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顾衍的话,姜锦鱼一下子笑了出来,眉眼弯弯仰头道,「夫君这是教我如何仗势欺人麽?」
顾衍一怔,也跟着笑出声来,「仗自家夫君的势,欺旁人家的人,倒也无妨。总好过傻乎乎被人欺了去。」
见顾衍神色也不像方才那样郑重了,姜锦鱼这才笑盈盈道,「不用担心我,咱们虽是分了家出来的,家中没个长辈帮衬,可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啊。管家我可以学着管,亲戚我也可以慢慢结识,日子总归是一天天过出来的。家里眼下虽然只有我们两个,可咱们一心一意过日子,未必就过的比那些家里有长辈帮衬的人差。相公说,我这话可有道理?」
顾衍本是安抚妻子来着,结果反过来被妻子给安慰了,心头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自小丧母,什么事情都是独自撑着。譬如念书,顾轩顾酉有继母姨娘盯着,而他却是府里人人巴不得他念不好书,省得他与继弟争。
再像府里没有长辈这事,顾衍自己不觉得有半分委屈,有生父和继母那样的长辈,还不如没有。可他却生怕委屈了姜锦鱼,她本就比自己年轻,他护着她疼着她,多少还有些先前把她当妹妹护着的影子。
所以听到姜锦鱼反过来劝慰他,故意耍宝逗他的时候,顾衍心里真正的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心心念念惦记着,放在心尖尖上,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像风雪里烫手的暖炉,暖流直接淌到心底。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古训中会有这么一句:成家为先,立业在后。
成了家,家中有妻,有那么一个人心心念念、满心满眼都是你,你怎么舍得让她跟着你吃苦?怎么舍得看她失望神色?怎么舍得她屈居人下?
顾衍收回杂乱的思绪,唇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含笑点头道,「夫人说什么都有道理。」
两人坐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了,姜锦鱼还得准备明日去顾府的事宜,便与顾衍说了一声,带着小桃走了。
小桃面上带着一丝羞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面的姜锦鱼,等回了正院了,姜锦鱼才发觉小桃总是悄悄盯着自己看,遂眨着眼问她,「怎么今日总盯着我看?」
小桃一个没忍住,嘿嘿直笑,捂着嘴道,「奴婢就是替小姐高兴。」
姜锦鱼无奈,撑颔好笑道,「又打听了什么,跑来打趣你主子我了?」
小桃笑嘻嘻的,把门掩上了才道,「方才奴婢在外头候着伺候的时候,侍书小哥特意跑来和奴婢说,原本前院是有丫鬟的,是老太太送来的,哪晓得头一回进屋送茶,就被姑爷给打发走了。」
这天底下少有男子不偷腥的,偏偏让自家小姐给碰上了,小桃也是一心替自家小姐乐呢。
姑爷和小姐感情这样深,等日后有了小主子,那才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次日,姜锦鱼他们便要去顾府,给长辈们磕头。
作为新妇,这是姜锦鱼在顾家第一次正式的露面,所以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但昨日夫妻俩也算是交心谈了一回,姜锦鱼也安心不少,心里有些底气。
受些刁难,兴许是有的,毕竟相公跟继母不合,公爹又是个不靠谱的,唯独祖母那里是一心念着他们好的。不过就像相公说的,顾家再看他们不顺眼,也不敢如何,谁让眼下相公是整个顾家最出息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顾衍早不是当初那个不得不避继母锋芒的稚儿,相反,如今是胡氏几个,对他避之不及。
就似今日,得知继子要带着新妇上门,胡氏虽然心里万般不满,可也不敢撂挑子不干,不得不早早起来,与琴姨娘一同操持好家中诸事。
好不容易把人给盼来了,继子刚带着新妇进门,胡氏便彻底没了笑脸,一张脸臭的不行。
嬷嬷们把热茶奉上来,按规矩,新妇要给公婆敬茶。
姜锦鱼也没作新妇羞答答模样,大大方方端了茶水,先给公公顾忠青敬茶,「公公,请喝茶。」
顾忠青其实感触颇深,他既因为长子的出色而感到骄傲,又因为自己与长子之间的疏离生分而觉得没面子,纠结的心态之下,其实他不止一次想过,若是得了探花郎的是次子顾轩,他是不是不用像现在这样思绪复杂?
伸手接过茶杯,顾忠青倒不会为难儿媳妇,接过茶便饮了一口,然后扣上杯盖,勉励了几句,就把准备好的改口红包递了过去。
姜锦鱼双手接过,旋即又给胡氏敬茶。
同样是喝茶,胡氏喝得就是心不甘情不愿了,她没把顾衍当成儿子,自然也不会把姜锦鱼当成自己的儿媳妇,连样子也懒得做,直接接了茶,也没喝,就把薄薄的改口红包一递,连多说一句都懒得说。
胡氏虽不真诚,姜锦鱼倒不觉得委屈或是畏惧,大大方方起身,仿佛没看见胡氏对自己的不满似的。
敬了茶,顾忠青便觉得留下也没什么话可说,正准备走。
姜锦鱼见公公打算走,便笑盈盈提了个事。
她话音刚落,胡氏的脸都黑了,恨的牙痒痒道,「你说你想给叶氏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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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绵绵 卷二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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