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点点头:「客气了,劲节先生可还好?」
清风:「师傅极好,只是常念叨叶公子,若知叶公子来了,必然十分欢喜。」
余星阑却给清风行礼,唤他师兄。
棠梨听着忽有些敬佩余星阑,这拜师之事本是自己跟劲节先生串通好演的戏,如今已然戳破,这个师傅是假的,余星阑不认也理所应当,可余星阑却仍紧守弟子之礼,不仅一口一个师傅,连对清风明月也都是礼数周全,不说旁的,这一件事便可瞧出这人的品格了。
短短几个月,老君观的变化极大,棠梨记得上回来的时候,还破烂斑驳不堪,如今却已整修一新,除了大殿,院子多了几个,香客络绎不绝,更多了十几个小道士,来往招呼。
棠梨往大殿那边儿望了一眼,香雾缭绕几都看不清大殿里的老君像了,跟之前自己来时的香火寥落,大不一样。
若非确定这是老君观,棠梨都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余星阑显然常来,轻车熟路的把棠梨引到了侧面一个院子里,进了院子,便瞧见求医的已经排了长长一队,都快排到院外来了。
一进院便有个小道士说有急事拉着余星阑走了,余星阑先头还有些犹豫,大约觉得把自己晾在这儿不妥当,棠梨却道:「少东家只管去忙你的,我自去寻先生便是。」
余星阑忽想到棠梨跟师傅是相熟的,若非如此,自己还得不了这么个便宜师傅呢,便放心的去了。
待余星阑去了,棠梨便迈脚往里走,到了屋门前却被个小道士拦下了:「这位公子若是看诊,请去后面排着,等到了您的个,才能进屋。」
老君观里除了劲节先生棠梨只认得清风明月还有余星阑,这小道士却眼生的紧,想是不会放自己进去,便道:「在下不是来求医的。」
那小道士打量棠梨一遭,大约觉得她也不像病人,便道:「公子若是烧香,出了这个院往东走便是大殿。」
小道士瞧着也就十一二的样子,模样极清秀,说话却一本正经的,像个小老头儿,棠梨觉得好玩,便想逗逗他:「我也不是来烧香的。」
那小道士皱了皱眉:「公子不求医不烧香,来老君观做甚?」
棠梨眨眨眼:「我是来寻劲节先生的论道的。」
一提论道,那小道士立马脸色一变,瞪起了眼:「你是哪个观的?」
棠梨正想再逗他,却听里头劲节先生的声音传了出来:「灵飞,还不快请叶公子进来。」
那小道士愣了愣忙揖手道:「原来您便是叶公子,师傅提过多次,说您医术高明,您快请进请进。」
棠梨这才走了进去,一进去见劲节先生正在给一位妇人看诊,不好打扰,便站在一边儿,等候的空闲瞧了瞧那妇人,瞧着有四十上下,却形容枯槁,精神萎靡,眼下有两个大大的黑圈,坐在那儿都有些恍惚,旁边是他的丈夫,穿着打扮上看不倒是殷实人家。
不用号脉,只这妇人的精神状态棠梨便知必是失眠症,也就是中医讲的不寐,这个病倒不难治,只是要找对病因,对症下药方能见效。
劲节先生一边儿诊脉一边问:「觉着哪里不好?」
那妇人有气无力的道:「倒也没有哪里不好,就是夜里睡不着。」
劲节先生:「多久了?」
旁边妇人的丈夫忙道:「快两年了,这岳州的大夫都找遍了,也没治好,这不才来了老君观,老神仙您给瞧瞧这倒是什么病啊?」
劲节先生略顿了顿,看向棠梨:「这病我倒有些拿不准,叶公子你来瞧瞧。」
劲节先生一句话,那两口子的目光立马看向棠梨,一看是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极为不满,心道这劲节老道糊涂了不成,好端端的看着病呢,怎么推给了这小子。
虽心中不满,却碍于老君观的名声,不好发作,只得忍着让棠梨诊脉,棠梨手指一搭心中便明了了,这妇人两手脉俱缓,此脾受之,脾主思,这妇人的病便是从这思虑上来的,七情致病用药石来医并无效用,需得仍用七情来解方可见效。
这大约也是劲节先生拿不准的原因,棠梨略打量这妇人一遭,见她神色有些不耐,隐有怒色,想是对劲节先生让自己诊脉,极是不满。
那妇人见棠梨看了自己一眼,又去搭脉,可那手指分明未按在脉上,这哪是会看病的样儿,若非听说这老君观的老道医术高明,自己哪会大老远跑到这竹山县来,岳州城里哪个药号里没有坐堂大夫,可自己夫妻冲着劲节老道来的,偏偏这老道让个十几岁的小子来诊脉,想来是他的弟子,若真是会医术的弟子也还罢了,可瞧这小子号脉的样儿也知道,必是个刚进门的新弟子,连号脉的都没学会呢,就来诊病,把自己当成他学医术的靶子了不成。
越想越气,实在忍不住没好气的道:「你倒是会不会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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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千金 卷四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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