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微红着脸跟着他下车,望着男人伸过来的手怔了怔,才把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放进他掌心里,被他一牵,再用臂膀的力量一带就下了车。
回到雪园,周廷焱先去了书房,顾澜则与尤氏几个回到自己的院子,她一回来,就自觉往榻上一倒,想把马车上没睡够的觉再补回来,尤氏过来拉她:「姑娘,可不能睡了,快洗把脸,我给你准备点姜茶你喝了。」
顾澜今日在顾家哭过一场,出门又吹了冷风,按照尤氏的经验,她肯定得病一回,是以先让人煮了姜茶预防。
待顾澜哼唧两声,撒娇一般来搂她的脖子时,尤氏就知道还是晚了,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十分烫,她立时叫来彩珠把顾澜扶到床上躺着去。
尤氏一边给顾澜用湿帕子降温,一边吩咐彩珠:「快去禀报侯爷,给夫人请个大夫。」
彩珠急急忙忙就往书房去了,没走到地方她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周顺,于是赶忙都与他说了。
书房里,周廷焱刚处理完几封紧急公文,就听周顺来回禀,他皱了皱眉,一下午的好心情不复存在,出去一趟吹吹风就病了,她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他又想起查到的结果,捏着眉心问:「赵太医可回京了?」
周顺:「快了,最迟一两日。」
「属下已经先让人去宫里把陈太医请来了,这时候应该到了。」
周廷焱放下手头的事,与周顺先行去了顾澜的院子,一进来先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让他脚步都乱了几分。
「怎么回事?」
尤氏慌忙回答:「姑娘喝水呛着了。」
就这功夫,顾澜顺了气又扒着尤氏手里的水杯喝水,周廷焱看她烧的满面通红,额上冷汗阵阵,心里涌上了一股陌生的情绪,竟然上前接过了尤氏的活计,给她喂水。
周廷焱那只大手很牢固,顾澜抢不过没有刚才喝的急,也就不再呛了,但她很不满意,可怜巴巴的拽着他衣袖。
「我还要喝。」
周廷焱只好又让尤氏去倒一杯,顾澜喝饱了水乖乖躺在床上迷糊着,片刻后,陈太医到了,周廷焱尚坐在床边,此时想起身,却发觉外袍的袖子被顾澜抱着,他微微一扯,见扯不动就放弃了。
陈太医一脸惊奇,他也算是常与镇北侯府打交道,可从没见过周廷焱对谁这么上心,病了还寸步不离的陪着,不过这些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并未表露出来。
等到陈太医给顾澜诊了脉,他才真是变了脸色,面对镇北侯的无声询问,犹疑不定,「这,夫人这脉象。」
「如何?」
陈太医不信邪的又细细诊过,难以置信说道:「恐怕寿命不长。」
他又是惊讶又是害怕,观顾澜的症状不过是染了风寒,怎么竟会伤及性命呢。
周廷焱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最初听周顺禀报时,他只当其中有夸大之言,如今听陈太医也这么说,他才真正意识到,顾澜或许真的命不久矣了。
陈太医斟酌着说道:「也许是老朽医术不精,不如等赵大人回来让他再诊治,我只能给夫人开些退热的药。」
他觑着周廷焱冰寒的脸色,看见他点头,才出去外间开方子,尤氏在一旁满腹心事,欲言又止,但想起顾澜的叮嘱,她还是没有多言。
周廷焱陪了顾澜一下午,她病中与平时不大相同,爱撒娇,粘人,甚至会流露出几分坏脾气来,他觉得新奇,愣是没挪动就着这样的姿势坐了两个时辰,直到顾澜翻了个身,后背对着他,他那衣袖终于是被她放下了。
尤氏端了一碗刚熬好的药过来,周廷焱顺手接过,把顾澜扶起来靠在床头,极有耐心的吹凉了一勺药准备喂她。
奈何顾澜从小是个药罐子,感受不到侯爷的体贴之情,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迷迷糊糊的就从周廷焱手里抢走药碗,咕噜咕噜几下就把一碗药都喝完了,等周廷焱接过来一看,只剩个碗底。
他摇头失笑:「你倒是乖得很。」
尤氏把碗接过去,问他是否要摆饭,周廷焱便说:「备点清淡的粥和小菜,让她吃了再睡。」
他在这耽搁了许久,还留着很多事没处理,看顾澜安稳下来,他就决定先回去,明早再来瞧瞧她。
周廷焱前脚刚走,顾澜就被尤氏叫醒了,她睁着一双迷离的大眼,伸手抹去眼角不受控制流出的泪,茫然问道:「奶娘,我又病了?」
尤氏心疼道:「你不听我的,在顾家哭了那半天,可不得病了。」
「侯爷刚走,太医也来过了。」
顾澜强打起精神,问:「你没说什么吧?」
尤氏摇头,顾澜这病有一半是常年装病服药所致,当年那大夫与宋家有些故交,教给顾澜这装病保命之法,每月要喝一剂他开的药,就能像久病之人一样身体虚弱,等停了药过了一年半载慢慢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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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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