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来宠妻 卷二 第55章

  话未说完,蓦地意识到方才的举动轻浮无礼,他是毛老将军亲自教出来的,老将军出身行伍,一生南征北战,在尸山血海里来去,没有那么多文绉绉的讲究,脾气上来了挥起大掌便往他臀上扇,哪管他什么身份。
  尉迟越与师父一脉相承,以前训五郎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合抬脚便踹,这回却是一时没转过弯来,打完才觉不妥。
  偏偏那触感留在手心里,令他心尖也跟着微颤,耳朵竟然发起烫来——便是在床笫间,他也没做过这么没羞没臊、胡天胡地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放缓了声气:「你再试试看,慢慢来。」
  从校场回到承恩殿,沈宜秋累得几近虚脱,趴在榻上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去后殿沐浴更衣,接着迫不及待地钻回薰暖的被窝里。
  真是由奢入俭难,上辈子每日早起便罢了,重生以来她便没为难过自己,如今却是要睡个囫囵觉都难。
  沈宜秋不经意瞥见床前屏风,目光动了动,轻轻叹了一口气,阖上了双眼。
  累了一早上,沈宜秋怎么也睡不够,一个回笼觉睡过了头,醒来一问宫人,已近午时,忙翻身下床。
  今日太子去太极宫召见臣下议事,要傍晚才回,沈宜秋便邀了两位良娣来用午膳。
  一起身,果然有宫人禀道,两位良娣已在东侧殿等候有时,沈宜秋忙披衣洗漱,头发还未梳,便即叫人请两位良娣到寝殿中说话。
  片刻后,宋六娘和王十娘走进殿中,向沈宜秋行了礼,两人已得知太子昨夜在承恩殿为太子妃祝寿,心中虽还有些意难平,却也着实替沈宜秋松了一口气。
  沈宜秋赧颜道:「一不小心睡过头了,叫你们好等。」
  两人忙道无妨。
  宋六娘好奇道:「阿姊今日在校场学了些什么?」
  沈宜秋只觉不堪回首,眼泪都快下来了,扶了扶腰,叹口气道:「扎马步,出拳,舞棍子……听说明日还要学开弓。」
  两位良娣见她愁容满面,不禁对视一眼,宋六娘欲言又止道:「阿姊,其实习武强身也挺好……」
  王十娘也颔首:「是了,说句逆耳之言,阿姊的身子骨也着实弱了些,我未出阁时常与姊妹们打马球的。」
  宋六娘眼神一亮:「啊呀,我还从不曾打过马球呢。我们那边的女子少有学骑马的。」
  沈宜秋心下稍慰,宋六娘出身江南水乡,娇小温婉,想来也与她一般四体不勤。
  谁知宋六娘接着道:「但是我蹴鞠的功夫可不赖,等闲男子都比不过我。以前在家中,我们姊妹也同兄弟一起跟着师父习武的,我还会耍刀棍呢!」
  说罢转头对沈宜秋道:「阿姊你这儿有棍子么?妹妹耍一套给你瞧。」
  王十娘也道:「阿姊,要不要跟我学五禽戏?」
  沈宜秋听着他们一递一说,嘴里发苦,本指望他们同仇敌忾——便是不能同仇敌忾,至少该义愤填膺吧,谁知他们竟毫不犹豫投入了敌军阵营!
  尉迟越在紫宸殿东轩召见完臣僚,回到东宫,忽然想起太子妃的表兄邵泽似乎是这几日来东宫上任。
  便即叫内侍去司御率府询问,果然,邵泽正是今日到任。
  表兄走马上任第一日,自然要见一见,尉迟越便命人将他请到长寿院。
  不一会儿,邵泽到了,他已换上宫中亲卫的装束,穿上武人衣袍,越发显得仪容俊伟。
  尉迟越心中没了芥蒂,只觉他仪表堂堂,意气风发,反倒遗憾他意有所属,否则这般雄健儿郎倒是六公主的良配。
  邵泽前来拜见太子,心中着实不安,无他,这太子殿下每回见了他似乎都有些不豫——他虽讷于言辞,却并非缺心眼。
  他恭谨地行了礼,正忐忑,太子却已起身离座,亲自扶起他:「邵郎不必多礼,你是太子妃的表兄,便也是孤的亲人,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即可。」便即延他入座。
  邵泽张口结舌,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回过神来,连道不敢当。
  太子却十分不见外:「表兄上任第一日可还顺利?」
  邵泽不明白为何一段时日不见,太子忽然对他如此亲善,但他生性老实,并未深想,只有些受宠若惊:「承蒙殿下垂问,仆腆居其位,着实惭愧,但求不负殿下器重。」
  尉迟越见他应对得体,不卑不亢,越发欣赏:「往后你就与贾氏兄弟一班,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去问贾七贾八,孤已经吩咐过。」
  邵泽道了谢。
  尉迟越指尖轻轻点了点身前案几:「孤听宜秋说,表兄已有属意之人,未知是哪家女公子?如今表兄释褐,正该好事成双,孤替你请圣人旨意赐婚如何?」
  邵泽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迟疑了片刻,鼓起勇气拜道:「仆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只是,仆……仆答应戚家娘子,以武举状元为聘……恳请殿下恩准。」
  尉迟越有些诧异,挑了挑眉:「戚家?可是左卫亲府左郎将戚鈛?」
  邵泽蹭蹭鼻尖,垂下眼帘道:「回禀殿下,正是戚家二房七娘子。」
  尉迟越这回真有些吃惊了,戚鈛骁勇善战,不过他膝下三个女儿却比他的勇武更出名。
  这三个女儿样貌随了父亲,个个生得人高马大、双目炯炯,又自小随父兄习武,剽悍非常,且路见不平便要见义勇为,城中轻薄浮浪儿少有没挨过三姐妹拳棍的,便在背后暗暗将他们叫作「戚家三金刚」,一传十十传百,这诨号便在街巷间流传开了。
  本来武将家的女儿便不好说亲,这下子姊妹三人的亲事更成了难题。
  太子怎么也没想到,邵泽的意中人竟然是戚家女儿。
  不过他心中讶异,脸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微微蹙眉道:「为何定要武举状元作聘?是戚家提的?」都说戚家女儿愁嫁,邵表兄一表人才,父亲又是朝中大员,分明是提着灯都找不到的佳婿,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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