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朕会好好想想,无事退朝吧!」
群臣哗然,面面相觑,可皇上已经收下赵御史的奏折御状,他们再穷追猛打地追问下去,那就不是据理力争,而是联手逼宫了。
谁也不敢冒触怒龙颜掉脑袋的可能,只得暗自咕哝,心下悻悻然,面上恭恭敬敬地退朝。
「外袓?」三皇子赵倚一出大殿,觑个角落空档,忙唤住了文阁老。
「三殿下莫急。」文阁老意味深长地道:「陛下是个明君,自有裁断。」
赵琦也只得按捺下心焦,亲近地拱手道:「多谢外祖为孙儿释疑。」
武帝退朝,拂袖转回殿后内间?冷冷对着内间茶榻上正好整以暇研着茶粉的赵玉道。
「太子好兴致,外头都火烧连天了,你还有心思折腾朕的茶?莫不是以为朕当真不会废了你?」
赵玉微笑,修长玉手将碧莹莹的茶粉投入沸腾如鱼眼的茶吊子里。「父皇是大武之主,储君废立,自有主张。」
武帝脸色难看至极,负手伫立,片刻才缓缓走近,在茶榻上另一端盘膝坐下。
茶香四溢,赵玉细细舀起煮匀了的淡绿色茶汤,倾入雪白薄胎玉碗,奉与武帝。「父皇尝尝?」
武帝接过茶碗,深沉龙目低垂,忽尔一笑。「你这一手,是连朕都套进去了。」
可嗓音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隐隐如乌云雷鸣般的威压感。
「儿子不敢。」赵玉一如往常地微笑,谦逊道:「不过是台子都架高了,总不好教这么多人看不着戏吧?」
「钱氏何时不能杀,」武帝哼了声,「偏要落得一身腥,主动将把柄都递到人手里,把个朝廷捣弄得乌烟瘴气……尔等可是忘了,百姓的事儿才是大事,可瞧你们一个个无不忙着站队厮杀攀咬,连文武百官都一场混仗不堪,还有人将万民安危暖饱放在心上吗?」
赵玉被这么一通家国大义的教训,眸色幽深,却隐含清冷的好笑。「父皇好教诲,儿臣领受了。只不过父皇也深知,一国之乱往往先起于一人之私,古往今来,尽皆如是。」
人有私,则鬼魅丛生。
任谁看见了高耸城墙缝隙内的金碧辉煌,又有哪个不想要钻破防卫,入内掠夺好处?
尤其人心,素来是受不得考验的。
「……你这是直指朕错了?」武帝脸色沉了下来。
「难道父皇至今仍觉自己对?」赵玉也没了笑容。
一时气氛僵凝森森如寒霜,对峙间似有风雷欲动。
武帝危险地眯起眼,一字一字道:「朕做了三十年天子。」
期间多少狂风暴雨生死杀机阴谋诡计都闯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一个小小太子,尚且不是王朝掌权者,又有何资格质疑他一国君王的能力与威严?
赵玉怎会听不出武帝的话中意思,只是淡淡道:「父皇是马背上的天子,当年沙场十年征战,刀山血海拼搏出来登基为皇,最是明白野心二字是如何养成的。」
武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朕不该养出你皇弟们的野心?」
「不,但凡皇室子弟,野心天生养成,这就是一个狼圈。」
武帝目光犀利沉沉地盯视着他。
「儿子的意思是,父皇初始根本就不该纳母后之外的任何女人,给其他女人有诞下狼崽子的机会。」赵玉毫不客气地道。
武帝面皮火辣辣,顿时气笑了。「太子疯癫了不成?莫忘了你东宫内也有他妇,况且若是朕仅皇后一人,你又何存?」
「自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似笑非笑,隐隐王霸之气扑面而来。「若我赵玉非出身皇室,却有治国安民之才,这江山天下,最后落于谁手,也犹未可知。」
「放肆!」
赵玉挑眉,对武帝的暴怒丝毫无感,继续漫声道:「相同的道理,倘若我赵玉天资平庸,甚或阴毒,便是坐上龙椅也安稳不了多时,随时就能被他人拉下。」
武帝怒极而笑,阴沉嘲讽地道:「口才好极,不愧是朕精心培育出的一国储君,这番言论没少为你收服人马吧?」
「好说,还是远远及不上父皇,」赵玉笑笑。「能说服母后接纳孔衍圣公族中庶女入宫为女官,『为母后』诞下子嗣抱养于中宫,一则巩固中宫后位,二则藉孔衍圣公清名安稳天下文人,三则和文、俞两家互为牵制。父皇,于公,儿臣敬佩您,可于私,儿子瞧不上您。」
赵玉此话一出,瞬间戳穿了武帝遮掩多年,看似冠冕堂皇实则阴私血泪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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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吹箫逐凤凰 下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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