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人心难测,就说世人皆喜扬恶隐善,原是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太子,却深陷泥淖脏水难清,哪个不会下死力地往上践踏的多?
更何况,太子身边本就群狼环伺……
赵琦不着痕迹地抬眼眺望上首不置一词的武帝——
父皇,事已至此,您还想偏袒太子,皇后还护得住她唯一能依附指望的儿子吗?
开局之后,有些事就不会在您老人家的掌控之下了……
沉默许久的武帝终于开口,看向武官中始终不发一语的德胜侯李炎。「德胜侯以为呢?」
众臣目光如炬,直勾勾落在李炎身上——
德胜侯长女是太子妃,次女是二皇子侧妃,这两日正是纷纷扰扰之时,听说昨日午后二皇子府便迎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训斥,二皇子颜面尽失,那个闯祸的李侧妃当下被二皇子怒极甩了两巴掌,还下令禁足,命二皇子妃日后严加拘管……
若非看在德胜侯的面上,恐怕还不止于此。
今日太子又因偏宠太子妃的缘故,铸下如此大罪,德胜侯这教女无方之过,只怕是扣得严严实实了。
可德胜侯上朝来却依然沉静漠然,直到被武帝点了名。
「回陛下,」李炎出列,拱手行礼,低首道,「臣无话可说,一切由陛下圣裁。」
武帝险些气笑了,冷哼道:「德胜侯果然处事圆滑老练,但不知李爱卿这般谨慎,怎会教养出李侧妃那样其心可议的女儿?」
德胜侯微微一震,依然垂眸。「是臣有罪,教女不严,致使那孽障……」
「罢了,」武帝淡淡开口,「尔爱女既已是皇家人,自有皇家管束,不过李爱卿身为国之重臣,又是太子岳家,难道当真就无半点私心?」
德胜侯重重跪下,冷汗涔涔,抱拳道:「陛下,臣——」
「爱卿一心为国,不念私情,朕心甚慰。」武帝目光幽深,半真半假。「然人非草木,一个心中唯有大义,却置亲缘不顾之人,仔细想来,也令人心寒啊!」
德胜侯脸色苍白,沉重磕首无语。
朝堂上众臣全看傻眼了,也不知陛下和德胜侯这是……究竟是德胜侯为君所厌,还是另有内幕?
文阁老持笏保持沉默,对似是想开口说话的三皇子微微摇头警示。
陛下这番话,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明着是嘲讽德胜侯,又何尝不是在暗指今日众人对太子的追杀?
宦海浮沉多年的文阁老怎会不知,君臣博弈之间步步惊心,一个轻重失衡就会惹来君王猜忌弹压,抑或是朝臣反扑。
分寸拿捏最为艰难。
可赵玉此子过往行事一向周全老道,护防得固若金汤,无可拿捏之处,前次若非藉雪灾流言,多方发力困住东宫,方有这闭宫三月自省的结果。
但区区三个月要尽数拔除太子势力,本就不能够,待赵玉出关,那反噬之力定当铺天盖地而来,所以无论是俞家还是文家,都不能让赵玉换过这口气、腾出手来对付自己,自然是趁虎困牢笼之时一击毙之,方为上策。
所以今日之事,犹如一个最美味的诱饵,文阁老明知就算证据确凿,也并非十拿九稳,可若是不吞下此饵,一旦错失,更加悔之莫及……
果不其然,他站出来「一呼百应」,倒教陛下戒心更深了。
文阁老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忧心忡忡伤怀感触地道:「陛下,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老臣知道血脉相连骨肉至亲,无论太子或是哪位皇子都是您的心头肉,在长辈的眼中,孩子都是顶顶好的,再有过错也该有教诲弥补的机会……可陛下,老臣还是不得不冒死谏言:自古皇家无私事啊!」
群臣皆是震惊又敬佩地望向文阁老……阁老大人为国为民,甘冒触怒陛下的危险,都要主持公道,证个是非黑白,此等风骨,真不愧为天下清流之首,我辈楷模。
文阁老颤巍巍地道:「陛下,老臣也觉得太子想是有难言之隐,可证据在此,如果不能坦然交付于三法司查个清楚明白,这对太子更是伤上加伤,也不能真正为太子洗脱罪嫌……」
武帝闻言不怒反笑,神情亲切地道:「文阁老句句都是忠言,也是为了太子名誉着想,朕虽是父亲,更是一国之君,又怎会私心偏袒任何一方?」
这话说得……饶是文阁老是三朝元老,官场老吏,也听不出武帝这话中真正涵义。
「谢陛下谅解。」文阁老只得做老迈步履颟顸状,艰难地伏地深深跪礼,满眼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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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吹箫逐凤凰 下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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