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的腿——」
因为一路下滑,朱谨深的左腿裤管捋到了膝盖上,露出里面被不知名荆棘所划伤的长长一条血痕。
朱谨深没有理他,爬起来扑到那棵树下。
树底下的少年歪着头躺着,他颤抖着手将他的头轻轻转过来,就见到了他已被鲜血染湿半边的脸庞。
他脑中刹时空白了一瞬。
就在一刻之前,他还是好好的,笑着还跟他打趣——
一个侍卫蹲下身来,以手到沐元瑜鼻间试了试呼吸,松了口气:「殿下,您别慌,沐世子应该只是在树上撞晕了,这脑袋上的伤看着吓人,没大事,您请让开,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伤罢。」
朱谨深勉强定了神,推开了他的手:「我来。」
他先将沐元瑜周身打量一遍,见十分凌乱,但似乎未见血痕之类,心下又安定了一点,但仍恐怕他里面有什么暗疾,未能第一时间查知,耽误了治疗,就伸手去摸索他的四肢骨骼及胸腹等要害处。
他自己久病,医书看的不少,虽不到「成医」的地步吧,基本的外伤探测手法是知道的——
「殿下?」
侍卫小心翼翼地叫他。
怎么又发愣住了,比先愣得还厉害,整个人都凝固住了一样。
难道沐世子身上有什么不好?他胡乱猜测着。
他看看朱谨深手停留的位置:「殿下,不会是沐世子的肋骨断了吧?他这么摔下来,可能也是难免——」
「你,你们,走开。」
朱谨深艰涩地挤出了一句话来,他简直要佩服自己,在这样梦一样荒谬的局面前,居然还能挤得出理由来打发侍卫:「他好像是碰见了刺客,你们站到两边去,守好了,别叫那刺客卷土又来。」
这是正理,两个侍卫忙应了,都站起身来,走开了些,各守了一个方位,手搭着刀,警惕地向外观望着。
朱谨深扭头看了一眼,又把身体移动了一下,单膝跪到了地上——脏不脏什么的,他再也注意不到了,只是确定能遮挡住自己的动作不为人看见。
然后他将地上少年的衣襟扯松了些,手掌颤抖着,探了进去——
越过层层束裹,掌心的温软几乎要将他的手心烫出伤痕。
沐元瑜从昏沉中睁开眼来。
她跟朱谨深猝不及防的目光对上,僵住。
这局面对朱谨深来说荒谬,对她来说何尝不是。
极端的恐惧在瞬间攫取住了她的心脏。
而她的心脏,此时正在朱谨深的手上跳动。
她的命,也捏在了他的手里。
还有母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什么都没想,对于要命秘密的本能主宰了她全部的理智,她手掌一翻,袖中划出把匕首来,与此同时将朱谨深压下,锋利的刃尖就抵在了他的喉间。
雪亮的刀光在秋阳下一晃,闪耀在了朱谨深的瞳孔里。
这刹那的动静惊动了两个正对着两边警戒的侍卫,两人下意识要转身,朱谨深厉声道:「别动!」
两个侍卫不知所以,但听闻过朱谨深以前在坊间的流言,知道这位殿下不好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转到一半只好又转回去了。
沐元瑜终于醒觉过来。
因为朱谨深这一说话,喉间滚动,多少有一点动作,碰触到了她的刃尖,她这把匕首是保命用,锋利非常,登时就将他的颈部皮肤点破,渗了一滴血珠出来。
鲜艳的红色召唤回了她的理智。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血流披面,半边视线受了遮挡,此时也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侍卫在。侍卫险些就目睹了她对皇子持刃行凶的画面。
沐元瑜僵直着手腕,抓着匕首慢慢收回来。
「殿下……」
事出太突然,朱谨深人是被压倒了,手仍探在她的衣襟里,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然而与羞涩无关,只是因另一层恐惧又袭了上来,当此关头,她兴不起任何风月心思。
朱谨深也没有,匕首移开后,他沉默着把手收了回来。
然后他望向了沐元瑜,目光淡漠。
「你知道是我,是吗?」
沐元瑜答不出话来。
她应当否认,但她否认不了。
以朱谨深的敏锐,她的嘴硬只是给自己更添一层罪责。
「殿下,对不起——」
她只能道歉,如果刚才那一刻她脑筋清楚,如果局面不是毫无转圜,如果她有时间权衡——
这么多如果,掩盖不了她第一刻的本能反应,她就是要杀他灭口,过往看上去再亲密无间的情谊,未能压制她这一刻的冷酷动念。
「怪不得。」
朱谨深简短地说了三个字,勾了勾嘴角。
他从来不大笑,基本笑起来时都差不多只是这样,带一点笑意,但这一回,一样的动作,他却是连这一点笑意都没有了。
沐元瑜失措地只能叫他:「殿下——」
朱谨深不再看她,伸手推她要爬起来。
沐元瑜不敢继续压着他,只好让开,她额上的伤流血过多,带得她头有些发晕,她一手去捂额头,撑着试图再去解释:「殿下,你听我说——」
朱谨深站起身来,给了她冷冷的两个字:「骗子。」
他就要向侍卫那边走去,沐元瑜急了,她理智回来,看得懂现在这个阵势,明显就是在等后续救援的人马来,说不定皇帝都会被引来,她摸不准朱谨深现在的心思,他若是把她的秘密暴露出去,她就全完了!
「殿下,我求求你,我只跟你说两句话,你跟我来。」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王女韶华 卷三 第11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