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我对太子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吧。”一语道破西凝雪内心底的想法,楼小二语调仍旧轻松。
西凝雪无言以对,只叹这楼小二足智多谋,交了这个兄弟真是罪过罪过,两人在街头并肩而走,时不时会有女子羞怯的望来,不过大多数的目光还是投在楼小二那俊俏的面上。
她当然知道,在西燕得审美标准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标准得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农田的结实小农伙。楼小二无论是体型还是举止都让偷望的众女无比得痴迷,只是西凝雪不好这口,当然对楼小二也没有任何感觉。
西凝雪装作没看见的撑起了折扇,“二哥,逛了一天了也该累了,不如我请你去吃好东西。”
“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饿了。”楼小二也开了折扇。
“那正好,前面就是馄饨摊,里面的馄饨可鲜了,保准你吃了第一碗还想吃第二碗。”西凝雪挑了块干净的蒲团盘膝而坐,然后从竹筒里抽了双筷子出来,“小二,来两碗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
“多加点汤,不要放大葱啊!”
小二端了两碗馄饨慢悠悠的走来,“两位客官吃好。”
西凝雪已经开始了大口吞咽碗里的馄饨,除了有点烫之外丝毫影响不了她一口一个的速度。楼小二看了西凝雪一眼,面上掠过了翩然得微笑,轮到自己吃得时候,楼小二却有些迟疑。
“这摊上的馄饨怎这般小。”楼小二拿筷子挑挑碗里的馄饨,笑道,“莫不是店老板偷工减料。”
“二哥见识少了吧,这馄饨虽小,但味够鲜润,比一般馄饨不知好吃多少倍了,二哥你快尝尝。”
“好,那就尝尝。”
又是一会儿,长子城内已点上了万展灯火,这该看的、该听的、该吃的西凝雪是一个个介绍了个遍,楼小二只是适时的插上几句,即便是说到一些让他动容之处,他也只是挑挑剑眉微笑。
到最后累的走不动,西凝雪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袍,他一怔,回过头来轻笑,“怎么,累了?”
“嗯,前面有个亭子,我们去休息会。”
迈着小步往前走,这时一小童忽的从身边撞过,西凝雪还想破口大骂,但又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腰间的钱袋,怒骂转成了呐喊,“糟了,小偷,还我银子!!!”
西凝雪作势就要撩袖子,跟那小童一齐飞奔而去。楼小二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先去亭子处休息片刻,钱袋我替你追来。”
“这……好吧。”思及楼小二是个男子,体力肯定比她好,这等体力活他愿意揽自己当然是十二分的欢喜。他要是没追回,她也可以顺理成章敲他一笔。
西凝雪坐到了亭子处,再转头时刚才那处已没了人,正巧秋风惬意,西凝雪横躺在长椅上开始休息了,四下无人时又难免回顾一些触景伤情的场景。
也是在宫中的红亭里,锦纤哥哥说要皇上派他去轵关守驻,这一去没个十年八年是回不来了,他说自己怕是与她见不上面了,临行前也只是坐在亭里相伴赏月,如此美好得夜景却成了最伤怀的离别。
她也明白,皇上此举就是要让锦纤哥哥彻底与皇位无缘,但锦纤哥哥是个喜欢读书得老实人,又怎么可能觊觎皇位呢。
他说宁可和雪儿找一处深山老林过上一辈子,也不愿身上被缚着这么多的重任,啊……锦纤哥哥……
夜里的风好冷,西凝雪抱紧了自己的身子,不知不觉的沉睡在了无人的梦境中,然而梦中之人却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锦纤哥哥,而是……
儿时曾遇上的那个男童。
不知他现在还活着吗,临走前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且一声不说就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他的讯息,更仿佛从未出现过。
慕容瑶消失不见的那一刻,是她此生第一次感觉到的彷徨,从未有一个人如此走进她的生命里,那人不是锦纤哥哥,是你啊……慕容瑶,你真的……会回来找我吗?
不过她现在依旧活得快活,对喜欢得就更加喜欢,对不喜欢得就更加的不喜欢。这几年来,她未曾改变过自己的初衷,也从未打破过自己的原则,生活骄纵恣意,无忧无虑。
只是周边的一切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个记忆年少得人,喜欢自圆其说得自己。
“肆弟?”楼小二俯下身轻触她的脸庞,指腹处一片温热,濡湿的泪水,在他眼中的西凝雪,已然脆弱的如同风中的落叶,他忽然就想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但西凝雪似乎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抱着身子打了几个冲,她揉着眼睛苏醒,迷茫之间,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盈满了泪水,暗骂自己丢人的西凝雪转涕为笑。
“二哥,我得钱袋追回来没?”
“没……让那小贼钻狗洞逃了。”
“还以为二哥真有飞檐走壁的大本事呢,区区孩童都追不上,二哥,这事可有你一半责任了,你说你该怎么赔我。”西凝雪用纤细的手拂去面上的泪水,但笑容依旧动人。
“以身相许?”楼小二调笑道,西凝雪将小脸仰起,些许不屑,“我喜欢的可是美人儿,要那种小腰盈盈一握、纤纤玉手、身带着清香的美人儿,再说二哥你块头这般大我也抱不住啊。”
楼小二貌似神伤的用折扇敲了敲额头,“这也不好说啊,肆弟你看起来就如女子一样羸弱,再怎么说也不应当由我做怀中的那个人。”
西凝雪忡怔片刻,她为什么非要跟楼小二谈论到底要谁抱谁的问题,虽说让楼小二这等俊俏公子抱抱也不吃亏,但她西凝雪可是个黄花大闺女,闺阁待嫁,怎么说都要含蓄点是吧。
于是便装作忽然厌烦了的皱了皱眉,转了话意,“银子我也不要了,不过待会到了吟风楼,二哥必须赔上几杯酒才行。”
“哦,喝酒?”他思忖半晌,展颜一笑道,“美酒虽好,但无人相伴也是可惜,不如今夜我与肆弟一醉方休?”
西凝雪在心中喷了一口血,我一个弱女子待字闺中尚未出阁,好好地就与你一醉方休?天知道这一醉方休之后会不会就发生什么俗段子的戏码,她虽然不屑,也是不能疏于防备。
“二哥,恕小弟酒量浅酌,实在沾不得。”笑,西凝雪笑的违和。
“原来是不胜酒力,那么只是谈几句肆弟也要拒绝吗?”
西凝雪知道他是存心想跟自己杠上了,自己再怎么拒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陪着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今夜一过,管你什么大哥二哥,统统跟我西凝雪没有一点关系!
“……说来有趣,我觉得肆弟身上总带着一股非比寻常的韵味,但要实说,却说不出来是什么。”
楼小二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西凝雪更是烦躁得连敷衍都不想了。西凝雪在暗地里翻白眼,非比寻常的韵味是吧?让本姑娘告诉你,那是女人味!
但面上还是春风依旧的笑,坚持陪着他唠嗑,绝不懈怠他半分,“二哥,我哪里有什么非比寻常,估计是我平日里爱读书,书碰的多了,自然比起一般人多了一股书味儿。”
用书来说事她自然也是不怕得,想她西凝雪这些年头也是翻阅了不少得小人书和什么葵花医典、武功秘籍,还有奇奇怪怪的古相书之类得一大堆,阅历不比一般游历过大江南北得游吟诗人少。
只是直想着今晚一切能够尽快结束的西凝雪加快了步子,却没注意着楼小二眸中带着的那份压抑。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呆子,早就感觉得出在搭话中西凝雪对他的抵触之情。
往日受身边人奉承惯了,却没习惯这口是心非,但一张脸上是从来都不变的笑容,这可真有趣啊……
他本想与这人深交,但他既是进一步,她便退一步,这样周而复始倒让他有些恼火,要是这宁小肆是个女子,肯定早就被他一身贵气吸引住了吧,但让人头疼的是,宁小肆,是个男的。
西凝雪边走边摇着白扇,乌黑的发丝贴着白袍在风中轻轻扬起,衬得她晶莹如白玉的皮肤,尤其是那贴在脖颈上轻拂的小手,仿佛在刻意引诱人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
西凝雪转身,只见楼小二整个身影都隐匿在黑暗中,染上几分异色的黑瞳,竟犹如争妍开放的黑色鸢尾一般绽放着些许寒意。
“二哥?”她略一沉吟,说道。
“嗯?”他轻声道,刚才的眼神一闪而过。
他依旧是那个楼小二,一身蓝袍,潇潇洒洒的楼小二。
“到了,你还站在那里干吗。”
“这就进来。”
向小厮打探了伏婳姐姐的消息,却得知她尚未回来,西凝雪不禁有些惊慌,伏婳姐姐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小厮也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张望。
西凝雪站在门口候着,可那入夜的街道中,并没有任何马车的赶路声,这时楼小二走来,“肆弟,外面凉你这羸弱的身子骨怎受得起,还是快些进来吧。”
“用不着你管。”连西凝雪也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说出如此冰冷的话语,她平日里面对着不讨喜的人,就是不善的口气。所以当话不经脑子,几乎是下意识回出来的时候,她自然意识到自己抵触得态度。再看楼小二时,他虽并无怒气但唇角勾起那勉强的笑意仍让她找回了一丝理智。
“二哥……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不。”楼小二轻吐了一个字,歪着身子靠在了她旁边,“还是先等伏婳姑娘回来再说吧。”
于是楼小二陪着她在门口站了一宿,这份情她到欣赏,不过夜里大风刮过,那吹在皮肤上的刺骨凉意却也不是闹着玩的。
西凝雪咳嗽了无数次,眼中的血丝都增了好几条,再加上冷风吹到衣里的凉意,就更加的打着飘站不住脚,但这份罪她已经尝过了,慕容瑶走的那晚,她站在门口等了一夜,最后病倒了,如今连伏婳也是如此,为什么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都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呢。
忍着难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瞪着街道,伏婳姐姐……你在哪里,雪儿不想你有事,不想连你也丢下我不管。
心中和身上的痛苦同时加剧着那股压抑的黑暗,西凝雪有些撑不住的扶住了门框,身后的人轻柔的揽住了她的肩,“肆弟?”
“我……我没事……的……”吃力的说完这句废话,眼前突然一黑,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全身的劲,无力的沉重感。
楼小二动作极快的将她抱了起来向二楼走去,还有意识的西凝雪咬紧牙有抵抗意义的挣扎了半会儿,楼小二蹙紧眉头,加大几分劲抱住她原本就瘦弱的身躯。
这触手的体感让他不得不心惊,世上怎么会有男子的身体这般轻盈的如似未存在,但西凝雪重重的咳嗽声却打断了他所有的思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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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寂宫墙与卿欢 第7章 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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