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伶人这才慌忙过来,在姒幽身边跪了下来,替她斟酒,然后恭敬地端给她,所有人都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而姒幽却神色自若,仿佛没有察觉似的,端起那酒轻轻啜了一口,赵羡就这么望着她,也不劝止,目光温柔而纵容,看得众人牙酸不已。
太子轻轻咳了一声,对那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那男子见了,一咬牙,举起杯来转而向赵羡敬酒,他这一举动落在其他人眼里,仿佛连锁反应一般,各个都举起酒来敬他,笑容满面地祝贺,仿佛真心实意地恭祝他新婚大喜一般。
没多一会,那伺候的伶人倒酒都来不及了,姒幽也看出了不对,这些人是有意要灌赵羡的酒,太子坐在上首,端着酒杯,正面上带笑往这边看来,没有半点劝阻的意思。
姒幽的眼中浮现些许冷意,伶人的手腕洁白纤细,正捧着酒壶倒酒,潺潺酒液流入杯中,酒香氤氲,她眉心微蹙,仿佛无意间一伸手,那伶人原本很稳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酒液顿时泼洒出来,杯盏倾倒,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神色大惊,连连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一番动静立即引起了太子的注意,他皱起眉来,不悦道:「连酒都不会倒,要你何用?」
伶人叩首求饶不止,太子仍旧是恼怒,喝道:「来人,将她拖出去重杖五十,叫他们另换个会伺候的来。」
姒幽却开口道:「方才是我碰到了她,为何要罚她?」
因着姒幽的缘故,太子今夜的算盘落空了大半,原本心里就不大爽快,正想找个人撒撒火,听了这话,只露出半分虚笑来,道:「伺候得不好,便是她的错处,与弟妹无关。」
说完便沉下脸,转向那伶人,道:「怎么还愣着?滚出去领罚。」
那伶人战战兢兢,抖得好似风中落叶一般,手脚发软地爬起来,外面两个侍卫冲了进来,将她架起就要拖走,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忽而又传来一声冷笑,空气原本寂静无比,这冷笑就显得愈发刺耳,太子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脊背上仿佛有刺球儿滚过一遭似的,令他汗毛都在一瞬间炸起来了。
他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道:「是谁在笑?」
座下的酒客们也都环顾四周,方才那笑声虽然轻,但是十分清晰,不少人都听见了,一个人迟疑道:「会不会是隔壁的雅间?」
太子转头往窗户的方向看去,只见窗扇大开,夜色正浓,若是隔壁雅间的窗扇也开着,倒是很有可能传出声音,他勉强定了定神,问赵羡道:「四皇弟,你方才听见了那声音吗?」
赵羡犹豫了片刻,答道:「听见了,有些耳熟。」
太子只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那笑声……确实分外耳熟,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敢这么冷笑着看他,光是想想,他的腿脚都有些发软了,可靖光帝此时大抵在皇宫里头,怎么会来这儿?
尽管他认定隔壁雅间中的人绝不可能是当今的皇帝,但是那深深的畏惧已经刻入了骨子里,叫他想到那个名字都有些哆嗦,太子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原本想着今夜邀赵羡赴宴,将他灌醉了,酒里再加点料,让他出出丑,明日再使人参他一本,也好报了今日朝议之仇,可是听见刚刚那个笑声,他就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即离开。
眼看着两个侍卫拖起伶人就要走,太子立即叫住他们,一摆手道:「罢了,放了她吧。」
众人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立即附和拍马,说太子殿下心性良善,是仁德君子,太子被这一顿吹嘘,倒也镇定下来,只是对于隔壁雅间仍旧是耿耿于怀,遂对一名侍卫道:「去看看,隔壁的都是什么人?」
那侍卫领命去了,不多时回来,答道:「隔壁只有一位客人,像是在等人。」
太子听了,立即追问道:「是什么模样?」
侍卫想了想,道:「身量不高,有些胖。」
太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是放下了心,但又觉得那人的笑声实在是膈应,遂下令道:「你去让他换个雅间。」
「是。」
本以为此事算是完了,酒宴气氛又好了一些,不想那侍卫又回转了,太子不耐烦道:「又怎么?」
侍卫答道:「回殿下的话,那人不肯换。」
太子想骂人,却又忍住了,咬着牙道:「那就将他轰出去!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非要来请示孤?」
「呵!」
熟悉无比的冷笑声又起,太子反射性一个哆嗦,眼看这酒宴实在进行不下去了,他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竟是要亲自去敲隔壁雅间的门了,他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放肆。
太子赵叡一起身,众陪酒客亦纷纷跟着前往,浩浩荡荡地出去了,唯有赵羡坐在原地不动,笑而不语,还伸手给姒幽夹了一块酥酪,道:「阿幽,这个甜,你吃吃?」
却说太子领着一群人到了那雅间门前,早有会看眼色的人率先要去敲门,望着那平静的朱漆雕花门,太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后脊背发凉,一股子恶寒腾升起来,没来由的,分外不妙。
像是骨子里一种本能的畏惧,让他止步于前。
太子猛地抬起手,制止那人,低声道:「别。」
那正欲敲门的人愣了一下,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表情疑惑道:「殿下?」
事情都到了这里了,太子总不能说自己心里有些怕,遂只能草草道:「罢了,孤想起府里还有事情,没空在这里耽搁了。」
众人俱是一头雾水,跟着太子又回了雅间里,赵叡对赵羡强行扯出一个笑来:「四皇弟,实在不好意思,孤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就先行一步了。」
赵羡带着姒幽在一旁看了好半日的热闹,听他这么说,也起身来笑道:「正事要紧,殿下慢走。」
太子带着一行侍卫匆匆离去,其他的陪坐的世家公子们也都纷纷散了,雅间里眨眼便走了个干净,有好事之人也看出来了太子今日的表现怪异,便忍不住又跑到隔壁雅间去看,敲了半日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应,抓来路过的小厮问话,却得知就在刚刚,雅间中的客人已经早他们一步离去了。
雅间里空空荡荡,唯有姒幽与赵羡还坐在那里,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将纱幔吹拂而起,姒幽侧耳听了好一阵,直到所有的嘈杂声音都散去,四周安静下来,她才道:「刚才的声音,是父皇?」
赵羡顿时笑了:「阿幽也听出来了?」
姒幽点点头,赵羡忽然道:「阿幽,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说着,牵起姒幽,到了雅间的一道墙前,正是与隔壁雅间相邻的地方,放置着一张巨大的白石屏风,姒幽看着他在那屏风上方摸索了一阵子,紧接着,轻微的摩擦声响起,那座屏风竟然自动往旁边滑开了,露出整堵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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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聘夫百万两 卷二 V第三十五章[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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