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今夏的神情,陆绎顿觉放心多了。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淳于敏倚在窗边,看着西湖美景,顺口念道。
丫鬟往她身上披了件披风:「姑娘,仔细风大受凉。」
老嬷嬷将自家带的被衾铺铺好,换下客栈的被衾,又将衣物整理妥当,朝淳于敏道:「连日在马车,总算到了杭州城,可以好好歇歇了。姑娘要不要沐浴更衣?我去让店家备热水。」
「不急,你们也都累了,下去歇歇吧。」淳于敏柔声道,「我也想略靠靠。」
「好,姑娘先歇着,有事唤我们。」
看着老嬷嬷与丫鬟都退了出去,淳于敏才轻轻叹了口气。她们是祖姑母家中的家仆,虽说祖姑母待她亲厚,服侍她的丫鬟嬷嬷都是厚道人,可她毕竟是投靠了来的,在丫鬟嬷嬷面前也客气得很,并不敢多使唤她们。何况这趟出远门,想来她们心里也是不情愿的。
她坐回桌边,顺手取过一本书来看,翻了几页,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这一路行来,她隔着马车,看表兄行事、他手下人行事、特别是那位女捕快……虽然有时觉得女子这般舞刀弄枪着实不成体统,可更多的是让她觉得新鲜好奇。
原以为那女捕快是女子中的异类,但今日隔着车帘她又看见那位「上官姐姐」,那般英姿飒爽,那般不让须眉,着实让人羡慕。
伸手想去倒杯热茶,提壶里却一点水都没有,她刚想唤丫鬟,又停了口,心道不过是唤店小二来添水,这点小事,自己又不是做不得。这般想着,她仔细理了理发鬓和衣衫,便轻轻开门迈了出去。
因为不愿让人发觉阿锐的缘故,陆绎让岑福包下客栈的一处小院,省得被不相干的人打扰。淳于敏入住时并不曾留意此间格局,只管低头垂目跟着走,现下跨出门后,便怔了怔,犹豫地向前行去,想着也许马上就能遇见人。
行了好几步,拐过墙角,也未遇见人,她迟疑了下,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接着往前走。正在这时,她听见旁边房间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是个男声?
难道有人生病了?会是谁?她忐忑不安,手指紧张地扣着窗棂,试探着往里头看。
什么都看不清,而那人还在呻吟,听上去像是在作痛楚的挣扎。
住在这个小院内都是一路同行过来的人,若置之不理,实在说不过去,淳于敏鼓起勇气行至门口,叩了叩门,轻声道:「我进来了。」这才推门进去。
几乎在她推门的同时,在床上挣扎着想起身的阿锐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
「啊!」
淳于敏骇了一跳,楞了片刻,才想到自己应该上前把他扶起来。
「你……没事吧?」她试探着走上前,由于阿锐背对着她,她只能胡乱猜测着,「你不是岑福岑寿吧,那么,你是杨捕快么?」
阿锐艰难地翻身,把自己的手抬起来,想去够床沿,手背上赫然是几道狰狞的刀疤。淳于敏本已伸手去扶他,看见那手,吓得连忙缩回去,抬眼间看见阿锐的脸,顿时吓得惊叫出声,不由自主地退开数步,身子又撞到桌椅,跌倒在地。
今夏在灶间正熬药,听见这边动静,拿着搅药的竹筷子就赶了过来。
同一时刻,岑寿、杨岳皆听见动静,赶至阿锐房间。
杨岳将阿锐复扶回床上,手法虽重了些,但总算是公事公办的做派。
「淳于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岑寿本欲上前扶起她,但想到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而男女有别,恐怕多有不便,只得扎着手干站着。
今夏连忙将淳于敏扶了起来,顺道替她拍拍衣裳上的灰尘。
「他、他、他……他是谁?」淳于敏惊魂未定,「他究竟是人是鬼?」
「是人,当然是人。」今夏拿着竹筷子朝床上点,分析给她听,「你看他的脚,脚趾头都是全乎的。鬼没有脚,所以他是人。」
岑寿在旁翻了个白眼。
闻言,淳于敏心神稍定:「那……那他究竟是谁?」
「这个嘛,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姑娘若不介意,咱们到院中喝杯热茶,慢慢聊。」今夏把筷子抛给岑寿,「灶间的药煎成一碗水即可,你可仔细别糊了。」
「你……」
碍于淳于敏在场,岑寿敢怒不敢言,没好气地拿着筷子去了灶间。
院中有一亭,小而精致,今夏领着淳于敏坐到亭中,又去端了热茶来,给她压压惊。
淳于敏抿了几口茶水,便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何人?怎得那般模样?」
「姑娘,您知晓我是六扇门的捕快,对吧?」今夏不答,反倒笑眯眯地问起她来。
淳于敏点点头。
今夏这才接着道:「其实在京城里,六扇门和锦衣卫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此番与陆大人同行,也是因为正好缺人手,被借调过来,要不然锦衣卫的事,即便是六扇门也是从来不会过问的。姑娘,可明白我的意思?」
淳于敏微怔:「你是让我别问吧?」
「不愧是大家闺秀,果然是冰雪聪明。其实姑娘不知晓,反而对姑娘您更好。锦衣卫的事情终归是知晓的越多就越危险。」今夏小小吓唬了下她,然后往回找补,「您看,您是陆大人的妹子,身份尊贵,我们也得把您保护好是不是?以后那间房您就别进去了,那个人您就当没见过,跟旁人也别提起这事,这样我们才安心,陆大人也放心,是不是?」
被她绕得有点晕,不过大概意思淳于敏还是听懂了,就是让她不要问不要说,权当没发生过此事。
「我明白了。」她轻声道。
今夏欢喜,接着又叮嘱一句:「您的嬷嬷、丫鬟,也莫要对她们提起才好。」
「我知晓。」淳于敏抿了口茶,柔声细语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虽帮不上忙,总不会故意去坏事。」
「姑娘言重了,言重了。」她这般知书达理,倒让今夏无端地生出些许愧疚来,也不好立时抛下她就走,便闲谈道,「淳于姑娘老家在何处?」
「我是浙江新河人。」
「新河……」今夏在脑子里把地图搜了一遍,「那还要行些时日呢。老家可还有人在?」
「大伯家还在城里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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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 卷二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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