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绣娘 下 V第41章[03.13]

  「虽然复审后大人也能查出来,但家中有年弱老人,受不得惊吓,我还是早将箫书翎带回去为好。那民女就说了,」秦蓁走到中央,蹲在那盒子旁,抱起盒子,放到了县丞所用的桌案上,解开外层蓝布,对离得有些远的柯瑁看过去,她拍拍盒子:「你说的是这个盒子吗,不是吧?」
  柯瑁眯了眯眼睛,看到黑扑扑的颜色,一口咬定认定:「就是这个盒子,没错。」
  「大人应该从他们的据点搜有没卖出去的盒子吧?不妨拿来比对,我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只是市面上的普通盒子。」秦蓁暗想,难怪他们要制定独特的盒子了,真是面面俱到。
  县丞让人去取,一个同样大小的黑扑扑的盒子被端了出来,跟箫书翎的盒子细细比对。细辨之下,很容易就分辨出,柯瑁他们的盒子其实是上好的黑酸枝木,而箫书翎的是胡桃木。紧接着,秦蓁还说出了胡桃木盒购买的出处。县丞觉得蹊跷,让其他人搜出来的盒子也一同做对比,结果再次令他震怒,剩余的才真的是一模一样。除了箫书翎的,全都是黑酸枝木。
  柯瑁悠闲阴瘆的神情垮出一丝裂缝,他吃惊的看着箫弘光,指着他:「不可能,我记得他,他的确来买过。」
  「大人,」秦蓁打断那人的说话,指着他痛斥:「在民女看来,这等妄图搅乱浑水的人,根本不配作为证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假,箫书翎的清白可昭矣。」
  「谁搅乱浑水了,我这是在配合大人办事!」柯瑁诡辩,眼神轻微的闪烁。
  秦蓁朝县丞施了一礼,复又道:「大人请想,方才柯瑁随意指着一个相似的盒子就认定,难道不是在搅乱吗。他这样做的原因,无非为了四个字,法不责众。牵连进这件事情的人越多,他从中浑水摸鱼逃脱的几率就越大。请大人秉公执法,不错放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相反,牵扯的人越多,县丞的乌纱帽就越不保,在他管辖的地盘成了贩卖科举试题的窝点,学子跟风成群,他又颜面何存。但这不说出口的话,想必处事老道的县丞也明白的。
  县丞犹疑:「那盒子里的东西……」
  「想是您的人没有说清楚,对科考大有裨益的试题,不一定是他们卖的考题。恳请大人再当堂进行比对,早解救一个,也多还公堂一丝清明。」秦蓁猜想县丞宁少兀多,不会吝啬这点时间帮他们沉冤昭雪。
  县丞召礼部掌管科考部分的主事过来,一同比对。从题目的数量和类型来看,只能说它是一本囊括了诸多知识点的书籍,具体定到某一准确的试题,是无法说通的。跟柯瑁所贩卖的一套完整试题形式更是天差地别。
  礼部主事匆匆浏览了一遍书籍,为其预测的格局和内容,写书人的苦心孤诣而惊叹,问了一句与公堂审理无关的话:「这样详尽的猜题分析,书院先生也做不到吧。敢问这,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秦蓁听得出,这话不仅有孺慕之情,也有敲打的意味。不是柯瑁所卖的试题,不一定不是别人所卖的试题,出了这种事,他们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怕再有这种交易。
  抽丝剥茧下去,找不出那位真正的先生,秦蓁之前所博得的信任,将功亏一篑。秦蓁思虑一番,婉转低调的解释:「民女未出阁时,家中有兄弟参与过科举考试,民女耳濡目染,多年下来积累了些科考方面有关学识。这本书是我自己,为小叔子箫书翎所写。」
  饶是她铺垫了一长段,前面一堆人也霎时惊呆了,反复看书,再看眼前不到十八模样的妙龄女子,张大了嘴:「什么?!」
  他们开始反复观量这女子的语态气貌,思之她从踏入公堂说起的第一句话到现在,或许因为撰写考题分析的这件事突然曝露,不由得先入为主的引偏了他们的想法,竟觉得这箫妇姽婳如兰、气度渟峙,不同凡响。短暂震惊后,礼部也不忘依法行事,带秦蓁去后堂考究其学识,鉴辨她所言真假。
  期间,县丞收起诧异模样,端肃起来,两不耽误的继续审查继箫书翎之后的下一个疑犯。
  有了箫书翎这道回旋抨击的榜样,公堂上出现了气势的逆转,只是偷偷借过同窗所买试题的人放言为自己辩驳并不知情,企求减少罪责。还有之前几个唯唯诺诺被定了罪的无辜人也奋力崛起为自己翻案。他们皆是饱读诗书多年的人,口才不会没有,只是先前被吓到了。
  如此,柯瑁他们搅乱的一言堂,逐渐式微。
  后堂的一间刑审犯人的狱室内,灰墙铁柱,光弱屋子的沿壁上摇曳蓝焰烛火,在明知是白夜的情况下令人心悸冷瘆,地面有干涸发黑未处理干净的血迹,仿佛回映着上一个犯人在这里遭受过怎样残忍的酷刑。
  秦蓁憋住心口被血腥锈味刺激得欲呕的冲动,应答礼部主事提的问题。
  她面色病态,气息微弱,语调干瘪,但不妨碍其回答的准确性和流畅性。主事先抽出书中部分段落考察背诵,打乱切断,杂糅无章。听她答得头头是道,主事讶异之下好奇心发作,点了几道与本书无关的知识,对方仍侃侃而谈。半个时辰后,礼部主事心悦诚服的将人请出小黑屋,回到前堂对所试结果如实禀报。
  秦蓁再推波助澜的辩解:「大人,有关人证,柯瑁本就是罪犯之一,诚如我之前所言,他盼不得牵涉的人越多越好,当堂就错误指认胡桃木为黑酸枝木,他的话可得细细查究。关于物证已经明了,箫弘光基于人证本就指鹿为马而构不成物证。盒子与试题已由县衙当堂检验,跟他们所贩之物毫无瓜葛。还请大人当场释放箫家父子,一来为了箫家苦苦等候的老人。二来,不要助长柯瑁混淆视听的风气,闹得今年应试学子都人心惶惶。大事要明确的办,大事,也可化小了再办。」
  她最后提出的倒确实为了此次秋闱考虑,心里也有十足把握牵涉不到他们身上,否则提前将箫书翎领回去了,也无济于事。
  「呵,你这小女子,倒不用请师爷了,」县丞随意夸了一句,刚浮起赞许的笑意散去,仍为私卖试题的事烦心不已,自然也觉得秦蓁说得对,没有理由拘人不放,当场拍了惊堂木,「箫书翎无罪当场释放,跟箫书翎有关的人和物都退出公堂。」
  「谢大人。」秦蓁盈盈福身。
  蒙大赦的箫弘光迟迟反应过来,按住旁边儿子的脑袋往地上,一同叩首:「谢知县大人!」
  回家的路上,箫书翎抱怨的叽叽咕咕,还以为自己真的被冤枉了,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箫弘光一路眉头紧拧,寡言少语。行到一个行人少的岔口,他带两人往深处巷口里走去。
  箫弘光拉着儿子,指了指秦蓁,「跟你大嫂道谢,好好记住她的恩情。」
  秦蓁眼角微跳:「跟我道什么谢。」
  箫书翎深以为然的点头:「我为什么道谢,我们是无辜的。」
  箫弘光羞惭的短叹:「潶呀,你不知道……」
  「等秋闱过后再说吧,别让祖父阿奶等急了。」秦蓁心中奇怪箫弘光怎么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出言打断了他。让箫书翎知道这件事情,怕会影响他应试的心情。
  箫弘光眼眶渐红,点点头,踌躇不动,最后竟猝然掉头,一脑袋往墙上磕去。
  秦蓁吓了一跳,看过去,发现他是用手背垫着磕的,就没作声了。
  箫书翎有点谎:「爹,你咋了?」
  「没事,爹没事,你先回家别让你阿奶担心,我一人待会。」嗓音沙哑哽咽。
  被抓走的那一刻,他觉得天崩地裂,比死还难受。死有何惧,对他们文人来说,臭名垂昭汗青远远比死亡可怕。有私买考题祸乱秋闱这个污点,足以抹杀他曾经所有的光辉。他懊悔妄想一步登天,他恨多日殚精竭虑忧心忡忡的煎熬,换来被抓的结果。其实,儿子自己有能力考上也说不定呢?只是他先前着了疯魔一条道走到黑,等想回头了,还好,奇迹般的有贵人相助能够让他回头。
  箫弘光抽噎声渐止,身上从被抓走一刻起遍生的冰凉,直到此刻才随着这一场痛泄的大哭消弭开来。他抬起抽搭的肩膀,冷不丁得见旁下一抹女子裙裾,他慌忙抬头胡乱擦拭脸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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