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闲妃 上 V第34章[12.28]

  许是他动作太过温柔,又许是自己眼下太需要安慰,阮攸宁忽然忘了尊卑,忘了男女之别,更忘了前世的仇怨,两臂紧紧抱住他腰肢,往他怀里缩。面颊贴在他胸口,泪水不断涌出,很快打湿他衣襟。
  苏砚大吃一惊——甚至可以说是震惊,身体僵作铁板,动弹不得。
  聪慧如他,眨眼间就是十几个心眼,可现在,大脑却空白一片。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会相信,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他竟什么也没想。
  呜呜咽咽的啜泣声响在他胸前,如细雨点滴入怀。他的心柔软得不像样,慢慢吐出一口气,屏息静气,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动作笨拙,却也是轻柔无比,仿佛她是这世间最宝贵的玉器,受不得一点伤害。
  无人打搅,光阴也变慢。
  阮攸宁不知自己哭了有多久,哭得肆无忌惮,将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都哭嚎出来,后来竟昏昏睡去,只记得最后一刻入眼的,是漫窗锦霞,和霞光中眉眼带笑的他。
  再醒来,她已安然躺在自家绣床上,烛光的光线被帐子挡在外头,床内显得昏暗,耳畔亦是静悄悄的,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滴翠见她睁眼,笑吟吟过来撩起帐幔,问她安好。主仆二人四手交握,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小庆幸,絮絮说了会话,得知今日之事的全部始末。
  苏祉虽派人到马场跟踪爹娘,但那些人多少还是顾及卫国公的身份,只暗中盯梢,没敢真动手,盯了一整日,没等来该有的消息,反而听说苏祉已撤,他们也只能跟着灰溜溜走了。
  爹爹和阿娘的二人时光,依旧过得有滋有味。
  至于爹爹在宗正寺救下雍王,则完全是苏砚杜撰出来,故意叫苏祉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
  真正闯入宗正寺的,是锦衣卫。
  阿弟吃了些苦头,但好在苏砚的人及时赶来,救走了他。滴翠在书肆二楼被人看管住手脚,不能自由走动,但因她聪慧,没受皮肉之苦,只因担心她,所以受了些惊吓。
  如此既解了她的危机,又没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叫她尴尬。不愧是未来皇帝,算无遗策呀。
  「姑娘,今日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知道咱们是卫国公府的人,竟还如此嚣张,连鄂王殿下都惊动了。」滴翠拧着眉毛抱怨。
  鄂王殿下叫她传话,但也只说了一半,她一知半解地原样说给姑娘,姑娘竟全听懂了,这也太厉害了吧。他们俩明明才打过几回照面,怎就这般默契了?
  阮攸宁笑笑,「没谁,一群亡命之徒罢了。」握住她的手,凝神叮嘱,「这事千万别叫爹爹还有阿娘知道,我怕他们担心,阿弟那里,我会去说,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嘴了。」
  滴翠有些犹豫,但见她神色郑重,再想今日鄂王殿下的大黑脸,也能咂摸出此事非同小可,便乖乖应了,一壁命人进来摆饭,一壁叹道:「世子爷现还在祠堂跪着,回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
  阮攸宁大惊,以为爹爹已知晓书肆里的事,误会成阿弟之过,忙要去解释。滴翠拉住她,同她解释。原是阿弟和程俊驰起冲突,砸坏了丰乐楼的东西,人家不敢找锦衣卫的茬,就把账记在了阿弟头上。
  说话间,桌上已林林总总摆了六七样菜。阮攸宁盯着一碗鱼羹出神,想起在别院被她冷落了的那碗羹汤,心底涌起股愧意,胃口全无。瞧了眼外头天色,唤滴翠将吃食都装入食盒,带去祠堂。
  明月东出,花影横斜,阮家祠堂阒然无声。
  阮羽修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两膝肿得跟馒头似的,冷风飕飕穿堂而入,吹得他肚皮咕咕叫。
  外头传来布谷鸟叫,连续三声,短促轻软。
  他吐出口气,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开始揉膝盖,「阿姐,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阮攸宁跨进门槛,先去牌位前上香,回来坐在他旁边的蒲团上,将食盒里的吃食取出来摆在两人中间。
  他们俩姐弟自小就常常被罚跪祠堂,便想出了这主意:两人的错,一人担。另一个要趁没人的时候,去祠堂送饭,陪说话,打发时间。
  而这担错的活儿,一直被阮羽修独自霸占,阮攸宁每次想开口,都被他抢了去。
  食物的香气很快充盈整座祠堂,减去几分森寒。阮羽修滚了滚喉结,直接伸手去抓盘子里的虾饺。阮攸宁举筷敲他,他讪讪缩回来,笑嘻嘻去接筷子,她却不给了。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阮攸宁板起脸。
  阮羽修蹙眉咋舌,「爹爹不知里头缘故,训我一顿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来训我?我今日为何要去那丰乐楼折腾?还不是为了你?」
  「我知你是为我鸣不平,可你这样做,除了叫人看笑话,自己落了个罚跪的下场外,可有讨到半点好处?」
  阮羽修嘀咕:「要不是堂妹拦着,我早把那混蛋打残咯!哼,罚跪。都怪那群势力小人,看咱们家如今不如程家,一个个都赶来踩一脚……」
  阮攸宁冷笑,「你也知道,外头瞧不起咱们家呀。那你还到处惹事?」见他要驳,她紧接着先反问一嘴:「你看不惯程俊驰,想给我出气,可结果呢?只怕现在外头笑话咱们的人,比之前还多吧?」
  阮羽修一怔,脸慢慢涨红。
  「不争馒头争口气,这话不假,但这气是这么争的吗?你想让人家看得起,就该做些值得人看得起的事,而不是成天在这,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家争斤辩两。中秋那日,你说,若我日后真嫁不出去,你便养我一辈子。你这般护我,我打心眼里高兴,可你若一直这样下去,叫我日后怎么敢靠你?」
  阮攸宁抱膝而坐,将脸埋在两膝间。
  「阿弟,你没发现么?爹爹头上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好些。」
  阮羽修攥紧拳,脑袋越垂越低,「爹爹他还是想回战场上去的,只可惜陛下……」
  阮攸宁高声打断:「就算陛下现在真下旨,让爹爹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你难道就舍得让他去?」
  见他拼命摇头,她浅浅一笑,眼里泪光微现,「阿弟,爹爹已经老了,阿娘也老了,你是咱们阮家长房唯一的嫡子,只有你先立起来,别人才不敢小瞧了咱们去,卫国公府的门楣才能长久兴旺。否则就算我日后嫁得再高,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还有句话,被她咽回肚里:今日他们虽都有惊无险地脱困了,但也确确实实已经叫苏祉盯上,以后即便想安稳度日,只怕也不能够了。
  阮羽修呆怔在蒲团上,方才听到「爹娘老了」,心里就跟针扎了一样,说到卫国公府门楣和阿姐婚嫁之事,便如醍醐灌顶,更是羞愧难当。
  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他便忘了自己该承当的责任。虽总把「保护家人」挂在嘴边,却也只是仗着国公府的名头横冲直撞,连最基本的自立都没做到,还得靠人点醒。
  「阿姐你放心,我知道日后该怎么办了。」他说完,调转方向跪好,朝祖上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从前无论爹爹怎么责骂、规劝,他都只是表面应承,转头就忘,这回,阮攸宁能感觉到,他是真听进心里头去了。
  心头一块大石落定,她吸了吸鼻子,将筷箸塞他手里,「快吃吧,凉了可伤胃。」
  「诶。」
  阮羽修欢欢喜喜接过,还是习惯性地将好的留给她。忽想起什么,问道:「阿姐,今日我莫名其妙就被人打晕了,好在鄂王殿下来得及时,否则你就见不到我了,不过……到底是谁干的呀?够缺德的。」
  「听说滴翠也叫人摆了一通,就剩你一人在书肆,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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