落汤鸡的模样,一股快感不禁涌上心头。谁教他要扰乱她的心湖,活该有这种下场。
「你笑起来好美。」君子诩忍不住发出赞叹。
听到此话,她立即敛起笑容。
「为什麽不笑了?你笑起来很美,应该多笑的。」
她气皱起眉,手指伸向他,怒吼一声,「去。」
只闻哗啦一声巨响,宁静的湖水顿生波涛,水面突地卷起水柱往岸边袭来,直向他冲去。
他大眼圆睁的看著眼前的奇景,嘴里还边喃念著,「哇噻!酷。」
仰头望著水往来到月亮下头,然後满天的水往他身上浇下,他简直如置身瀑布底处,好重、好痛,但痛得很过瘾,全身骨头像是刹那间被拆了又重组一般,比去按摩院给人按摩还舒服。
「怕了吧?」胡美冷冷的看著他噗噗的吐水出来。
他摇摇手,一脸的无所谓,「真是过瘾,美美,再来一次。」
「谁准你这样叫我的?」胡美倏然消失身影,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纤细的手一挥,准备让他脸颊涨痛发热。
可惜,他不但躲了过去,还满脸期待的冲著她请求,「美美,不要生气,再来一次嘛!」
「好,我成全你。」胡美咬紧牙,原先在地上的酒坛突然飘起往他飞去,她打算让酒坛在他头上爆开,赏他个爽快的滂沱酒雨。
「别这样,不要用酒啊!那可是我特地为你选的。」他惨叫一声。
「谁希罕!」手指一转,酒坛就要爆裂。
「你在做什麽?住手!」空中突地传来一声娇斥。
酒坛瞬间应声掉下,恰巧让君子诩接个正著,他也乘机转身看向声音来处。
那是个美丽清灵的女孩,垂落的秀发自然的披在双肩,迷蒙的双眼眨呀眨的,好似刚睡醒的惺忪媚态,也好像是仍在睡梦中的氤氲,一身淡绿的衣裳配上深紫的腰带,更显得她如幻似梦的特质,整个人好像是刚从迷雾出来般的小孩。
她是谁?她的妹妹吗?
「胡美,你怎麽可以欺负人家呢!」幼稚的声音天真的响起,伴随著好奇靠近的脚步。
连名带姓的叫,应该不是什麽亲人或好友吧?
「尤其人家还是好心的人类男子呢!」女孩绕著他一边打转,一边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他,一边也不忘责备胡美。
他注意到胡美变了脸色,编贝般的皓齿咬著殷红的唇,他立刻知道她在生气,也在忍气,为什麽性情如此暴烈的她竟能忍受这个女孩?
「你是谁?」君子诩乾脆直接问。
「我是碧璃,我们当朋友好吗?」女孩露出天真的笑容,表现出异常的亲切和热度。
「不可以。」胡美立刻出声斥责。
「我偏要。」女孩也坚持己见,「为什麽你老要阻止我?为什麽你老不让我交朋友?为什麽你要把我关起来?」
「我这是为了你好。」
「你根本看不得我快乐。」
天哪!他左右望著怒火相向的两个女子,尴尬的清了清喉咙,「两位,请不要为了我争吵,我相信我们一定有办法圆满的解决这件事。」
胡美根本不理他,只沉声警告,「娘,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娘?这个女孩是她娘?
呃……怎麽看都不像呀!若说这女孩是她妹妹还说得过去,要说是她女儿也勉强可以算是,天底下怎麽会有女儿长得比娘还要苍老,还要更有历经沧桑的感觉?
「你开玩笑的吧?」他问。
「呜……我不管啦!我要他当我朋友,我就是要他当我朋友……哇!」震天价响的哭声马上响起。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情不自禁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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