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巩是个什么样的人,容画多少还是知道的。当初容伯瑀春闱一举中了会元,巢巩曾有意笼络过。如此机会可是难得,若是能在考前归于首辅门下,那么殿试点状元非此人莫属。可容伯瑀这个人,向来是耿直坦荡,再加之不喜巢巩为人做派,故而推辞。
巢巩这个人,对喜欢的人一味袒护,好得不得了,可一旦得罪他,那他便往狠里整。结果殿试后,本是状元的命,最后落得三甲第十七。
榜单一下来,梁氏险些没气晕过去。倒是容伯瑀豁达,朗笑道:「未落孙山,我之幸也!」
也正是这一句,让经过的翰林院大学士叶元懋听闻,得知此人便是殿试上那个才华出众会元,于是走了心,将他收到自己门下。
其实巢巩可不是想让容伯瑀榜上无名,奈何他锋芒灼目,做得太过怕惹是非罢了。
眼下,兄长首当其冲去抨击他,只怕他此次没那么容易放过兄长……
容画在太清观向水官求了个解厄运的护身符便带着青溪离开了,转到道观对面茶楼稍作歇息。
茶楼三层,店面在京城不算突出,却也是这条街最大了。今日是下元节,来拜水神的人不少,大堂里几桌都快满了,跑堂带着容画去了二楼雅间。
说是雅间,实则也是按一层大厅的格局用悬屏隔开的几个空间,每个雅间中三两张桌子,几乎也快满了。
跑堂也算有心,带她进了间都是女客的房里,他一边招呼着容画稍后,一边向那边的几位夫人小姐抱歉解释。可几位夫人还是不大乐意。
「不是说这雅间我们包了吗?还让人进来,你们还真是赚钱没够啊!」一嗓音尖锐的贵妇不悦道。
跑堂积笑。「明白明白,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道观旁就咱这一家茶楼,总不好让人家夫人去小茶馆不是。您几位都是贵人,瞧着那位也是,没准您都是相识的,便是不眼熟,这也是场缘分,不亏啊。」
「哟,你这小厮,可倒是会说话。」另个姑娘笑了,嗓音动听得像只百灵鸟。「敢情我们若是不叫她进来,倒是亏了呢!」
「不过想赚钱罢了,还这么多废话!」又一姑娘哼道。
「算了算了,又不同咱坐在一起,何必耽误人家做生意!」一妇人温雅道,「你忙你的吧!」
「得嘞!谢您几位,我给您满茶!」说着,让小二带容画入座,跑堂去给几位斟茶,顺便拉上了两桌之间的珠帘。
侍卫在楼下等候,容画只带了青溪和一个名唤曲莲的小丫鬟。
见容画入座,两个小姑娘忍不住探头瞥了眼。隔着珠帘瞧不清她微低的面容,倒是那身形婀娜窈窕,映着如雪肌肤,想必姿色不会差。
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笑了,那声音温雅的妇人喝了声打断二人,也顺着珠帘看去,确实眼生,便自顾喝起茶来,叹道:
「婉儿,你太不像话了,方才在太清观话说得那么难听,多让祁三少下不来台!」
「我说他木讷有错吗?好歹也是头次见面,赏花游湖听曲参加个诗会什么的,哪个不成,他偏拣了这日子来道观?这是相亲吗?他是故意的吗?」
「哈哈哈,他这是见江大人最近颇有不顺,带你来祈福了!」那声如百灵的小姑娘笑得好不开心。「好实诚的人啊!哈哈,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带你到哪都无所谓,若是长得俊,就是带你去赌场你也觉得他帅得非同凡响,只可惜啊,这位祁少爷那长相,啧啧,真是一言难尽……」
「似伊,你也跟着胡闹!」那妇人呵斥。「婉儿,祁少爷可是大理寺少卿的三公子,前年的探花,现在正在翰林院任编纂,给三皇子讲学,往后定是前途无量。而且他品行端正,不会花言巧语,往后对你错不了的,听舅母的话。」
「舅母,嫁人也得嫁可心的不是……」江婉嘟囔了句。
「可心?」那妇人无奈道,「哪个算可心?是那个风流成性的小萧将军,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昌平侯世子爷啊!」
出于礼貌,对面人的谈话容画没大走心,可昌平侯这三个字,却惹了她注意。她喝茶的手顿住,随即淡然放下茶杯,遣青溪添茶。
虽只是稍顿,还是被那妇人余光掠到。她静默,倒是那声音尖锐的少妇起了话头。
「小萧将军如何?我瞧着就和婉儿挺配的。」
「表嫂,你以前还说婉儿姐和昌平侯世子爷配呢!」柳似伊笑道。
「以前是觉得配,但现在不然了。」那少妇哼道,「就他那眼光,也就配娶个小门户的姑娘,啧啧,还是从堂弟手里抢来的!这人啊,还真是看不得表面,瞧着往日里高不可攀的,像个神似的,还道他没有七情六欲呢,然发起情来,好家伙,竟连人伦都不顾了!」
「千禾,不许胡说!什么不顾人伦,那姑娘本来也没正式定亲,人家娶得名正言顺。你这张嘴啊,可少给江荣惹祸吧!」
「我给他惹祸?我嫁他都是他几世修来的!」说着,姚千禾拍了拍江婉的手,「小姑你别介意,不是我说你哥,你哥吃喝嫖赌玩样样全,我如何嫁江家的你不是不清楚。」
「我清楚……」江婉怏怏道,「我母亲若是在,我哥也不会这样,我也不会十七了还要舅母给我说亲……」
「哎,舅母也是为你好,你就不要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人了。那小萧将军,不行……」
「我怎就不行了?」
几人正说着,忽闻一声爽朗的声音传入,如山间清泉淙淙好听。
大伙抬头,竟是萧嵩——
萧嵩俊容明亮,勾着一抹邪笑入门,直奔那一桌人去了。然走到珠帘那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倩影乍然愣了下,接着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
一见是她,江婉羞得脸都红了,而旁边的姚千禾低头抿笑,悄悄地侧了侧身子。
大伙没瞧出来,萧嵩这知情识趣的还不懂?于是袍裾一撩,洒然坐在了她身边。
「柳二夫人,我怎就不行了?」萧嵩还没忘了那句,弯着桃花眼问道。
听到柳二夫人,容画猛地想起来了,这位温雅的妇人正是柳氏的二婶,柳荆山二弟柳荆渊的夫人,而那位柳似伊便是她女儿。
萧嵩这话问得柳二夫人好不尴尬,看看一旁羞得头都不敢抬的江婉,她岔开话道:
「小萧将军,您怎来了?」
「我路过啊,刚走到楼下就觉得耳根热,料是这楼上有人在说我,我便上来了,果不其然,原来是您几位啊。」
说着,她头歪向姚千禾,笑问,「江少夫人,您夫君最近可好?好些日子瞧不见他了,他可是还欠我两局的赌注呢!」
江荣是赌场常客,而京城大半赌场都是萧嵩开的,江荣输了钱不敢朝家里要,便向萧嵩借,没少了巴结他,二人就是这么熟的。
能识得萧嵩不为一件欢心事,可这会儿提到自家那不争气的夫君,姚千禾还是堵了口气,皱眉道:「我,我替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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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镇宅 卷二 V第09章[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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