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赵世卿蹙眉,紧张问道,说着便直起身子要去拉她,容画没办法,只得起身坐在床边又将他按了回去,摇了摇头,倔强道了句,「没哭。」
他又笑了,托着她小脸抹掉了一滴泪。「想哭就哭吧,不跟我哭,你还能跟谁哭。」说着,他又坐起了身子,将她揽进了怀里。
「小心伤啊!」容画急得要推他,可依旧抵不过他的力度,又怕伤到他只得任他抱着。
他身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了,可还是带着股血腥味。温暖中混着这残忍的味道,容画心里说不出的酸,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把所有的惊吓,焦虑,忧忡,委屈,还有思念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他说得没错,对她而言,这世上能哭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怀里……
「赵世卿,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活不了了!」容画嚎啕道,「你为何要去救我,你不该救我啊……你要是不在了,我怎么办……」
「可你要是不在了,我又怎么办?」赵世卿低头抵着她的额,深沉地道了句。
这话一出,容画哭得更厉害了。不是伤心,是庆幸。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一直被她认为不幸的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是老天眷顾,才给了她这分感情,让她拥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最珍贵的人。
可也正是因为这份眷顾,她更怕了,怕失去他,她舍不得。
「……赵世卿,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傻姑娘,你是我妻啊。」赵世卿笑了。
「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总是给你惹麻烦……」沈氏说得对,自己就是个红颜祸水。从嫁了他开始,他的麻烦就没断过,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不祥的人。她生下来不久父亲就离世了,她和容家决裂,唯一和她联系的兄长也几经波折,如今又是赵世卿……好像离她越近的人,越是不安稳。
眼看她越哭越难过,赵世卿心被揪了起来,疼得发紧。他手肘一撑,搂着她躺了下来,抚着怀里的泪人,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亲了亲,柔声道:「画儿,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他心疼地给她擦掉泪,含笑叹声。「说你小,你比谁想得都多;可说你成熟吧,你有时候真的太单纯了。」
容画不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托着他受伤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人这一生哪有不经波折,遂心顺意的。从你生下来开始就要经历无数的坎坷,过了这个坎就算成长了;过不了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也会成为过往,你依旧会遇到新的坎坷。这坎啊,有大有小,但是没有过不去的。若是真的过不去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赵世卿像对个孩子似的,细细给她讲着,容画也像个孩子似的,静静地听。
「你啊,总是纠结那些过往的事,可不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人一生的经历都是否泰相承的,你不能总是盯着那些不好的事。我们在一起的确经了不少的磨难,可喜悦没有么?你和我在一起,就只有痛苦吗?」
「没有!」容画当即回驳,小眉头都紧张地颦了起来。
她的反应突然让人心里生了蜜意,甜滋滋地涌了上来,赵世卿笑意更深了。「对啊,我也一样啊。只要看到你,我就觉得什么都值了,这种感觉是没人能取代的。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在你给我带来的满足感前不值一提。」
这话直直窜入容画心里,暖了心房,她终于笑了。明明是哭红的小脸,此刻娇得像朵海棠,美得惊艳。
赵世卿捏着她小下巴轻轻吻了那朵花,语调带了几分伤感,道:「你不必总怀内疚,若说愧疚的人,应该是我啊。若不是当初我的冲动,你也不会被迫嫁给我,如果我没娶你,你也不会卷进这些是是非非中……」
这的确是事实,但容画一点都不想听。她知道自己之前怨过他也恨过他,但是现在他想说的是,她不后悔,她心甘情愿。
可是……
「我后悔啊,如果可以重来……」赵世卿突然道了句,容画心紧,慌忙地捂住了他的嘴,她不要他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可赵世卿还是叹道:「如果可以重来,我还是会娶你,但我绝对不会在让你冒任何风险了,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闻言,容画松了口气,想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攥住,紧紧地攥在怀里。「你放心,以后再不会让你受苦了,我会护着你的。」
容画笑得更甜了,完全是个没有戒备的孩子,眨着星辰似的大眼睛,极认真地点了点头,缩进他怀里喃喃道了句:「我也替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赵世卿和容画好似久别重逢,聊了很久,直到困意来袭。两人昨日都彻夜未眠,此刻相拥彼此,都安心地睡着了。
府上没人敢去打扰他们,老侯爷叫来了全家,当即宣布爵位让给孙儿,从今日开始,赵世卿就是昌平侯府的侯爷。
闻言,大伙都愣了,只觉得这事好不突然。
他们觉得突然,而事实上这是老侯爷和孙儿早便商量好的。赵世卿手里掌握大量的证据,若想扳倒巢萧两党,他得有身份加持,何况老侯爷早就想把位置让给他了,这么些年来自己虽为侯爷,可一直支撑侯府的到底还是孙儿。
所以当他得知赵世卿战亡的那一瞬,他紧绷的最后一根线崩开,他整个人险些没垮掉。
不过现在好了,孙儿回来了,不仅如此,孙媳也怀上了孩子,这绝对是个吉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阖府欣慰,除了二夫人梁氏,因为儿子赵世骞在春闱当中竟然落榜了——
确切说也不算落榜,三甲第九十七,也就是榜上的最后一名。
赵世骞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才子,大家对他的期望可不仅仅是榜上有名,而是夺魁,所以最后一名,等同落榜。
面对这个结果,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除了巢巩还有谁有能力做这件事。此事一出,也就意味着彼此此地撕破脸,开始对峙……
「他们如何我都不管,可他们不能耽误我儿啊!斗斗斗,整天没完没了地斗,一家不得消停就罢了,可怜我儿……」二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任二爷如何劝都听不进去。
「总归榜上有名,日后努力便是。」赵世骞淡然道。
二夫人一听不乐意了。「努力?你知道你还要熬多久?你若今日中了一甲,选入翰林。翰林院什么地方,储相之所,非翰林不入内阁,以你的才能,三年后你就是侍读学士,是天子私人!可你现在只是个同进士出身,就是熬上半辈子也未必能熬进翰林院,凭什么,这到底凭什么!」
「就凭我是赵家的后,凭我是昌平侯府的子孙!」赵世骞冷道了句,「母亲,侯府一次次遭劫因何而起?又因谁而起?就因巢巩势倾朝野,窃权罔利,贪赃舞弊,通敌叛国,如此巨奸,何以为伍。只要他在权一日,我都不会入翰林院!」
「你,你……」二夫人气得说不出来话,倒是一旁的二爷甩开袖子喝了一声,「好!这才是我赵氏之后!」话一出,二夫人愣住,接着气得一跺脚,拧了二爷一把哭着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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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镇宅 卷三 第50章[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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