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钧天 第四回 夜色迷魅

  推开漆黑的门,努力摆脱那种有如按在腐尸上的恶心感觉,虚夜梵一人独自步入这扇禁忌之门。
  门内并无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什么奇形异状事物,有的,只是与门一般孤寂,恐怖的漆黑。一道白骨的小径深幽地通向无尽的黑暗中,旁边有着碧磷磷的光芒,有若鬼火。
  在这种无法视物的黑暗中,五感更是灵敏,梵能感觉到屋内阴寒湿凉无比,皮肤上好像有着无数的小虫子在蠕动着,但抚摸上却并无异状。而那古怪又甜腻的香味熏得他头脑昏昏沉沉。
  这种黑暗,就算一无所惧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寒了心。梵苦中作乐地思索着地狱与这间屋子相比,不知哪处比较可怕。
  白骨小径的深处,一圈淡淡的红光浮出,光芒下,隐约可见一道黑色的人影,想来就是祭师了。但就算梵的眸子能在暗夜中视物,却也只能看得出是个人影,其余什么也看不出。
  “你为什么不过来呢?”祭师用着他那种奇怪的,如同染上蜂蜜的冰刀之声问着。
  虚夜梵不再迟疑,把所有的感觉都压到最低,微笑道:“未得祭师大人的招唤,梵不敢失礼。”
  “是吗?”祭师古古怪怪地笑了起来,似在嘲弄着梵的胆怯。别人若发出笑声,不论是哼哼哈哈或是嘻嘻嘿嘿,都是从喉中或是鼻间发出。但这祭师的笑声,竟似是由腹中,喉中,鼻中同时发出,尖锐粗嘎兼而有之,令人听了有说不出的别扭。“那你现在可以过来了吧。”
  梵暗中调息一遍,让自己不再受祭师的影响之后,才走了过去。
  那光芒离他所站的地方似是不远,但这一走,却走了一刻钟才走到祭师时边。只可惜虽是站得极近,但梵还是除了一团朦胧的黑影之外,什么也看不出,只感到比之前所感受到的更强的孤寂与恐怖。这才明白绝适才所说的话,也明白绝为何如此惧怕祭师。说真的,若非有求于人,梵是绝不愿意再在这种地方停留片刻的。
  祭师冰冰冷冷地道:“手伸出来。”
  虚夜梵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只觉得一双冰冷的手握上了自己的手。如寒铁般冰冷的手,并无想像中那种陈年树皮的干枯感,但由于太冷太硬了,什么也感觉不出。
  一股冰凉的寒气自手心中传过周身经脉,就与圣及玄对他作过的一般,但圣与玄的灵力是暖的,不似祭师这般似乎连血管都想冻结的冰寒。
  屋中一片寂静,梵静静等着祭师的回答,但是祭师却突然纵声长笑起来了。
  他笑得那么大声,那么悲愤,悲愤中又有着喜悦,喜悦中又透着恶意,让梵不由警戒地想抽回手,但祭师那冰凉的手突然变得如同铁箍般紧,任梵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啊,你就是夜的后人啊。哈哈哈……”
  伴随着祭师疯狂的笑声,屋内突然亮了起来。
  若说方才的屋子是冰冻的地狱,那现在的屋子一定是火焰的地狱了。一地火焰,腾空飞舞,整间屋子都陷入火海,妖异而危险。但梵与祭师置身其中,却不曾受伤,只是觉得热得难受,而那种古怪又甜腻的香味也变得更浓郁了,熏得他恶心不已,直想呕吐。
  梵抬起头,在光线下终于看清了祭师的真面目。原以为这般心理行径古怪又神秘的人,容貌多半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出乎意料,在火光下的祭师竟有一张绝美的容貌。
  细细长长的远山眉,晶晶亮亮的横波眸,挺直的鼻子,红润的朱唇,精巧无比的五官足以把梵生平所见的女子都比下去。而神态间的妖媚冶艳更是让梵都难以移开目光,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身。
  这个古怪又神秘的祭师,赫然是个看起来又年轻又漂亮的男子。
  当虚夜梵在打量着祭师时,祭师也在细细地打量着梵,同时,还伸出寒铁般的手抚上他白皙柔滑的脸颊。
  “真是好久好久了,久到我自己都算不清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张脸……这张最美丽……也是最无情的容颜!”随着喃喃的话声,祭师修长的手滑到了梵的下巴,狠狠捏住。
  虚夜梵被动的仰起头,懒得作无用的抵抗,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只是淡淡地注视着祭师,道:“祭……”
  “嘘,别再叫我祭师,叫我炻。”
  梵长睫一眨,心中百转千迥,已不知闪过多少念头,当下顺从问道:“炻,你在我身上看到什么人呢?”
  微笑着,炻柔声道:“你会知道的,你一定会知道的,所以我不会告诉你的……不过,还真没想到能够这样看着这张脸。呵呵,若非你身上这两重封印,我想碰你可还真不容易啊。”
  紫眸中光芒一闪,梵惊讶道:“有两重吗?我一直以为只有暗系封印而已。”
  冰冷的手向上,划过梵清雅的眉,明亮的眸,
  梵一震,闭上双眸,任炻用拇指摩挲着自己细长的睫毛,又滑下脸颊,来到唇边,用力揉弄着,甚至想探入。
  “暗系是有的,是由上一任魔王施展的,而另一道嘛……”炻笑着,手离开梵的唇边,滑过下巴,滑过修长白皙的颈子,落在梵青色的衣领上,微一停顿,“刷——”地一声,撕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他冰玉般的肌肤。“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一皱眉,炻那嘲弄般的语气,让梵觉得再也套不出什么内容了,被炻握紧的右手捏成拳,终于忍不住喝道:“住手!”
  炻没听般,望着梵凌乱的衣物,及眉目间异样的怜人的迷魅,只觉数亿年来不曾动过的情欲全被这种绝艳的妩媚挑起,身上血液沸腾,目中无法自制的燃起了炽烈的欲望之火。左手一用力,便将梵拉入怀内。
  目若冰凝,梵左手一动,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自袖内夹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寒芒一闪,便向着两人相连的手切去。
  炻冷笑道:“别白费力了……”话未落,却惊讶地发现梵不是切向自己的左手,而梵自己的右手。
  ……
  ……
  阴沉沉的,炻目中闪着奇异的火花,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放手的?”
  转动着被制已久的右手,梵淡淡道:“你放不放都无所谓,我是决不会让别人控制我的命运的。”
  炻冷道:“若我不放手,你就真的会切下自己的右手了吗?”
  梵放下右手,不语默认。
  炻目光更是奇怪,笑道:“你还真是像极了她,不但容貌像,连灵魂也像……有她的美丽,有她的高傲,有她的聪慧,有她的野心,还有她的……残酷;不管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的残酷。”
  梵的心中疑惑更深,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可惜我不是她,你对我所讲的只是对牛弹琴而已。”
  “呵呵呵……”炻终于收起怒容,道:“其实你又何必作垂死挣扎呢,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没有灵力,根本出不了这个血莲池的。”
  “愚蠢的是你吧,难道你隐居太久了,脑袋都不灵活了吗?你认为我会什么者都不准备就进来吗?你未免把我看得太天真了吧。”
  恬静的笑容温和绽放,梵看起来并无半丝杀气,但炻一直高涨的气焰却被他莫名其妙的压制了下来,屋内原本跳动得极为炽烈的火焰,也不知不觉中黯淡了下来。
  炻这才发现梵戴在左手的那串由白色的拇指大小的石子串成的链子已散开,碎了好几粒。
  冰霜般莹白的石体中,光华流动,宝光盈盈,有若被困住的冰雪,终于化成了清水,凄凄楚楚地等待着时机,想要破围而出。
  炻瞳孔收缩如针,片刻才冷笑道:“白灵石……我居然突略了它。不过就算你借用它的灵力,凭这区区灵力,又能奈我何呢。”
  微笑着,再捏碎一粒,梵道:“它的灵力对你或许是没作用,但却能压制住封在我身上的封印。只要我能恢复部分灵力,相信你也会很头大吧。这不是你说的嘛。”
  炻沉下脸,终于不再笑了,道:“这是你逼我了。”说着,双眸微阖,两掌一合,五指曲钩成球状。
  一片五彩光芒自他掌心内升起,光芒中心,有一道细小的事物,炻双手再捏成结印,吟道:“出!”顿时,那细小的事物化成一枚法杖持在炻右手。炻当前一挥,一道五彩的光芒洒遍整个室内,如练般将梵团团圈住。
  梵内心对这第一次实施法术也是极为不安的,这白灵石和使用的方法都是临走前真炎给他的,路上虽把心法咒语反复研究,但使用却是第一次,若非逼急了,他也不想用这种不成熟的东西来应敌。
  此刻他决不能让炻看出自己的不安,否则结果可不是一个惨字了得,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打斗之声能传出屋子,让孤他们听到。
  默念着咒语,与之前数次不一样,一股强烈的热气在他体内流转,令他周身上下都泛着蒙蒙的光彩,与以前习武时的真气大是不一样。而且这股热气流转的极快,转霎间便与他浑成一体。
  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很久以前就经历过一般,不须思索,无需怀疑,伴随着这感觉,右手骈指如剑,凌空一划,喝道:“破!”
  一道奇亮无比,看不出是什么色彩的光芒自梵的指间展现,耀眼夺目。五彩的光芒有如遇上火的蜡般纷纷消逝失散。这光芒突破彩壁之后,还不停歇,向着炻击去。
  炻满目惊讶,举起法杖,再扬起一道光芒,与梵的光芒同时散去。而他的惊骇,更是难以言喻。
  这光芒……这光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是梵所能拥有的。以梵的年岁,就算他继承了天界最强的,天帝与夜的血统,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突破出自自己的法术的……而且,这种气势……这种招式……
  炻突然想起一事,顿时面若死灰,绝美的容色亦变得黯淡无比。见梵又是一道光芒击向自己,浑浑浊浊间,只是习惯性的顺手举起法杖一拦。
  “轰——”的巨响声起,这次交锋比前次更为激烈,光芒四溅中,两人都被那冲击力撞得倒退数丈。
  炻被这地动山摇的震动惊醒,见梵又要发动攻势,心念电转间,长袖一拂,扬起一道劲风扫向梵,右手法杖斜斜一划,吟道:“遁!”
  梵眼见炻就这样消失,也不阻止。而遍地的火焰在失去了炻的灵力的支持下,全部消失,室内恢复成一个平常的屋子,即无阴冷之气,亦无恐怖之感。
  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一直冷静自持的脸色突然消失,一片苍白。
  他所借用的白灵石的法力在方才那两下重击中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因为他知道面对炻不能现出弱势,所以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的。此刻周身上下,一片虚软,炻若再不走,他也不知自己能再支撑多久。
  喘了几口气,连站都站不住,梵就这样直接坐在地板上,同时心中暗暗叫苦。进来时就发现炻屋子内的香气有着令人丧失体力的作用,因此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曾吸入体内。但方才打斗时还是无法避免地吸入了。刚才以强盛的精神力压制下来,才不曾让炻看出,此时精神一放松,就再也无法控制了。此刻炻若是转了回来,别说是应敌,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只有祈祷孤他们听到打斗声,快快赶来。
  计算着时间,估计再半刻钟孤他们就能到来了,但此刻门外,却响起了要命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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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炻闪入异次元空间后,心乱如麻,以最快的速度在空间中奔驰着。因为他发现自己在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跑了一阵后,他头脑渐渐清楚,脚步也缓了下来,最后长叹一声,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明白宇宙虽大,但却已无他容身之处了。这一时刻,终于要来临了,他不知心中是喜是悲。
  “好久不见了,炻。”
  一抬头,那个好整以暇地凌空虚坐着的人,漆黑的发,漆黑的眸,尽融其中的,是有如最深沉的夜色,也正是浩翰宇宙的色彩。洁白的衣物在黑暗中呈现着银白色的光芒,一抹优雅而温柔的微笑浅浅的挂在唇边,完全符合与老朋友见面的礼仪。
  “果然是你,你果然没有死……是她救了你吧。”炻望着那笑容,绝望地道。
  “呵呵呵……炻啊,你这就不太聪明了,难道不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吗?”白衣人弹了弹长衫下摆,不置可否地含笑说着。
  “反正,在我知道你还活着,你就不可能让我再活下去了,更何况……我还动的你的东西,反正都是死,我只想当个明白鬼。”炻一脸凄然,却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娇美绝世,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亦不忍对他动手。
  “难为你还明白……”收起手,柔声笑着,“只不过,你想当个明白鬼,与我有什么相干呢?”
  “你……”炻觉得周身空气稀薄,连呼吸都不能,知道他已经动手,目光更是凄惨。“你们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你们自始自终都看不起我……只是……我……我……”他还有无数想说的话,但声音却越来越细,终于停止。
  “看不起吗?”侧头一笑,白袖一拂,炻的人顿时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到曾经存在的证据。“根本就没有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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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咿呀——”一声,漆黑的门被推开了,探进来的,是玄红色的头发,梵终于松了口气,懒洋洋的就坐在地上不动了。心内已明白这幢屋子全有炻的结界,炻消失了,那些多余的路也就消失了,玄他们自然就提前到达了。
  “梵?”玄担心地喊了一声,在漆黑的空间中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很快就念动术语,让室内大现光明。
  “我在这里,中了迷香了,起不来,你们来扶我一把吧。”梵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没注意到众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呆住了。梵的清绝是众人都明白的,但那是偏重于男性的英气,兼且平日里极为冷淡,因此虽是相处已久,但众人只对他的美感到可远观而不敢亵渎。
  此刻难得的软弱,加上因为迷香而显得慵懒的神情,令众人体会到了他的另一面,那是平日里被英气压下的惊绝的妩媚。眉底眼梢,无处不在,举手投足间,都令人觉得无法自制。
  而他那凌乱的衣着,闪着魅惑光芒的肌肤,以及室内暖昧不明的香气,所有人都不由涌起一种对令他如此的人的强烈嫉妒,以及想立刻抱住他,将他永远占为已有的冲动。这不仅仅是玄和绝的想法,便是怜夕及心有所属的仪也都有这种想法。
  梵又唤了一声,不见动静,勉强抬起头,却见到众人眼内闪着奇异的光芒。都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
  不明白那光芒的含义,梵以为他们是认为他是个男子却被人非礼,觉得难以置信,当下干笑一声,拉好破破碎碎的衣领,再问道:“谁来扶我一把?”
  几人都同时动了起来,却又同时驻足,你瞪着我,我瞪着你,互不相让,仪因有心上人,而怜夕是不识情欲滋味的女孩子,倒还不太强烈,其余二人间几乎能冒出火花来了。而且火花越来越烈,都快烧起来了。
  梵再迟顿也能感觉到不对劲。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对同室操戈之事还是能免则免的好。努力观察着,想找出原因,却发现孤不在。
  “咦,孤在哪里呢?”正问着,孤却适时走了进来,同进带来一阵冷风,令色欲冲头的二人都冷静下来。
  “啊,我来迟了吗?刚才打死了只蟑螂,所以来得比较慢,梵你为何坐在地上不起呢?”
  眨眨眼,看着孤,又看了看早已进来的四人,再看看孤,梵耸耸肩道:“ 我也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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