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终归想找回她旧时的记忆,然后——送她走。嗯!越想越有可能。
光是脑海里想象便觉得难过。她的眼眸噙着两珠圆滚滚的泪水,迳自走出诊疗室,随他们去讨论她的病情。
「章水笙?」一个惊喜的叫声乍然唤住她。
她愣愣回头,发觉呼喊她的人是个陌生的女子,与她的年纪差不多,急匆匆奔过来的身形像团火焰。
「章水笙?真的是你,好久不见,起码有五、六年了吧?我刚才远远看到你,一时之间还不太敢确定呢?原来真的是你。走走走,咱们去喝杯咖啡好好聊聊天。」陌生女人兴冲冲捉住她的柔荑猛摇猛晃。
「我……」她有些手足无措,看样子对方似乎与她很熟稔,可是她关实不认得这女人,「对不起,你是——」
「什么?你忘记我了?」陌生女人瞪大眼睛,一副承受不了打击的生动表情,「我是姜文瑜哪!就是以前老忘记写地理作业,一天到晚向你求救的那个文瑜哪!我写给校长他儿子的第一封情书还是找你捉刀的,你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啦?亏我随同老爸老妈移民到加拿大后,还日日夜夜惦念着你这位高中时期的死党呢!」
这位女性同胞的言行举止极端的夸张。水笙忍不住敬畏地打量她。
「对不起,我最近出了一点意外,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她自认没本事一口气咨出那么长串的话语。
「原来如此。」姜文瑜点点头。「六月的时候我从加拿大回来度假,顺便见见同学,结果上回的同学联欢会你没来。当时我向同学打听了一下你的近况,大伙儿全支支吾吾的,害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大事哩!现在看见你倒觉得好端端的嘛!对了,你到底遇上什么意外?怎么这么倒霉?」
「我家被流浪汉攻击,只有我仅存下来,至于其他的细节我就记得模模糊糊了。」跟她交谈简直像打仗一样。
「是吗?真是糟糕,那群罪犯捉到没有?法官一定要判他们死刑才行。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代社会根本找不到正义了。水笙,我同情你的遭遇,如果有任何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记得向我开口。」姜文瑜说话的速度比连珠炮更精彩,她几乎找不到插话的空档。「我这趟回来打算旅居上一年半载,所以我们应该打个机会好好聚一聚,你一定很需要朋友的支持和安慰……不对,你现在谁都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的友谊可以重新开始!」
她被同学轰得头晕脑胀,从头到尾只听进一句「友谊重新开始」。
她也有朋友了!从她离开医院、搬进楼宅开始,除了大宅子里的佣人之外,她没有任何相熟的朋友。而现在居然找到一个认得她的人。
「好呀!欢迎你来拜访我,我目前住在——」
诊疗室的大门轻轻推开,宋医生伴着楼定风走出来,嘴里絮絮唠叨着:「下个月底记得带她回来复诊,以后固定一个月来一次就行了。」
「你等一下。」她奔回去拉扯他的手臂。「嘿!快过来。」
这下可好,既然她找到私人朋友,以后比较不会一天到晚缠着他,他应该很高兴才对。、
「等一下,水笙,我和宋医师还没谈完。」楼定风不理会她兴冲冲的神情。「她还需不需要服用任何药物或——」
「快点!我介绍你认识一个朋友。」她硬拖着他走向姜文瑜。「她叫姜文瑜,居然是我的高中同学,你说巧不巧?」
楼定风不耐烦的表情转瞬间凝祝水笙的高中同学?是了,她在流金岛土生土长,当然会遇见熟识的朋友。
他霎时将宁医师抛诸脑后,「姜小姐,你好。」
帅!轮到姜文瑜以敬畏的眼神看向同学。
「水笙,就是他吗?果然名不虚传,那伙死党向我提起他的时候,简直是赞美得天花乱坠,我都快以为他是零缺点了。偏偏她们又咕哝几句天才英才之类的,害我以为他——‘去了’。现在我倒觉得他挺不错的嘛!」姜文瑜吐啦啦扯出一串。
「谁?」她纳闷。
「你未婚夫呀?同学们告诉我你有一个很正点的未婚夫,不是这位先生吗?」
「未婚夫?」她惊讶极了,从来没人告诉过她有未婚夫。
楼定风当机立断接过谈话的主导权,「姜小姐,你和水笙想必很久不见了,可惜我们还有事情待办,先走一步,欢迎你有空的时候来寒舍和她叙叙旧。」他探臂揽住水笙的细腰,「该走了,水笙。」
「可是我同学……」她硬是被他架出医院,带上蓝黑色的克莱斯勒。
在她和以前的朋友取得接触之前,他必须先和她谈过。
「老王,开车。」他命令司机。
「我们才没有急事等着去做!为什么不让我和同学多聊聊天?」平常她缠在他身边,他老是东骂她烦、西嫌她腻;今天她好不容易遇上老同学,他又急呼呼地押着她走。
「你怎么能确定她是你同学?你又不认识她。」他提出合理的质询。
「但是她认识我。」她觉得这个理由够充分了。
「她可能是个老千,曾经用相同的把戏无数个像这样的小傻瓜,或许她出现在医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下一个失忆的受害者。只要事前对相中的目标进行详细的调查,即使她想冒充你妈妈,你也无法肯定她不是。」楼定风的说法太过坚强,她反驳不倒。
「可是……姜文瑜看起来不像骗子。」她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骗子不会在脸上刻字。」他丢回一句。
汽车沉静地往前驶去。她不再吭声,脸颊扁扁的,嘴巴嘟嘟的。
闹别扭!楼定风摇摇头。既然她说不赢他,只好闹别扭给他瞧。女人!
「水笙。我会叫江石洲查查她的底细,确定她没问题之后,你再和她来往。」好歹得让他先弄清楚这位姜小姐会不会在水笙面前嚼太多舌根子。然而依照刚才的谈话情况来看,她显然会。
她继续沉默了一会儿。
「姜文瑜说,我以前有未婚夫。他现在在哪里?」她真正想问的是,她受了伤又无依无靠,未婚夫或其他的亲人为什么没有出面「认领」她。
「或许他命丧在那场意外中,或许他害怕受到牵连而躲了起来,或许你们早就解除婚约,谁晓得?我只从警方的资料中得知,你已经没有任何亲人活在世上,至于未婚夫的问题,我倒没想去问个仔细。」他的脑中掠过施长淮的面孔。「水笙,你现在跟着我了,我不希望你常常掂着其他男人,明白吗?」
他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这项认知带给她出奇窝心的感觉。
她撩开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聆听有力的心脏在她耳下脉动着。
呼通、呼通、呼通。她觉得安全。
「水笙……」微暗的低语飘荡在狭窄的车厢内,一根修长的手指顶高她的下颚,而后——
他的唇封锁下来。
水笙震惊了半分钟。他——他——他从没这样对待过她。
他吻了她。她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体味到他的唇施加压力的奇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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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样的女人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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