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竹此刻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冷汗热汗交流而下,朝服都浸湿了。
旁人以为他怕李诫挟私报复,毕竟前首辅,家大业大,随便查查肯定能揪到错处。
但温钧竹恨的是,这个李诫,生生抢了自己的头功!
李诫在奏折中,极力主张抑制土地兼并,彻底清丈全国土地,清缴查漏,做到赋税均平。
他说,纵观历朝历代,从来都是富的少穷的多。如果穷的被逼得没了活路,个个憋着火,一旦有个旱涝灾害,这把火立时就会烧遍大江南北,若有狡诈之徒乘机而起,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次民乱,就是一次示警。
再看他辖下的山东,去年花大力气清缴兼并的土地,农民有地种,根本不会造反,所以除了年初兖州那场乱子,山东绝大部分一直平安无事。
李诫洋洋洒洒的一本奏折,用的都是浅显易懂的大白话,却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让人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但早朝上的这些人,大多是既得利益者,没几个愿意清丈土地的。
因此百官无人表态,个个垂首不语,一时间大殿内死寂得如一座荒郊古墓。
温钧竹心一横,什么也顾不得了,从人群中站出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他赞同李诫的意见,提请自查温家,做世家大族之表率。
朝臣们一片哗然,谁不知道他和李诫是死对头,为何这二人反倒站在一起了?
便有几个鼻子灵的官员,嗅到不一样的气氛,心眼也开始转了。
皇上龙心大悦,狠狠表扬了一番温钧竹。
见状,那几个官员立即附议,并自告奋勇请旨清丈土地。
皇上脸色愈加和煦,对百官说,「清丈土地的章程需要仔细商议,这事交给内阁,一个月内拿出条陈。这一个月,你们都去查查自家的田地,有问题自行申报,该补补,该退退,朕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当官的都不会太蠢,皇上的言下之意他们自然听懂了:若是过了期限被查出来,只怕项上人头不保!
是以,虽各自有所不满,但明面上,好歹没人提出异议。
凭着一封奏折,揭开清丈土地帷幕的李诫,不出意外,再次成为京城的风云人物。
当然也招了更多的怨恨,那些权贵、世家没几个不咬牙的,都盼着他死于乱军之中!
但偏偏事与愿违,李诫屡战屡胜,乱民是节节败退,夏季刚刚过去,便收服了整个河南。
至此,局势逐渐步入稳定。
立秋时节,吹来的风不像盛夏的风那般灼人,京城的闷热也散去许多,早晚间都有了凉意。
这天张妲登门,带来了皇上要去秋狩的消息。
赵瑀不禁大吃一惊,「民乱尚未平息,先前不是说不去了吗,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张妲悄声说:「是武阳公主建议的,说什么彰显帝王风范,震慑那帮乱民,也让臣民们放心,这场乱子不足为题。」
这算什么理由!赵瑀摇摇头,无奈道:「太牵强……京中不能无人坐镇,皇上去秋狩,京中谁人主持大局,秦王……留下吗?」
「我听秦王妃说,秦王伴驾,魏大学士留守京中。」张妲声音越发的轻,「瑀儿,这几天我眉毛眼睛一个劲儿地跳,总觉得要出事。」
赵瑀安慰道:「外头的事咱们管不了,只能管好内宅,你把偏院的那位看住了,别让她上蹿下跳惹事。反正齐王不在,齐王府你说了算!」
张妲苦着脸笑道:「我真是小看了殷芸洁,不知什么时候她竟和武阳攀上了关系,如今两人特别要好,经常往来。她打着武阳的旗号,我就是想看,也看不住她啊。」
赵瑀的眉头也皱起来,说道:「那便找个理由圈住她……拿个错处禁足。」
「这法子我也想过,可她学乖了,处处行事小心,我根本拿不出她的错处。唉,这个人,心思太深,咱们和她交往那么多年,愣是没看出来!」
想起陈年往事,赵瑀也感慨颇多,暗暗思索半晌,忽一笑,「有了,你就说给齐王祈福保平安,让她去庙里长住,她总不可能邀请武阳公主去寺庙吧?」
张妲想想,也觉得不错,「我这就请示母后去,不单她,我也去,一直住到王爷回京。」
「你……」
「瑀儿,你别那么惊讶,我是个蠢人,眼界忒窄,与其在京城莫名其妙被人利用,还不如躲到庙里避风头,正好也看着她。」张妲越想越合适,不由笑起来,「我这是学王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赵瑀也没有其他的好主意,只好叮嘱道:「多带些人,切记注意安全。」
「放心!」张妲满不在乎道,「我去清远寺,那是皇家寺院,先皇就曾在里面清修过,最是安全不过。我再带上两队侍卫,绝对不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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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之上 卷四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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