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毅与胭脂遵照卫非写给他们的战法,即是以孙子兵法中「急如风」的原则,来设 计虎骑营的数波前行军攻击战术。
胭脂将军营中所有自西胡及北狄购来的良马,以及自军中挑选出来数千名的神箭手 ,两者相互配合连结成快马神射的攻势,组成空前未有的可怕快速攻击力量,为第一波 前行军。
第二波中军在前行军击溃敌军之前,先绕行至敌军的背后,首先将敌军的主军包围 ,再将其它兵力如鱼网般围绕在战场之外,在敌方的前行军以及后备军后撤时,乐毅再 带领部队慢慢缩小包围范围,让敌军被制于一个范围之内不能动弹。
孙子曰:围师必阙,穷寇莫追。
围师三日之后,乐毅证照卫非的吩咐,派说客顾司马前去敌营游说劝降,愿降者, 将由虎骑营一路护送至大唐边界,不降者,将交由正朝此前来的大唐另外三大军营接手 剿灭。
敌军将领在考量之后,接受顾清风的劝降,退军至百里外,使得虎骑营以损失少数 人马的代价,四日之内获得这场战役的胜利,不至于全营被敌军所灭。
当乐毅与胭脂带着大军返营时,其它三大军营的元帅和将领们已在虎骑营里备好酒 宴,等待凯旋归来的他们。
生平第一次带兵打仗的乐毅,这四日来是又累又倦,回营后还要在元帅帐内接受一 大群陌生人的祝贺,而胭脂这个沙场老将则是还很有精神,接受众人的祝贺之时,不忘 时而推推坐在她旁边快睡着的乐毅,叫他打起精神陪她一起听内容都差不多的恭贺。
在听了一整晚之后,乐毅已经挤不出任何笑容了,直想趴在桌上就此大睡一场;
但比乐毅他们晚一步返营的顾清风,一进元帅帐内找到了正在打瞌睡的乐毅后,就 欢喜地对乐毅报出与其它人完全不同的祝贺词——「乐毅,你又升官了!」
乐毅没精神地张开眼,「我还能升什么官?」他都已经升回左将军了,这个军中还 有什么官可以让他做?
「皇上下旨,封为你征西大元帅,你是虎骑营的新任元帅!」顾清风兴奋地在他面 前摊开圣旨,大声地宣布。
噩梦!
乐毅的瞌睡虫都被元帅这两个字吓光了,他愣愣地瞪大眼看着圣旨上以金漆所写成 的名字,忍不住再揉揉眼,发现这个噩梦愈看愈真实,那个名字好象是他的名字没错。
「征西大元帅?」乐毅摆着僵硬的笑容,试探性地再问顾清风一次。
「对。」
整个元帅帐中除了独子不幸战死在沙场上的韦靖元外,其余的人莫不为乐毅鼓掌致 敬。
聆听着这些掌声,乐毅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里。
「胭脂,让妳。」乐毅二话不说把圣旨收好,然后把这个殊荣推给比他更有资格当 元帅的胭脂。
「你自己留着,我已经嫁人了,我不再从军。」胭脂礼让地把烫手山芋推回给乐毅 。
乐毅笑咪咪地把圣旨放在她的掌心,「妳在军中的资格比我老,而领军带头的也是 妳,我只是负责后半段的职务而已,所以这个应该归妳。」
胭脂也笑意盈然地把圣旨放回他的手中,「军中不在乎资格只在乎实力,我是打先 锋没错,可是那场仗大部分都是你在打,要论功行赏的话,这个应该归你才是。」
「妳太客气了,给妳。」乐毅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之下,开始在桌上把那个圣旨推来 推去。
「你也不必谦虚,给你。」胭脂也不管有多少人掉了下巴,坚决不肯收。
「呃……你们……」顾清风觉得脸都被他们两个丢光了。天哪,在这么多外人面前 ,他们两个的性子又发作了?以前他们不是都在抢东西吗?现在怎么又改成推圣旨了?
乐毅使劲地拍坏了一张桌子大吼,「我不要当征西大元帅!」不要不要,打死他都 不要再当官,他要回去做日子过得既逍遥又自在的钦命要犯,才不要再被人绑死在这里 。
力道较小的胭脂则是捏碎了酒杯大嚷,「我也不想当!」他还嫌她从军的时间不够 久啊?她早想出去看看军营外头的世界了,要是她当上了元帅,那她得在这个全是男人 的军中再待上多少年?
「我要当无形士!」乐毅也不管了,大声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六扇门的死对头 。
「你是无形士?」顾清风愣在原地。
「我也说过我要改行做钦命要犯!」胭脂指着他的鼻尖再对他说一次。
「妳要改做那一行?」顾清风开始觉得头昏目眩。
「那这个征西大元帅由谁来当?」乐毅将圣旨往胭脂的身上一扔,将帐内乱成一团 的人们置之脑后,很专心地问不肯帮忙的胭脂。
「圣旨上写明是你。」那两个字又不是「胭脂」,她又不能违背圣意冒充他来当元 帅。
「我——不——要!」想死钦命要犯身分的乐毅,气炸地瞪着她大叫。
「你不当由谁来当?」胭脂双手环抱着胸间。叫有什么用?他这次跑不掉了啦。
他们两个都不想当,可是却有一个贪恋官职的人很想当。
「我当,我才是这里的元帅!」韦靖元高举着手,不肯把元帅的宝座交出来。
互瞪得正起劲的乐毅和胭脂,一齐扭过头对他大吼,「闭嘴!」他们都推不平了, 他这个外人在叫什么?
咦……外人?乐毅和胭脂看了对方一眼,头脑都冷静了下来。
「咱们把这个推给别人好不好?」乐毅和胭脂打着商量,眼光放在站在他们面前的 顾清风身上。
「推给他?」胭脂两道柳眉高高地挑起,有志一同的把目标指向无辜的顾清风。
顾清风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他们两个怎么推着推着,就把这个位置推到 他身上来了?
「老顾,你在虎骑营里待了这么多年,是该升官了。」乐毅笑拍着顾清风的肩头, 决定把元帅推给这个不二人选。
「来,拿好,这个元帅由你来当。」胭脂拉起顾清风的双手,把圣旨小心地放在他 手上。
「这不成啊,皇上指名的又不是我。」顾清风惶恐地摇着头。这哪是说当就能当的 ?
「怎么办?他说不行。」乐毅很头痛地问向胭脂。这个圣旨都没人要收也不能乱推 ,他该怎么脱身才好?
「我想,你只好让皇上反悔,让皇上知道他赏错人啰。」胭脂沉吟了一会儿,意有 所指地看向韦靖元。
乐毅随着她的眼神望去,马上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好,我就让皇上反悔!」
胭脂识相地先闪到一边.乐毅立刻抽出身后的夜磷刀。夜磷刀一出鞘,帐内的烛火 即被纵流的刀气熄灭,黑暗中,一道光芒如流萤飞窜着,帐内顿时响起此起彼落的叫声 。
当萤火消失时,帐内的烛火在一片慌乱中被点燃,乐毅则是把刀锋指向元帅座,叫 所有被吓坏的人们往那个方向看一看。
「韦元帅!」
韦靖元已趴倒在桌案前,身边的下属和将官们在探过韦靖元的鼻息后,个个恐惧地 望着在黑暗中杀了韦靖元的乐毅。
「在大众面前杀了还未卸任的朝廷命官,这个罪很重。」胭脂抚着小巧的下巴对乐 毅宣布。
「这个罪重得可以让我不必当元帅吧?」乐毅很开心地问,无视整个帐内的人心隍 隍。
「好啦,人你也杀了,现在怎么办?离开这里?」胭脂一手勾着他的手臂,抬起头 看着他。
乐毅面有难色地摇首,「我还不能走,因为还少了一样东西。」他是很想走,但是 他还我不到那个蓝色的胭脂。
「少了什么?」
「我一直在找的那样东西,蓝胭脂。」乐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要命,他恐怕真要 两手空空的回去向左容容复命了。
「你说什么?」胭脂忍不住捉紧他,张大了美眸再问他一次。
乐毅很可怜地向她诉苦,「左容容要我带个蓝色的胭脂回去!妳说这军营里哪会有 ?」
「乐毅,你刚来之时一直问我有关于蓝色的问题,就是在找蓝色的胭脂?」胭脂回 想起他以前老是在她身边问她身上有没有蓝色的东西。
「对啊。」
她点点他的眉心笑问:「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我没问过妳。」乐毅这才发现他到今天都还不知道她姓什么、来自何方。
「我姓蓝。」胭脂勾下他的颈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啊?」乐毅愣愕地瞪着眼前正吻着他的女人。她……姓蓝?
「我的名字叫蓝胭脂。」胭脂咬咬他的唇瓣,气定神闲地道。
「妳……」难道他一直要找的蓝胭脂就近在眼前?
「也许我就是你要找的蓝色的胭脂。你记得吗?那个卫非说你已经找到了。」
她还记得那天卫非要走之前,还刻意看了她一眼,而左容容来的时候,看她的眼神 也跟卫非差不多。
乐毅恍然大悟地拍着额,「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他什么都问过她,就是没问 过她的姓;如果卫非说他已经找到了,那么卫非指的一定就是她!
「这里每个人都只叫我胭脂嘛。」胭脂耸耸肩。这个军营里知道她的姓的人并不多 。
「好极了,我要立刻离开这个不正常的地方。」乐毅开怀地大笑,拉着她的手往帐 外快步走。
「你拉着我上哪?」胭脂看他走得很急,只好加快步伐跟上他。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妳绑回去交差。」人也杀了、胭脂也找到了,他要赶快把她 带回去跟左容容拿解药。
顾清风手里拿着圣旨在他们后头直喊,「乐毅,这个怎么办?」
「送给你,我不要当官!」
京城六扇门的地底下,五个无字辈高手与左容容暂居的地底住处,在六座石造大院 前的凉亭里,聚齐了刺客的主使人左容容与她的五位刺客。
回来复命已有数日的乐毅,非但没有像其它同伴在办完差事后的喜悦感,反而还愁 眉苦脸的。
乐毅忧愁地抚着额,「怎么办?皇帝老头还是要封我做征西大元帅。」
「哇哈哈哈……」凉亭里的其它四个男人全把乐毅当笑话看。
乐毅那日当场杀了个朝廷命官,顾清风照例又是往上奏了,但那个皇帝老头听到了 消息居然不介意他钦命要犯的身分,反而还叫左断不可以再捉他归案,叫左断找到他之 后就请他到虎骑营里当元帅,搞得左断气得快捉狂,而他的反应也跟左断半斤八两。
无影夫朝歌举杯朝左容容致敬,「左容容,乐毅这钦命要犯被封为征西大元帅,妳 老哥会气疯了。」要左断和死对头站在一块儿?那个满口正义的左断一定会先杀了乐毅 再自杀谢罪。
「家兄是正在发火没错。唉,六扇门里头好热。」左容容轻摇着手里的绣扇,娇美 的脸庞上闲笑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在同情哥哥。
「你是怎么当刺客的?居然能当到征西大元帅?」无音者盖聂冷冷地敲着乐毅的脑 袋问。这个一身蛮力的家伙是当元帅的料吗?那个皇帝的眼珠是长在哪里?
「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乐毅到现在还是想不通皇帝那么偏爱他的原因。
闹烘烘的凉亭里,就只有无常君兰析的脸色最难看。他坐在卫非身旁观察许久,忍 不住以手肘推推卫非。
「卫非,乐毅刚才交给我这个。」兰析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从袖里掏出左容容那日 写给乐毅的那张纸卷。
卫非在看到纸卷后头左容容另外写的那些字之后,脸上的笑意随即隐去。他抬首锐 眼扫向正在听乐毅笑话的左容容。
她故意写这后十二篇来证明她的能耐?用这种手法来向他下挑战帖,是因为她已经 迫不及待了?
兰析把卫非的眼神拉回来,极其严肃地问,「你老实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从第一回见着左容容,就一直对她的来历疑心。她能将他们五人全捉到手就已经 很不简单了,乐毅还说左容容居然能写出卫非所写的战法,而且一字不差。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卫非平静地逸出笑容,眼神依旧热切地望着左容 容。
恍如响应他的眼神般,左容容托腮缓缓转过头来朝他轻笑,「时候到了吧?」
左容容突兀的话一出口,凉亭里的男人全都看向卫非。
「是差不多了。」卫非朝她耸耸肩,没有反对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也该准备准备了。」左容容优雅地站起身,话中有话。
「随时候教。」卫非侧首凝望她,嘴边也咧出了一抹挑战的笑容。
「那个妖女要你准备什么?」左容容一离开凉亭,朝歌就迫不及待地问。
「准备换我当刺客啊。」卫非为自己倒了杯茶,好笑地回答他的问题。
兰析的疑心病很重,「她叫我们当刺客前从未叫我们准备过什么。」又在骗他们! 每次这小子说谎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特别灿烂。
「她怎么会猜得出你的心思?并且还能和你写得一模一样?」盖聂手里扬着那张纸 ,也跟兰析一样不相信卫非。
「还有,她怎么像你一样能知道这么多事,而且事先就预测到?」乐毅也敲着桌子 加入不信任的阵营,他至今仍猜不出左容容怎么会有卫非的这种本领。
「我只能说她不是普通人。」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卫非没正面回答他们,只是笑笑 地赞扬左容容。
四个男人拍着石桌朝他大吼,「不要对我们打哈哈!」
「不能打哈哈,那我说些正经事好了。」卫非赔罪地举高双手,「左家妹子已经想 好要派我去刺杀的目标了,不过,我不会去做。」
兰析一把拉着他的领子,「你不去?你不想吃她的解药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吃她的解药。」卫非把激动的兰析拉开,耸耸肩对他解释。
「你想死?」兰析才放开手,盖聂马上把卫非扯过来问。
「我死不死,那要看天意。」卫非含笑地又把一个容易激动的朋友拉开,然后有自 知之明地站得离他们远远的。
「卫非……」四个得不到答案的男人怒气腾腾地瞪向他。
「有明即会有暗,若以人来论,你们猜我与她之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卫非伸 出一手,看地底四周布置的烛火映出他手臂的影子。
「这个……」四个男人的怒火瞬间熄灭,又一起来解卫非扔给他们的谜题。
「左容容她……不能算是坏人。」朝歌想了很久才说。他的老婆慕炫兰就是左容容 救的,如果左容容是坏人的话,她怎么会没事去救一个家破人亡的女子,并且帮助她报 仇?
兰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也不能算是好人。」当左容容要某个人死时,她可 以硬心肠地派刺客去刺杀,而他们这些刺客若是不肯办,她也可以眼睁睁地看他们毒发 而不救。
「卫非也是,他跟左容容没两样。」盖聂直视着行为亦正亦邪的卫非,把卫非看成 和左容容是同一类。
乐毅也分辨不出来,「那……谁才是明?谁才是好人?」
「卫非,你瞒了我们什么?」兰析想不出答案,直瞪着对亭外花园里花朵出神的卫 非。
「只是一个等待。」卫非平静地说道,脸上表情分不出是喜是忧。
「等待?」疑问堆满心头的乐毅,把他拉回桌边,要他跟他们讲清楚。
「不用急,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卫非经摔开他的手,又戴上了掩饰心思的笑容 ,而且脚步悄悄往后退打算落跑,拒绝再留在此地给他们问。
「现在就说!」其它四个男人一块儿捉着老是闪避话题的卫非,不肯让他再避开他 们。
被四个人紧紧捉住的卫非叹了口气,徐徐地将身子轻震一下,高深的内力即把捉住 他的四个人震退。
他们忙抚着胸膛的重穴,运气护着被卫非震乱的心脉,一时之间只能又怒又气地瞪 着武功比他们高的卫非。
卫非趁他们都还在运气之时走出亭外,但走了几步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又 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对了,刚才左容容所说的准备,是指要我看好我的命。」卫非开开心心地向他们 宣布。
「她想杀你?」四个无字辈的高手,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
卫非扬起嘴角,不置可否地朝他们眨眨眼,「可以这么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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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红妆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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