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 卷二 第22章

  美得灼人心神,不知比他笔下画卷中的少女还要好看多少倍。
  凌容与一时之间看得痴迷,沉浸在她的笑容之中,整个人仿佛都披上了一层暖意,整颗心都温暖起来。
  「出嫁前,母亲曾与我耳提面命过,说咱们大梁女子和离改嫁再正常不过,这京城的好儿郎不少,比您优秀的或许没有,但肯定也有不比您差的。」盛欢看着他,眸色温和,手指却紧得死捏。
  「当初我答应嫁给您,是因为母亲担心我受牵连,大婚那日听完兄长说的一番话后,我想了许多,也想过要与您好好过日子,可您若总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与其日后我年纪轻轻便当寡妇,不如待我母亲完成大事之后,我们便和离。」
  凌容与听见她的话,笑意凝在唇边,心口撕裂般地疼,倏地掩嘴偏过头,猛烈地咳了起来。
  盛欢见他如此心中不忍,可他若再像以前那般不按时喝药,只为了在她面前扮可怜搏她心软,那她万不可能再让他得逞。
  她闭了闭眼,扭头就走。
  凌容与改变太大,她又寻不出缘由,心中慌乱无比。
  尽管赵杰说凌容与只要按时服药就能长命百岁,可她见他身子忽冷忽热,一下像冰块,一下像火炉,还不服药就会吐血,实在很难相信他的身子一点事也没有。
  那日一早,睡梦中的少年郎将她按在怀中,肆意轻薄一番之后,她又羞又怒。
  就在她觉得也许凌容与就真的只是梦见了她,而不记得前世的事时,她却又从少年口中确认了他的确记得前世。
  他喊了孩子的小名,说他很想念她和孩子。
  一边亲她时,一边不停地念着她的名,梦话虽说的颠三倒四,却都是在苦苦哀求她不要再走,不要再离开他。
  求她不要再抛弃他,要走便带他一块,卑微又可怜。
  其实盛欢当下知道凌容与就是温君清时,之前心中的气就消了大半,可消了大半不代表她能一再接受自己被强横对待,她还是在意的,她更在意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这一世却活成了这般模样。
  她不知自己前世死后,凌容与究竟发生了何事,经历过什么,听见他的话只觉心疼难受得不行。
  盛欢怕被他看出异样,才会故意搬到偏殿想让自己冷静几天。
  没想到凌容与居然因此又不肯喝药,想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逼迫她心软。
  方才她听见周正的话,又气又心疼。
  她的夫君这一世真的变得好坏。
  一肚子坏水,脑子里想的也都是坏主意,行事莽撞、不计后果,就好像他的时间所剩无及那般。
  盛欢很害怕他这般只看眼下,不看来日的模样。
  今日她是故意说这番狠话的,她若不将话说得重一些,而只是撒娇或温声软语的劝他,那么之后他就会一再重复这样的手段,逼她心软,逼她撒娇,逼她一退一再退。
  有些事她可以退,可有些事她不能,比如凌容与不在意自己的健康这件事。
  凌容与见她毅然决然转头就走,眸子掠过一抹慌乱,顾不得心口的闷痛,立刻追上前。
  他早晚会与她和离,但不能这么快。
  这一个月来,朝堂上几乎每隔几日便有言官弹劾永安侯,永安侯府在京城横行已久,二女儿赵舒窈虽丢了名声,可那三皇子却从未疏离过永安侯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皇子与永安侯越走越近,再加上大女儿又成了太子妃,他的对头们若不趁现在将他势头压下,待以永安侯的小女儿也进了宫,怕是日后数十年再也没好日子过。
  永安侯为求迅速爬位,犯下的腌臜事其实不少,树敌众多,如今他已与牧相连手,两人分头搜罗永安侯一脉的罪证,就算永安侯再厉害,他与牧逸春亦能很快就将其拉下。
  到时他肯定还能再活几个月,他没办法在最后的几个月与她和离,眼睁睁见他人对她展开追求。
  「都还未三朝回门,你就要与孤提和离?」凌容与俊美的面容难得的露出一丝狼狈。
  盛欢刚走没几步就被拽住手腕,被少年从后紧拥入怀,牢锁于双臂之中。
  他的胸膛宽阔,他的怀抱略带一丝温度,不再像以前那般冰冷冷。
  她听见凌容与略带慌乱,再不似以前那般惬意懒散的嗓音时,蓦地一顿,终是停下脚步。
  盛欢还记得大年三十那日,少年就算私闯民宅,也还是那般的从容不迫,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他的恶行。
  这一世,他在她面前向来我行我素,肆意轻狂,又何曾像现下这般手足无措过。
  盛欢有一瞬的心疼,却蓦地狠狠攥紧手指,告诉自己此事绝不可心软。
  凌容与自后抱住她,垂首埋在她颈肩,若有似无的温热鼻息喷薄在少女的后耳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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