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看着他的脸,双眉垂成「八」字,长长叹出一口气。
王爷此番动身去落凤县,名义上是奉皇命去平流寇,实际上还是为了昭云旧部的事。
几日前,胡惟潞托人递话,说他的一位旧僚,现就同家人一道隐居落凤县,两人一直保持书信联络,可就在半月前,信件突然中断。而好巧不巧,那里,近日刚好有锦衣卫的踪影。
想是此前程方舟秘密调人出京,去的就是那落凤县!
但也正因为此,王爷才更要小心,不能露出破绽。原本派黎绍代他跑一趟便可,他却非要自己过去。这各中缘故,只怕还要从那阮家姑娘身上找。
说白了,王爷是在躲人家,所以才非要离京的吧……
忽的,软垫上传来两声轻咳,阿渔收回思绪,忙忙上前给他喂水,帮他拍背顺气。
「王爷,您要是真放心不下人家,就别走,留下来,磨她个十天半个月,女人的心都软,时间一长,她总能明白过来的。」
苏砚掀起半幅眼皮,瞪去一眼,吐出口气,「不用,我与她……不会再有瓜葛了。」
阿渔歪了歪嘴,半个字也不相信。
还说不会有瓜葛,明明自己此去都凶多吉少了,还把身手最好的谢浮生留在京中,为的是哪般?傻子都看得出来,他是担心自己走后,东宫会再来找那丫头麻烦,提前把退路都给她留好了!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装得如此冷淡?难为谁啊?
几乎是苏砚前脚刚离开帝京,钦天监监正刘淳、太子少傅叶秉坤就步履匆匆地去了御书房。
「天象有异,是何意?」
承熙帝从厚厚一叠案牍中抬起头,眉心折起一道痕。
刘淳颔首回话:「启禀陛下,臣近来夜观星象,但见那紫微星有式微之势,而周围群星却闪烁异光,隐约有冲撞之态,恐有大祸将至,遂不敢耽搁,赶紧来报。」
「紫微星式微……」承熙帝眯了眯眼,眉心折痕加深,眸底显出霾色。
紫微星乃帝星,如今大邺国富民强,他又春秋鼎盛,星象怎么就式微了?莫不是那前朝遗孤要作祟,亦或是……
屋内安静了一下,唯铜壶滴漏,点滴不绝。
叶秉坤掖着两手,垂视自己地面,始终没说话。终于,承熙帝注意到他,挑眉疑惑道:「叶爱卿有何事要报?」
叶秉坤恭敬行礼,「启禀陛下,上月,臣奉命去西南采集民风,昨日刚归,不敢延误,漏夜拟好折子,现特来承禀,望陛下过目。」
一听「西南」二字,承熙帝脸上便应声多添了几道褶,挪开撑在桌案上的手肘,露出底下刚从云南送来的密报,山眉一沉。
而今这夜秦是越发猖獗,竟敢掳走地方督抚,向云南王索要财物。而更可气的是,这窝囊的云南王竟还真给了!不仅如此,还许了人家七分盐铁,换取一年苟安?若不是他在那安插了人手,指不定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究竟是谁的江山?反了他的!
底下二人互视一眼,叶秉坤上前一步,「陛下,臣近观云南局势,夜秦屡屡叩边,如入无人之境,云南王自是难辞其咎,但臣以为,此时不宜发作,外敌当前,倘若引起内乱,恐扰乱民心,于大局不宜。」
承熙帝点点头。
他便继续道:「古语言,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外患在急,臣以为,此时朝中上下更当团结一心,不该再生内患。方才臣来的路上,与刘大人闲谈了几句,想这星象异象,指的或许就是这事。」
「陛下乃帝星所指,然这储君亦为紫微所罩。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子殿下有错,固然要罚,但事急从权。太子关乎国本,倘若叫那夜秦知晓,我大邺东宫有难,焉知不会助长他们气焰,灭我大邺威风?」
一瞬静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承熙帝敛眉睨他,面上山雨欲来,勾唇哼笑了声。
「叶爱卿离京多日,却还能时时刻刻不忘太子,哼,倒让朕佩服。」
「臣奉陛下之命辅佐太子殿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盼着殿下能早日为陛下分忧,为大邺造福,臣也就安心了。」
屋里烧着地龙,还熏着避寒犀角,却莫名冷得打颤。
刘淳结结实实打个寒噤,左右他的任务已然完成,便乖乖把嘴闭成河蚌。
承熙帝眸光阴晴不定,毒蛇般游走在蔡秉坤脸上。他倒是澹定,静静垂视足尖,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大太监魏如海送进来一份食盒,笑吟吟捧至御前,「陛下,太子妃见您这几日政务繁忙,心中不忍,亲手做了份小点,都是您平日最爱吃的,特送来给您解饥,陛下可要尝尝?」
承熙帝淡淡看他一眼,他立马敛笑,垂了脑袋。
太子妃,太子少傅,钦天监,呵,都到齐了。
想起那个不孝子,承熙帝胸口一阵怒火翻涌,但再想他离去时看自己的那一眼,他紧攥的拳头豁然一松。
赐死贤妃,他从不后悔,但对于这个儿子,他终归是亏欠太多太多……
此时再想叶秉坤的话,他的气,慢慢平复下来。
「过几日皇庙祭礼,朕腾不开手,就让太子代朕走一趟吧。」
这日风暄日和,阮攸宁高热已退,正琢磨着如何哄骗阿弟去趟鄂王府,自己也好跟去,再趁机寻到苏砚,把话都说开,如此她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
阮羽修却告诉她,王爷早已离京,依脚程,现大约是已经在落凤县落脚了,见她不信,攒眉咋舌道:「我诓你作何?是陛下让王爷去的,满帝京都知道。若非如此,我早就去王府,寻那谢浮生再比试两把。」边说边比划了个射箭的动作。
他打小随父亲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骑射俱都出类拔萃。可席宴那日连输给谢浮生三次后,他便跟这个江湖游侠杠上了,总想找机会一雪前耻。
阮攸宁对这谢浮生也颇感兴趣。谢浮生,这名字一听就很假,一听就很有故事。不过眼下,她更在意的是苏砚。
他真的走了?亲完……就跑了?!
阮攸宁咬了会儿牙,又松下。
走了也好,她倒能少些尴尬,但……为何这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比前几日生病时还有气无力,她究竟是怎么了?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福贵闲妃 上 V第42章[01.14]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