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宋氏道,「檀丫头可与枝儿这等正经小姐不一样,是嫁过一回人的。相爷怜惜她,也只是看在她容色的份上。她这样的身份,嫁去相府,做个妾也算是妥当。」
说罢,宋氏便在心里「呸」了一声:秦檀算什么正经嫡女?这秦家二房的嫡女,只有她的女儿秦枝一人!
书房内,夫妻两人正在商量着,书房外,却有一年轻女子怔怔立着。
秦檀提着一道食盒,面色微愣,久久地站在门前。裂冰纹的红漆门扇上头,映出她斜斜长长的人影,颇有几分萧瑟。
书房里,又隐约传来宋氏与秦保的说话声:「夫人呀,那殷二小姐何等尊贵?在她眼皮子底下往相府塞人,这可不是将殷家给得罪了?」
外头听着的秦檀,眼帘慢慢地落了下来。她仰头,望向外头,但见正好的明媚春光洒满庭院,一丛丛的山茶花开的娇艳欲滴,或红或粉的瓣儿片片张开,如娇羞的姑娘似的。
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本当是和煦的,秦檀却觉得有一丝冷了。
也许,是衣服穿少了吧。
她怔怔地踏下台阶,对守在两旁的丫鬟道:「青桑,红莲,我们回去吧。父亲忙着,看来是没空品我这碗绿豆百合粥了。」
秦檀慢慢地行回了清涟院。
走到房前时,谢均所赠的那只鹦鹉正在笼里歪着脑袋瞅她。瞧见主人来了,鹦鹉立刻蹦跶着邀起宠来:「吉祥如意!吉祥如意!」
秦檀的面庞微泛起一丝笑意。她手指探入了金笼的缝隙间,轻轻抚摸鹦鹉的脑袋。那鹦鹉眨巴着水盈眼珠,又叫起来:「吉祥如意!」
看着这只鹦鹉,秦檀的眼前,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谢均的面容。
「姐姐要借我的花,我哪能拦着?反倒要填几朵才是。谢荣,你回头把家里那些养鸟用的笼具、吃食,并一本鹦鹉书卷,都给贺夫人送去。」燕王府中,谢均笑得温柔。
「我竟不知,原来我的存在,于秦三小姐你而言是这般困扰。如此……当真是均自作多情了。」清涟院外,谢均久叹不止。
秦檀将手指从鹦鹉笼里缩了回来。
「什么‘吉祥如意’?」她也不知自己在恼什么,「分明活得一点儿都不如意。」说罢,她提了裙摆回房间,三两步跨到妆镜前,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青桑急切地跟上来,道:「小姐,您在找什么呢?让奴婢来!」
秦檀将所有的匣子都打开,那些匣中的耳坠、珠钗俱被她搅乱。满目珠翠凌乱铺陈,没了先前的齐整。好不容易,她才在匣子的最里头找到了一方木制的胭脂盒子。
这正是上元灯市那天,谢均所赠的胭脂。
她紧紧捏着这盒胭脂,对青桑道:「去,把这个丢了。」
「小姐!」青桑微惊,「好端端的,何必丢了呢?」
秦檀咬唇,道:「我叫你丢了,还不快去?」
她早该认命了。
如今谢均要娶殷摇光为妻,岂不是正如了她的意?她到底在懊恼什么呢?
青桑不敢违抗,便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胭脂盒子。但拿了几下,那盒子却都纹丝未动,竟是秦檀用着力,不让青桑把这盒子拿了去。
「小姐……」青桑略带怯怯。
「……」秦檀终究是将那盒子安稳地放回了桌上。
「罢了。」她揉着额头,盯着镜中的自己,「不过是一盒胭脂,何必庸人自扰?也不必丢了。」
自从得知太后为谢均说亲一事,秦檀便恍惚了好一阵子。她本就心情不好,偏偏同院子的秦桃还每日哭泣不停,更是令她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她才整理妥当了自己的心情。
谢均不过是她人生中一介匆匆过客,她尚有其他事要做。母亲朱氏的死,才堪堪有了线索,她决不能断了。
前一回,秦致舒与她提起了母亲朱氏的死;若非是大房的陶氏前来,兴许秦致舒已道出了真相。
她决心去见见秦致舒。
秦致舒的院子,在大房的最偏僻处,毗邻的是下人的屋子。秦檀从前去过致宁、致远两兄弟的院子,知道那对嫡出兄弟的住处是如何精致。相比来看,同为少爷,致舒的院子便荒僻多了,庭中竟还有些野草未除。
「三妹妹!」瞧见秦檀来了,高大的秦致舒迎了出来,高兴道,「你是来看我的?我这儿荒僻,没什么人烟,难为你了!」
秦檀点点头,步入院中。她与秦致舒虽是兄妹,但到底男女有别,她只能在院中坐坐,不可入得屋内。
「你今天要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准备些点心。」秦致舒笑的开朗,英武的脸上尽是欢喜,「我这里可是出了名的穷酸。」
秦檀粗粗一瞧,庭院的石桌上既无好茶,也无点心,只摊了几本泛黄书卷,被翻阅的几要崩开了线,可见主人平日里是如何用功地揣摩。此外,还有一张宣纸,上头写了一首诗。
秦檀定睛一看,上面写的是「邓禹南阳来,仗策归光武。孔明卧隆中,不即事先主。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
秦檀道:「舒大哥原来喜欢读三国。」
秦致舒见了,不动声色叠起那张诗纸,道:「偶尔闲来才会读读的杂书,叫三妹妹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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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命下堂妻 卷三 V第九章[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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