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说完,季珩轻蔑地抬高下巴,朝他比出两根手指头。
「什么意思?」
「两炷香之内赢你。」说着,季珩顺手将五千两收入囊袋,这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鄙视。
啥啥啥,都还没赢呢,就把钱给收起来……好,没关系,越是轻狂、输得越惨,他就等着看这小子输到脱裤子。王昌国一怒,抓起黑棋就下。
季珩轻笑一声,很轻的声音,可王昌国偏偏从对方的笑声里再度感受自己被鄙夷了。
人在生气中往往会做出错误决定,在平时如此,下棋更是如此,须知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满盘皆输。
于是接下来季珩不再说话,却用足动作、表情以及各种挑衅让对方清楚,他根本没有把王昌国放在眼里。
王昌国从来没有碰过这种痞子,棋越下、他越火大,再然后……输得彻底。
季珩笑着将桌面上的玉牌拿起来,轻抚两下,像是拍去上头灰尘似的,慢条斯理道:
「怎么这样快,才刚过一炷香呢,看来是我高估宣武侯世子了,本以为世子爷号称棋公子,再加上会元出身,再差也能撑上两炷香功夫,没想到这棋公子竟是如此名不副实……等等,莫非传言都是真的?」
季珩拉高音量,身子往后微倾,动作不大,但旁边的人全都清楚看见了他打从灵魂深处的不屑。
他没把话说清楚,但王昌国心脏狠狠跳三下,他、他……他说的不是「进士出身」而是「会元出身」,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王昌国来不及出口阻止,围观的客人抢先一步问:「知秋先生,什么传言?」好八卦是促进人类脑力快速进步的原因之一,为了「增进脑力」,所有人都带着兴味望向季珩,期待有更劲爆的八卦。
他轻轻一笑,缓慢回答,「传言世子拿到会元的那篇文章是一个姓项的举人写的,他没有背景,考完试把卷子一交,认定自己能考上,没想到竟是榜上无名。之后会元文章公布在榜上,项举人一看,那分明是他的试卷,怎么会变成宣武侯世子王昌国的?项举人心有不甘,击鼓鸣冤,不料最后被判诬告,入狱短短数日竟在狱中上吊自尽。消息传出,项举人的妻子惊吓过度,」尸两命。
「三年前在下听到这桩案子时,只觉项举人想当官想疯了,可如今看到世子爷如此『才华』,再想想项举人都敢击鼓鸣冤,怎么会吓到在狱中畏罪自杀,莫非是某人买通狱卒,把人家的性命给谋害了?可怜寒窗十年,满腹经纶,到最后害了自己还连累妻儿……」
此番话一出,所有人看王昌国的目光都不同了,一张张脸上都带着无言谴责。
王昌国被看得心虚、看得无地自容,强撑着一口气道:「你闭嘴,没有的事,竟说得活灵活现,有本事把人叫出来与我对质。」
方才他越听越心惊,只听得前几句,后半段一句也没入耳,他满肚子想着项举人早就不在世间,谁能与他对质?无凭无据的事,谁敢拿他怎样,语气不自觉地强硬了起来。
没想到他这一开口,旁边的人居然大笑起来——
「这是有恃无恐,明明知道人在狱中被弄死,还敢讲这种话,可见得其中必有蹊跷。」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真惨,本是惊世之才,却被如此小人给误了性命。」
「这就是黎民百姓之苦,谁教人家没有个当侯爷的爹。」
宣武侯有名无实,在京城里只能靠巴结权贵争得一席之位,在许多人眼里就是个攀附小人,如今又被人这么说,名声肯定要再坏上几成。
王昌国被说得无地自容,只是就这样离开,肯定会被解读为默认,待今日之事传扬开来,他在京城还有立足之地吗?就怕连运作多时终于快到手的户部之缺,都会丢掉。
他刚要再替自己辩解几句,就见知闻先生领着一名年轻男子上前。
年轻男子身穿一件天马皮袍,足下一双青缎黑皮靴,服饰虽然贵重却不张扬,加之身材丰伟,气度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他的腰间系着明黄色腰带,这颜色并非寻常人可用,就算王昌国再蠢笨,那点眼色还是有的。
他立刻选择闭上嘴巴,拱手对季珩说:「今日多谢知秋先生赐教。」
说完他对知闻先生和年轻男子拱手为礼,迅速走出棋高八斗。
年轻男子紧紧盯着王昌国背影瞧,嘴角露出些许不明意味,而知闻先生对着季珩猛笑。就说呢,方才怎么请,这小子都不肯到弈园,原来是打算留在这里讹人银两,看起来就不是个爱财的人呀,莫非……他想起那个俗人丫头。
是为了她吗?他待那个丫头,相当用心呐。
「行了,五千两够你拿去讨好人的,到后头坐坐吧。」知闻先生道。
旁人就罢了,他身边这个,可不是人人都能够乱看的。
季珩看一眼年轻男子,王昌国不认得他,季珩却是认得。
因为父亲的关系,他与母亲曾被皇后宣进宫里,这位便是当朝太子。
他有贤有能更有心机,懂得权衡利弊,更懂得收买人心,这样的人再适合那个位置不过,除了空有野心却没有太多脑子的六皇子之外,没有其他皇子敢妄想东宫之位。
季珩微微一笑,过了今天,他大概就真的跟玉霞坊的老板有几分交情了,回去记得提醒瑢瑢,与其跟张记布庄合作,不如紧抱太子这条大腿。
他是太子,却亦步亦趋地跟在知闻先生身后。
脑子一转,季珩叹气,应该早点看出来的,那身气度……知闻先生就是皇帝最看重、自身却刻意远离朝堂的贤王吧!
季珩刻意表现得从容,假装未看出两人身分,朝田风一点头。
田风领命,推着主子跟在两人身后走。
再度进到弈园,季珩与太子面对面坐下。
知闻先生在侧,太子对季珩说:「我让你三子?」
「不必,公子先请。」
好大的口气?太子竟也不怒,拿起黑子往棋盘右上角落子,季珩不慌不忙地落下白子,两人落子速度不快,但话却说得很多。
「榆丘受困,如何解?」太子问。
季珩一愣,这是鬼先生前两天才让他解的习题,换言之,鬼先生知道自己会碰上太子?知道自己会被问这个问题?
目光一转,落在站定知闻先生背后的鬼先生身上。
「专心作答。」鬼先生提醒。
季珩收回目光,再下一子,专心道:「围魏救赵,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与其和梁国精锐对峙,不如设法分散它,而后再打。」
「说清楚些。」太子又落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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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娇客 V第35章[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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