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行人疾驰近了,竟是猛地勒马,吹起了口哨,满面轻佻道:「不知是哪家的美妇人,如此芳年早嫁,不如坐上小生的骏马,保你一辈子享尽荣华!」
今日顾熙言和晖如公主虽然都没有带帷帽遮面,可也都梳着妇人发髻,故而这三四个少年郎真真是胆大包天,轻狂放/荡至极。
顾熙言生平所见,皆是知礼数,守礼法的高门贵族,哪里曾受过这等轻薄!一张明艳的小脸上泛起薄怒,娇吒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是如此寡廉鲜耻,伤风败俗!」
顾熙言生长于文官世家,纵然出口呵斥,用词用句也是文绉绉的。奈何柔然一族民风剽悍,晖如公主素来性子跳脱,真真不是个好惹的。
只见晖如公主柳眉一挑,登时从腰间抽出一把银丝软鞭,当空一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两个出言不逊的少年郎击落马下。
那两少年还以为晖如公主也是娇弱的深闺妇人,一时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争相滚落下马,一时间惨叫连连。
晖如公主伸手将顾熙言揽到身后道,冷笑着骂道:「哪里来的腌臜东西!怕说出来我们的名讳把你吓的抖成筛子,腿软的连马都上不了!一群酒囊饭袋,只会欺负妇孺的混账东西!」
此处乃是闹市,突然生了此变动,周遭立刻围上来一群行人,听了晖如公主口中的言语,纷纷对着那几个少年郎指指点点,满是鄙夷。
那几个少年郎本想着呈口舌之快,嬉笑着轻薄美人一番。几人自知理亏,此时见功夫不如人,又怕事情闹大了给各自家中惹来麻烦,立刻慌乱的扶起地上的同伴,灰溜溜地挤出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马蹄声阵阵,一辆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穿街过巷而去。
车厢里,晖如公主拉着顾熙言左看右看,「方才一时混乱,平阳侯夫人没有伤着吧?」
顾熙言笑道,「王妃放心,妾身安然无恙。」
晖如公主这才长出了口气,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那就好,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真不知该如何给平阳侯爷交代了!」
柔然一族族风奔放,无论男女皆是勇猛过人。故而,晖如公主从小所见的女子皆是和男儿一般英姿飒爽,如今一朝到了大燕,才见识到这大燕女子的内敛端庄。
偏偏顾熙言不止内敛端庄,更是生的娇软柔弱,再加上金尊玉贵的身份,简直就是个易碎的娇娃娃。
若是顾熙言今日因为晖如公主相邀出府游玩而磕着碰着了,只怕萧让才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顾熙言听了男人的名字,当即收了脸上笑意,扁着嘴巴道,「王妃多虑了。反正侯爷也不关心妾身,又怎会在意妾身伤到了没有?」
那晖如公主听了这话,方知这平阳侯夫妇二人是真的动了火气,登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马车依旧疾驰这,那厢,顾熙言默然深思了半晌,忽然轻启红唇,问道,「王妃和王爷可曾有过争执的时候?若是有,又是如何开解的呢?」
晖如公主想了想,道,「没有。」
「李肃从来不敢招惹本宫,大部分时候,也是本宫看他不顺眼,随口埋汰他一两句——他也不怎么反驳。」
「……」顾熙言看着晖如公主那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心想,自己真真是问错了人。
平阳侯府,凝园正房。
马车停在侯府大门前,顾熙言扶着仆人的手自下了马车,便迈着莲步朝凝园而去。
从凝园大门到凝园花厅的一路上,迎面走来的下人奴仆纷纷朝顾熙言见了礼,皆是低头伫立,满面恭敬地纷纷退了下去。
顾熙言见状,不禁心生疑惑。等到了正房的内室里,见了立在一旁的靛玉和红翡,顾熙言当即笑着招手叫两人上前,「你们两个这般一脸恭敬的做什么?」
「今日东西市上叫卖点心小吃的商贩多得很!这水晶桂花糕好看又可口,我便特意给你们带了一份!快些来看看!」
那红翡和靛玉相视一眼,眉毛微皱,忙不迭地应了一声。
两个大丫鬟解了那桂花糕,正欲斟酌着开口,不料那厢顾熙言已经迈着莲步往内室里面去了。
只见美人儿明艳的小脸儿上皆是倦色,一边儿伸了纤纤素手挑了帘子,一边儿软着嗓子道,「今日可真是累坏了,来人服侍洗漱吧……」
内室里光线朦胧昏暗,顾熙言满身疲惫地走到床边,忽见那圆桌旁正端坐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当即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了宽大的床榻之上。
那高大的黑影一动不动,借着微弱的灯光,顾熙言才勉强看清了男人的面容,当即娇娇斥道,「侯爷在这暗处里一声不吭,是存心想吓怀妾身吗!」
男人一掀袍子,起身便往屋子外走,边冷声道,「主母若是如今日这般,身边不带一人陪同、不请示过本候便私自出门,以后便不许踏出侯府一步。」
那日荒郊女娲庙的一场意外,萧让每每想起,皆是一阵后怕。自那日以后,萧让便派了自己身边的暗卫流火贴身跟随着顾熙言,她身在何处,见了什么人,去了哪些地方……都要一一将行踪汇报给他。
今日,流火悄悄随着顾熙言和晖如公主,见那一行少年郎意欲轻薄,利剑本已拔出,却见晖如公主一鞭便叫人制服,索性不打草惊蛇,在暗中护卫着,见两人上了马车,才飞身回府上报给萧让。
今日,萧让焦头烂额的忙了一整天,踏着晚霞刚回到侯府,便听流火来报了顾熙言私自出府,和晖如公主去东西市游玩的事儿。
萧让听了这事儿,心中已是不悦,又听流火说了那几个少年郎轻薄调戏之事,更是当即沉了脸色。
顾熙言听了这般霸道又不讲理的话,当即红了眼眶。
这才成亲多久,男人就要禁了她的足,若是以后两人再生嫌隙,难不成还要如上一世一般,把她关入柴房吗?!
上一世,萧让因着顾熙言和史敬原的私情,将她关入柴房之中,一连数年,不见天日。那段记忆蛰伏在心底,每每想起,皆是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有忘记。
一腔委屈伴着怒气涌上心头,顾熙言颤声道,「侯爷竟是又派人跟踪妾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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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赐蜜糖妻 卷三 V第二十二章[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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