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犯不上如此,可你如此质疑我们,为了证明,我就把所有事都公之于众,至于犯不犯得上,还得世人评断。
钦差哑口无言,竟是被个乡下老头子给落了脸面。
薛庭儴怅然地叹了一口,站起来道:「罢,我这便上书自请丁忧,不管怎么说总是有血缘关系。」
薛庭儴走了,这出戏自然也演不下去了。
钦差托词等朝廷消息,便匆匆忙忙走了。
王知县倒不想走,这一番他也看出这钦差怕是刻意与薛庭儴为难,甚至其祖母之死也显得有些蹊跷,早就后悔为何要跑这一趟。
可钦差主动上门,他敢说不陪着来,只能怨自己倒霉。
……
薛庭儴写了奏疏,便命人通过驿站以加急速度送往京师。
转头来到老族长家中,他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族长躺在榻上,这一场事耗掉了他所有精力,所以也是疲累至极。他有些唏嘘感叹道:「你这孩子也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其实你这趟回来留在乡里,堂爷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只是你的大事,堂爷也不知,也只能为你做到这里,剩下的还需你自己斟酌。」
「堂爷。」
「你是我们薛氏一族的脊梁骨,不管你做什么都记住,有我们薛氏一族在你背后撑着。这事不怕他们查……」
……
「那封休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回来后,招儿好奇问道。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既然有东西,你全当就是真的。」
听了这话,招儿就知事情有些不简单。
她哪里知晓,休书确实是真的,却是当年老族长自己写的。
本是想吓退赵家人,谁知赵家人太熊,根本没用上。这封休书他一直保存着,就是知晓赵氏一直是个隐患,为了以防万一,万万没想到竟是在这时候用上了。
就在两口子在家里说话的同时,外面的风波其实并没有过去。
本都以为赵氏的死,是其心中不忿,故意恶心人,想坏掉薛庭儴的名声。可薛庭儴那么说了一句,却让老族长上了心,便让薛金泉在下面查了起来。
临着老祠堂住着的人家都盘问过,连宁宁几个小家伙都被盘问了出来。
赵氏确实死得蹊跷,可又不蹊跷。
蹊跷的是死得太突然,且一个疯了多年的老婆子,怎可能因为一句碎言碎语便悬梁了,还是故意恶心人。不蹊跷的是疯子的思想素来和常人不一样。
最后还是薛俊才拿主意,让人去找了个在县衙里当了多年的差,如今归家养老的老仵作。
如今这夏县,谁不知薛家的名头,打点一二谅对方也不敢出去胡言乱语。老仵作连夜就被请来了,薛庭儴刚歇下,就被请了过去。
因为赵氏的死因有可疑,所以她尸体一直未挪动,连寿衣都没有换。
老祠堂里一切都保持着原样,就怕损了什么线索。
此时赵氏所住的那间屋里,聚了许多人。
薛金泉、薛俊才,还有几个薛氏一族的族人都在,薛庭儴也来了,还带来了招儿。招儿有些怕,但实在好奇,又不放心薛庭儴一个人来,便跟着一同来了。
屋子正中用两张条凳架起一块门板,赵氏的尸身便放在上面。
「其实自缢还是他缢,很容易分辨出。自缢,人体的重量全部施加在颈上,是以下颚,也就是这里,作为承重点,所以於痕应该是倒八字,颈骨大多数会断掉。而他缢——」
怕众人听不明白,老仵作叫来自己的儿子做示范。他儿子半蹲着,他则拿了一条绳索,从后面环绕在其颈子上,并缓缓收紧那条绳索。
「他缢的施力范围是四周,也就是圆形或者半圆形的於痕,且位置该是在颈部中央。」
老仵作丢掉手里的绳索,来到赵氏尸体前,将其颈子上的痕迹露出。
「你们看死者的颈部,有两种深浅不一的於痕。一种为一字型,一种却是倒八字。再看其手骨,曲如鹰爪,指甲上也有痕迹,似乎挠伤了什么人,所以结果显而易见。」
招儿忍不住插了一句:「也就说,有人勒死了她,又将之悬挂在房梁上,佯装是自缢而死?」
老仵作见其打扮,又是站在薛庭儴身边,也能猜出其身份,便道:「夫人所言不错,正是如此。」
薛庭儴面露深思,薛家的几个后生已经则群情激奋起来,薛俊才则是来到赵氏身边,双手发抖地跪下了。
也许之前他刻意为薛庭儴开脱,是为了薛氏一族,他也知晓这事怪不上薛庭儴,可现在这种结果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似乎赵氏是他缢而亡,就洗脱了她宁死还要害人一把的恶毒,也让身处在其中的他,乃至是薛庭儴,都显得不那么局促和尴尬了。
「去查,挨家挨户的查,重点放在姓郑的身上。」薛金泉道。
「族长,我们这就去。」
……
老仵作父子被人送走了,处在深夜中的余庆村却一下子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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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五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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