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之上 卷四 第17章

  夜色渐深,一弯新月升上树梢,煌煌烛光下,实哥儿只着肚兜,肚皮上搭着一条薄被,小手小脚摊着,好像小青蛙一样四仰八叉的,呼呼睡得正香。
  赵瑀伏在书案前,给李诫写完信,看看儿子,又在信尾加了一句,「孩子会叫爹爹了,他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只怕等你回来都不认得他了」。
  这封信,五天后送到李诫的手里,他翻来覆去地看,不停地长吁短叹。
  旁边躺着的齐王受不了了,双目怒视,喝道:「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诫将信小心折好,宝贝似地放在怀里,看着齐王的目光,充满莫名的怜悯。
  齐王一阵恶寒,「你小子又搞什么鬼?」
  「不是微臣搞鬼,是你的后院要起火啦!」李诫把字条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冷笑道,「三爷,你这侧妃很有胆量,比你正妃强多了。」
  齐王脑子嗡嗡地响,半晌才回过神来,「不会吧,二哥势力大,殷家哪有那个能耐设计他?」
  李诫嗤笑一声,「三爷,殷家只是听主人号令的一条狗。」
  齐王瞠目瞪着他,良久方喃喃道:「谁是主人?总不可能是母后吧,她对二哥一向视如己出……是温家吧,啧,只凭一句诗,这就是没影儿的事,我不信,坚决不信。」
  李诫默然了一会儿,心中几经衡量,终究没把温钧竹和秦王似有往来的消息告诉他——这只会让三爷和二爷离心!
  可也不能让三爷背这个锅,他提醒道:「秋狩是每年例行的活动,今年皇上并没有明说不办,不如您主动建议取消秋狩,您看如何?」
  齐王眼睛一亮,拍手大笑:「对!不管阴谋阳谋,釜底抽薪总不会错,没了秋狩,我看谁还能耍花招!」
  他兴高采烈去写奏折,李诫叹口气,暗自希望二爷能领三爷这份情。
  还有那个温钧竹……李诫咬咬牙,眼下老子没空搭理你,等老子得胜回京,非把你狐狸皮给扒下来。
  他倒不担心秦王用温钧竹对付自己,他心里明白得很,自从废了大爷,皇上一直手把手教秦王处理朝政,而秦王也很聪明,虽大权在握,但绝不专断朝纲,事事请教皇上之后再做决定。
  所以,就算秦王和温钧竹往来,只怕也是皇上默许的,而皇上绝不会用温钧竹打压自己。
  可是为什么?皇上对温老头忌惮颇深,好容易去了这座大山,干嘛又扶植他儿子?
  李诫左思右想想不通,索性出了大帐。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没有一颗,山岗上夜风微凉,虽是盛夏时节,身上也倍觉凉爽。
  李诫徐徐踱着步子,边走边想,现在皇上最大的难题,不是民乱,不是立储,而是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
  近半年的平乱,李诫也在想,一开始作乱的不过就是几个刁民,却是一呼百应,各路人马纷纷跟随,究其原因很简单——活不下去了!
  大片大片的土地被权贵吞并,农民没了地,就没了生计,肯定要造反。
  皇上还没继位前,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才让他去濠州清丈田地。结果很明了,他败了,丢盔弃甲,从濠州一路押送京城。
  这是他心中的刺,更是皇上心中的刺!
  毕竟想想就能明白,他肯定是奉了主子的令,才会去动这块谁也不敢动的脓疮。
  李诫突然顿住脚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心头——难道皇上要用温钧竹揭开这层疮痂?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温老头是致仕,并没有罢官问罪,虽没往日的风光在,却还有以前的底子在。温家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九成九存在土地兼并的问题,如果温家带头清丈土地,归还私自占有的田地,其他高门大户恐怕就得多掂量掂量自家了。
  所以皇上才没往死里整温老头,所以温钧竹才重新被启用,这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让温钧竹死心塌地给秦王当垫脚石!
  只怕三爷和张妲的亲事,也被皇上算计进去了,不至于让三爷势力过大影响二爷,也不至于岳家不得力,让二爷打压三爷。
  而皇后,此刻还被蒙在鼓里,殊不知她一力主导的婚事,全在皇上的掌控之中。
  李诫啧啧几声,再次感叹自家主子的心计,转念一想,不对,怎能让姓温的小子盖过自己?他要打牌坐上家,截你小子的胡!
  他疾步赶回营帐,觉也不睡了,连夜写了奏折,详细说了自己对这场民乱起因的分析:天灾也好,贪官也罢,都是诱因,真正的原因,就是土地兼并太严重了,已达到祸国殃民的程度,一日不解决,民乱这把刀,就始终悬在脖子上!
  八百里加急,两日后,这封奏折呈递御前。
  不得不说,李诫对皇上的心思,拿捏得太准了。
  早朝上,皇上当众宣读奏折,殿前百官是面面相觑,有几个想反驳的,在皇上能杀死人的眼神下,把脖子悄悄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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