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了你的哈雷出来,你是要坐汽车,还是机车?”江问着身旁步履蹒跚的孙晁圣。
“机车。吹吹风可以让我清醒一些。”
“好,上来吧!”
孙晁圣环住江的腰,头靠着他的背。这是最后一次,就让他最后一次抱住这身躯吧。
“坐好喽,可别醉得跌在半路上。”江叮咛着,感觉腰间的力量紧些,才发动车子。
没多久,江感觉到背后被一股温热的液体湿了衬衫,是阿圣在哭吗?
江没有停下车,他留给阿圣仅存的些许尊严,不道出他流泪的事。
机车骑进别墅大门,在主屋门口停了下来。江两脚踏地撑住车身,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到家了,阿圣。”
孙晁圣的头离开了江的背,手也缓缓的松开江的腰。终于,他跨下机车,头也不回的走进屋里。
江叹了一口气,将车停好,跟在孙晁圣的身后进屋,看来他酒醒了。
“你回去吧,槐风,我不会有事的。”孙晁圣力持镇定的说。站在酒柜前,倒了一杯酒仰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你没事,我可累死了。”江倒在沙发上,态度并无改变,仍如往常一般。“为了找你,几乎跑遍了台北市,我得先睡一觉。”
孙晁圣又将杯中的酒喝尽,跟着又倒了一杯。良久,他才苦涩的道:
“我没要你找我,现在的我,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你根本不能体会我现在心中的痛苦,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想告白,却说不出口,生怕就此失去你,也害怕社会的舆论会将你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今一切都摊在台面上了,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告诉我,你预备拿我怎么办?”
再灌进一杯酒,久久没有听见回话,孙晁圣不满的喃喃低语:
“别不说话,你告诉我你到底有何打算?”
孙晁圣转过身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啼笑皆非。他走到沙发边,端详江熟睡的容颜。
“为什么我身为男儿身?为什么我爱上的人偏偏是你?为什么是你?我不想让你为难呀!告诉我,明日我将如何面对你?”孙晁圣喃喃自语,情难自禁的低下头吻上那温热的唇。他的心颤动着,就这一次吧!让他放肆这一次,将这惟一一次的缠绵镌刻在心上,变成一世的回忆。如此,他将会有勇气继续活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将他还给未来的某个女人,献上最深的祝福。
孙晁圣拿来一条薄被,轻柔的帮他盖上,恋恋不舍的看着他。
“我爱你,槐风。”孙晁圣低语,明知他听不见,仍忍不住地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这是惟一的机会,也是他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的感情。从明天开始,不管是形同陌路,或者维持着往日的友情,都不会再像过去一样了。
痛苦的闭了闭眼,孙晁圣转身上楼,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江张开眼,抬手摸了摸颊上滚烫的泪,那是阿圣吻他时滴落的。那绝望的泪水烧灼了他的心。无意识的抚着唇,那个吻……
* * *
一大早,电话声惊醒了一夜无眠的孙晁圣与江,看了眼时间,是早上七点三十分。
电话被接起,应该是阿圣接走的吧!江想着。
“槐风,你的电话。”孙晁圣走到楼梯口,对江喊。
会找他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风。这么一大早会发生什么事呢?“喂?”
(是我。)是风的声音。(江,打开电视,看一下晨向新闻。)
江立刻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看到孙晁圣也下楼来坐在一旁。
电视新闻正以特别报导播出昨天旭日的炸弹事件,记者正在一旁转述着:
“警方昨日拆除炸弹后发现,那是一枚制造的非常精密的炸弹,若非一流的高手绝无法解除。所幸发现的早,过程中并无人员伤亡。至于旭日集团总裁江槐风是如何得知炸弹藏匿的地点,目前江总裁并未出面说明。本台将随时追踪报导最新消息。”
(江,现在大家都在怀疑你是如何得知炸弹的位置,不,应该说怀疑我。门外现在正围了一大群的记者,我根本没办法出门。)
“怎么会这样?以前并没有造成那么大的轰动啊!”江震惊的说。
难道历史真的发生大幅度的改变了?
(历史改变了,对不对?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风也忧心忡忡的问。
“我看今天你就不要出门了,陪着雨双,公司的事我来处理。”
(也只能如此了,因为我根本出不了门。江,你自己小心一点。)风还没打算告诉江,他和雨双已经分手了。
“嗯,我会的,再见。”
江挂上电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往后一躺,头枕在孙晁圣的腿上。
“借躺一下。”江喃喃低语。
孙晁圣的心揪的好紧,无言的点点头。
“槐风,你认为恐吓勒索和放炸弹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把话题带到最安全的地方。
“嗯,一个要我的钱,一个要我的命,不知道谁会先得逞?”江嘲讽的说。
“不要说这种话!”孙晁圣低声抗议。
“阿圣,你打算告诉风吗?”
江没有明说,但孙晁圣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不了,告诉你就够了。”
“风的反应会和我不同吧!”江了解的叹道。再怎样,毕竟还是自己。
“一定不同的,他会吓得逃之天天,从此与我形同陌路,甚至会避不见面。他的一生截至目前为止都太过顺利,没有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你不同,你年长了五岁,经历了较多风雨,稳重多了。”孙晁圣爱恋的低头注视着江,但在江同视的刹那,他很快的避开他的视线。
“不只如此,在雨双过世的时候,我因为对她的愧疚而一蹶不振,是你帮我度过那段修澹的岁月。直到现在,了解你的感情后,我才更能体会出你那无私的爱。所以对于你,我充满了感动,真的。”江诚心的说。
“这样就够了,槐风。知道你了解我的感情,然后又不会排斥我,我很欣慰。真的,这样就够了。”孙晁圣感动得闭了闭眼。
“阿圣,我有两个月的时间。”江低声道。
孙晁圣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两个月之后,我会离开这个时空,回到未来。这段期间,我想,我们就来试试这段感情行不行得通,如果行得通,那等我回到未来,我们再继续,你认为如何?”江认真的看着他。
“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孙晁圣无法离开,只能撇开头,愤恨的低吼。
“不是同情,我是真心的!”江急辩。
“真心?在短短的一夜,你就突然发现你的真心?槐风,我是爱你,可我没有盲目得看不清现实。”
“阿圣……”
“别说,别让我更瞧不起自己,我还不需要施舍的爱情。”孙晁圣打断他。
江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孙晁圣。“阿圣,你有没有深入的想过,你真的是同性恋吗?我记得你也交过女朋友的啊!也许是因为咱们的友情太过于深厚,以至于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爱上了我,又因为在异性方面还没有遇到值得你倾心的对象,所以你才会以为自己是同性恋。”
“也许吧!”孙晁圣不想和江多作解释,他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爱上他,也不是因为爱上他才以为自己是同性恋,他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偏偏是同性罢了,不是其他人可以替代,也不是世俗的眼光可以阻止的。不过,就让他这么认为吧!这样也许比较好。
“别敷衍我,我是很认真的,你也要认真一点,好好的想一想啊!”江严肃的说。他必须让同圣好好的思考一下,如果他仍确定自己是爱他的,那么他才能说出自己的决定。
“槐风,如果今天你爱上了一个人,结果后来才发现他是一个男人,你会如何?”孙晁圣突然问。
爱上一个人之后才发现他是男人?江微微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阿圣,我不懂……”江一时之间无法确定孙晁圣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不是和他所想的一样。
“如果你发现你深爱的人其实是个男人,你会不再爱他吗?”
“这……”
“撇开世俗的眼光和你的道德观念,你能收回自己的感情,说不爱就不爱,只因为你爱的人凑巧和你是同性?”
他有办法吗?如果深爱的人是个男人。
答案是不能。瞬间,他了解了孙晁圣的心情。
“我想,我懂了。好,我不再试图劝你,但是阿圣,人生苦短,对自己好一点,自私一点,不要让我觉得亏欠你太多太多。”
“你就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才做出那种提议?”他觉得受到了污辱。
“不是,我说过,我是真的想试试看的。”
“为什么?”孙晁圣不明白。
江看着他,缓缓的一笑。“因为昨晚的那个吻。”
“你没睡着?”孙晁圣涨红了脸。
“没有。所以才发现我并不讨厌你的吻,你认为这代表什么?”
“槐风,别给我希望,别试图想安慰我而给我不可能的希望,那很残忍的。”孙晁圣痛苦的闭紧眼,不敢相信,他怕自己的感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到时,就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了。
唇上温热的触感让他震惊的张开眼,江的脸近在咫尺,他在吻他!
“唔,感觉还不赖,你觉得呢?”江槐风笑得像只正在偷腥的猫,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你是认真的吗?”孙晁圣觉得心涨得满满的。
“九九九纯金的心。”江也认真的看着他。
昨晚在阿圣吻了他之后,他想了一整夜,为什么他对阿圣的吻不觉得排斥?感觉甚至比和雨双的吻来得好?也许,他一直无法真正爱上一个人,是因为其实心里早就没有其他位置容纳她们了,那些人的重要性,永远比不过他的工作。但是,如果是阿圣叫他撇下工作陪他,他会二话不说的答应。过去,总以为是他们的友情浓厚,如今呢?是否在不知不觉间,这样的感情已经变了质?
“槐风……”孙晁圣激动低唤。
“阿圣,我知道自己对感情很迟钝,但是我想试一试。”
“你不怕吗?”
“怕什么?”
“槐风,你并没有想清楚,社会的舆论、世俗的眼光,会把你批评得体无完肤的。”孙晁圣看着江愣住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想过这一层。“谢谢你,槐风。不要勉强自己,你能接受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真的不行吗?到了这个年纪,有了事业、有了地位,难道非得牺牲一个才能继续往前吗?
“槐风,不谈这个了。我们都还有事要做,已经九点了,我们上班迟到了。”
江看了手表一眼,低咒一声。“好,暂时不谈,反正我们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急,晚上回来再说。”江转身上楼,在楼梯口被孙晁圣叫住。
“槐风,你真的打算住在这里?”
“没错啊!不用太欢迎我,我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江微笑着,上楼换衣服。“喔!对了,要借你的衣服穿,反正咱们的体形差不多,先谢了。”
孙晁圣啼笑皆非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家伙,反客为主啦!
他的感情,社会上一般人是无法认同的。可是,感情的事并不是用想的就能想通那么简单,要是自己能控制,也不会陷进去了。
“要不要我陪你上去?”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孙晁圣蹙眉问。
“不用了,我还能应付。”江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怎么了?”
“自己小心一点,随时保持联络。”孙晁圣担忧的看着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全守在他身边。
江凝视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倾身吻住他。
孙晁圣呆了一下,“喂!”
“放心,没人看见的。”江恶作剧似的一笑,对他挥挥手,搭乘电梯上楼。
槐风这么做,莫非是在安慰他?
孙晁圣缓缓露出笑容,还说他感情迟钝呢,瞧他进步真是神速。
只是,他能放任这段感情这么下去吗?他自己是没关系,但是槐风呢?他能承受得了社会的舆论吗?
望着那道电梯门,他拿起电话。“吴秘书,我今天不到公司去了,有事的话找总经理解决,解决不了再打我的大哥大。”
他还是放心不下。
* * *
习惯性的先整理桌上待批的公文,意外却不惊讶的发现一封不属于公文的信。
很熟悉的信封,打开一看,也是熟悉的电脑打字。
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别再耍花样!
又是恐吓信!
这个人胆子很大,可是,他太过嚣张也太过有自信,在警备已加强的旭日仍能来去自如,那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现在,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人是内贼,而且,是一个进出这个楼层也不会让人起疑的人,这么算一算,也不过是寥寥几人了。
办公室的门没有事先告知的被开启,江蹙眉抬头,正想好好的训斥来人,却讶异的张大了嘴,看着孙晁圣走进来,然后将门关起来。
“阿圣……”江疑惑的看着他,阿圣不是要回自己的公司了吗?
“我不放心,所以跷一天班。”孙晁圣主动解开他的疑虑。“这是什么?”头一低,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皱着眉将它拿过来。看清信里的内容之后,脸色变得凝重。“又是恐吓信。”
“放心,不碍事的,他还构不成威胁。”江把信拿同来,随手塞进抽屉里
“你心里有底了?”孙晁圣的眉头仍是紧蹙着。
江站起来,来到孙晁圣身边,抬手轻轻划过他紧蹙的眉,然后毫无预警的吻住他。
孙晁圣睁大眼,惊讶的看着他。
“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喜欢?”抵着孙晁圣的唇,江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戏谑。
“槐风,你不要勉强自己……”孙晁圣低哑的说。
“笨蛋。”江低斥。他不是勉强自己,只是看到阿圣放下自己的公司来陪他,就突然有想吻他的冲动。
“槐风?”
“你真笨!亏你还是我的好兄弟,何时看到我做过勉强自己的事?”
“那你是……”
又轻啄一下他的唇,江满意的喷喷嘴。“就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自从江表明心意之后,孙晁圣似乎就不断的重覆这个问题。
“要继续早上未完的讨论吗?好吧!”江认真的看着他。“记得我得知你对我的感情时为你所做的分析吗?我曾说也许是因为咱们的友情太过于深厚,以至于让你产生了错觉,又因为在异性方面还没有遇到值得你倾心的对象,所以你才会以为自己爱上了我。”
阿圣苦涩的点点头。
“我想过了,其实迟钝的是我。”江严肃的望着孙晁圣。“我一直认定我们之间浓厚的感情是友情,没有多去考虑为什么再好的女孩都无法让我心动,只是以为能令我倾心的女人还未出现。根本没想过其实是自己的心早已客满,容不下任何人了。
真心爱一个人,可以为所爱的人付出性命,你爱我,你可以为我而死,在你不顾自己的安全从车轮下救我而受了重伤之后,那时我好心疼,恨不得受伤的是我自己。雨双也爱我,她也可以为我而死,但是当雨双为救我而死时,我只有深深的愧疚,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不爱她。那么……这种为你心疼,恨不得痛的人是自己的心情,是什么?为什么对你有,对雨双就没有?你只是受伤,而雨双甚至是……死了。”江的眼神热烈的望着孙晁圣。
孙晁圣觉得热气冲上了眼眶,他低着头,双手握住江的臂膀,将他推离自己。
“我会当真的,槐风,我会当真的。和我在一起,就得有被舆论攻击的心理准备,我们的关系不会受到祝福的。”
“阿圣。”江双手捧起他的脸,看见他脸上挂了两行清泪。“我就是要你当真,你都不担心自己,我又有什么好失去的?我不在乎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受到祝福,只要我们心安理得,我们不是作奸犯科,我们只是爱上了彼此啊!”
“槐风……”孙晁圣低喃。
江倾身将孙晁圣揽进怀里,印下自己的唇,诉说自己的决心。
孙晁圣动容的闭上眼,抬手环住江的脖子,热烈的回吻着。
“阿圣,你想,如果被风看见我们这个样子,他会有什么表情?”江的心情变得很好。
阿圣想着那种情形,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他搞不好会从这里跳下去。”
“所以说,等我回到未来,你在这里可要安分的等我五年,等到二OO一年五月十号晚上七点过后,我会去找你,知道吗?”
“我知道。”孙晁圣乖乖的点头。他了解江的意思,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人,如果这段时间被风知道了他的感情,风一定会逃避他的。江不想他受到伤害。
“乖。”江微微一笑,意犹未尽的又想吻他。才刚碰上他的唇,桌上的对讲机嘟嘟的响起。两人的身体同时一僵,然后同时一笑。
“陈秘书找你呢。”孙晁圣说。
江的额头抵着孙晁圣的额头,双手挂在他的肩上,靠坐在办公桌上。“想吃披萨吗?”他突然问。
“咦?怎么突然问这个?”阿圣疑惑的望着他。
“我突然想吃。”江微微一笑。
“好吧!”孙晁圣点点头。
江又吻了他一下,才转身接电话。“那晚上就叫披萨吧!”
孙晁圣失神的看着江,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槐风也爱着他?
如果是梦,别让他醒来,他宁愿永世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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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爱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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