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爱 第五章

  "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出来。"仇爱丢下话立刻下车。
  "仇小姐!"科林立刻下车跟住她。"老板要我跟在你身边。"
  仇爱丢给他一记娇野媚笑。"难道你想看我换衣服?"她轻扯自己身上的衣裤。"我总得将你主子的衣服换掉吧?"
  "这…"
  "难道----"玉臂吃力的抬起搭在科林肩上,仇爱惦起脚尖拉近两人的距离,呼了口气。"你真的想看我换衣服?"
  "咳,小姐……"科林火红著一张脸,既紧张又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是不介意,而且非常欢迎。"她的唇没有亲上他的脸只是掠过他的耳边低喃:"也许我们可以----"科林顾不得她有伤在身,连忙推开她,同时也往后跳了好大一段距离。
  "我……我和司机在楼下等你。"妖女!这两个字立刻出现在她脑海,害他差点丢人地拿出十字架驱魔。
  仇爱退开身,送上一记飞吻,科林像青涩小子的反应让她觉得好笑也觉得……僧恶!那个人当初也是这样,像个蠢蛋似的傻笑,她始终疑惑自己当初怎会瞎了眼像白痴一样的迷上他----一个欺骗她青涩、单纯感情的男孩。
  转过身的同时,黑碑闪出两道寒光,先前的媚笑妖野全丢了开。上了电梯回到自己的套房,仇爱飞快收拾行李。
  说是行李,可笑的东西并不多,过去那些为了引诱男人所添的火红劲装没有带走的必要,而剩下的,只不过是几件衬衫和牛仔裤,那些首饰项炼她决定在路上将之变卖当作路费,虽然这些东西并不值钱。
  多可怜啊?依约来到拉斯维加斯之后,所有的一切全由李斯一手安排,包括住处;她在各家赌场所赢的钱最后全进了李斯的口袋,除了生活费用外什么多余的都没有,想自己开车越过沙漠得边走边靠自己的本事才成,所幸据她所知,到西雅图的路上多的是聚赌的小酒吧,至少她能为自己赢些路费。
  收拾完行李,她笑自己连一个皮箱都装不满,她是女人啊!照理说女人的东西应该多如牛毛才对,为什么她却少得可怜,连自己的一颗心都少得可怜,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一颗破旧不堪像垃圾一样廉价的心----李斯的话突然在她耳际回响,她耸肩轻笑。
  破旧又如何,像垃圾般廉价又如何,这一颗心纵使空虚得不足以为一颗心,至少还是为她所有,是她一个人的。
  曾经,她为一个青涩的男孩而活,结果呢?那男孩回报她的是一份羞辱。曾经,她为求得李斯. 佛蓝多的帮助而苦练赌技及取悦男人的技巧,结果呢?她完成了报复也彻底践踏自已的人格尊严,挞伐自己的身体。曾经,她以为这些牺牲足以回报当年李斯对她的帮助,结果呢?原来一切是早安排好的棋局,他是为了利用她才答应帮她。
  要她用唯一仅有的心去换索靖对她的迷恋而后乘机除之----她不要,说什么都不要!人是自私的,她怎可能将唯一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当作交易,她只剩下一颗心好维持自己仅有的一丝自尊。
  够了,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她根本不是荡妇,为何要让自已变成卡门。
  她要离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过日子,安安稳稳过她的日子,一个人吃饱全家饱的日子,一个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属于她的,一个人的日子!推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即将来临的自由令抛开始兴奋得像个小孩,顾不得身上新增的鞭伤,她知道以后不会再有了,她即将自由。
  提起皮箱来到阳台,她放下逃生用的消防梯,小心翼翼拎著皮箱子一阶阶爬下阶梯,她的车就停在面对后阳台的停车场,只要冲过去马上开车上路就没事了。忍著痛,她一遍又一遍地这么告诉自己。
  待双脚连同行李安全落至地面,她高兴得想大笑,脸上首次流露出恶作剧得逞的顽皮样,从未有过的自由空气让她允许自己放下于外强装的冷艳,还原过去的性情。
  "提著皮箱爬梯子不觉得辛苦吗?"隐含暴怒蓄势待发的声音在仇爱身后响起,轻而易举便将她从天堂推入地狱。
  倏然转身,要逃开的人事物之一,且是她最想避开的男人竟悠然半倚在车门边,仿佛守株待兔的猎人。而她,正是那只撞上树的白痴小兔。
  "你……"她不知该如何反应,提拎皮箱的手倏地一放,犹如断线风笺,她看见自己渴望的自由自手中飞离。
  "你真以为逃得掉?"只有左眼能让她清楚地看见此时燎烧在他晶瞳中的怒意,虽然只有一眼,但已足以将她打人地狱受永世煎熬。"还是以为我笨得看不出你的打算?"
  "我……"仇爱退离他一大步,急著想脱身的她顾不得什么伪装不伪装的了。"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靖城与黑帝斯之争是你和李斯. 佛蓝多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离开这里安稳的过我的日子,你放了我好吗?"她不得不说出自己的决定请他成全。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她头一次以真实面貌及性情面对他就是要他放了她。"仇爱,你有本事招惹我就别想脱身。"她把他当猴子耍吗?新兴的一股愤怒添上,引发更高一层的怒气。
  "李斯计划让你迷上我,好乘机找借口一举毁掉你取得靖城。"她一口气说出全盘计划盼能藉以脱身。"所以放了我对你有利无弊,反正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而你也没理由留我是不是?"她的口气如此急切,为的是赌自己的未来----不受束缚的未来。
  "留下你对我而言并无影响。"截至目前他俩找不出自己想留下她的真正原因,也许是对她的身体还有某种程度上的喜好,也许是对她背上的伤不知原因的在意。总之,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所有的希冀在此刻尽数灰飞烟灭,她自知除非打得过他,否则休想逃开。
  念头一闪,仇爱飞快地拿起地上皮箱丢向他,同时往停车场的方向跑,完全不顾背上因用力甩离皮箱而重新撕裂的伤口。
  索靖反应迅速地旋身一踢踢开飞来的皮箱,往她逃跑的方向追上去,望见她背影和一点一点逐渐扩大的红色血迹。
  该死的女人!摆脱荡妇角色后却变成一个顽固蠢蛋,她到底还有多少性格是他没有看过的。
  "仇爱!"气极怒极的咆哮中隐隐约约夹带者忧心,吼的人没发现,被吼的人亦然。而下一秒钟,你追我跑的游戏正式终结在索靖铁臂一把勾住她细腰、收回自己身前的强硬。
  "你再跑啊!"该死,臂上的浸渍潮湿告诉他她又扯裂伤口的事实,什么阴森冷漠然凡事不理的脾性如今都化成水气沸腾,热得吓人。"让伤口裂开对你有什么好处,痛的只有你自己。"笨蛋女人!遇上她,他从不说秽言、固守中文美学的习惯随即毁于一旦,如果被柏仲那家伙听见----该死!
  "不…"尚未痊愈的伤加上未回复的体力,她自知逃不掉,只剩下气虚的声音能与他相抗衡。"我......不要待在……拉斯…拉斯维加斯……"
  "闭嘴。"他将她打横抱起,温柔地不触及地背上的伤。"跟我回去。"
  "不……"所有的抵抗在闷热气候及身心皆疲惫的状态之下,化成最后一声无力的拒绝,随即沉人幽暗中。
  "顽强的女人。"他从没见过像她这么倔的女人,明明身上带伤、体力不支仍然要逞强逃开,怎么这么笨!微薄的唇轻触她额角,索靖问自己,也问她。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蠢女人。"
  ***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靖城突然出现一朵赌国名花,每夜都可见此妹徘徊流连于各赌桌间。一下依依在某某先生怀中,一下又紧靠某某大亨身畔,巧笑倩兮,一美人兮;迷煞众家赌客,也气煞靖城主人。
  "老板。"科林试探性地轻唤,想藉由老板的回应来判断今天该离老板远一点,还是干脆找个借口离开;长时间处在低气压中心实在太虐待他的身心。
  仇小姐也实在太过分了,也不想想老板在她受伤这段时间是怎么对她的,没学过知恩图报这四个字啊!连他这个美国人都知道这句中国成语。
  担忧的视线专注在老板的背影,他这个做人家部属的从没看过老板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仇小姐是头一个,可也是第一个气煞老板还故意令老板怒气指数上升的女人。
  每天他都看得胆战心惊,可这仇小姐像是打定主意跟老板唱反调似的,每天对进门的赌客灿笑如花,对老板则是冷凝著一张脸,像看到仇人一样。
  老板会由著她,任她像只花蝴蝶周旋于赌客间惹火自己而不发脾气,这也很恐怖。累积下来的怒气一旦爆发,那威力可媳美核武啊!这是他们这些部属的共同感想。
  索靖冷凝著脸,打一进监控室就不发一言,左眸死盯在监控仇爱举动的荧慕上,盯著她来回于每个男人间妖冶的媚态.她在抗议,拿作贱自己的方式抗议他限制她的自由。这个白痴女人,有必要把自己弄得像个花枝招展的舞女跟他闹脾气吗?去他的抗议!她为什么不学台湾那一套拉白布条游街抗议的方法,偏偏用这种自虐又惹恼他的蠢方法。
  去他的!那该死的男人凭什么把手放在她腰上乱摸一通?左眸中的怒火烧得他眼眸直发红。
  来来回回咒骂了数夜,什么中文美学全被她气得丢到背后忘光光,这几天他己经骂尽所有脏话,仍然宜泄不尽腹中的火气。
  该死的,她竟然亲那个色迷迷男人的脸颊!"老……老板。"跟在他后面还在考虑是否该离远一点的科林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怦怦的心跳声是因为他看见老板气黑的左脸。
  老板是真的气炸了。
  咕的一声,喉结上下动了动,科林做好当当箭靶、出气筒的心理准备,伴君如伴虎----中国人的哲学真的很有道理。
  看著索靖黑沉的脸色忽而松懈下来,随后又凝起更暗黑的颜色。科林不禁心想;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注意到,他最近愈来愈容易变脸,活像个吃醋的丈夫。
  他当然不敢说出口,怕自动送上门当炮灰。
  "科林。"
  "是,老板。"咦,老板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平平稳稳没啥起伏,跟他的脸色完全不同。会不会是日子一久气习惯了?科林单纯地想著。压根儿没考虑到那是气过头的反常变化。
  "把仇爱带到我房间。"
  "是。"
  ***
  仇爱抬头挺胸,命令自己像个高傲的女王踏进素靖房内,任身后的科林关上门离去。
  "找我有事?"她故意提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存心引燃索靖的怒火。只是她愈是刻意如此,索靖愈是变相的冷静自持。
  一声不吭地拉她进浴室关上门,转开水龙头让热水自莲蓬头直泻而下淋湿两人,热气氤氲满室。
  "你做什么?"她怒斥出声,对他她已无心维持假像的荡妇演技。上一回是冷水,这一次是热水。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索靖没有回答,只是动手松开她扎成一束的黑发,搓洗她沾染定型剂和赌场烟酒味的头发。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被他逼到不得不像个顽劣儿重般叛逆挣扎、吼叫不休的地步。面对她几近幼稚的反抗,素靖的回应是撕裂她一身艳丽过火的衣裳,连带不放过同样诱人的内衣,他要洗掉她身上所有的味道。
  "索靖----"
  "闭嘴!"他受够了!出口就是一声大吼。"你以为你自已在做什么?你在作贱自已难道不自知?你明知道进来的赌客对你作何想法,为什么还故意去招惹他们?你以为这样做能为你带来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放开你,这么做除了惹火我之外,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就是要惹火你!"仇爱抬起下巴无俱且固执地迎视他俯下的左眸视线,他濡湿的刘海再无遮蔽的作用,露出因伤无法再睁开的右眼及一道突兀的伤疤,但她知道这只失去视力的右眼和左眼一样在注视著她。"索靖,只要你一天不放我自由就一天等著看我作贱自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只有你们男人才会,女人可以做得更绝。"
  "不择手段!?"一个关键语,像解开封印的钥匙,倏然开启他的记亿,令他发狂地伸出一掌钳制她双手高举过头,一手拿起肥皂粗鲁地抹在她裸裎的身子,从颈子至腰骨而后回到胸前。
  "索靖!"仇爱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震慑,挣脱不开只能按捺住。
  "你的不择手段到什么程度?"
  "他丢开碍事的肥皂,徒手将肥皂泡沫抹遍她全身,由颈子到脚趾再回到颈间,对著她的脸大喝:"你的不择手段除了自我作贱外,可有想过刺杀我好逃开得到你的自由?"仇爱为之一楞,紧咬著褪去口红的下唇。
  不!她没想过要伤他,压根儿也没想过。
  "你的不择手段可有在我唯一能视物的左眼上划下一刀,让我彻底变成瞎子的打算?"他追问,逼自已不去看她因此而变得惨白的脸,甚至强硬地拉住她下滑的身子。
  "不……"连伤他的念头都不曾有过,怎么会有刺瞎他的想法。"我没有想过,没有想过……"所有的声音尚未出口便全数被他的唇覆盖,她只能在他口中传达薄弱的抗议。
  "如果你从没想过……"他吻住她胭脂尽褪的眼、鼻、唇之后退离几寸。"就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不择手段这四个字。"不择手段……蓓姬的不择手段毁了他的右眼,她的不择手段又打算毁了他什么?刹那间,索靖停住一切动作,目光胶著在同他一起任热水冲刷的仇爱身上,自她发上流滑过她脸的水像极她的泪,他从没看过她的泪;想看,却又舍不得让她落泪。
  她的不择手段是要让他领悟吗?竟然是在这种时刻才让他发现,她的不择手段毁了他的----冷静自持!该死,她的不择手段竟崩解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
  "该死!"暴吼一声,唇舌瞬即贴住她的唇,他被毁去的冷静,他被崩解的自持,都该由这个始作俑者收受,收受他冷静之下压抑的狂热,接收他自持底下深埋的动乱。
  "素靖。"仇爱别开脸拒绝他的吻,却让他更利于吮啄被热水烫红的肌肤,身上的泡沫在彼此邹吵时已然洗净,没了香水味没了烟臭味,只剩下再单纯也不过的香皂味。
  索靖放开她迅速解下自己的衣物,在她试图逃出浴室之前将她拉回双臂之中继续先前的吮吻,在移动的空隙间,他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你明明要我为什么不肯承认?"仇爱抿紧唇,怕他深吻进她的嘴令她崩渍,只能选择摇头否认。
  她不要他,绝对不要他,她要的是自由!转过背,为的是避免他吻住她的唇,避免自己看见他脸上的伤而瓦解心中冰墙,却无可避免的让他看见背上的斑驳累累的伤痕。
  索靖半蹲下身,由下而上伶惜地吻遍她背上交错的鞭痕,她和他同样留有过去不得不被迫刻烙在身上的伤疤。这是他初次目睹她背上伤痕时脑中唯一的讯息----一种同类的讯息。
  "唔……"仇爱捂住嘴阻止自己情不自禁的嘤咛呻吟,就是因为要忍住不出声,不得不仰起头强忍。
  索靖一手环在她脑前抵住她雪白的浑圆,一手抚摸著她的咽喉。轻轻施压让她不得不靠在他肩上。
  "你不要我吗?"他在情欲蒸腾之下,嗓音因而变得沙哑。
  "不……"顽强的意志仍然主宰著仇爱,拒绝他所给予的火热。
  "不……"所有的拒绝在胸前传来一阵麻疼后化成轻吟。
  "最后一次问你----"是最后一次吧,所以他说话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如果再得到她摇头的拒绝,他会立刻退开离去似的。"你想要我吗?"
  "我……"想说出口的"不"字因为他语气的决绝而消失,取而替之的是迟疑。
  她开始软化了,他的手沿著她身体的曲线缓缓而下......仇爱喘息地弓起身,本能害怕地想并拢双腿,然而得到的结果是更夹紧他在她两腿间的下半身,更明确感受到他男性象征的坚实离自己不远。
  "不说吗?"索靖抬起身子,拉近彼此下半身的距离,苦了彼此却仍执著于得到她的答案。
  他可以立即要了她,但不想错失让她承认自己也要他的机会;他不喜欢被束缚,但缚他的对象如果是她他会考虑。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束缚他;更甚者,她还想逃离他!思及此,强烈的充血更令他下腹疼痛难抑,用这种方式逼迫她承认无疑是在折磨自己,他全身的细胞首次如此合作地一致拚命呐喊著要冲进她体内、任由她的紧实炽热包裹住他,压抑的痛苦令他额间直冒汗。
  "我要你!"破碎的嘶吼是她挫败的下场,由不甘心的情绪所牵引而出的羞辱与同等激昂的狂潮在同一时间夹击她,逼得她狼狈不堪,只能啜泣呜咽地承认不该承认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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